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心下不停的思量着，该如何在不伤害父王的情况下摆脱现状又能不惹人怀疑。而这些自然落入了屠人王的眼中。

他瞧着卫子凡迟疑的神情，恭着身子又走向前走了一步，神情也愈发的恭敬，微笑道，“陆公子，请！”那神情，似乎是必要卫子凡动手才肯罢休！如今看来，他似乎并不如面上看上去只是一个卑微的奴才！

这时，忽的传来了卫老王爷衰弱的声音，“你这狗奴。。。竟让一黄毛小儿代你动手，是没力气了吗？”

闻言，卫子凡和屠人王同时看向了卫老王爷！卫子凡会不清楚自己父亲这么说的用意！眼下的情况，他若再不动手便会惹人怀疑，而父亲知道他定不忍心用刑折磨与他，于是他只能用激怒屠人王的方法帮自己摆脱屠人王的纠缠！

此时，卫老王爷微微抬着脑袋，不停的喘着粗气，仿佛这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见卫子凡吃惊的看着自己，他微微笑了笑，随即摇了摇头，借此安慰自己的儿子。

然而这一举动在屠人王眼里看起来，却变成了对他的嘲笑。他顿时怒意顿生，心下道，“这老不死的竟敢如此损我颜面！”但他面上却没有发作，笑着问道，“这老不死的说得对，公子这般身娇肉贵，怎能做这些有辱身份的事？不如，让我们为公子代劳，可好？”

卫子凡自是不愿父亲受苦，然而此时的他却没有办法，只能点了点头。屠人王见状，对卫子凡做了一个辑，随后回转身子，手中虎爪鞭猛地抽向了卫老王爷的胸膛！

不似皮鞭那样清脆的声音，只听得刺耳的破空声过后，紧随其后的是“噗”的一声沉闷的声音，只见虎爪鞭过处，带出了几串飞洒的血肉！卫老王爷本不想在自己的儿子面前流露出痛苦的模样，但是皮肉分离的痛苦岂是这般容易就忍受下来的？

只见他发出沉闷的呜咽声的同时，低垂的头颅猛地抬起，紧闭着眼撞在了身后了水车上，显然极为痛苦！屠人王见状，笑着揪住卫老王爷的耳朵，一边用力揪扯，一边带动着整个脑袋晃动，最后让卫老王爷的脸停留在了自己面前！

随后，他盯着眼前这位满头冷汗，不停喘着气的虚弱衰老的脸庞，心中得意，脸上带着仿佛胜利者一般的笑容，讥讽道，“卫将军，这虎爪鞭的滋味还是那般让人记忆犹新吧？如何，还满意吗，要不要再试试？”

此时的卫老王爷，胸脯不住地起伏，遍布皱纹和刑伤的面庞早已不复以往的英伟，汗水混着血水从皱纹的沟壑中缓缓流下，与普通的老人无益，何人会认出他是那位护卫江山驰骋江山战场的卫大将军？他仿佛未听到屠人王的话，只是闭着眼睛，自顾自的喘气。

屠人王见状，冷笑了一声，在他看来，这不过是硬骨头自讨苦吃罢了。然而实际上，卫老王爷自被关入这鬼哭牢已有一月，这段时间，除了受刑时实在忍受不住时的呜咽，他大部分时间皆是沉默不说一语，原因无他，他忍受着诸多羞辱折磨，忍辱负重的活着，只为将机密传递出去！待到那时，他定然以死明志绝不苟活！

屠人王一边笑着，一边伸出食指中指，抠进了虎爪鞭刚刚造成的伤口中用力的搅弄起来，他看着卫老王爷由于疼痛微微战栗的身子，心下畅快不已，随即又想到一招，于是他取出手指，对着左右打手笑道，“你们看，卫老王爷流血不止呢，还不给他止血？”一旁的打手立即会意，急忙笑着应承，随后从一旁的篝火中取出一块红的发亮的烙铁递到了屠人王的手里。屠人王刻意将烙铁放到卫老王爷的脸颊旁吐了一口唾沫，只听得“濨”的一声想起，唾沫瞬间便成了热气，看到卫老王爷微微抽搐的脸颊，他知道效果到了。于是，猛地将手中的烙铁按在了虎爪鞭造成的伤口上！

“呜。。。”，卫老王爷咬破嘴唇，亦是没能防止自己叫出声来，痛呼声从细不可闻变得越来越大，直到震耳时忽然停下了，他脑袋一歪，竟是生生的昏迷了过去！

“呵，可真不禁摆弄。”屠人王冷笑了一声，然后一挥手，正打算吩咐左右打手，却被卫子凡打断！

“屠总管，他都晕死过去了，你们再用刑不怕他没命吗？”卫子凡脸上挂着笑容，装出一副十分满意的神情，对屠人王笑着说道，“我看还是别再用刑了，他若是真的死了，我怕连我也要受牵连！”

“公子莫慌！”屠人王闻言哈哈笑道，“今日受刑时，我们已经喂了一粒生生造化丹给他，保准他死不了！”

卫子凡自是知道生生造化丹是何物，因为那本是救命的神药，而如今却被衂王用在了折磨他人取乐上！而这时，他亦是没有办法再去阻止屠人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继续折磨自己的父亲！

这时，一个狱卒手里捧着一个陶罐走上前来，对着屠人王哈哈笑道，“总管是不是还想用这个？”屠人王一看，随即笑着夸奖道，“懂事。”说着，从其手上拿过，来到卫子凡身边介绍起来，“陆公子，这可是上好的止血散，不过呢，我们在里面加了粗盐和痒粉，你猜，我们把这物撒在这老不死的伤口上，他会不会直接醒过来？”

还未等卫子凡回答，屠人王便笑着走到卫老王爷身边，抓起一把粉末，直接按在了卫老王爷的还在一簇簇流着血的伤口上！

起初，昏迷中的卫老王爷只觉得全身都酥痒无比，仿佛有无数蚂蚁在自己的身上来回游走，然而片刻后，那些蚂蚁就开始啃噬起自己的皮肉来！一时间，钻心的痛苦蔓延全身。

“哈。。。”，卫老王爷倒吸一口凉气猛地清醒了过来，紧随其后的便是伤口处传来的剧痛。。。以及渗入肺腑的痒！他微微睁开那只惨淡的独眼，眉头的皱纹紧紧的簇在一起，紧抿着干枯的嘴唇，神色有些焦急的看了看左右，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挠痒，然而断裂手指传来的剧痛，被厚铁铐锁住的丝毫不能动弹的双臂和手腕才让他回想起了自己的处境，他费力的扭动了一下被束缚着的脖颈和身躯，平复了上下起伏的胸口，想要稍解此时让他无法忍受的痛痒之感，然而这终究是无用的。

片刻后，不知是没了力气，还是知道这般作为无用，他终是不再挣扎，脑袋一耷拉便没了反应。离得近的屠人王看不到此时卫老王爷的表情，但是离得稍远的卫子凡却瞧得一清二楚！

怎么样痛苦才能让脸扭曲成这样啊！眉宇，额头，眼角，脸颊的皱纹此时全部凝在了一起，仿佛成了一道道干枯的沟壑。紧闭的双目，紧咬的银牙，还有那微微颤抖着的脑袋和身子，无一不在表现他此时此刻的痛苦是多么难忍！这一张脸，早已没了往日慈眉善目和指点江山的英雄豪情！如今在这的，不过是个奄奄一息垂死挣扎的迟暮老头罢了。

卫子凡紧握的拳头都快流出血来，然而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挂着嘲弄笑容的屠人王，将混了粗盐和痒粉止血散一点一点涂抹在卫老王爷浑身上去的所有伤口！而这禽兽，更是恶趣味的在老王爷的双乳以及子孙根这两处私密部位，来来回回不停的涂抹揉弄，老王爷自是羞愧难当盛怒不已，然而他知道，此时的他不论如何都毫无作用，而自己无论做出何种反应，都只会让屠人王这禽兽愈发的肆无忌惮，最后，他只是沉默的任由他随意施为。

时间在这时仿佛都已经停止，卫子凡只觉得每一秒都是度日如年。眼前，自己记忆中那威武严肃、不言苟笑的父亲，现在却在一群宵小之辈面前赤裸着身子。原本记忆中壮实的身躯满是结实的肌肉，现在却变得衰老无比，并且布满了触目惊心的刑伤，找不到一丝完好的皮肉！

此时，父子二人皆是浑身颤抖不停。老王爷是因为刑伤带来的剧痛以及在自己亲生儿子面前被人如此羞辱玩弄引起的羞愧而颤抖。而卫子凡则是看着自己的至亲之人在自己面前被人折磨却无可奈何的愤怒而颤抖！

眼前，默默忍受着非人的羞辱折磨的老王爷，低垂着头颅，紧咬着牙关不发一语，滚滚的汗珠从他的面庞滴落，嘴角原本干涸的血迹，此时又流出血来，那定是因为咬碎了牙齿！可想而知老王爷此刻的愤恨！而此时的屠人王一边肆意的大笑，专心的把玩着老王爷私密之处，一边还在出言讥讽，“卫大将军，舒服吗？啊？哈哈哈哈！”

这一幕，仿佛是一把利剑，直插入卫子凡的心脏！而这时，屠人王终于放开了握住老王爷卵蛋和子孙根的双手，卫子凡正打算松口气，但见他居然从一旁的木架上取来了两根拇指般粗细的小棍，卫子凡定睛一看，发现这两根木棍上满是倒立的小刺！屠人王也不说什么，只是笑盈盈的将两根木棍夹在了老王爷的两粒卵蛋之间！

看着眼前此景，老王爷仅剩的一只虎目猛瞪屠人王，但此时的他断手断脚，浑身上下被刑具束缚丝毫不能动弹，这对屠人王这种见惯了生死的酷吏来说又有何用？

见到老王爷瞪着自己，屠人王完全不放在眼里，先是嘴角一撇，随后眼漏凶光，贴着老王爷的脸，森然道，“老东西，再瞪，信不信我把你两只眼珠子挖出来？！”说着，手上开始加力。

两根木棍的倒刺猛然扎入了老王爷卵蛋之中，感受到自己私密之处专心的疼痛，老王爷的呼吸变得愈发急促，他勉力昂起头，不停的敲击身后的水车，以此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这种撕心欲裂的痛岂是这样就能忽视的？

血，顺着卵蛋的褶子，流到了胯间，再从胯间顺着双腿一直向下滑落流到了脚趾，最后滴落到了地面上。老王爷也是从忍住不语，到轻声呜咽，越来越大，直到现在变成了凄厉的痛呼！

这时，只听的“噗”的一声。老王爷竟是从剧痛中强行将一口浓厚的鲜血吐到了屠人王的脸上，而鲜血之中更夹杂着一些碎齿！

屠人王猛地退后了两步，一抹脸上的血，嘴边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想来是怒极反笑！这时，他盯着刑架上不停喘着粗气的老王爷，看着他抖动个不停的身子，最后看向了凄惨的双脚脚掌，又是心上一计！

这时，他一挥手，大声吩咐左右，“现在天气这般寒冷，你们看卫大将军冷成什么样子了？还不去炭火来给我们的大将军暖暖脚？”左右嘿嘿一笑，自然是明白屠人王的意思，随后便从附近取来了一炉炭火，然后放在了卫老王爷被紧缚的双脚脚掌下。

火烧的很旺，火苗自然燃的很高，高到已经烧到了卫老王爷的双脚掌心！

火光，将老王爷的双脚脚掌照的红的发亮，由于高温炙烤，原来已经止血却未结痂的伤口再次流出血来！一滴两滴，随后越来越多，顺着脚趾间便滴落到了炭火中！不一会儿，整个脚掌掌心已经布满了水泡！

老王爷的双脚脚掌一直在不停的左右挪动，没有指甲断裂的脚趾不停的抓紧又伸开，双脚脚掌传来的剧痛，让卫老王爷无法控制的动弹脚掌想要躲避，但是被厚铁铐牢牢束缚着的他，如此做只是徒劳罢了！

此时，老王爷紧咬银牙，但是还是耐不住的发出呜呀的呻吟，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而微微颤抖有些上翻的眼珠，已然显示他处于昏迷的边缘！

看着卫老王爷低垂的头颅左右晃动，胸口不停的上下起伏，不停的动弹双脚，在场的狱卒皆是哈哈大笑！这时，屠人王走进卫老王爷身边，微微抱拳，讥讽道，“卫大将军，不知我们伺候的如何？您可还满意？”

此时的卫子凡，没人知道他此时的悲痛到了什么地步！

此时，他心下暗想，“他日，我定踏平铁王城，将你们这些地狱恶魔屠戮干净！”他环顾四周，将这些以折磨他人为乐的恶魔一个个记在心里！

而这时，耳边忽的传来了一阵机关转动的声音，紧接着，封闭的穹顶竟开始打开，一束微弱的光亮从中射入，卫子凡抬眼望去，那里，一抹如鲜血般的红逐渐落入了他的眼里！

第十章

穹顶处，站着一个人，由于逆光，看不清他的面容，然而就算身处黑暗中，他那一身的红色仍旧显得有些耀眼，仿佛把整个夜色都盖了过去。此时，他的身影顺着月光照射印在了五行地狱的地面上，随着穹顶的打开，被拉得愈发的长，这一瞬，卫子凡有一种就连这人的影子都是血色的错觉！这人，仿佛是从人间回归地狱的恶鬼！

随着穹顶越开越大，五行地狱亦开始震动起来，待穹顶完全打开的那一瞬，四周石壁竟然弹射出了一节节的石阶和照明的火把！此时，众打手连忙止住了对卫老王爷的嘲笑声，一个个的慌忙伏地跪拜，显然知道来者是谁。

但却可怜卫老王爷仍旧生不如死的被炭火灼烧着脚底！此刻，束缚在刑架上丝毫动弹不得的卫老王爷，每一块肌肉都因为伤口被涂抹了盐粒和痒粉的止血散而极致痛痒并微微抽搐着。因为麻痒，老将军那断裂的枯瘦手指在空中无助的乱抓，然而手腕被厚铁铐锁着的他，这般做不过是徒劳罢了！而受到了重点照顾的子孙根和乳头，此刻已然比之前红肿了一圈，此时更在不停的抽搐！而卵蛋由于刚被夹棍夹过，此时已是布满了淤血！他遍布刑伤的躯体，每抖动一下就会牵扯全身所有的伤口，这般痛苦他当然明白！然而此时的他，却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身体的颤抖！而那牢牢束缚着他的刑架，此时也因为他的颤抖在发出细微的咯吱咯吱的声音，足可见此时的他到底有多么难受！

待的石阶全部稳住，穹顶那人的身影动了，而他身后还紧跟着一个人影。二人每踏上一层向下的石阶，就仿佛整个五行地狱都凉了一分。卫子凡看着匍匐在地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众人，顿时瞳孔一缩！眼前这两人的身份他多少猜出了几分。

每往下一阶，他的身影便清晰一分。直道离地三尺之处，卫子凡终于看清了两人的身影模样。

前面那人，是个年轻英俊的男人，而且不单是英俊，更让人觉得有一丝妖异。他头戴红玉玛瑙冠，身着一袭触地的赤色的锦衣，背后披着火狐皮毛制成的披风，整个人看上去好似被火包围着。

他全身的皮肤犹如雪一般白，脸上更是没有一丝血色，但不知为何，他的双眼眼睑却是极红的两片，好似抹了胭脂一般，眼里更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丝。此时，他嘴角自然的上扬，让人有一种无时不刻都在笑的感觉，但看到他那妖异的长相，却丝毫让人无法感受到善意，只让人觉得有些阴森，仿佛眼前这人不是个活人，而是个嗜血的恶鬼。

此时，他俯瞰脚下众人，看到了人群中盎然而立的卫子凡，饶有兴趣的抬了抬眉，上位者的姿态显现，给人一种仿佛是一只狮子在瞧着一直蚂蚁的感觉。而卫子凡本就出身将门皇族，即便自小游于江湖，但血脉中自带的傲气自是不会甘愿受人这般鄙视，于是也不甘示弱的紧盯着他。

两人目光所及之处，仿佛刀剑在拼杀，一时间仿佛空气都停止了流动！这时，一道悦耳的女声打破了此时的僵局，声音来源于这男人身后的那人。

这世间有一词来形容绝美的女人——尤物，而眼前这女人便担得起这个词。若说这男人似妖，那这女人便似魅。绝美的五官构筑了她绝美的颜，一头如瀑的青丝上布满了各式各样名贵的发饰挽成了铁王城当下最时兴的发式。一袭艳丽的紫色流光长裙，从她的胸部垂到了石阶之下，漏出了她的香肩，她的一颦一笑，仿佛有一种迷人的魔力，可以让世间男人都为之倾倒。

“衂王殿下，您为何愣在原地？不是说今日会有新玩意送来吗？奴家已经等不及想看看卫老将军在这新玩意上会怎么表现呢！”她的声音如银铃般清脆动人，但说的内容却如同恶鬼一般惊愕人心。台上，卫子凡闻言心头暗惊，但他面上却反而挂上笑意，对着石阶上的衂王抱拳拜道，“在下天下商行陆少白，见过衂王殿下！”

石阶上，衂王闻言，双目一亮，随后与他身后的女人一起，几步便从石阶上走到了卫子凡身边。他伸手扶起了卫子凡，缓缓说道，“原来是少东家，免礼！”他的声音很轻，轻到如果不是在他身边，便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让卫子凡觉得有些惊心。

随后，他抬眼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在刑架上仍忍受着苦楚的卫老王爷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随即稍微抬高了一丝声音，对着众狱卒打手问道，“陆公子是本王的贵客，你们这帮贱奴便是这么招待的？”声音虽提高了一些，但是仍旧很小声，但在场的众人却仿佛都听到了耳朵里，一个个被吓得连忙磕头。

这时，离得稍远些的屠人王爬到衂王身边，慌忙认罪，“殿下，是奴才失职！请殿下恕罪！”

衂王瞳孔一缩，懒得怪罪，一拂袖，吩咐道，“还不快去将本王的物事取来？！”

“是是是”，屠人王一边起身一边不停作揖，随后领着几名打手，一起从隔壁一处房间搬出了两面小桌，三席锦垫以及诸多杯盏食具。

待摆放完毕后，衂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请卫子凡就坐，而他自己则与他一道而来的女人一起坐在了另一桌。

待坐定，屠人王连忙端起酒壶为几人添酒，但见衂王忽的握拳在嘴边，不停的咳嗽起来，好似感染了风寒。

“衂王殿下不舒服？”卫子凡做出一副关心的模样问道。

“不妨事”，衂王摆手道，随即对着身边女人轻声道，“离姬，去取那物来。”

“原来这艳丽女人名叫离姬”，卫子凡将这女人的名字记在了心里。

“遵命，衂王殿下~”，离姬笑盈盈的接过命令，缓缓起身，随即对着旁边一位打手一勾指，那打手顿时明白了过来，从衂王案桌上取了一个琉璃碗便跟了上去。

“衂王殿下，这是要做什么？”卫子凡连忙问道，听到了离姬刚才在石阶上说的话，他心里极为不安。

“离姬这是去为我取治病的灵药，陆公子莫急，片刻便好。待时再与公子畅谈。”衂王接过话，但却未看卫子凡一眼，想来是不愿意与其再搭话。

卫子凡见状，神色一黯，转头看向了离姬。

而这时，离姬已然来到了卫老王爷身前几步的距离！

此时，动弹不得的卫老王爷仍旧在刑架上苦苦忍受，衰老的双脚脚心的水泡已经全部破裂，火焰已然直接炙烤到了肉！而这时，脚心的肉已经不是正常的红白之色，而是变成了暗红色！

离姬见状，嘿嘿一笑，来道卫老王爷身边，绕着束缚着老王爷身子的水车转了一圈，边看边笑道，“老将军，今天我该从什么地方取呢？”

“取，取什么？”，卫子凡心下一惊。

这时，离姬见卫老王爷不回话，便来到卫老王爷身边，轻声笑道，“既然老将军你不说，那就我来决定咯？”她伸出玉手，轻轻在老王爷布满刑伤，满是鲜血的胸膛上一抹，随后，将沾血的手指放到自己嘴里一吮，叹道，“哎哟，这里的血可不行，一股烂肉味。”

“这是要取血？！”卫子凡心下震惊，连忙问衂王，“衂王殿下，这取血是要做什么？”

衂王并不答话，只是抿了一口茶杯中的茶，示意卫子凡往下看。

而这时，离姬已经试过了腹部，大腿，小腿和手臂的血，但是似乎都不满意，不住的摇头。她的手，轻轻的滑过卫老王爷的手臂，最后猛然在右肩处停留了下来！随即，她动手晃了晃刺穿了老王爷琵琶骨的蝎勾，痛得老王爷猛的打了一个冷颤，龇牙咧嘴的闷哼了一声“呜”，随后，她扑哧一笑，撩起老王爷齐胸的长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不是还有这儿嘛？”

正说着，她退后了几步，对着卫老王爷轻声笑道，“老将军，接下来的过程会有些难受，还请您多多忍耐一下。”

老王爷闻言，颤抖的抬起头颅，那只独目含着凛冽的光，猛瞪了她一眼，随后虚弱嘶声道，“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想要折磨于本将军...便快些...假仁假义...真叫人恶心！”

卫老王爷说完这话，已然耗尽了所有力气，抬起的头颅又无力的垂下，自顾自的在那儿不停地喘气。

离姬闻言也不生气，只见她对着拿碗的打手吩咐道，“去把这碍事的胡子撩起来，好好接住血，老将军的血可是金贵的很的，撒了一滴便拿你是问哦！”

说着，她一甩右手衣摆，露出了手腕上一副蛇形的手镯，随后轻手一挥，那手镯之中却是飞出了三跟如同蛛丝般粗细的铁丝来！

那三根铁丝，眨眼间便紧紧的缠绕在了老王爷瘦削的满是血污的脖颈上！这时，打手端着碗走到了老王爷身侧，用力的把老王爷衰弱的无力挣扎的头颅按向了左边，将碗紧紧的贴在老王爷的脖颈上！

此时，老王爷微微睁开眼，虚弱的瞧了一眼离姬，好似会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用尽全部力气，深吸了口气，便又闭上了眼。

离姬见状，呵呵一笑，左手做出拈花状，对着一根铁丝轻轻一弹。

“呜”，老王爷猛地呜咽了一声，微闭的双眼猛地张开，原因是铁丝收紧，深深的勒进了脖颈小半寸皮肉里！他紧抿着嘴唇，脖子左右晃动，双眼不停的抽搐，眉头更是已经蹙成了一个“川”字，想来痛苦不堪。

离姬见老王爷还能抵抗，呵呵一笑，又是轻轻一弹，铁丝再次收紧，这一次，入了皮肉半寸！不知为何，若是寻常铁丝，勒入皮肉这么深，皮肉早已是血流不止，但现在却是一滴血都没流出来！

而老王爷这时候似乎也抵挡不住了，他无法控制的张开了嘴，存于胸口内的一口气猛地散了出来。他微微张着嘴想要呼吸，却无法做到，脖颈被铁丝缚住，气只到脖颈难下心肺！

此时，只见卫老王爷的头颅和腹部随着呼吸的一下又一下的抖动，但是却毫无作用。他那只独眼，已经微微有些凸出眼眶，眼球更是遍布了血丝，整个眼眶都已经泛红，仿佛已有泪光。他的额头，汗珠和皱纹遍布，由于被打手按着头，汗珠顺着右侧缓缓的缓落。他的嘴，从最初的微微张开到此时已经开到了极限，只为吸进一口气，然而这对于卫老王爷而言，却是个奢望！

涎水顺着嘴角慢慢滑落，眼珠已经上下不停的翻动，他的挣扎变得越来越微弱，到现在已经几近停止！此时，他已是到了弥留之际，若是再不能吸入一口气，必定窒息而死！

而离姬自是清楚，她轻轻叹了口气，哀叹道，“唉，老将军你可真是越来越禁不住摆弄了！最初你可是能坚持到紧四转呢！现在两转就已经不成了！”说着，她一转手，只见铁丝开始缓缓松开，而鲜血也在这一刻顺着铁丝流了出来！

血，一丝丝的冒出了皮肤，从细不可闻变成了一条明显的血线。这时，老王爷似乎感受到了剧烈的痛苦，眼角猛的一颤，随后蹙紧眉头，身子也随之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因为这时，血顺着伤口流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多，不多时便将整个碗盛得满满当当！

离姬微微一笑，手指轻点老王爷身上几处穴道，只见原本泉涌般流出的鲜血霎时间便止住，就连卫子凡这医仙传人都感叹手法巧妙。

随后，离姬吩咐身侧打手为老王爷涂上止血散后，轻挪莲步，笑盈盈的走向了衂王。身后，刑架上动弹不得的老王爷，原本苍白的面颊此时已变得毫无血色，在被这样一番折腾后，他似乎连命都去了半条，此时，满是冷汗和血污的头颅无力的耷拉在厚铁铐上再无晃动，就连呼吸都弱了很多，唯有双肩刺穿琵琶骨的锁链随着呼吸发生一声声细微的响声。

卫子凡想要尽可能的让自己的目光看起来柔和一些，但是此刻的他已然快要维持不住心中的怒火！他端起茶杯，以袖遮面，不过是不想让衂王和走得越来越近的离姬看到他此刻的表情罢了！

离姬来到衂王身前，屈膝跪下，双手恭敬的扶着盛满了卫老王爷鲜血的琉璃碗，等着衂王享用。

此时，卫子凡看到，衂王的双眼中散出了一丝幽异的红光，那眼神，是那般炽热！仿佛是一头久未进食的饿狼看到了一块新鲜的血肉一般——那么的渴望！

他，接过离姬手中的琉璃碗，放到唇边，随后，昂起头，顷刻间便将那满满当当当的一碗鲜血一饮而尽！

“哈。。。”饮完的那一刻，衂王发出了长叹，如同沙漠中断水的旅行者喝到了久逢的甘霖那边舒心！而这时，离姬早已躬身递上了一块锦帕，衂王此时仿佛心情不错，取过手帕，眼角含笑的轻轻擦拭着自己的嘴唇。

随后，他脸上挂满了一副和煦的笑意，对着卫子凡微笑道，“陆公子，适才身体不适，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无妨无妨！”卫子凡连忙摆手，脸上露出了一副关切的神情，询问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不过是旧疾罢了！”衂王微微一笑，轻声道，“说起来，这旧疾还得靠陆公子帮忙救治呢！”

若是衂王的身边人见到衂王现在这般和颜悦色的模样，恐怕会惊得下巴都掉在地上，而卫子凡自然明白衂王对他如此客气的原因，双手抱拳，呵呵笑道，“殿下，在下是一位商人，做的就是生意买卖！只要衂王殿下付出相应的价值，在下自然愿意和殿下做生意了！”

“哦？”衂王眉头一仰，仿佛十分有兴趣，但他也明白此时若是跟了卫子凡的话，便进了对方的节奏。于是，他瞧了一眼刑架上此时已经没有声响的卫老王爷，随即话锋一转，笑着询问道，“适才，遇到了舅舅大人，他告诉我是公子自己想要来看看卫江山，不知本王可否问问公子为何要来看他？毕竟，这鬼哭牢脏乱不堪，有辱公子身份，而这卫江山如今也不再是将军元帅，只是本王手里的一个阶下囚罢了！”

卫子凡神情一紧，心下道，终于是问到正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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