（二十五）無法原諒

將自己的情意完全傾注於對方身上後，體驗到對方的全然接納，讓THOR的身心都感到非常舒暢和滿足。

可是他總覺得有點不對勁，稍稍挪動身體，才記起一件相當重要的事。

「抱…抱歉…我射在裡面了…」THOR臉色有異地抬起頭，很是慎重地表示。

「噗…都第二次了，還說什麼呢…沒事，我會吃事後避孕藥的…」見THOR突然一臉凝重地向自己道歉，LOKI還以為是關於什麼大事而皺了皺眉，聽過致歉的原因後就忍不住笑了。

由於ALPHA的性器在情慾高漲的時候，會形成「結」，而那個特別的生理構造會讓性交雙方保持交合的狀態，在射精前後十多分鐘都無法輕易離開彼此。

所以如果沒有生育計劃的話，就必須在性交前戴上保險套或做好其他避孕準備才行。

不過常識歸常識，信息素所誘發的性行為往往都是傾向本能主導的，沒有幾個血氣方剛的ALPHA遇上發情中的OMEGA還能顧及避孕，因此事後避孕藥的應用已經十分普遍了。

「對不起…我等會去買…」雖然事後避孕藥是越早吃越有效的，但在「結」消退前強行離開會令雙方都很痛苦，現在THOR就只能摟住LOKI翻過身，讓他伏在自己身上等一下了。

「嗯…先睡一下再說…」比起像是做錯事而感到非常疚歉又著急的THOR，身為「受害者」的LOKI反而泰然自若得很，稍微調整了下姿勢，就依偎著THOR的頸側安然地昏睡過去。

「……」做好被狠罵一頓的心理準備後向對方自首，換來的只是幾下笑聲和幾句略嫌敷衍的回應，令THOR有點受寵若驚了。

然而冷靜過後留意到LOKI的睡臉，就不難猜測他是體力透支了，才沒有餘力為已經發生的事抱怨太多…

雖然對方似乎不打算怪責自己，但THOR依然無法像他一樣放鬆下來，睡一會再算，畢竟這是性命攸關的疏忽，可不能有半點怠慢。

一等到能夠順利脫身，THOR就將熟睡的LOKI輕輕放回床上，迅速地撿起並穿上四散各處的衣物，拿過掛在門上的備用鑰匙，立即衝到附近的便利店，買了價錢最貴的那款事後避孕藥。

趕回宿舍後把LOKI喚醒再遞上水和藥，並親眼目睹他把藥吞下去了，THOR才總算鬆一口氣；當THOR緩過神時，他又躺回床上睡著了。

望見那副佈滿自己痕跡的軀體，THOR就不禁回想起剛才的種種，羞紅了耳根。

沉著氣拉起滑到地上的被子，蓋在毫無防範的人兒身上後，THOR就留下一張字條，匆忙地離開了。

事實上，THOR的心和思緒到了這一刻都依然很亂很慌。

本來是下定決心，要守護LOKI直至他找到適合的對象為止的，如今卻竟然因為一時情迷意亂而跟對方發生了性關係——這種本末倒置的行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即使這次是LOKI主動色誘自己的，但發情中的言行有多少是出於本人的意志呢？

THOR想到這一點，就實在無法原諒如此魯莽且不成熟的自己。

返回家中度過深切反省的無眠之夜後整理好心情，THOR就請了一天假，再次來到LOKI的住處門前，按響門鐘。

這次不消半分鐘，冰冷結實的門就打開了。

今天的LOKI看著精神抖擻的，也有穿著褲子。

「我還以為你不會再來了。」LOKI從容地笑了笑，然後讓出路來。

「我有留下字條的…你沒看到嗎？」THOR蹙蹙眉頭，步入單位後有點疑惑地問。

「你昨晚走得這麼急，我以為那只是在安慰我呢。況且那句『記得吃藥』，不是要我自己撐過剩下幾天和注意避孕的意思嗎？」LOKI嫻熟地露出惑人的甜笑，半諷刺地反問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可能…做了那種事就拋下你不顧啦。」THOR雙眉緊鎖地回過頭，面有難色地否定LOKI的推測。

LOKI別過頭沒理他，鎖上門就率先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那你會留下來照顧我嗎？」重整心情後，LOKI看似愉快地望向THOR問。

「……」THOR有點遲疑地走近他，欲言又止的，一時不知該怎樣回應他的期望。

「事先聲明，我只會吃避孕藥，不會再吃抑制劑的。你應該能聽得懂吧？」LOKI搶在THOR開口前，媚惑地笑著暗示。

兩人默默無言地對視了幾秒，最終THOR還是不敵進退兩難的氣氛，別開了視線。

「總之…我們先吃早餐吧。我買了你最喜歡的三文治。」THOR不爭氣地選擇了暫時回避LOKI的問題，提起剛剛在鄰近咖啡廳買的外帶說。

「哈哈，好吧。」LOKI聞言發出銀鈴般的笑聲，欣然地接受了THOR的提議。

獲得同意後，THOR如釋重負地鬆開了緊皺的眉頭，轉身走向窗旁的餐桌，把外帶放到桌上，然後徐徐地打開袋子和謹慎的包裝。

紙盒裡頭是造型精緻的三文治，作為內餡的牛油果和煙三文魚鮮嫩飽滿，色澤漂亮，令人垂涎欲滴，食慾大增。

只是秋風趕至，就讓THOR不得不把焦點放回LOKI的身上去。

「怎麼了？」才剛坐到桌邊的LOKI察覺到THOR的視線，就抬起頭微笑著問。

「昨天忘了幫你買被子…我等下去買吧。」THOR老實地回答。

「不用啦，有你在就不會冷。」LOKI托起頭來瞇了瞇眼睛，曖昧地表示。

「…快冬天了，還是去買張厚一點的被子吧…」無法附和他的THOR委婉地堅持，接著給他遞了份三文治，意圖堵住那張有點太放肆的嘴巴。

而在兩人品嚐第一份三文治的期間，他的確是安靜了一陣子的，但咀嚼時不說話只是ODIN教導的餐桌禮儀，他已經沒遵守很久了。

「如果我沒記錯，今天應該是星期五吧？你又翹班了？」他再度開腔，忙著嚼食的嘴巴說話有點含糊，且略顯稚氣。

「嗯…我有好好請假的。」THOR點點頭，嚥下口中的三文治後，不忘更正道。

「為什麼？」LOKI裝作無知地歪歪頭，兩腮鼓鼓的，顯得十分可愛。

THOR本來決定無視他的，可是被一直盯著不放就是渾身不自在，只能勉為其難地應酬一下了。

「…來看你啊。」明明是如實作答，THOR卻不知為何感到有點窘。

獲得稱心的回覆讓LOKI十分滿意地笑了，既然得勢，當然要乘勝追擊。

「你看起來好像很累的樣子，昨晚沒睡好嗎？想起我了？」桌上聽似平常的問候，配以桌下明顯的勾引，是LOKI在意識清晰的情況下最進取的嘗試。

小腿內側忽然感受到異物從下而上滑過的觸感，讓THOR敏感地顫了顫，腦袋頓時一片空白。

但當LOKI的腳背觸及大腿時，THOR就馬上驚醒了。

「好了，夠了！吃東西就給我安份點！」THOR動動右腿推開LOKI，惱羞成怒地訓斥。

「吃完就可以了嗎？」LOKI穿回居家鞋，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問。

「別開玩笑了！」THOR皺起眉來，不耐煩地喝止LOKI輕挑的調戲。

「…那你來這裡是為了什麼？看我寂寞難耐地在床上自慰嗎？」LOKI收起笑容，睜著好奇的眼睛詢問道。

這麼直白的問題令THOR跟著瞪大眼睛愣了愣，回過神後腦內閃現幾個畫面，臉就紅了。

他別開視線甩甩頭，再深呼吸了下窗外吹來的新鮮空氣，才成功驅走心中的雜念。

「我只是…不想你受到傷害而已…」穩住心神後，他盯著窗台說出自己的本意。

這下LOKI清楚明白了——THOR不是「想」來看他，而是「必須」來看他。

說到底，THOR這個死腦筋的笨蛋還是不願承認他們的關係已經轉變，只想跟LOKI保持一段他認為合適的距離…

「…我真的…比不上那個JANE嗎？」LOKI沉默半晌後，刻意提起THOR的前度女友。

「怎麼突然提起她…你們兩個是完全不一樣的。而且在我心目中…你永遠都是我的弟弟啊，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THOR有點愕然地看著LOKI，試圖說明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我不是你的弟弟，從來都不是。所以我們…才會互相吸引不是嗎？」LOKI皺著眉，不厭其煩地重申，並伸出手來，慢慢地撫上THOR放在桌面的左手。

THOR反射性地瞥了瞥正在鑽進自己指縫的手指，再望向LOKI充滿真誠與期盼的雙目，非常猶疑是否應該握住他的手。

「你也…想要我吧…？」摻雜著香甜氣息的誘導性提問，就如魔鬼誘惑般令人難以抗拒，使人心醉魂迷。

只是THOR，現在已經不會再被迷惑了。

他，最後還是縮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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