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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嫁(窃脂篇)(1-10 全篇) - 8,2

[db:作者] 2025-07-20 23:27 5hhhhh 4260 ℃

  沐婉荷接着又绕到我背后,仔细检查了下我的伤势。

  “那现在背上还疼么。”

  “好多了,还有一点疼。不过,你在我背后施展了什么法术,怎么好的这么快。”我活动了下肩膀,除了有些酸胀,痛感已经消失了不少。

  “哪有什么法术,我采了草药给你敷上了,这云漓山里到处都是宝贝。有好几种草药混在一起,对这种外伤效果特别好。”沐婉荷见我没什么大碍,放下了心,转而又开始折腾自己的“抹胸”,无奈她的胸部实在太过突出,顾得了上面就顾不了下面。不是露出一片令人遐想的深沟,就是露出半点饱满白皙的乳球。

 

  这反复整理又让我有点气血上涌。

  我赶紧扯开话题,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

  “我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又在医药世家熏陶长大,这山里的花草我都熟的很。何况时间也不短了,你光是昏迷就是三天。”

  最新找回“我昏了三天?”我有点不敢相信,明明只觉得是一瞬间的事。

  “你以为呢,就会逞强,你知道你背上那几条伤口有多可怕么。帮你处理的时候,我眼泪都要哭干了。”沐婉荷总算放弃了胸前那几尺布,抱怨的看了我一眼。

  “对不起啊,妈,我当时真的没想那么多。”

  沐婉荷抬头又白了我一眼,“干嘛老是和我说对不起,你是不是真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我……”我心想,要不是你昨晚发烧,我估计就不是对不对的起的事了。

 

  “好了,咱俩现在这个情况说到底还是妈妈造成的。、你一直是我的守护神,妈妈知道。”沐婉荷打断了我的支吾,侧脸站起身走到洞口,往外面看了一眼。

  “这两天,我没衣服穿都没出去过,周围除了野果也没什么吃的。咱们还是得离开这想法出去。按我的经验,顺着河走是最稳妥的,有河水的地方有村落的可能性最大。”

  我看着沐婉荷一字一句的分析着,感觉她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完全没有之前的纠缠,痛苦,和忧郁。难道她跳崖震到了脑袋,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不过眼下她这样的状态总比寻死觅活好的多,我也不必提这茬。

  “我们今天还是在这里休息一天吧,你烧刚退,待会我出去找点吃的,你休息一下。”

  “你的伤也没好全啊,也要休息。还是我去吧,这附近能吃的果子我都认识。”

  沐婉荷说着就往外走。

  我赶紧上前一把拉住她,“不行,不行!你这样子要是被别人看见怎么办。”

  沐婉荷低头皱眉看了自己一眼,又看了看缠成木乃伊的我。

  “看见也没办法了啊,不是你说的,就当是穿泳衣咯,你后背伤的很厉害,不能剧烈运动的。”沐婉荷虽然这么说,但表情还是显得很勉强。

  被我看见和被别人看见对她来说可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受。

  我拽着她,重新拉回到草垛上。

  “你想也别想,你之前可是答应过我不给别人看的。做人得讲信用。”

  “答应有什么用,昨晚还不都被你看光了。”

  “我肯定不一样啊。”我有些着急的辩解着。

  沐婉荷听完我的话,眼神有些复杂,继而就移开了目光,独自坐在草垛上。

 

  “那你快去快回吧。”

  “好。”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也不能多耽搁,毕竟把沐婉荷一个人留在这也不安全。

  虽然后背还没痊愈,但是已经完全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了。

  我用最短的时间捡好了晚上要用的柴,多收集了一些松脂油,我们没有衣物抗寒,只能靠火堆。最后又胡乱的摘了些果子带了回去。

  “我说我去吧。”沐婉荷拨弄着我摘的果子,摇了摇头。

  “怎么了?”

  “你不能光看着好看就摘啊,这种果子吃了会腹泻的。算了,你不知道也正常,这山里果子有十几种,能吃的也就那么几种。还是我去吧。”说话间沐婉荷又站起身,我赶紧按住她的肩膀。

  “别别,不就是吃的么。我能解决,你等着。”我怕她反驳,赶紧跑了出去。

  既然果子我不会摘,那就干脆弄些肉食得了。正巧刚刚在河边的浅草处看见有鱼。

  原本以我的速度,抓几条鱼应该没什么太大难度,可无奈抓鱼的每一个动作都要牵扯到腰背肌肉。龇牙咧嘴折腾半天才抓了两条。

  不过好歹晚上这顿是够了,在河边找了块还算锋利的石块简单处理了下,就赶紧回到了山洞。

  “没想到你还会抓鱼啊。”沐婉荷看着我手里的鱼也是一脸兴奋,我这三天是都在昏迷,她估计吃那些野果也吃腻了。

  “那不然呢,我在师傅家那段时间也没少闲着,摸鱼爬树,撵鸡追狗调皮的很。”我熟练的支起木架,现在这情况只能烤着吃。

  “扑哧……我还真挺想看看你小时候那调皮的样子。肯定很可爱,哪像现在,整体一脸严肃装大人。”沐婉荷蹲在我面前笑着说道。双腿挤压胸口,那两团白皙诱人的棉花糖都要溢了出来。

  我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起身移动了下位置,侧身对着她赶紧忙乎起来。

  “过去的事就别再想了,人这辈子哪还能没点遗憾。不是有句话么,你的过去我未曾参与,你的未来我奉陪到底。咱们都往前看。”

  沐婉荷停顿片刻,轻声应了个“好”字。

  我怕烤不熟,吃了生病,烤了许久才拿下来,这时天色也暗了下来。

  虽然我们两个此时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可我的心里却很是安宁。看沐婉荷的表情,似乎也并没有为现状有太多的忧愁。

  “好吃么?”我咬了一口,皱着眉问道。

  沐婉荷看了我一会,最后还是笑着叹了口气。

  “一般般,没什么味道,而且你是不是烤的太过了,还有点糊了点的苦味。”

  “我主要怕烤不熟有寄生虫什么的。”我看着手里的鱼也是一头两个大,这味道的确没有电视上演的那么可口。

  “无所谓呀,咱们现在需要补充蛋白质和维生素,有的吃就成,可没资格挑食。”沐婉荷说完又咬了一大口。

  “妈,我觉得你好像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怎么说?”沐婉荷继续专心致志的对付手里的鱼。

  “我也说不清,就是好像对什么事都看开了一样,好像什么都不在乎。”我尽可能准确的表述自己的感觉。

  沐婉荷轻轻用手指摸了下嘴唇,看着面前跳动的火焰,微微出神。

  “把你背到这个山洞的时候,你已经昏迷了,怎么叫都叫不醒。看着你后背那一道道皮肉翻卷的伤口,我真的觉得天塌了。从小到大经历过那么多事,绝望的感觉对我来说早就不算陌生。可都比不上这一次,简直要把人撕碎。也是这次我才知道,原来人在濒临崩溃的边缘是流不出一滴眼泪的。”

  我看着此时平静的她,真的很难想象出她当时的处境。

  “我当时脑中一片空白,只想着血不能流了。于是就开始扯自己的衣服。扯完下摆的裙子,帮你止住了血。又赶紧跑出去找草药。全部处理完时,我的脑海里还是空白一片。其实我知道,我只是不敢去想,任何一种关于不好的后果我都不敢想。只要想上分毫,我肯定会先一步崩溃。守着你的那一夜,我明明感觉自己没哭,可眼泪却一直不停的流,就像是多年前那个晚上。”

  我放下手里的鱼,握住沐婉荷的手,“妈,我已经没事了。”

  “我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比你没事更重要,你觉得我看开了,也只是我终于明白之前包括以后所有的事与你相比根本一点都不重要。”沐婉荷说完话突然就回了神,淡然的微笑着,又开始吃起鱼来。

  我却被她这段话说的心潮澎湃,一时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吃完后,我们回到洞穴深处,依偎着坐在草垫上。时间还早,我们都没什么睡意,可却都没有开口。

  我思前想后,还是挑起来话头,我太想要确认沐婉荷现在真实的心理状态。

 

  “妈,你当时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跳崖呢。我承认他们的话很过份,可你应该也不至于跳崖吧。”

  沐婉荷靠着石壁,双腿屈起,两支白玉般的臂膀夹在膝盖上,双手交叠,目光清澈见底。我原以为她会像以前那样迟疑,可不曾想,她叙述的语气居然如此的平静。

  “因为她说到了我的痛处,我也曾经无数遍的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从小到大,真正该死的那个人是不是我。是不是我死了,所有的痛苦和悲剧就会结束。我身边的亲人就只剩下你一个,我会不会害了你。说真的,即使现在,我还是有些担忧。”

  “妈,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你……”

  “风远你听妈妈说完。”沐婉荷撤回手搂住我的胳膊,轻轻靠在我的肩头。

 

  “这次回来,我真的没想到是见你舅舅最后一面,这一切太过突然。因为上一次,也就是你五岁的时候,我回来就是因为你爷爷不行了,结果这次又是重蹈覆辙。我累了,我太累了,我真的好想要解脱自己。罗素菲的话算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吧。”

  “可你也不能就这么抛下我吧,你难道不知道你对我……不是,是我会……不是……”情急之下,我差一点就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可说别的又完全不能表达我的意思。“你别着急,我都知道,发现你一起跳下来,我就后悔了。这次算是妈妈自私,忘记了我也是你唯一的亲人。不过还好上天保佑我们娘俩。”沐婉荷说完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脸,但我却笑不出来。

  亲人,这个词让我很不是滋味,更像是某种讽刺。

  “妈,那你以后不会再寻短见了吧。”我有些不放心的确认道。

  沐婉荷果断的摇了摇头。

  “不会了,之前我面对罗素菲总是恐惧和内疚,那是因为我欠她的,可如今我已经跳了崖,算是还清了。至于我没死,那是我的儿子拼上了自己的性命救下的。所以从此以后,我不再欠她,要欠也是欠你的。欠她的,我忧心忡忡,惶惶不可终日。可欠你的,我却是浑身上下无比的轻松。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吧。”

  沐婉荷说话的时候,我一直看着她的表情。她眉宇间的轻松和豁达是我从未见过的。

  “妈,和我还说什么欠不欠的。不过,你刚刚说你欠她的,你到底欠她什么啊。”

  沐婉荷扭过脸看着我,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你心里最想问的是这个么?难道不是他们口中的叔侄乱……那什么事?”

 

  沐婉荷卡了一会还是说不出那两个字,但是她的坦然却让我更加放心。

  “我相信那肯定是个误会,你不会做出那种事的。”我坚定的回应道。

  “是么?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就相信我?我是不会做出那种事,可如果我是被强迫的呢?”

  沐婉荷并没有因为我的无条件相信而展眉。

  “强迫……”我迟疑了,心里某处柔软的神经瞬间被拉扯起来。声音也有些不自然。

  “如果真的是强迫,那就更不是你的错了。你当时还只是个孩子,也只是受害者,这并不会改变任何我对你的态度……”

  “谢谢你,风远。”沐婉荷终于舒展开了眉头,露出淡淡的笑意。

  “这件事,我总共对四个人说出过真相,爷爷,父亲,哥哥和丈夫,他们都是我生命里很重要的人,但只有爷爷和哥哥相信了我。现在我再说一次,也是这辈子最后一次,说给我最重要的人听,你会相信我么?”

  我抽回被她搂住的手臂,绕过她的肩膀把她搂住,一如过往,她自然的前倾脖颈给我的手臂留出空间,侧身挤进我的胸口。

  “会!”

  彼此的身上都是半裸着,这种肌肤相触的亲密滋生并不是欲望而是一阵慰藉灵魂的温暖。沐婉荷没有一丝的犹豫,随即就开了口。

  “我的爷爷也就是你的老祖,叫沐敬山,他有一个弟弟,就是我的二爷爷,叫沐敬河。爷爷一辈子都居住在云漓,因为医术高超,深受村民敬仰。而二爷却很早就离开了云漓,据说是参军保家卫国去了。直到79年,一直杳无音讯的二爷突然就回了村,还带回了自己刚刚出生不久的儿子,可他隔年就因病去世,寿终时只有四十岁。”

  虽然没想过沐婉荷居然会从她爷爷辈开始谈起,但我还是听的很仔细。

  “二爷走了以后,他的儿子就被爷爷收养,住进了沐家老宅。这个孩子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我的叔父,沐凌辰。”

  我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

  “他79年才刚刚出生,那岂不是?”

  沐婉荷点点头,“听到叔父你一定以为是你爷爷辈的老人吧,但事实上,沐凌辰只比我大了三岁,比你舅舅还小两岁。”沐婉荷的语气有些嘲弄,似乎是对过往的一种无奈。

  “我爷爷自己有两个儿子,长子也就是我的父亲,叫沐凌骞。二子也就是我的二叔,叫沐凌越。我父亲和我爷爷一样,一生几乎没离开过云漓,而二叔在我出生时就已经不在了。作为三叔的沐凌辰几乎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因为哥哥作为未来的当家,很早就被父亲逼迫着学习医术。不过这也算是到现在唯一困惑我的地方。”

  沐婉荷说完停顿了片刻,眉头蹙起,似乎怎么也想不明白。

  “什么意思,这有什么困惑的?”

  我有点不解她的意思。

  “我说的不是哥哥学医术的事,而是父亲从来没让我学过医术。按照沐家的传统,沐家子孙无论男女都是要学医的。可父亲却从来不教我。直到现在我都觉得,我父亲生前一点都不喜欢我,甚至有点讨厌我。”

  我很难理解,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讨厌自己的女儿的父亲,女儿不都是父亲上辈子的小情人么。可沐婉荷说的很认真,完全没有感情用事的样子。

  “会不会是我爷爷,他重男轻女呢?”这算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可细想下还是说不通,因为爷爷是有长子的。沐婉荷作为妹妹出生,那不就是儿女双全,人生幸事啊。

  沐婉荷同样否定了我的说法,“不会的,云漓的建立人就是身为女性的安夫人,实话实说,在云漓,男女是很平等的。我长大以后也和爷爷问过这个问题,可爷爷也只是劝我别胡思乱想,后来我听人说是因为我的生母在生我的时候难产,我虽然活了下来,但她却去世了。他们都觉得我是灾星,出生就克死了亲生母亲。”

  沐婉荷说到这里,也有些动容,满脸的无奈之色。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爷爷应该更喜欢你才对吧,毕竟你是她的妻子用性命保护下来的啊。我认为这里面可能还有别的原因。”

  沐婉荷揉了揉太阳穴,轻叹了口气。

  “谁说不是,况且,如果父亲真的很爱母亲,那为什么没隔多久就续弦娶了我小姨呢?”

  “啊……”我脑子突然感觉不够用了,这都是哪跟哪。

  “算了,反正沐家现在就只剩下我,就算有什么别的隐衷也无从得知。还是说回那件事吧,我哥哥学医以后,陪我的时间少了许多,但他还是找机会带我进山采药,偷偷教我把脉,背汤头歌。在家里除了爷爷,最宠我的也就是他了。”

 

  “你还会把脉?”我有几分惊讶的看着她。

  沐婉荷轻声笑着,“就会点简单的,也就是火大火小,湿气重不重之类,不过现在估计也忘光了。因为哥哥没时间陪我,所以我和沐凌辰待在一起的时间就更多。我们的关系很好,他虽然是我叔辈,可我们根本就和兄妹一样。他和哥哥不同,哥哥是个很温柔的人,他则比较活泼好动。经常带着我到处瞎跑。那段日子算是我这辈子比较轻松的时光了吧。”

  说完后,沐婉荷揉了揉脸,又顺了顺自己的长发,情绪也低沉了下去。我知道她准备说出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了。

  “我和你父亲在一起时,确实已经不是处女。而真正破我处子身的人却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

  “是谁?”我的心情猛然就紧张起来,心脏也开始扑通扑通的乱跳。

  沐婉荷转头,睁大了眼睛看着我,说出了一个我也完全没想到的名字。

  “罗素菲!”

  “啊!怎么会是她?”

  我的反应似乎完全在沐婉荷的预料之中。

  “很难相信是吧,有时候事情的真相就是那么荒缪。我哥哥结婚的时候,村里所有的人都来了。大人们互相道喜祝贺,还请了戏台班子搭棚唱起了大戏。在云漓有个传统,小孩子们可以把着婚房跟要进门的新婚夫妇要糖。所以我们几个小孩子早早就待在新房里等着新人进门。”

  “罗素菲也在?”我忍不住问道。

  “是啊,那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除了哥哥结婚外,还是就是罗素菲突然来找我说,愿意和我重归于好。她曾经是我的闺蜜,是我最好的朋友。在新房里待了一会儿后,有些小孩子就有点按捺不住了。哥哥嫂子作为新人,要给全村人敬酒,一时半会根本来不了。这时候罗素菲就怂恿着大家出去玩,可出门前却把我和沐凌辰留在了房间里。”

  “所以当时新房里除了你和沐凌辰,还有罗素菲也在!”

  沐婉荷点点头,“只剩我们三个以后,她突然搬出了一坛酒,用大碗倒了两碗,对我和沐凌辰说,只要我们每人喝三碗,她就和我们重归于好。”

  “所以你们喝了?”

  “是啊,我们真的太想和她尽释前嫌。所以并没有多犹豫就接受了她的要求。那么三大碗,别说我们两个从没喝过酒的孩子,就是成年人也很难承受。所以喝完后,沐凌辰没过多久便倒在了床上不省人事。而我喝到第二碗时就忍不住吐了,可能也因为这点,我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所以当罗素菲把我搬到床上,脱我衣服时,我只能哭着喊着不要,求她放过我,却没有一点力气去阻止她。”

  罗素菲,我真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在那么小的年纪居然就如此的狠毒。

  “那天我哥大婚,来来往往都是人,罗素菲还自告奋勇和我们一起在厨房包饺子,我当时太开心,没发现最后她居然偷偷藏了一根擀饺皮的擀面棒。当时,她举着擀面棒流着眼泪对我说了许多伤人的话。我躺在床上,拼命的求她,茫然的挥着手,可最终还是阻止不了她。那一下真的太痛了,一直痛到心尖,我彻底疼晕了过去。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的整个世界都变了。”

  现如今我终于明白,那天除夕我想和沐婉荷一起包饺子时,她的反应会如此剧烈,这段回忆真的不怎么美好。

  “操,罗素菲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毒,这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能想出的报复手段么。我要是早知道她这么对你,真该整死她。”我的双手紧握成拳,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直到拉扯后背的伤口也顾不上。

  沐婉荷又朝我的胸口挤了挤,伸手抓住我的拳头,一点点的帮我松开。嘴里却没停,只是如同倾诉般的全都吐了出来。

  “出事以后,很快就闹的鸡犬不宁。许多人都看到我和沐凌辰光身躺在一起,我的处子血流了一床。在云漓,无论是乱……伦还是通奸都是罪大恶极。爷爷当时气急攻心,一下就晕死过去。而父亲根本不就不听我的解释。只是把我推了出去,接受家法的制裁。”

  “家法?”我重复了一句,可以想象,这家法应该不会是普通的杖责之流。

 

  最新找回“云漓是个很传统的村子,村子由一位执长和四位执事共同管理,执长是由大家共同选出的德高望重之人,而执事则是由执长挑选,多半都是沾亲带故。当时的执长是我爷爷,而他在之前就表示自己年纪大了,想要退下来。而下任的执长最有力的争夺者就是我父亲和孙家当家。孙家为了争取到族长,自然不可能放弃这个毁掉我家名誉的事。而我父亲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自然也是要大义灭亲。

  所以事情的真相对他们来说也许就并不重要。”

  我心疼的厉害,可除了把她搂的再紧些什么也做不了。

  “爷爷怎么能这样,为了所谓的权力就出卖自己的女儿。这简直就是……”

 

  我很想骂出禽兽二字。

  “所以我说我父亲一点也不喜欢我,他在家里面对其他人都很好,那些年为了沐家他也做出了许多牺牲,可唯独我……哎。”

  “所以你就不得不成了他们之间的牺牲品?”

  “是啊,按照村子里的家法,我身为女性,罪加一等,要剃掉头发,在山神庙里做一辈子的从女。”沐婉荷把所有的怨气都呼了出来,摇了摇头,放松了自己所有的肌肉,安然的被我护在怀里。

  “从女是什么?”

  “你知道印度的圣女么?”我一听这话顿时就明白了大半。

  “僧侣的性奴隶?”

  “对,从女的地位要比圣女还要下贱,遭遇也更加残忍。因为山神庙是向全村人开放的。他们美其名曰,以身正法,洗涤从女的罪孽。对我的审判定了以后,村里人几乎没有人反对。”

  这点根本不奇怪,十六岁的沐婉荷,那是怎样的倾国倾城。估计这些道貌岸然的村民没有不想尝一口的。

  “难道他们就这么随便的惩罚一个人,就没人相信是另有隐情?”就算是家法,也算是法的一种,不应该这么草率才是。

  “都是大家亲眼所见,况且我所说的真相连我父亲都不信,还能指望谁信。

 

  罗素菲为了这一切应该计划了很久。我晕死过去之后,她就赶紧去了戏堂,众目睽睽之下摔了一个碗,所有人都看见了她,接着又跟着大家一起去了我哥哥的新房。她原本给别人的印象就是乖巧可怜。和眼前所见相比,谁又会选择相信我而去怀疑她呢。再说,我和沐凌辰走的近是全村都知道的,我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我无奈的点头承认,罗素菲和原配大战的场景我是见过的。那眼中含泪,满脸委屈的模样根本让人分不出真假。只是没想到早在十多岁她就已经可以把自己伪装的如此彻底。

  “后来呢,谁救了你?”相比之下,我现在更关心这个问题。因为这个人挽救了沐婉荷的一切。

  一直说到这,沐婉荷终于落下了眼泪,“是我爷爷!带我走的那天,明明是个大中午,可天阴的像是地狱,滚雷一个劲的在天上炸,震得的我整个人都懵了。

  几个村妇进了门拽着我就往外拖。我拼命的求救,呼喊,可偌大的家里没一个人理我。父亲背着手抽着烟袋一语不发,继母坐在一旁看都没看我一眼。”

  “那我舅舅呢?”

  “沐叶秋两次想带我偷偷逃走都被父亲发现了,我被带走那天,父亲用绳子把他捆在房间里。等我再回来的时候,他嗓子都喊哑了,满眼的血丝,身上挣扎的全是血痕。他真的是个好哥哥,我不怪他。”谈起沐叶秋,沐婉荷的泪水不免掉的更勤,她胡乱的擦了两下,继续说道。

  “我就被她们一直拖到了山神庙,我远远就看见好几个男人守在门口,我永远都忘不掉他们当时的眼神,那简直就像是要把你生吞活剥的野兽。最后的关键时刻,爷爷赶到了。他毕竟是执长,拦下了那几个村妇后,就带着执事和村里人谈判。他们谈了很久,我就一直在大雨里淋着,最后爷爷走了出来,和我说了句,『丫头,别怕,没事了。』而之后我才知道,我的没事是爷爷用他的一只手换来的。”

  “我老祖为了救你砍了自己一只手?这是什么破规矩。”我被这种不可理喻的家法完全震撼了三观。

  “这是他能争取到的最大限度。砍去自己一只手表示彻底断绝我和沐家的关系,然后把我送出云漓。爷爷那时候身体已经不行,经常半夜咳嗽不止。而断了一只手更是让他雪上加霜,所以你还没出生他就去世了。”

  我现在已经完全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早产,沐婉荷接连遇到这样晴天霹雳般的打击,我没有胎死腹中已经算是生命力够顽强了吧。

  “哎……那沐凌辰呢?”我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了事件里的另一个人。

  “也是爷爷救下的,可为了救我耽搁了太长的时间,等赶到的时候,沐凌辰的一条腿已经被打断。之后的一天夜里,他伤还没养好,就独自一人离开了云漓,我也再没见过他。”

  “妈,你受苦了,我真的没想到你经历了这么残酷的过去。”

  我侧过身双手抱紧她,声音无法控制的哽咽。

  “都过去了,我这么多年受过的煎熬和痛苦,老天爷已经一次性都补偿给了我,我放下了也知足了。”

  “嗯?老天爷补偿你什么了,云漓那帮人还不是瞎了眼,黑了心的诬陷你。”

  “那些都不重要,给我最大的补偿就是你,我真的没想到我的儿子会这么完美,这么出色,我真幸福!”

  “妈!”

  我俩抱在一起泣不成声,沐婉荷总算把她这么多年压抑于内心的所有苦痛都释放了出来。此时起,她再也不是过去那个被命运所累的女人,她的生命以更纯粹的方式获得了重生。

  等到彼此情绪都稳定下来之后,我扶着她的肩膀,郑重的对她说道。

  “妈,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放过罗素菲,沐家的仇我一定会分毫不差的还给她。”

  沐婉荷听我说完,眼睛瞪的像个铜铃,她伸出手一把捂住我的嘴,默默的摇了摇头。

  “风远,答应妈妈,不要去找罗素菲的麻烦。现在妈妈面对她已经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好不好。”

  我咬牙切齿犹豫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

  “不行,她做的太过分了,如果我猜的不错,五岁那年父亲对你态度的改变也是她搞的鬼吧。妈!你是不是太善良了,这样的恶人,我们凭什么放过她!而且,如果她知道我们没死,她一定还会来报复你的,我绝对不允许你的身边有这么个隐患,绝不!”

  沐婉荷伸出手,从我的额头一直摸到脸颊,眼神里居然出现了我很少能看见的那种源自于母亲的慈爱。

  这种来自母亲的温柔抚摸让我一时间摇晃了心智。我差点忘记了,我深爱的女人同时也是我的妈妈。

  “风远,来你坐好,妈妈再和你说件事吧,是关于我和罗素菲的。你要明白,这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此时的我就像是一只炸毛的猫,沐婉荷就像是一只柔软灵活的小手,最短的时间里就把我所有的戾气全都抹平。我乖乖的重新坐回她的身边,安静的听她说着。

  “罗素菲原本不是云漓人,她是跟着父母亲移居到这里的。那时候云漓还比较排外。所以村民都不怎么喜欢他们一家。罗素菲的父亲虽然人高马大,却是个很有责任心和安全感的男人。来到云漓以后,他总是自发的帮别人拉货,修房子,种地。所以久而久之,大家也算是接受了他们。”

  “我记得你说过,罗素菲原本是你最好的朋友?”

  “嗯,我和罗素菲还有沐凌辰,我们三个人以前都是结伴一起玩的。他们两个胆子更大,我因为年纪小一点,所以总是跟着他们。那时候罗素菲总是很照顾我,还经常从家里拿他爸爸从外面带回来的奶糖给我吃。可以说在我的童年里,罗素菲在我心中的地位一点不比沐凌辰差。”

  沐婉荷似乎是想到了过去童年的欢乐,叙述的语气充满了温馨。

  “直到我十二岁那年,那是个夏天,我和沐凌辰在云漓湖边玩水,正巧看到荷花开了。我因为名字里带个荷字,所以特别喜欢荷花。沐凌辰突然奇想,从家里找了两个大盆,然后让我坐在盆里,拿了竹棍做船桨。我一开始并不想去,因为我根本不会水。可沐凌辰没一会就划到了荷花丛里,还朝着我大叫。单纯的我终于还是没能忍住诱惑。”

  沐婉荷说到这里,我已经在脑海里完成了剩下所有事情的脑补工作,而她也忍不住低头捂住了脸,“我当时真的不应该去。有时候一个错误的决定就会引发一系列的悲剧。你应该猜到了吧,我落水了。就在我感觉自己快死的时候,罗素菲的父亲救下了我。他当时去山里打猎,刚刚守了一夜,本来就是极度疲倦的状态,所以把我救下之后,他却没能再回到岸上。等沐凌辰找来大人时,他已经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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