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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雪谱(01-55缺53章) - 2,2

[db:作者] 2025-07-21 06:29 5hhhhh 6750 ℃

  虚切掉了萤幕,随手扔开摇控器,微笑道:「不是什么很有新意的开头,有个三八说这全无脑洞,老套又过时,但我觉得没有那么糟,你以为呢?」

  星海之下,办公桌的对面,与虚对面而坐的是一名男装丽人,虽然作着文士打扮,却美得惊人,唯有脸色白得异乎寻常,没有一丝血色,感觉不到半点温度,仿佛随时都会化散成一堆雪花。

  没有直接回答,丽人环视周遭,幽幽一叹,「我没想到,这里真的存在。」

  「世间一切尽为虚幻,从没有什么是真的存在,但……你还是找到了阿米巴,不愧是西王母一族的当代主人。」

  虚微笑道:「基于尊重,我想问一下,有什么是管理局能帮忙的吗?」

  「既然不在昆仑山,我们不提那个名号吧!在这里,我是雪歌……」

  雪歌静静道:「有一个人,对我很重要,他离开的时候,留下一本册子给我,说等我悟透了里头的曲子,听得见雪落下的声音,他就会回来。」

  丽人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漆黑的封皮,整本簿子看来很薄,看来没有多少内容,就只有黑色封皮上看来是随手提下的三个字:听雪谱!

  虚平静道:「很有创意的拖延理由,那么,你听见了吗?」

  「里头只有一首简单的曲子,无关雪落,我在圣山上等了很久,听足千夜降雪,都没有收获,我……很迷惘。」

  雪歌道:「直到有一天,我病得很重,周围很静,我忽然听见雪落地那一瞬的声音,很响、很清楚,很……孤寂,因为周围什么别的声音都没有。」

  虚微微一笑,「看来你已经悟透了。」

  「是的,雪落下的声音,就是寂寞的声音。」雪歌抬起头,眼中并不冰冷,只余深深的遗憾,一滴泪水流淌下来,「这是他留给我的声音,而我也终于明白,已经发生的一切无法改变,有些人……永远也不会再回来!」

  「很好的领悟。」虚饮了一口热腾腾的咖啡,这杯咖啡一秒前甚至不存在,「但你还是找来阿米巴了,你希望这里能为西王母效劳什么吗?」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应该要明白了,只是……心里还有些放不下吧。」

  丽人的眼泪,在苍白的脸颊上凝结成冰,「但什么也需要代价,如果我希望换取一些帮助,要支付些什么?」

  「说到这个,昆仑山上确实有一件东西,让我很感兴趣。」虚正色道:「传闻西王母一族,有一本百异书,广载鲲仑之内的诸般异物,封藏神魂于内,不知能不能让我开开眼界呢?」

  风,轻轻吹过。

  桌面上除了黑色封皮的簿子,又多了一支金色的卷轴,表面写着「百异书」三字。

  对面座椅上,不见丽人,只有一堆与人同高的积雪,迅速融化,渐渐垮塌。

  虚抄起桌上的两份东西,一支卷轴,一本黑色的簿子,左右看了看,摇头叹道:「一个是好处,一个是麻烦,后头估计还会更麻烦,这份委托……资不抵债啊!」

  神手拂过,金色的光点,渐渐融入了黑色……

  第十八章:真正的天才

  人情世故,常常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只要看得多,事先都可以有心理预期,料个八九不离十。

  白夜飞着实期待燕儿能带来的好处,但人心险恶,他也早料到人家过河拆桥,翻脸不认的可能,现在听燕儿一进门便推得干干净净,打定主意切断关系,他表情波澜不惊,只是耸耸肩,摊手道:「这么说,说好的后谢,现在没有了?」

  作为中间人,洁芝明显没想过燕儿会来这一出,素来笑嘻嘻的俏脸上,首次出现了怒容,但还没及开口,便被白夜飞压住,怔怔地等他说话。

  「哼!」燕儿把一个早准备好的香囊抛到桌上,发出金属声响,白夜飞老实不客气拿来,在手上轻轻一抛,大概确认里面有三枚金龙币,微微一笑,「张扬那家伙,可讨人厌了,那天我该把价钱喊高一点的。」

  「这些和我们没有关系,纯属你与他的个人恩怨。」燕儿一脸嫌厌,慢慢后退,就想离开。

  抢在燕儿出门前,洁芝一步跨出,伸手拦住门,反常的强势举动,不只吓到了燕儿,也着实让白夜飞吃了一惊。

  「等一下!」洁芝急道:「说好了会把曲子给你家小姐看的呢?总该给个交代吧。」

  白夜飞愣在旁边,还纳闷说洁芝是为啥发怒,居然是为了这档子事,若不是洁芝出来提起,自己压根早就忘了,因为……

  「什么啊?原来是这事……」燕儿如释重负,轻拍那本来就不大的胸口,松了口气,随即又换上一副厌恶表情,「我家小姐听过了,说这些曲子不成,没一首行的,作曲的人没天分,别浪费时间了。」

  「怎么可能?」听道这评价,洁芝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猫,「琥珀小姐真的有听吗?那几首曲子听久了之后,确实很有味道的,特别是那首……」

  「哪首都一样!」

  燕儿看着手里把玩香囊的白夜飞,又扫了一眼旁边既急且怒的洁芝,鄙夷道:「鸡永远也不会变成凤凰,小姐说了这些曲子不成,就算你们去找女团其他人听,她们的结论也只会是一样,没天分就是没天分,杂役干好杂役的事就行了,别整天作白日梦了。」

  「你说得太过分了!有没有天分,这是谁说了算的?」洁芝确实被激怒了,俏脸胀得通红,「杂役又怎么了?作杂役的,就不能对人生抱有梦想吗?阿白他可是……」

  「……原来如此!」燕儿看着洁芝,冷笑道:「人往高处爬,洁芝,相识一场,我给你个劝告,做人最好务实一点,少说什么梦想,更别总和那些低三下四的人勾搭,否则,你不但永远都是万年练习生,更很快会连练习生都当不成!」

  「你!」

  洁芝想驳斥,可燕儿根本没与她多话半句的打算,直接调头就出了门,洁芝还想往外追,白夜飞笑着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别气了,你这样不成的。」

  「阿白你难道不气吗?她们……唔!」

  被白夜飞轻轻按住了小嘴,洁芝瞪大眼睛,看见少年微微一笑,对着外头喊话,「喂,我如果后头在张扬那边找到了什么,可看性很高的那种,会告诉你们一声的,欢迎提前预订啊!」

  对洁芝来说,这句话很莫名其妙。张扬是本地人,宿舍里没放多少个人物品,在他死后也基本交给张家人带回,白夜飞曾关心过此事,但根本没有途径接触,哪可能后头再找到什么?就算真能找到,这又和燕儿有什么关系?

  洁芝是这么想的,但燕儿的反应却很惊人,脸一下煞白,回头瞬间的眼神活像是见了鬼,想要冲回屋内,却好像想起什么,头也不回地狂奔跑走了。

  「看到了吗?」

  白夜飞笑道:「想要人家认真听你的话,就得这么说啊!」

  洁芝好奇道:「你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燕儿一副很紧张的样?」

  「她很紧张吗?哈,我怕她的主子比她还更紧张。」

  白夜飞笑笑没多解释,对事情的轮廓大致心中有数。买凶杀人的两大原因,一是泄愤,一是解危,从燕儿之前的慌忙、急迫看来,多半是后者,但张扬所造成的危机是什么呢?

  合理的推论,一是张扬本身的存在,危及琥珀与燕儿主仆,必须要将他除掉,他一死,问题就没了,把柄也没了;一是张扬掌握了什么,他虽死,把柄可能仍然存在,那问题也还存在。

  白云飞没把握会是哪种,姑且出言一试,而从燕儿的反应,答案很明显了,张扬掌握到某个琥珀的把柄,进行要胁,这才弄到琥珀买凶灭口,但虽然杀了人,那件胁迫物或证物却不知去向,致使威胁仍在,燕儿才会那么惊慌。

  如果能把那件东西弄手上,成为自己的筹码,白夜飞确实有几分兴趣,但想归想,现实却是不可能,自己根本没机会去接触张扬的遗物,没法去搜他的宿舍,更不可能为此冒险潜入张家,因此,也就只能想想了。

  不过,神爱之夜的线索,估计也是落在张扬身上,要怎么把线索接上,完成第二支线任务,白夜飞已经头痛了几天,却还没有头绪。

  「对了,怎么你对那几首曲子比我还紧张?」白夜飞笑着问。

  洁芝振奋道:「因为那些真的是好曲子啊,刚开始听是不适应,可只要听久了,就会发现它们的魅力,特别是你那首我心永恒,还有……那首菊花残,菊花伤,你的笑容最漂亮……那也很好听,光辉岁月、欢乐颂都很棒,明天会更好很适合一大早哼唱……」

  少女的眼神,炽热到几乎燃烧,隐隐约约,白夜飞读到一种叫作「崇拜」的情感,令他哭笑不得,「真、真有那么好?」

  「嗯!阿白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洁芝握起白夜飞的手,认真道:「我不是随随便便喜欢一首曲子的,你的这些曲,听得越久,我就越觉得入迷,它们仿佛有种魔力,只要懂音乐的,没理由听不出来的……你要相信自己,你是有天分的,你是……真正的天才!」

  说到后头,洁芝双眼仿佛灿发着星光,对着这双眼眸,白夜飞莫名感到一股压力,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干涩道:「能够听出它们的价值,你……你有很好的音感,这音感是跨时代,还是跨世界的,我不是天才,但你真是知音。」

  「嗯,我是你的知音,你是天才!」洁芝脸笑成了满月,娇憨可爱,「你要相信我,将来你的歌,我来唱,我们要作出这世上最好的音乐。」

  看着洁芝认真的神情,白夜飞哑然失笑。这世上每个人都在追求梦想,洁芝可能在自己的身上看见了梦想之光,想透过自己来实现那个梦,才会这么卖力去推那些曲子……自己倒也乐见其成,只可惜……那些真不是自己的歌……

  「对了,我们出去逛逛吧!」

  白夜飞笑道:「你之前说过,想看看黄金大剧院。这段时间我都在乐坊里养伤,又有张扬的事,没什么机会外出,现在有空又有钱,不如我们去走走吧。」

  洁芝先是一喜,随即迟疑,「这时候出去,适合吗?张扬的事,金大执事很生气,说了大家最近别外出,更别惹事生非。」

  「不过出去看看,怎么就惹事生非了?」趁着手握着没放开,白夜飞一把牵起洁芝的柔荑,「走,我们就一起出去逛逛,杂役又不是包身工,不过打份工,难道还连点人身自由都没了?」

  牵起洁芝白白净净的小手,白夜飞与她一起出了乐坊,走在郢都的大街上。

  来到赤炎天州一个多月,白夜飞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仍然有限,知道当下自己所在的国度,横跨天州南部,名为赤炎皇朝,是一个面积辽阔的大帝国,郢都位于帝国东南,是某个王爷的封地,也是帝国内着名的音乐、文化之都。

  作为千载万年传承的古老城市,郢都的文化底蕴丰富,城市周边大大小小的书院,数以百计,图书馆、博物院不缺,尤其是音乐相关,这里打从几千年前开始,本地人就热情、浪漫,惯以歌唱来抒发情感,留下无数动人乐章,驰名整个天州。

  来自各方的演奏者、歌唱家、乐团,因此群聚于郢都,来此演奏、来此学习,他们的智慧与努力,在每一场演出中展现与碰撞,激发出耀眼的文明火花,幸运者甚至传名天下,万古流芳!

  「……而现在最耀眼的,就是这所新落成的黄金大剧院。」

  站在大块白玉石铺成的台阶上,洁芝仰望那座巍峨高耸,足足二十几米高的四方形建筑,整个顶部,鎏金辉煌,闪耀八方,虽然在黑夜里,仍不住喷吐光焰,照耀天空,金黄中闪烁七彩虹火,就算百里之外,都能清晰可见。

  「能够在这里演出,接受群众的欢呼,是演艺人员的最高荣誉。」洁芝仰望天上的七彩虹火,「也是我的梦想!」

  第十九章:梦想之地

  白夜飞仰望那座与其说是大剧院,气势更类似神殿一样的宏伟建筑,多少能理解洁芝的感受,七层楼高的殿堂,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巨物,除了高塔、高台一类的祭典建筑,郢都内就没有哪座建物比这还高的。

  以一个穿越者的目光来看,二十几米高的建筑或许没啥了不起,但它顶上不住喷吐的七彩光焰,仿佛千亿黄金放闪的辉煌鎏光,奇幻瑰丽,照耀大半天空,仿佛神迹,这就不能不说一个服字。

  听洁芝说,这些都是术式建筑,里头内建了一堆仙法、禁制什么的,运作原理不明,却是防火、防潮、防雷还兼防盗,超级牛逼的建造水平,连白夜飞听了都发愣,对这个位面的技术水平再生敬意。

  「你有机会在这里头演出啊!」白夜飞笑道:「我听搭档说,董团长和金大执事一直在奔走,争取进大剧院演出的时间,听说已经有眉目了。」

  之前,看陆云樵沉默寡言,白夜飞以为他是内向含蓄之人,可这回合作,对他的印象整个改观,这家伙不但追踪跟监有一手,甚至还擅长打探消息,很多团里的大小情报,照理说应该没太多人知道的,他都不晓得从哪里听来,只要问他,多数都能回答,让白夜飞大跌眼镜。

  若非陆云樵平常话不多,更从不主动议论什么人,口风算得上甚紧,白夜飞都想要给他加赠一个八卦王的绰号了……

  「哪有这么容易啊……」洁芝失笑道:「郢都是北亲王的封地,他是今上的亲弟,少年得意,大剧院是今上预赐给他的生辰礼物,花费重金无数,一个半月后,是大剧院营运一周年的庆典,也是北亲王的十八岁寿辰……」

  白夜飞顿了顿,道:「这……不是还有一个半月吗?我们也不见得就要在人家寿宴上唱啊,提前预订,总不会没有空位吧?」

  洁芝摇了摇头,遗憾道:「北亲王寿辰是大事,庆典前的两个月,大剧院就不接受任何演出预定,保留给受邀在庆典上演出的乐团练习、预演,董团长路子虽然广,可我们乐坊实力有限,一开始既没受邀,现在想挤入,恐怕……」

  话没说死,但看洁芝这表情,白夜飞也知道是没戏了,心中有些好笑,一个十八岁年轻小屁孩的庆生会,劳师动众不说,还整出这么大排场,帝制世界的顶层奢华果然没有极限。

  侧目一旁,白夜飞不得不承认洁芝说得没错。从这边看得到大剧院的正门口,虽说是封闭起来,可仍有大批人马进进出出,是那些有资格演出的乐手、歌唱家入内预演,还有去看预演的观众……这种时候能进去看的,自然不是白丁闲人,全都是达官显贵。

  一辆辆马车停靠,走出一个个衣冠楚楚,华服锦袍的上流男女,非富即贵,仿佛正赶赴一场衣香鬓影的盛宴,哪里像是去看预演?光是这气派架式,白夜飞就感受到落差,自家乐坊要进入大剧院演出,估计不是一般的悬。

  白夜飞暗自掂了掂手里的五枚金龙币,原本想砸钱买票,带美少女去大剧院看表演兼装逼的打算,至此全成泡影。

  这个时期的大剧院,票估计不是用钱就能买,还得靠关系,甚至成为身份地位的象征,五枚金龙币对普通人不是一笔小钱,可拿来装这个逼……估计连条毛都算不上。

  「算了。」

  洁芝看了一眼大剧院的鎏金顶,满眼的恋恋不舍,「能够到这里来看上一眼,我就很满足了!嘿嘿,其实我只要一有时间,就会来这里看上几眼,今天还是阿白你陪我来的……好开心呢,我一定会记很久的!我们回去吧。」

  被一个美貌少女牵手这么说,当然是一件很喜悦的事,但如果真这么样衰地回去,白夜飞真不知以后还有什么颜面提起这段「美好回忆」,当下强笑道:「回去太早了,还是再去找点乐子吧,你就没有其他想干的事了吗?」

  「这么说的话……」洁芝目中闪烁异彩,「确实郢都有个地方,我想去很久了,阿白,你能陪我去吗?」

  如释重负,白夜飞拍胸道:「那有什么问题?看你要吃吃喝喝,还是玩玩逛逛,都行啊!」

  打定主意要花钱,白夜飞去哪里都不怕,甚至巴不得洁芝去逛街购物,自己好趁机多了解这世界的物价与各种杂货,说不定,还能替身上的邪恶匕首和怪蛋找个鉴定,估一下价码……

  记忆中,白夜飞记得所有的女人都喜欢购物,一旦开放权限,自己的历任女友都会把自己往名牌店拖去,但这个基本认知,此回又被洁芝给颠覆了。

  少女带着白夜飞在街上行走,逢人就问一个叫自由町的地方,从人们的表情看来,白夜飞心头有些发怵,感觉那似乎不是个好地方。

  「大剧院是郢都的至高理想,但除了它,郢都还有一个梦想地。」

  双眼闪闪发光,少女的表情在这一刻无比鲜活,生机蓬勃,「自由町,那里表演不上税,题材曲目没有限制,所有街头艺人、街头音乐家,来到郢都就会去那边寻梦,我也早就想开开眼界了呢。」

  ……不用上税的表演地?

  白夜飞整个感觉迅速不好了,稍加想像,就大致能猜到那是个怎样的地方,「洁芝,自由町的流浪汉……不,我是说行为艺术家,应该不少吧?你之所以想去却没去,该不会是因为……」

  「金大执事警告过,让我们别往那边去,说那里不安全,要是出了什么事,对乐坊的名声不好……」

  洁芝吐吐舌头,眼神一下大胆起来,「其实这些都是误解,那些流浪汉……不,艺术家们并不危险,他们承受着生活的严苛,却从没有放弃过,持续用他们的方式追求梦想,他们才不会不安全呢!说不定,哪天就从他们之间出现一位世界级的音乐家!」

  白夜飞耸耸肩,很想喷一句:「发梦去吧」,每个杰出人才都是梦想家,但绝非每个梦想家都能成为杰出人才。

  考虑到洁芝的热情,这话没有说出来,但当洁芝喜孜孜补上一句「就像阿白你一样」时,白夜飞真的喷了出来。

  到了自由町,白夜飞确认了自己的预感,这里……确实很精采。

  滚大球的、踩高跷的、吞剑的、耍火流星的……整个活像是进了杂技团,甚至还真有那种全身刷了银漆,在那里扮金属人的行为艺术家,动作一下僵硬过一下,像僵尸多过金属人,逗得街上孩子好生欢乐。

  音乐相关的也有,白夜飞看到一个男人,踩在几个堆叠起来的纸箱上,引吭高歌,整整齐齐的西装衬衫、外套,很有几分声乐家的气派,但作为歌手,他唯一的强项就只有音量够大,而他的下半身……就只有一条底裤,还有两只大长毛腿,这让白夜飞挺不好定义他是歌手?还是行为艺术者?

  当然也有认认真真在弹唱的,有一家四口,两个老的,带着两个小女孩,一起弹唱演奏,声嘶力竭,甩发叫喊,颇有几分摇滚的味道,可那对父母都是盲人,墨镜加盲公杖的配备,用尽力气唱着莲花落,这根本……没有乐团的范。

  简单扫过一眼,白夜飞发现标准不能太讲究,不然唯一符合音乐人认知的,大概只有角落的那个吹笛者了,他的听众不是人,是一只蛇……对,就是竹篓里的那种,随着他的笛声摇摆、吐信,观众基本盯着他的蛇,没谁在意他吹啥。

  而且,不管是怎么唱、怎么演,这些人都有个共同点,就是他们前面都摆着一个碗状物体,方便观众抛钱进去……

  其实也没什么观众,这里表演者多,但看的人却少,周围人数最多的,其实是那些穿着百纳衣的乞丐,这些家伙倒是有兴趣看表演,可要指望他们投钱打赏,难度不是一般的高,白夜飞还看到有乞丐想伸手到那家盲人的碗里偷钱,被小女孩打了回来。

  除此之外,周围没看到什么像样的房舍,倒是路面垃圾很多,就白夜飞看来,这里不是什么梦想的乐土,纯粹就是个城乡结合部而已,金大执事的禁令没下错,这里绝不适合年轻的漂亮女孩来,自己一路上就已经看到好多双不善的目光,贪婪地死盯着洁芝,她却浑然不觉。

  那家伙……打一进到这片城乡结合部开始,就整个乐疯了,到处去跑,到处去看,别说拉住她,她脚下根本没一刻停过。

  洁芝她去耍火流星的艺人那边,学着人家的动作;她去踩了高跷,然后在大球上没踩稳,摔了下来;她去听那个底裤歌手高声唱;去瞎子一家那边帮和音;她还差点被蛇咬了一口……

  「阿白,你来!」洁芝急切地招手,「和我一起来试试这个!」

  白夜飞跟在一旁,最初还想要拦住,拉她早点离开,安全为先,可看她乐得像个孩子,好像把什么心里不快全都抛开,每一秒的眼角都闪着光,他到嘴边的话全都出不了口,笑着陪在一旁。

  ……这样,或许也不错。

  隐隐约约,白夜飞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她的心里,恐怕……有过什么事吧?

  第二十章:霸王别姬

  就白夜飞看来,一个演艺练习生,憧憬未来,抱持梦想,这是年轻人的特色,没啥好奇怪,就算有些攀龙附凤,发发白日梦,也无可厚非,但如果说在这方面的热情,炽烈到可以燃伤自身,那就多少有些问题了。

  「阿白,过来和我一起跳!」

  洁芝跃起招手,喊白夜飞过去。她正和那个扮金属人的表演者一起,学着人家的动作,在扎实的舞蹈功底下,她的肢体动作格外具有美感,哪怕同样都是一顿又一动的活尸舞,她看起来就是比那个金属人要可爱。

  火把的光辉映照下,白色T恤的俏美少女,晃手、摆头,摇动她青春坚实的胴体,饱满的雪白玉兔,在扎起的上衣内活力弹跳;牛仔热裤底下,小香臀隆出诱人的曲线,随着小蛮腰的摇晃,一下一下刺激人的视觉。

  少女的舞姿,吸引了一些孩童,跟着她一起动作,或是绕着她唱唱跳跳,她的眼神、笑容,看来都是那么纯洁无瑕,却让白夜飞浮想翩翩,脑里半点纯洁的念头都冒不出。

  ……这丫头将来一定会红的,她有一种天生就吸引人目光的魅力,而且还是越来越耐看的那种!

  遥遥看着洁芝,白夜飞一时出神,险些都忘了去注意周围那些有着猥琐目光的流浪者,直到一声声又尖又细的戏腔,传入耳里。

  「大……军……已掠地,四面……哀歌声,吾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似曾相识的戏腔,白夜飞依稀耳熟,没有立刻反应过来,直至意识到那是什么,骇然抬头,看见洁芝站在那里,已经变了一个样子。

  手扣兰花指,脚踩细碎步,少女的眼神一下变得极为哀怨,吊高的嗓音抽抽噎噎,似诉凄切离别事,纤指转轴,如舞水袖,蓦地一下回眸,眼神凄迷,勾魂荡魄,那身板、那姿态,与早先的少女判若两人!

  白夜飞险些就直接喊出一声「好」来,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在不同的世界,在一个不成气候的练习生身上,听到正宗的京戏唱腔,重新讲述另一段霸王与美姬的穷途故事……

  对京戏不是很懂,白夜飞不好评判洁芝的水平,但想来是很好的,因为周围的观众全都停下动作,不光是那些孩童与流民,就连其他的表演者,注意力也都被吸引过来,停下了自家的演出。

  这一刻,自由町内所有的艺人,都在听洁芝的「戏」,虽然这里不是黄金大剧院的舞台,周围的观众也非达官显贵,而多是流民与乞丐,可在这方圆一百几十米内,她就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白夜飞忍不住轻轻拍起掌,看了这惊艳的一幕,以后只怕不好再把洁芝当小妹妹看了……

  一曲唱罢,周围爆出惊人的掌声,所有观众欢声雷动,为这一段神乎其技的古老戏曲叫好。

  尽管白夜飞很怀疑,到底有多少人听得清这种戏腔,但不可否认,此刻炸雷般的叫好、鼓掌,声势着实惊人,甚至连几百米外,本来没注意这方向的人,都被吸引,跑了过来。

  白夜飞用力鼓掌,还吹了几声口哨,脑里已经在想要如何穿过拥挤人群,去和洁芝会合,她却在那边朝自己挥手,喊自己过去。

  「阿白,你过来啊!各位,麻烦让让,你们挡到我朋友了。」

  少女的殷切呼唤,起了作用,人们挺不情愿地让开了道,而当白夜飞辛苦地从那条可以挤死人的小径中穿过,来到洁芝面前,她直接递了一把六弦琴过来,笑嘻嘻道:「阿白,你来唱吧,现在开始,这里就是你的舞台!」

  白夜飞登时醒悟。打一开始,这丫头来自由町就是为了这个,什么欣赏梦想之地,都是其次,她真正想干的,是给自己搭建一个舞台,让自己……有个自证不凡的机会!

  「……这……太突然了,我都没有心理准备。」

  白夜飞接过六弦琴,记得好像是那家瞎子弹唱用的,不知洁芝是怎样借来,而自己虽然在学生时期有弹吉他的经验,却也说不上出色,又多年未弹此调,实不知还剩下多少程度……

  但都到了这一步,没有退缩的理由,白夜飞拨弦试了一下音,吸了一口气,直接就弹了起来。

  众目睽睽,几百号人的期待围观下,六弦琴的音色,流畅泄出,一首不同于当前音乐风格的曲子,传入他们耳里。

  「……菊花残,菊花伤,你的笑容最漂亮……」

  茫无头绪,白夜飞选了那首洁芝喜欢听的变种<菊花台>,一面唱,一面留意群众反应。

  不出所料,那些尚未培养出音乐喜好的孩童,听得倒是喜孜孜的,但基本也就是看热闹的程度,其他人……表情多数是茫然,还有明显的失望。

  对于听惯了钟鼎祭祀之乐的他们,忽然听这种崭新风格的曲子,绝对算得上是精神冲击,而若非这里是最不讲规矩,什么都可以拿来表演的自由之町,他们在冲击之后,表现出来的恐怕就非只是不适,早有人跳出来怒骂大逆不道了。

  改变时代,非一朝一夕可成,白夜飞并不心急,今天且当是播个种下去,便已足够,而既然群众还接受不了新的乐风,自己就不必对牛弹琴……

  目光一转,白夜飞瞥向身旁的洁芝,这个打从自己开唱之后,就一直陶醉笑得比蜜甜的小美女,轻柔地唱着。

  「……对面好姑娘,青春洋溢在脸上,要和你分享……」

  「……桂花香,桂花伤,桂花在你的手上……」

  声声轻柔,白夜飞拿出学生时代弹唱的浑身解数,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都细心精算,凝视少女如水一般的眼眸,嗓音随着她的眼波而起伏,用专注为桥梁,把这首歌直直送到她心里。

  乐声催化,洁芝好像感受到了什么,眼神迷离,双颊绯红,有了害羞的感觉,却怎样都没有转开目光。

  「……只剩我一人在深秋……泛黄……」

  曲终了,白夜飞听见掌声像是慢了半拍,稀稀落落地响起,这结果早在意料之内,反正自己的目标听众从头到尾就只她一个,就不用在意其他人的评价了。

  而哪怕不用去看,白夜飞都能自负地猜到洁芝的反应。周围群众回应冷淡,她肯定会立刻扑过来,给自己一个结实的拥抱,为自己加油打气,一定要坚持下去!

  到这一步上,今晚就应该能算是送给她的美好回忆了,如果还能更进一步,搞不好还能趁着这个搂抱,往她嘴上香个一记,偷到小姑娘的香吻……甚至初吻!

  外表淡然,还有几分故作的失落,白夜飞心内早盘算好一切,当预期中的拥抱到来,身体一下被搂紧,他暗自一笑,满意什么也都照着自己的计划进行……才怪!

  白夜飞睁开眼睛,看到洁芝错愕的眼神,她正站在自己一米外,从双手张开姿势看来,是本来要奔来拥抱的,却被什么东西给阻住了脚步。

  在自己与洁芝之间,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从群众中奔出,一把将自己抱住,抱的力气还有够大,身穿一件处处补丁的百纳衣,腰间插着一支黄竹竿,一脚踏着草鞋,另一脚……天晓得这家伙把鞋穿到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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