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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嫁】拾棘篇06,3

[db:作者] 2025-07-20 23:26 5hhhhh 7130 ℃

  「因为他们拍了我永远也不愿意让你和沈浪看见的照片!有了那些照片,我就知道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和沈浪在一起了。他总说我和别的女孩不同,我纯洁无暇的像一片白羽,可这片白羽已经脏了。我不想让他失望,我希望他能记住我最好的样子。对不起,白风远,度假村那一晚我的确玷污了我们的友情,可我没办法,我不想变成别人的奴隶。我以为如果我不是处女了,他们就会放过我,很傻吧。」

  傻,的确是太傻了,我觉得她这脑子除了读书外简直就是傻的冒泡。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沈浪,你明明喜欢她,那不是更好。而且他的能力你还不清楚吗,有什么事是他不能解决的,何况还有我!」

  「不能的,如果给了他,他会记住我一辈子。也许他这一生都会被我困死,我不要,我要他忘了我,继续傻傻的,开开心心的活着。但是你不同,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喜欢的人,所以你不会一直牵挂着我。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也感谢你当时阻止了我。」

  楚玥明显开始有些体力不支。她费力的抓着天台的扶手,平衡着自己娇小的身体。

  我真的开始有些着急了,甚至连她说我有喜欢的人时,都忘了去看身边沐婉荷的反应。

  「楚玥,真的,根本就没多大的事,不过是些照片,而且你现在不也还是清白的么。你放心,我和沈浪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把那些照片销毁,你是自由的,什么主人都交给我们来解决!你要相信我们啊!我求你了,你先下来,好不好!」

  「你不明白的,我根本不希望他看到那些东西,我希望我在他的心里永远都是那个他喜欢,他想要的样子。你不是女孩子,你不是我,你不懂。只是有些事发生了就注定无法抹去,你们总会看到,从此以后你们在想到我的时候就会想到那样的画面,那样肮脏的画面……」楚玥说不下去了,默默垂下了头。

  「不会的,我们不会的,我们不会记得那些东西,我知道你是被迫的,相信我,沈浪还是会喜欢你,不,他会比现在更喜欢你。」

  「可是我会……你不懂的,你真的不懂。我没你们想象中那么坚强,如果我没有爱上他,如果你们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我的事,我也许会苟活着,可也绝对不会和他在一起。但现在不同了,一个女孩最恶心丑陋的样子会被她最心爱的男人看见,甚至铭记一生,我承受不了这样的痛苦,我也配不上那么好的男人,只有我死了,他才能真正的自由,我不能也不要去困住他。」

  身边的沐婉荷吸了口气,无奈的轻声吐出一句,「少女情怀总是诗」。

  而我则被困死在原地,看着摇摇欲坠的楚玥却不能上前,只能茫然的恳求着她。

  「楚玥,你冷静一点,你如果真的跳下去,我怎么跟沈浪解释。我怎么有脸见他!你如果真的死了,难道你以为他会忘了你么?他还是会记住你一辈子的,你真的希望这样?求你了,别跳,真的别跳!一切都有办法解决。」

  楚玥摇了摇头,「你们就当我再任性一次吧,身后的事情我真的没有心力去管了。我死了,沈浪也许会难过,但时间终究会冲淡这一切的。若干年后等他老了,回想起我来,希望他能忘记那些不堪,只记得我曾经的样子。」

  我已经词穷了,而且这种随时面临死亡的压迫让我的精神也快到了极限。

  「其实爱情真的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可我们总喜欢给它设限,让它变的复杂而痛苦。却忘了在感情的世界里,只有彼此才是最重要的,周围的一切都是视线之外。我们总是迫切的希望爱情的结果是美好的。可却忘了爱一个人享受的是过程,而不是结果。这样的过程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只要彼此是对方心里所希望,所爱的样子就好了,我们原本可以超越一切,对抗一切,放弃一切,可因为我那时的犹豫,还没开始就已经丧失了爱他的资格,他还是我心里的那个他,可我已经不是我了。」

  楚玥说完后低着头,幽幽的唱起了歌,她的声音不大,被风吹的断断续续,可甜美的声线却带出了某种安宁,某种达成心愿的畅快。

  「……

           忙しなく街を走るタクシーに

            『懒洋洋地靠在行驶在』

        ぼんやりと背負われたままくしゃみをした

        『畅通道路出租车的座位上,打了个喷嚏』

              窓の外を眺める

              『眺望着窗外』

            心から震えたあの瞬間に

             『我深切盼望着』

         もう一度出会えたらいいと強く思う

         『能在最初内心悸动的那刻再次相遇』

            忘れることはないんだ

             『我是不会忘记的』

        君は今もあの頃みたいにいるのだろうか

          『你是否今天也同当时一样呢』

                ……

           朝日が昇る前の欠けた月を

           『朝阳升起前的那未满之月』

           君もどこかで見ているかな

           『你是不是也在某处仰望』

          何故か訳もないのに胸が痛くて

           『不知为何胸口开始作痛』

              滲む顔霞む色

         『你的脸在脑海浮现以朦胧的颜色』

            今更悲しいと叫ぶには

          『现在之所以如此悲痛地呐喊』

           あまりに全てが遅すぎたかな

          『是不是因为一切都已为时已晚』

           もう一度初めから歩けるなら

            『若是可以重新开始』

           すれ違うように君に会いたい

           『想擦肩而过地与你相遇』

           どれだけ背丈が変わろうとも

                ……

          『朝日が昇る前の欠けた月を』

            朝阳升起前的那未满之月

          『君もどこかで見ているかな』

            你是不是也在某处仰望

          『何もないと笑える朝日がきて』

          让人能将往事一笑而过的朝阳升起

  ……」

  轻声唱完后,在场的三人包括沐婉荷都已经止不住的打开了泪腺。

  楚玥理了理头发,虽然泪流满面,却是一副满足而羞涩的表情,「白风远,答应我,永远不要让沈浪知道今晚我说过的话,让他永远以为我爱的人是你。对不起,又让你承受这么多,可谁让你总是那么强大呢……谢谢你,白风远!」

  「楚玥,楚玥,不要,真的不要,我一点都不强大,我承受不住的,你饶了我吧。你下来好不好,再给自己一个机会。我求你了!」我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出的声音。

  楚玥默默看着我,随后缓缓抬头,看向漆黑苍穹的点滴星辰和那一轮蒙着纯白薄雾的上弦月。

  她轻声念叨了最后一句话,接着便打开了双手,闭起了双眼,如同展翅划过南极海面的雪燕,缓缓向后仰倒了下去。

  「多谢月相怜,今宵不忍圆……」

  天台边缘那纯洁如初雪的娇小身影彻底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今晚发生的一切,开什么玩笑,楚玥就这么跳下去了?

  跳了……自杀了……她死了……以后再没楚玥这个人了……又是因我而死……又是我害的?

  ……又……

  心脏猛烈的震动了一下,大脑跟随心脏的剧烈抽搐同步进入猛烈的共鸣,随后颅内「砰」的一声,那枚核弹终于还是爆了……

                ——

  这是哪?这是养父,还有养母?那这个小男孩是谁?是我?那我是谁?

  「来,叫妈妈,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你的妈妈,她会好好照顾你!」

  「我不要……她不是我妈妈,我要我妈妈,你们把我妈妈还给我!」

  养母原来是会对我笑的,她笑起来原来是那么的温暖。可我怎么那么凶恶,像是一只会咬人的小野兽。

  画面变换,来到了餐桌边,「你吃饭好不好,这都是妈妈辛辛苦苦做的,你吃一口好不好!」

  小男孩一把将饭碗打翻在桌,然后跳下椅子躲在后面警惕的看着养母。

  「你不是我妈妈,我不要吃你做的!」

  养母举着勺子僵在半空,艰难的维持着笑脸,「小远,听话,不可以随便打翻盘子哦。」

  「我不要你管,我要我妈妈,我要妈妈!」

  ……

  场景再次转换,小男孩站在家门口,使劲抱着楼梯栏杆,养母站在门口,眉头紧锁,急的一头都是汗。

  「我不进去,你骗我,你说带我去找妈妈!」

  「小远,先回家再说好不好,你别再折磨我了好不好!」

  「我要妈妈,你把妈妈还给我!」

  「我就是你妈妈啊!」

  「你不是,不是!」

  这时,对门突然开了,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从门里走了出来,这个女人不算漂亮,可是却很亲切。

  「这是怎么了啊?」小男孩二话不说,就冲进了对门。

  「小远……小远,你快回来!对不住啊,这孩子不听话。」

  「没关系,不然就让他先在我家待会吧,反正我现在在家也没什么事,我劝劝他。」

  ……

  「你真的知道我妈妈在哪?」小男孩坐在椅子上呆呆的问着,「我当然知道啊,可是你妈妈现在不能来见你。」女人趴在桌上,和孩子的视线齐平,声音温柔的如润物的春雨。

  小男孩的眼眶立刻就红了,「为什么妈妈不来见我,她不要我了么,是我不听话么,妈妈说过她会永远和我在一起的。」

  女人伸手轻轻的抚摸着男孩的头发,「因为妈妈被困住了,她很想你,却没办法来见你,所以你得自己想办法去见她。」

  「那我去哪里可以见到她?」

  「得等你长大了才能见到她,你要足够聪明,足够强壮,足够勇敢,只有这样的孩子才能在上天的指引下找到自己的妈妈。所以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长大。如果你一直胡闹,那就真的永远都见不到妈妈了。」女人不急不缓,循循善诱,脸色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

  「那等我长大了,妈妈会忘了我么?她还会喜欢我么?」

  「会的,她一直都在等你,你的妈妈在等你长大!」

  ……

  自此之后,这个女人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小男孩也开始变得温顺起来,自己吃饭,自己洗漱,自己睡觉。但依旧不愿叫养母一声妈妈。

  「不好意思啊,又得麻烦你照顾一下了,我有点事得出去,可能会很晚回来。」

  「没关系,如果太晚回来,你就明早再来接他吧,晚上我带他睡。」

  「好,真是麻烦你了。」而小男孩在门打开的一瞬间就已经钻了进去。

  女人给男孩讲故事,陪他做游戏,到了晚上,她让男孩自己玩,然后就去厨房做饭了。

  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男孩坐在地上摆弄着积木。

  「小远,去开门,应该是你妈妈来接你了。」

  「她不是我妈妈,我不要回家!」

  「听话,就算你不想回家,阿姨也得和你妈妈说一声啊。」

  小男孩站起身,一步步走到门前,他的个子还很矮,需要踮起脚伸长脚尖才能有足够的力气打开门。

  作为第三者的我,心突然就慌了起来,我站在男孩身边大声喊道,「别开,别开门!你别开啊!」时间被无限放缓,似乎是故意让我看到门被打开的每一个瞬间。而我声嘶力竭的呼喊却如同进了真空地带。「我求你了,你不要开门,不要,不要啊……」

  门被缓缓打开了,屋外一片黑暗,像是深渊的凝望,男孩站在门口呆滞的看着面前那个高大的男人。

  进来的不是养母,而是一个男人,一个带着温和笑脸的男人,可从我颤抖的视角里,他的双眼却泛着贪婪而可怕的绿光。

  「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

  男人蹲了下来,笑容逐渐张狂而兴奋,「没关系,你很快就会认识我了……」

  ……作为旁观者的我已经蜷缩在了地上,我把自己抱成一团,拼命的往后退,可不管我怎么退,那个画面,那个场景却没有分毫的变化。我不敢睁眼去看,可冥冥中却有种力量强迫我去目睹着眼前的一切。

  「你有什么冲我来就行,不要伤害这个孩子!」女人护着男孩一步步往后退。

  「那就得看我心情了。」男人原本温和的面容突然开始变得扭曲,配上催命一般的森然笑容简直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他的手掌像是钳子,大而有力,一手捂住女人的嘴巴,把她带倒在地,然后另一只手掐住男孩的脖子,把两人拖进了卧室。

  画面切换后,女人被扒光了衣服,大字形捆在了床上,嘴被内裤堵住,一脸绝望的看着天花板,男孩也被脱了精光,绑在椅子上,立在床边。

  女人被堵住嘴的前一刻,只喊了一句,「小远……闭上眼睛……」

  男孩惊惶失措的缓缓闭上了双眼。随后,男子立刻狠狠抽了男孩一个耳光。

  「小朋友,睁好你的双眼,这场演出,你可是唯一的观众,别让我失望,不然今天可能就是你在这肮脏世界的最后一天了。」

  之后的画面完全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R级片片段。

  女人虽然被扒了精光,可男人显然对性侵毫无兴趣,他举起早已准备好的匕首,顺着女人的身体从上到下略过。冰凉的匕首和可预见的可怕命运让女人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男人小心翼翼的在大腿处缓缓拉了一刀,鲜血顺着皮肤溢出,蜿蜒流淌。男人看见血的那一刻,浑身开始剧烈颤动,兴奋的不住低鸣,女人立刻就痛的曲起了身子。

  男人没有停歇,接着又在对称的大腿处又划了一刀。他像是在作画一般,享受着此时此刻的一切。鲜血,痛苦成了他的养分,让他笑的如同恶魔的吟唱,「很好,很棒,这才是这具身体应该有的样子」。

  一刀一刀周而复始,从划过到捅入,而每一刀粘稠的血迹都被他涂抹在了男孩赤裸瘦小的身躯之上。

  半个小时后,男子如同吸完毒,满足的伸展着身体,重新露出温和的笑容。

  而男孩原本雪白粉嫩的身躯早已变为了血人,他把最后一刀血染在了男孩的额间,轻声问道,「现在认识我了吧……」说完男人带着断断续续的疯笑,转身出了门。

  而男孩面对着已经面目全非的女人尸体整整待了一夜……

  被营救后的三天里,男孩没说过一句话,甚至连那僵硬的表情和无神的双眼都没变过。

  很快,一群人找到了家里,他们有男有女,一个年纪略大的老人,冲进屋内,抓住男孩的肩膀使劲摇晃着。

  「你还我女儿!为什么你能活下来!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他都交代了,开门的是你!是你!你为什么没死,你还我女儿!」

  「他是疯子啊!我的女儿啊,他不用偿命啊,还有没有天理!都是你,你是帮凶!她才刚刚从那个家暴的畜生那逃出来,怎么就会遇到你!都是你的错,该死的是你!我那么好的女儿,天哪!」

  很快另一个老妇人也加入了战局,男孩茫然的看着面前两张伤心欲绝的脸庞,这几天,他终于重新听见了外界的声音,虽然只有六个字。

  「你的错,你该死!」

  「我的错,我该死!」

  我的错,我该死……

  「我的错,我该死!」

  「风远,你说什么……风远!你醒醒!」

  「我的错,我该死!」

  「天哪……小烁你好好看着他,有事大声喊我,我马上回来……」

  「我的错,我该死!」

  房子,床,天花板,不是,都不是,有什么可以解脱的东西么,刀,刀!给我刀!

  我从床上半跪着爬起来,把眼前所有的东西都拨到一边,书桌,笔筒,刀,刀……

  我趴到桌上,把桌上的东西都挥到地上,双眼里只剩笔筒里那把裁纸刀。

  「哥,你干嘛,你要干嘛!哥……你别这样,哥……」

  「刀,给我刀……」我往前猛扑,随后身体失重,重重的摔在地上,但是没关系,我拿到了,我拿到刀了。没事了,我可以解脱了。对着脖子,一刀就结束了,什么都结束了。

  「哥……你放开……哥,你别吓我好不好……哥!」两只白嫩的手臂用尽全力搂住我握刀的右手,声音的主人是个女孩,带着哭腔大声喊道。

  我拼命的甩动手臂,「放开我,放开我……」

  「我不放!死也不放……沐姐,沐姐,你快来啊,我拉不住了,沐姐!」

  这刀可真锋利,还差一点,只差一点我就能碰到脖子了,就一点,我就要解脱了,我的错,我偿命……

  「白风远!转过脸来看着我!」

  我被这雷霆一吼击了个哆嗦,缓缓转过脸去,只看了一眼,我的瞳孔就开始急剧收缩,拿刀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一个神情毅然,面色憔悴的绝美女人举着水果刀横在她雪白的脖颈边,义无反顾的站在我面前。

  「白风远,我们比比看,是你手速快,还是我的手速快!」依旧与我僵持的女孩看到这一幕,瞬间就懵了,「沐姐,你这是干什么!你们……你们都在干什么!」

  「小烁,放开他……白风远看着我,告诉我,我是谁!」

  是谁,她是谁,她很重要,比什么都重要……妈妈,她是我妈妈!

  「妈……妈。」我犹豫着,迟疑着吐出了两个字。

  妈妈并没有因为我这两个字放下刀,相反她手上的力量竟然加重了几分,细嫩的肌肤被利器压迫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凹陷,「风远,你不是想死么,妈妈不拦着你,从此以后不管你去哪里,妈妈都会陪着你。既然你活的那么痛苦,那么来吧,妈妈和你一起。」

  「不要……我不要你陪,你要活着,好好活着,是我该死,只是我该死。都是我的错,从头至尾都是……我不要你陪,不要!」我疯狂的咆哮着,可握刀的手却再也无法拉近一分,全身所有的力量都在自发对抗我的意志。

  相比之下,妈妈持刀的手却稳的像是石刻一般。除了微微抽动的娇小鼻翼和紧抿的双唇,她的表情显得毫无惧色。

  「很可惜,这是妈妈的决定,你改变不了,就像现在我改变不了你一样。如果你动手,妈妈一定会比你更快划开自己的脖子。」

  我的手开始颤抖,随后蔓延到手臂,最后扩展到全身,「你不要逼我,你们为什么都要逼我……」妈妈没有给我再多反应的时间,她控制着凶器缓缓下拉了几分,很快,鲜艳的血滴就从脖颈处流了出来。

  「不要!」我的身体在最短的时间接管了所有行动,右手丢弃了裁纸刀,连滚带爬的朝着妈妈的方向而去。

  「你别过来!」妈妈退后了两步突然对着我大声吼道,随着她的动作,血滴泛起的速度也跟着加快,一滴,两滴,落在她米白色的雪纺开衫上。时间开始变得缓慢,我彷佛能看到每一滴血落下的轨迹,甚至能看到它们逐渐渗透进衣物,在那片雪白中散成血雾,如同雪地中盛开的红玫瑰。

  「妈妈,不要……不要丢下……不要去!」我前言不搭后语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白风远,记住你眼前的一切,记住我现在的样子,不管在你脑中曾经留下过什么样的画面,不管它有多惨烈,有多痛苦,它的终点都是此刻的妈妈。不管任何时候你想要了结自己,终点就是此刻的妈妈。你记住只要你不在了,终点就是此刻的妈妈!」

  我跪坐在地上,抬着头目不转睛的和她对视着,渐渐画面就变的模糊不堪,我下意识举起手背,擦了下眼睛。画面再清晰时,妈妈原本决意的表情依然变得极其温柔,眼神里散发的都是救赎的光芒。

  「妈妈……我找到你了……」

    ***     ***     ***     ***

  那个一切都还很淳朴的小镇里,妈妈刚收拾完家务,然后又端着盆来到院子里,借着一盏昏暗的灯,搓洗的着今天的衣服。

  我费力的搬起小板凳,放在她的一旁,老老实实的坐在她的身旁。伸出手放进盆中,学着她的样子,揉搓着一只袜子。

  从我能记住什么开始,生命里唯一的存在就是眼前的妈妈,她很漂亮,笑起来有梨涡,说话的声音像是唱歌,她很善良,会帮助邻居的老奶奶缝衣服,早起的时候会给路过的环卫工人倒热水。她很温柔,会一个晚上都抱着我睡,会给我念许多有趣的故事。

  她竖着高高的马尾辫,穿着淡蓝色格子衬衫,看上去像是那些去学校念书的大姐姐。

  而真当那些念书的大姐姐们从门口经过时,妈妈又会显得很难过。她总会停下手里的动作,站在原地,一直看着她们走远到消失不见。这时候,我总会跑过去抱着她的腿,用脸去蹭她。她便会蹲下身,然后轻轻捏我的脸,随后露出甜美的笑容来。

  每当到了晚上,我会装作害怕哭闹不止,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匆匆忙忙从隔壁跑过来,然后抱着我睡上一整夜。

  我其实一点都不害怕,相反我喜欢黑夜,因为黑夜总是很安静,但是我更喜欢妈妈。

  我知道妈妈会害怕,每当爸爸在家的晚上,她都会很紧张,很不安。所以我讨厌爸爸,因为他会让妈妈害怕,虽然爸爸很喜欢我,但是他不应该让妈妈害怕,他应该要更喜欢妈妈。可惜,没有人比我更喜欢妈妈。

  到后来爸爸和妈妈说,等我长大了再分开睡吧。我没说话,只是用力点头,但我心里想的是,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和妈妈睡,因为妈妈喜欢和我睡。

  而妈妈也没说什么,但我知道她其实心里很高兴,因为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一直微笑着亲我的脸,弄的我痒痒的。

  我和妈妈,只有有人笑了,另一人就会忍不住笑起来,只要有人哭了,另一人就会忍不住想哭。

  妈妈每晚抱着我睡的时候都会讲一个故事。她给我讲狼来了的故事,告诉我不能撒谎;给我讲孔融让梨,告诉我要尊老爱幼;给我讲铁杵磨针,告诉我要持之以恒;给我讲凿壁偷光,告诉我要勤学修身。

  她教我背唐诗,教我算术,妈妈什么都会,她是最完美的。

  镇上放露天电影,好多人都去看,爸爸去了外地,妈妈自己带着我去,人好多,我看不到,妈妈就全程抱着我。电影演的内容我看不懂,只是学会了一个新词,「我爱你!」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问妈妈,什么是爱啊?

  妈妈搂着我,伸开五指,插进我的发间,从我的后脑勺顺着头皮一直挠到前额,酥酥麻麻的好舒服。

  「爱,就是喜欢一个人或者一样东西到了很深的程度,你会想一直和他在一起,只要看到他就会觉得满足而幸福。」

  我似懂非懂,只是扑进她的怀里扬起头,「妈妈,我爱你!」

  妈妈听完睁大了双眼看着我,她的嘴唇一直用力抿着,直到最后才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可于此用时她却哭了,我不知所以,伸手擦去了她的眼泪。

  她低头,用自己的额头顶着我的额头,轻声说道,「风远,妈妈也爱你!」

  那天晚上妈妈把我抱的好紧,原来这就是爱。

  过年的时候,爸爸天天都有酒局,我和妈妈自己待在家里,她让人在门口的大树下给我做了一个秋千,常常带着我玩一个下午。荡秋千很好玩,像是要飞起来一样。可我更喜欢看妈妈玩,她坐在秋千上就像一只花蝴蝶,漂亮的我都舍不得看别的地方。

  后来邻居的大娘大婶们找到妈妈,说她们缺条腿,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到底是谁缺腿。妈妈推辞了半天,最后还是被她们拉到了隔壁家。

  我站在妈妈旁边,看着妈妈和另外三个人坐在一起搭积木,晚上妈妈才告诉我,他们在打麻将。妈妈说她不会,可那几个大婶非拖着她一起玩。

  我的个子太小看不见,妈妈就把我抱在她的腿上,一边玩一边和我说话。我仰着头看着妈妈,每次轮到她摸积木的时候她都会想一会才丢出去一个。

  我看不懂,也不觉得有趣,只是很多时候妈妈把积木推倒的时候,三个人都要给妈妈钱,可别人把积木推倒的时候,妈妈却不用给钱。

  大家都说妈妈好厉害,妈妈脸红红的,特别好看,她说她是第一次玩。可大家都不信,但我信,因为妈妈从来不说谎。后来我看着看着就困了,妈妈就再也不肯玩了,带着我就回了家。

  回到房间以后,妈妈坐在床上,随后又仰倒在床上,把手觉得高高的,一张一张的数钱,显得特别开心。

  我就趴在她的身上看着她笑。

  「妈妈,这些钱都是你赢的么?」

  「嗯,是呀,妈妈以前在老家看过别人玩过几次,没想到这么简单。」我心想,妈妈既然这么厉害,那以后不是可以打麻将赚很多钱。

  可妈妈听我说完却很严肃的告诉我,这叫赌钱,小赌可以怡情,但不能指望这个赚钱,人要脚踏实地的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似懂非懂,只觉得妈妈看着我的双眼里闪闪发光,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就好像看到她想要的生活一样。

  后来爸爸妈妈带我去了妈妈的家乡,我们走了好远才到,那里好漂亮,到处都是山,树,还有水,可里面的人却不像景色那么好,他们总是背着我们偷偷的说话。

  妈妈从进村的时候就一直紧紧拉着我的手,到后来干脆一直把我抱在怀里。我觉得自己有点重,因为妈妈额头出了好多汗。

  听妈妈说,是外公要去世了,所以我们才会回来,可我都没怎么见到过外公。之后有一天晚上爸爸从外面回来,就开始跟妈妈吵架,爸爸那晚特别凶,眼睛红彤彤的,他骂了很多我听不懂的话,到最后还想要打妈妈,我有点害怕,拼命缩在妈妈怀里,可妈妈却一直想让我回房间去。

  这时候有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来了,他笑起来和妈妈一样温暖,我知道他是我的舅舅。舅舅特别帅气,他一只手就架住了爸爸然后硬生生把爸爸拖到了别的屋子里。

  妈妈抱着我一直哭,我本来被吓坏了,可看到妈妈哭了,我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自己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妈妈,爸爸为什么要欺负你。」

  妈妈抱着我不说话,只是拼命的摇头。就这样慢慢的我哭累了也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妈妈躺在我的旁边沉沉的睡着,眼睛还挂着泪痕,舅舅则坐在房间的椅子上看书。

  他看到我醒了,悄悄对我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把我从妈妈怀里抱出来,抱到桌边。

  我一直看着舅舅,心里很纳闷,为什么舅舅这么温柔,爸爸却那么凶呢,我也想变得跟舅舅一样,这样就可以保护妈妈了。

  舅舅看我不说话,从口袋掏出了一个奶糖,塞进了我的嘴里,然后贴着我的耳朵小声说,「长生,你要记住,你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你要永远相信她,你还要快点长大,好好的保护她,你明白了么?」

  我吃着奶糖点点头,随后又内疚的小声说道,「可我害怕爸爸,他好凶。」

  舅舅笑了,他摸着我头发,又点了点我的鼻子,「当你想要保护妈妈的时候,你就会勇敢起来的,就算现在会害怕,等你长大你就不会害怕了。我们的长生会是个勇敢而强大的男子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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