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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嫁(窃脂篇)(1-10 全篇) - 9,4

[db:作者] 2025-07-20 23:27 5hhhhh 2890 ℃

  我被他这句话完全说到了心坎里,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突然有几分沧桑的男人。他看到了我眼神里的诧异,疑惑的问道,“怎么了么?”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你突然说出这么哲理而煽情的话来,还真有点让我接受不能。”

  “我胡说的,你别放在心上,总而言之,我叔没看错人,你很有天赋,千万别浪费就成。”

  “我尽量吧!”我含糊其辞的回答道。

  过了片刻,沐婉荷和唐烁一起回到了包厢,她看着张宁,有点歉意的说道,“应该都吃的差不多,我还有点事,要不咱们就先走了,下次有机会,我再请你。”

  张宁想都没想就丢下筷子,“没事,不用客气,一起走吧。”

  出餐厅的间隙,我问沐婉荷,“婉荷姐,出什么事了么?”

  “没什么事,社团那边问我什么时候过去,本来今天我也应该去的。待会你和小烁自己回去吧,妈妈晚上就回去。”

  “好,那你路上小心点。”

  这时,张宁从一旁走了过来,支吾了半天,又清了清嗓子,才小声说道。

  “沐小姐,你要去哪……不然我送你吧,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

  沐婉荷看着张宁,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意味深长,随后就笑了起来,“你方便么?说实话,我的确有些赶时间。”这个笑容依旧熟悉,可刚刚那个眼神却让我觉得有些陌生。

  张宁很老实的点了点头,然后独自走在了前面。没走几步又转头看向我们。

 

  “你们也一起上车吧,我送完沐小姐再送你们回家。”

  我刚想说好啊,唐烁这家伙就先一步上前,连连摆手,“你们去吧,我好不容易有空出来一趟,得出去逛逛,哥,你陪我一起吧。”

  我还没反对,沐婉荷已经点了点头,“那你们去玩吧,晚上记得早点回去。”

  等到X6沿着街角而去,消失在了视野里,我才心事重重的回过头,见到沐婉荷独自上了其他男人的车,感觉就和吃了苍蝇一样难受,而且整个心都悬在那,根本就不着地。

  我多希望张宁能表现的坏一点,恶劣一点,有意图有目的一点,就像高中的班主任,这样我就可以心安理得把他当作敌人,没事拉出来恨一遍,再寻找各种可以解决掉他的办法。

  可无论是那晚还是刚刚吃饭,他仅仅是有些无趣,但却没有任何攻击性,似乎连个潜在威胁都算不上。

  除了他看沐婉荷的眼神外,这家伙完全没有一点令我讨厌的地方,而这才是最让我讨厌的。

  最重要的是,沐婉荷对他的态度明显要好很多,甚至表现出了某种兴趣。难道就因为他给我们提供了三年的免费住宿?还是沐婉荷真的完全开始了崭新的人生,包括崭新的伴侣?

  “哥,你想什么呢?”

  “你干嘛不上车,我也没打算带你去逛啊,我还想回家补觉呢。”目前所有怨气也只能撒在刚刚不愿上车的唐烁身上。

  谁知唐烁一皱眉反而数落起我来,“什么吗,我们干嘛老和大人们待在一起,再说那张宁又闷又无聊,我才不想坐他车。难得休息,我还不能逛逛街。”

  “那你非拖着我干嘛,我又不想逛。而且你就这么放心让沐婉荷上独自其他男人的车?”我忍不住拉高了声调,吓的唐烁眼神都变了。

  “哥,你到底怎么了?沐姐可是你妈啊,怎么搞得像你女儿一样。而且张宁虽然傻了点,但人也没问题啊,人家不是还对你有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知道他没问题,你很了解他么?”她越说张宁好,我就越心烦,话说的也越来越冲。

  “你……你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啊,这不就是很正常的社交饭局么,怎么在你眼里好像有多大阴谋一样。沐姐也是在扩大自己的交际圈吧,毕竟张宁也算是个挺厉害的人才。而且人家张宁刚刚还问我们要不要一起上车,他要是真有什么企图,怎么会说先送沐姐再送我们?哥你脑子是不是出啥问题了?这道理我都懂,你不明白?”

  “我……”我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有朝一日会被唐烁噎的哑口无言。

  “而且他们都是单身,就算沐姐真的和张宁有什么,只要两人互相喜欢,你还能拦着么?你又凭什么拦着!”

  “你有完没完!”我猛然抬起头,对着唐烁嘶喊道。她那句两人互相喜欢算是彻底击中了我的软肋,我连一分一秒的绅士也伪装不下去了。

  唐烁被吓得浑身一哆嗦,恐惧过后便是小女孩委屈和不满,转过身便不再理我了。

  我站在原地也有些发懵,天知道刚刚那一嗓子是怎么回事。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话早就已经喊了出去。而且这貌似还是我第一次对唐烁发这么大的脾气。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回家吧,我有点累了。”

  说完,我拦了一辆出租,把依旧不理睬我的唐烁塞了进去。

  打开家门,我直接回到了自己房间,埋头倒在床上便一动不动,像是一具早已腐烂的尸体。

  我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睡着,即使躺着脑中也只是再不停的胡思乱想。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人推了我两下。

  我艰难的扭过头,看的却是唐烁余怒未消的小脸。

  “哥,我觉得还是要跟你谈一谈,你刚刚为什么突然那么生气?是我哪句话说错了么?”

  我缓缓坐起身,靠着墙,把头埋得很低。

  “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有病。”

  “哥,你就那么在乎沐姐和别的男人有牵扯么?就算你在乎,可是在乎也过了点吧。”唐烁见我没有丝毫反应,伸手上来扒拉了我两下。

  “沐姐是个好女人,你不能这么对她的!”

  我抬起头,眉头不自觉的又靠在了一起,“我怎么对她了,我对她不好么?”

  唐烁气的腮帮子鼓鼓的,双手叉着腰气势汹汹的看着我。

  “你是不是不想让沐姐找男人?哥你不能这么自私!沐姐还这么年轻,你就希望她单一辈子,她长的这么漂亮,人又那么善良,难道就不配有个男人去爱她去疼她么。你不能因为自己是她的儿子就非逼着她终身不嫁吧,凭什么啊!那沐姐得多可怜。”

  我原本就未完全消散的火气再次被点燃,“你意思我在她身边她这辈子就是可怜的?为什么一定要嫁给别人才有人疼她,我就不能爱她么!”

  “什么跟什么啊,你是他儿子,你照顾她跟别的男人照顾她能一样么……等等!”唐烁说完突然长大了嘴巴,缓缓抬手指向我。

  “你你你!我我我!我懂了,我全懂了,我说这段时间怎么这么变扭,我说这气氛怎么这么怪异!”

  我硬挺在床上,彷佛全身都上了锈,不会吧,不可能吧,我居然说漏了,没事没事,要镇静。唐烁那脑子应该猜不出我的心思。

  “哥,你居然真的爱上沐姐了啊!”绷的一声,心里的弦断了,我死活也没想到,第一个猜透我心思的居然会是唐烁。这算什么,来自于另一个乱伦者的心灵感应么。

  “你,你别胡说八道!我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爱是儿子对母亲的爱,不是你想的那种。”第一次被外人说中心思后,我浑身都开始纠结起来,手脚眼神全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唐烁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轻轻拉住了我的手。

  “哥,我已经看出来了。你要知道,我也有妈妈,我哥对我妈什么样,我都看了多少年。这段时间,虽然你和沐姐都对我特别好,但我还是觉得自己像个外人,这种感觉一直让我觉得变扭,可就是说不出来为啥。难怪你今天会这么生气。

  对不起,哥,我之前真不是故意的,我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过。”

  我泄了口气,软下身体像是瘪了的气球。我已经说不动谎也编不动故事了。

 

  “不过这样真好,我一直在想,像沐姐这么好的女人得有多好的男人才能配的上啊,结果没想到好男人就在眼前。说起来,哥要比张宁好太多了。对了,沐姐知道你喜欢她么?”唐烁眯瞪着双眼,笑的咧开了嘴。

  我机械性的摇了摇头,无神的望向顶灯。

  “算了,看出来就看出来吧,只是这件事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为什么啊,沐姐也不能知道么,那你怎么去爱她啊,你应该抓紧时间告诉沐姐,然后早点在一起啊。”我看着她满脸的无邪,太阳穴一阵阵的疼。

  “你能不能长点心,我们是亲生母子,怎么在一起?”

  “亲生母子怎么了?我和唐辉还不是亲生兄妹,只要沐姐同意,谁也管不着。”

  唐烁摆出一副过来人的表情,搞的我实在是哭笑不得。

  “你还特得意是吧?真的,我和你这种没大脑的根本说不通,你们是小孩子,沐婉荷是谁,我是谁?我们是成年人,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以为我不想么,我做梦都想,可我敢么?你知道我和沐婉荷走到现在这个局面有多不容易!”

 

  我莫名其妙的就来劲了,眼前的唐烁成了我分裂人格的一个具象,想要与不能终于在现实中硬碰硬的来了一场较量。

  “小孩子怎么了,爱就爱了,老是想那么多干嘛。既然你爱沐姐,爱到她上别人的车你都不愿意,那你还在等什么,等一个人窝在角落掉眼泪还是等老了后悔?就算你们是母子,在一起也碍不着别人,怕个屁!”

  唐烁最后一句话的重音完全落在了最后一个字上,劲道之大鼓捣的小脸都胀的通红,我被她最后一个屁字又噎住了。但她还没有罢休的意思,继续仰着脖子对我喊道。

  “再说你算哪门子大人啊,也就比我大了几个月。你和沐姐现在感情就这么好,要是能在一起,那得多甜啊,你难道一点都不期待,一点都不动心。还是你就想等着沐姐给你带个后爹回来,白风远,我以前没发现,你怎么这么怂!”

  “我……”我被她一连串的炮火炸的有点晕,“我这不是怂,我是害怕到时候沐婉荷她心里接受不了,然后毁了现在的一切!”

  “可现在的一切也不是你想要的!你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就跟这整天瞎琢磨,能琢磨个啥来,就连张宁那傻子都知道请我们吃饭,不管他有没那个心,人家至少敢做,你连他都不如!”

  “我和他情况完全不同,沐婉荷是我妈,你讲不讲理啊!”我现在才发现和唐烁讲道理简直就是自取灭亡,因为她根本不考虑任何现有的矛盾和约束,更重要的是她完全不管我话里的重点。

  “我不讲理怎么了!我就是不讲理,但我敢去爱,我敢争取,你们男人都一样,想的比谁都多,做的比谁都少,拍拍屁股就走了,就留下我傻乎乎的在这里熬着……呜呜……我心里委屈的时候他在哪!”

  唐烁说着说着,眼泪就开始啪嗒啪嗒的掉,举着拳头不停的打我的被子泄愤。

  “你别哭啊,你这是在说我还是在说唐辉呢。”我赶紧抽了两张纸递过去,唐烁接过后很利落的擦掉眼泪。

  “哥,你一定要去跟沐姐说,找个好的时机把你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什么都别去想。沐姐苦了这么久,就应该有个人来好好的爱护她。你要是说不出口,我帮你去说!”

  “别别别,大姐,你是我姐行了吧,我错了,我真错了,你千万别去找沐婉荷,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办。你让我好好想想成不成!”

  唐烁点了点头,眼泪却又冲出了眼眶,张开手就冲进了我怀里,“哥,我想唐辉了,我好想他。”

  “恩,我知道,我知道,以后要是见到他,我帮你骂他。要不然,你请几天假去看看他?”

  “沐姐……她……会同意么?”我轻轻拍着她的背,小声安慰道,“会的,你不过就是个小实习生,那么大的公司离了你难道还能不转了,去吧,我给你路费。”

  “谢谢哥!”

  于是原本劝我的人到头来自己哭得淅沥哗啦,不过经过今天这一宣泄,我长久郁结的心居然真的缓和了不少。

  晚上,我陪着唐烁一起向沐婉荷请了假。沐婉荷如我预料中一样,不仅嘱咐了她的安全问题,还特别给她拿了钱。

  第二天送唐烁上车的时候,她在过安检前突然冲上来抱住了我,然后在我耳边小声说道,“哥,我告诉你,要是我回来的时候你还没和沐姐表白的话,妹妹我一定义不容辞。”说完对我眨了下眼睛,飞奔着过了安检。

  唐辉啊,算我求你了,你就别让你这精神病的妹妹再回来折磨我了。

  ——经过唐烁这么一闹,我心里更加动摇了,上课时走神的情况变得日益严重。

  大脑里如同沙盘一般不断推算着自己如果表白的后果,这种脑洞一开,立刻就下去远了,能一直想到我和沐婉荷埋在哪。

  这天心理课,我依旧缩在最后一排的角落,眼睛虽然看着课本,但心早就不知道神游去了哪。

  我真的心动了,一方面是自己实在压抑了太久,另一方面则是来自张宁这个不算威胁的威胁。无论如何,小心翼翼的试一试应该不会引起太大的波浪才对。

 

  “沐婉荷是谁啊?”还沉寂在幻想中的我被一个熟悉的声音猛然惊醒,我差点都忘了,心理课啊,女变态米雪的根据地。

  而下一秒更是让我直冒冷汗,我怎么也没想到,刚刚神游的那段时间里,自己居然在课本的空白边角处写满了沐婉荷的名字。

  我这简直就是特么的自曝。

  “和你没关系。”我故作镇定的把课本翻过一页。

  米雪凑到我耳边,声音酥脆,带着一阵风吹的我耳朵痒痒的。

  “是你暗恋的那个女生吧。”

  我是深刻体会过这女变态的实力,眼下为了避免进一步暴露自己,装睡应该是最好的办法。于是我干脆把课本一合,埋头趴在了桌子上。

  而令我感到意外的是,米雪并没有再像上次那样使出什么下三滥的招数来。

 

  一直到下课铃响,她都完全没有一点动静。

  我站起身,第一个冲出了教室,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张望。可并没有人追上来,那女人今天居然这么轻易就放过我了?

  晚上吃完饭,我照例独自去图书馆上自习,在自习室刚坐下没多久,米雪就拿着本电力基础一屁股坐在了我旁边。

  我知道她又来这磨我了,可坐下十分钟,米雪一句话也没和我说,假模假样的看着书。

  后来我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因为她翻书的动静实在太大,而且隔不了几秒就翻一次。

  “你看得懂么,翻的这么起劲。”我压低了声音,但却没收起语气里的烦躁。

  “一个字也看不懂,就装装样子。”

  “有病?”我皱眉反问道。

  这时米雪终于放下了书,捏着下巴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恋母算不算是病?”

  一听这话,我原本捧着的书顿时掉了下来,书脊砸在桌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噪音,引来了一排侧目。

  米雪耸了耸肩,拿起书立马站了起来,迈开腿大步往自习室外走去。

  她今天穿了件紧身的皮裤,整个臀部都被托了起来,配上那双大长腿,又是一排侧目。

  我张开双手插进发丝拼命的揉着头发,终究还是小看这个女人的八卦之心了。

  收拾好还没看几页的书,和自信满满的米雪不同,我走的是要多丧气有多丧气。

  出了图书馆,发现米雪正坐在花坛边百无聊赖的晃着腿。

  见我出来后,米雪抬手拍了拍她旁边的位置。我真的特别想一走了之,可理智又在极力劝阻我不要冲动。

  “你打算怎么办?”坐下后,我还没说话,她却先一步开口发问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也学着她的语气回了一句。

  “我原本以为那个女人是你姐姐,没想到是你妈妈。沐婉荷,人如其名。”

 

  这是第一个让我束手无策的人,和她在一起,用不了两句话我就会被牵着鼻子走。

  “你什么时候见过她!”

  “Relax,碰巧而已,上周末在超市看见你们俩来着,我还特地从你面前过去你都没看见我。看来只要她在场,你也看不到别的什么东西了。”

  米雪语气极其平和,但隐约却夹杂着一丝无奈。

  “原本以为你只是姐弟恋,没想到居然是母子恋这么刺激。”

  “我们根本不是什么母子恋,你别诋毁她,另外你怎么知道沐婉荷是我妈妈的?”我实在想不通她上午刚刚知道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么快就能知道身份。

  “你不是有个叫沈浪的朋友么?一个名字而已,很容易问出来。再加上两张泳照和一些技巧,你妈妈和你的一些小故事也就全套出来了。”

  “这孙子,可真特么不靠谱!”

  米雪摇了摇头,“他算挺靠谱的了,脑子很快,只可惜遇到的是我。”

  “你这人怎么这么自恋呢,能不能要点脸。”

  米雪翘起二郎腿,用胳膊撑着脸颊,侧着脑袋看着我,和往常的她不同,今天晚上从头至尾我都没见她笑过。

  “你这两天眼神变了,是不是在想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我看着米雪的眼睛,心里骤然跳出一个声音,白风远,你瞒不过她,这女人真的太可怕了。

  “你为什么就这么关心我的私事,这一切和你有关系么,我承认你很厉害,但你总是这样窃取别人的隐私是不是太下三滥了点。”

  “我是专业的医生,背过希波拉底誓言,你的事我不会漏出去一丝一毫,这是我的道德准则。所以你不用着急上火的掩饰自己的心虚。我想干什么,我之前就说过了,一开始只是无聊,而现在也只是想帮你一把,虽然你总是不领情。”

 

  米雪今晚真的太平静了,平静让我有些害怕,她似乎在用与往常完全不同的交流方式告诉我,自己在做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你凭什么觉得我需要你的帮忙?就因为你能看穿我,就因为你是心理学专家,可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也不了解她。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帮我?”

  我又一次先急了,我的话比起质疑反而更像是种询问。

  “你真的确定自己了解她?”米雪带着几分嘲讽甚至是讥笑看着我,但很快她又接着说道。

  “好吧,我的确没有你了解她,但是我能看到你看不到的她,也能看到你看不到的自己,就算是旁观者清吧。恋母情节在心理学领域太常见了,可你不同,你根本没把她当作你的母亲,在你心里,你只是觉得自己爱上了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碰巧是你的母亲罢了。”

  米雪这一刻说话的表情,方式,语气充满了洞悉一切的力量,我压抑了许久才把那个“对”字给压了下去。

  “我想帮你也并不仅仅是想帮你,我也想帮一位母亲,经历了那么多后,她应该有个更好的结局。你妈妈真的很伟大,也很聪明,她在用你完全无法察觉的方式在爱你。她算是把母亲这两个字做到家了,可笑的是她的儿子居然根本没把她当成母亲去爱!白风远,什么禁忌,道德,伦理之类的道理我就不说了。我只告诉你如果你想用乱伦的方式去回报她,那就是对她所付出这一切的亵渎!”

  “你能不能不要再和我卖关子了,你到底想说什么,什么叫我无法察觉的方式?”我一手甩掉手里的包,彻底侧坐过来,面对着米雪。从来没有人怀疑过我对沐婉荷的感情,就连沐婉荷自己都没有。她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我不能告诉你,这是你母亲给你的温柔,我不能破坏它,总之听我的,立刻抽身也许还来的及,你现在的痛苦仅仅是所谓的爱而不得,如果有朝一日,你真的能明白她作为母亲的艰难和痛苦。而你却还有着这种禁恋想法,我保证你会比现在痛苦十倍。”

  米雪直起身,她像是在刚刚那短短几分钟里看到了一场惨烈的悲剧,眼神中的哀伤抑制不住的流淌出来,一直流进我的心里,把我这几天所扬起的勇气和期盼全都浸的冰凉。

  我别过脸,憋红了脸叫嚣道,“你别说的太过了,我妈为我付出了多少,我很清楚。她的痛苦也好,艰难也罢,我也跟着经历过。”

  “你当然应该经历过一部分,如果不是那部分经历,我估计你早就熬不住了。

  虽然我不知道那是怎么样的经历,那我可以想象到,它一定足够黑暗,足够可怕,才会让你望而却步,踌躇不前,一直扮演一个称职的儿子直到现在,但还有很多是你没经历的。就比如她寻找你的那九年,你可能因此很感动,但那种感动是没有根的,因为你根本没有切身去感受过那种绝望和痛苦。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包括你都没有资格去说,我能体会这种痛苦。你妈妈的经历对你来说只是一个悲伤而感人的故事。”

  米雪说完后低下头,再次散开自己的头发重新扎紧。她控制着正常对话的节奏,适时的留出时间来让震惊的我得以缓和与思考。

  “那你要我怎么做,我还能怎么做,这一切难道全是我的错,就因为我爱上了她,所以我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么?我已经在扮演一个足够称职的儿子了,难道这还不够么?”

  “我没有说你错,中文说坠入爱河,英语里说fallinlove,法语里有tomberamoureux,西班牙语是caerenenamorado.爱情从来都是无意识和没道理的,爱的那一方都是被动陷入,是跌倒,是落下。无法自控,无法预知,无法强迫,也无法禁止。”

  米雪丝毫没有受我濒临失控的情绪所影响。一字一句发音极其标准的说出了这段让我略感安慰的话来。

  “所以呢,我还能怎么做?”我忍不住问道。

  “离开她,越快越好,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这是对你最好的解脱。”

  “不行!”我想都没想就否定了米雪的提议。

  “她身边只有我一个亲人,我必须守在她身边。”

  “你打算守多久?一辈子?”米雪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似乎早就预料到我会否决,她已经准备好了回应。

  “如果有可能的话……”

  “看过挪威的森林么?”我看着她点了点头,眉头却缠的更紧,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

  “一个人永远守护另一个人,是不可能的事。你并不是单纯的想守护她,你还有期待,日益强烈的期待。”

  “我没有,我只是希望她能过的好,她必须是她,至于有没有我,我……我不在乎。”

  米果突然就嗤笑了一声,“说的可真漂亮,是谁教你这些鬼话的,嗯?白风远,你听过一个词叫『mamihlapinatapai』么?”

  “没有,这词什么意思?”

  米雪站起身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再坐下时表情又恢复了开始时的冷静,“这个词来源于南美最南段的火地岛,是一种已经消失的语言。它的意思很有趣,是表示两个人同时希望开始一件事,但却没有人愿意说出来的微妙状态。你觉得你的妈妈会不会和你一样,对你心有所属,却没有说出来呢。”

  “你说真的?有这种可能么?”我完全忘记了她之前的劝告,激动的直接在花坛上站了起来。

  米雪叉着手静静的看着我半天,缓缓说道,“这就是你的期待,你自己明明知道问题的答案,也能猜到最终的结果,可你却装作是个瞎子,是个蠢货,还是忍不住去期待,究其原因是因为她一直在你身边。你少年时的经历已经在你的心理上留下了不可抹灭的创伤,虽然你觉得自己很坚强,但潜意识里你可能比任何人都要脆弱。所以别在说什么只想一直安静的守在她身边,或者是只要她幸福,你一切都好的鬼话。你好不了,你只会越来越低落,越来越沮丧,直到精神崩溃。”

  我茫然的重新坐了下来,那一瞬间的欣喜的确让我明白了些什么。

  “别把自己想的太伟大,这世界上也许根本就没有这么伟大的人,你把一切都寄托在了一份错误的感情上,为了一些冠冕堂皇的漂亮理由拼命压抑自己本心的欲望,甚至给这样的欲望换上更好听的伪装才能缓解内心的痛苦。我承认你一直做的不错,但你的出发点错了,目的地也错了。所以你做的越好,后果就越可怕。所以你必须离开她,走上独立的道路,接触更多的人,更多的事,在更远大的世界里纠正你的心态。”

  我彻底投降了,在这个女人面前,我特么就和光着没什么两样,她几乎把我心里每一丝每一毫的想法都拽了出来,包括那些最阴暗,最隐秘的念头。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惨烈的体会到自己的幼稚。

  “是我离不开她,我爱她,离开她我什么也做不好,什么也不想做,我会活不下去的。”

  米雪站起身坐到了我的身边,伸手捏了捏我的肩膀,然后换了一副轻快的语气。

  而我已经完全陷入了她这种变换表情与语调的节奏,被迫跟着她平静,激动,冷静,亢奋,又回归冷静。

  “其实我是不相信爱情这东西的。”她双眼紧盯着我,似乎在向我证明她并没有说谎。

  可我却被她说懵了,“嗯?那你刚刚还说了那么一大堆?”

  “我只是在用你习惯的方式去解释给你听,在我看来,所谓爱情不过是苯基乙胺,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内啡呔,脑下垂体后叶荷尔蒙以及其他一些信息素生成消失的作用结果罢了,但这些激素分泌都有时效,所以最多五年,人们口中再炙热的爱情也会被消耗殆尽归于安宁。所以,我们只是激素的奴隶,爱情根本就不存在。”

  米雪说完轻轻笑了笑,随后摊开手掌举在我面前,“相信时间的力量,相信我的专业,最多五年,无论对你来说多么深刻的所谓爱情都会化为回忆。在事情变得不可控之前走的远远的,这是属于你们的最好结局。”

  随着米雪的话说完,这种如同用钢水洗涤灵魂的谈话终于落下了帷幕,我的头痛的厉害,大量的信息在其中交换,运行,合并又分开。最后变成了五个字,离开沐婉荷。

  只是想到这五个字就让我全身不寒而栗,五年的时间,听不见她的声音,闻不到她的味道,看不见她的笑容,触碰不到她的身体。

  “不行,我不行……我不能离开她,真的,我不能。”

  米雪微微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该说的我都说了。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事,可以打这个电话找我,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祝你好运!恋母少年!”

  她贴着我的耳朵说完最后两句话,然后抬腿就走了,完全没有一点拖沓。

  我看着米雪的背影,拥有这么可爱的名字,却是这么可怕的女人。

  于是,在于唐烁的交锋后,我又一次惨败给了米果,想要和不能,无论那一方都可以把我逼的无路可走。

  今天并不是周末,可我却想回家了。刚刚的谈话让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我根本没有任何心力去思考米雪的话。因为只是那句离开沐婉荷就已经让我无力承受。

  我想见她,立刻,马上。

  当我气喘吁吁打开门的时候发现客厅的灯并没有亮,这么晚了沐婉荷居然不在家?

  随后卧室门缝下透出的光线让我终于松了口气。

  站在卧室门后,我轻轻敲了敲,“婉荷姐,我能进来么。”

  里面并没有回应,等我喊了第二遍后,门突然就开了。

  “风远,你怎么今天回来了?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沐婉荷的脸上抑制不住的欣喜,两个眼睛睁的老大。

  “想你了,就回来了。”说话的同时,我已经把沐婉荷搂在了怀里。她的温度,她的清香永远是我最好的镇定剂。

  原本刚刚在门外还心潮澎湃不知所措的心智转眼间已经归于了平淡。

  而沐婉荷一如既往,乖巧的待着我怀里,似乎在告诉我,别担心,妈妈一直在这里。

  恢复平静后,我松开了她,转头就看到了床上的快递盒。

  “这是什么东西。”

  沐婉荷看了我一眼,转身坐到床边,摸了摸快递单上的字迹,“看笔迹,应该是你舅舅寄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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