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韵想起来了一个古老的传说：孩子是能够看见巫物的！显然她已经不再是什么婴儿之类的，但是据说，死过一次的人也可以看见鬼魂。

这很奇怪，或者说证据不足，这让钟离韵觉得自己所见变得有些依据，果然，她是能看见鬼魂的，而没想到这些鬼怪竟然离人类这么近？

看白天是没有什么鬼敢出来混迹的，鬼魂为怨气所化，而怨气见不得光，所以夜里就不那么消停，二来这里毕竟是低端城市，并无繁华可言，可能也是鬼怪猖獗的原因，曾经有人算过，一千两百亿，毕竟古往今来死了这么多人，想必我们脚下踩的土地便是祖先的遗灰。她虽然这么想，可还是忘不了那晚遭遇，与那恶鬼的面容。

走进简陋的浴室，水冲刷在身体上，钟离韵感到迷茫，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她曾经梦寐以求的都已经属于她了，仿佛又坠入了无边无际的平庸之中。

孤独包裹着她，钟离韵紧蹙眉间，她讨厌这样！

水顺着发丝滴下，流过她的每一寸肌肤，一拳捶上潮湿的墙壁，捞下浴巾摔门而出。距离假期结束还有一天一夜，重新坐在电脑前，钟离韵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了，从购买VPN，再到下载软件，注册账户，等等手续全部一气呵成，到最后进入国际股票市场。

她站在广场中央，她行走于商铺之间，她转动眼珠，一丝不苟地浏览着海量的信息，她如同幽灵一般，穿透地面，进入肮脏黑暗的地下市场，各式商品，交易，臭气熏天。

少女自由的灵魂在这个无拘无束的世界里飘荡，如同在灯火辉煌的城市中，世界在她跳跃的手指之间，甚至她可以黑进某处的监控，看到几秒前世界上各个角落的故事。

得意总会忘形。

现在能让钟离韵兴奋的，恐怕只有金钱了，她终于点开了禁区，金融账户，钟离韵透入铜墙铁壁，抱着大把钞票，明晃晃的金子塞满了她的瞳孔，只是似乎看到了一丝异样，她放下手中的钱财，小心翼翼地走到金库之外。

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走廊，似乎只有这扇形同虚设的铁门前，灯是开着的，钟离韵站在走廊中央，就在不远的前方，有一丝幽幽蓝色光芒，正是一扇虚掩的门，钟离韵紧盯着那处蓝光，缓缓走去，只见黑暗的房间中，正坐着几个人影，简陋的桌子上赫然放着堆积如山的现金。

钟离韵觉得不对劲，突然，那一桌人终于意识到了钟离韵的存在，蠕动的嘴唇一同闭上，齐齐转头，白森森的眼珠盯着钟离韵！

“完了，忘记隐藏地址了！”钟离韵心里暗骂！正欲逃脱，却只感觉手腕被握住，一看，正是那群人的同党，瞬间挣脱开手，退会了自己的城堡。

再看自己的手，已经被捏红，转过手背，正看见一个细丝线挂着牌子，这定是追踪系统！

“轰隆！”只见城堡外一层灰色世界的穹顶开始坍塌，碎石从天而降砸向建筑，又是一阵巨响，一层若隐若现的黄色屏障将那庞然巨石弹了开来，那帮爪牙随机从那暗无天日的黑洞中涌出，坐在指挥室里的钟离韵不再犹豫，扯下追踪器，一把丢进身旁的火炉中，操纵屏幕，瞬间整座城堡如同恒星一般塌缩，只剩下一脸茫然的敌人。

当那群爪牙消失后，才重新显出原形，原来只是将自己隐藏了起来，那天上的大窟窿也慢慢地生长，被补了起来，又变得光滑，神秘，一望无际。

钟离韵瘫倒椅子上，“该死，我居然忘了混淆！”她明白，若是对面的操作者技术再精湛一点，就可以从那一瞬间得到她的地理坐标，还好她反应迅速。不然到时候可能有性命之危，如果是普通商家的地下交易倒还好解决，就怕是和政府的那个大官有关系，这里还是中国，更是没有保障！

钱是没偷到，还摊上了这么一桩险情。“真是失败！”钟离韵骂道，“好了，出去找点吃的！”看着手中拿的零钱，又想起了那金库里的钞票，她心里还是暗暗不平。

“凭什么那些干坏事的混蛋就可以那么逍遥，而这些勤勤恳恳工作的人却要被奴役？”钟离韵拿起啤酒又灌了一口。她听见餐厅老板又向他老婆抱怨房租涨价，她看见学生不顾身体，拼命读书。赚钱在这里，难如登天。

确实，人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嗯，可是能不能追求得到就是另一回事了。困意袭来，半醉不醒的钟离韵瘫在街边。

她确定这一次，又在街道上，看见了恶鬼，只是酒后壮人胆，她竟然顶着邪风，冲到那鬼怪面前，吼叫着发酒疯，那鬼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似乎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不过仔细想想，鬼怪都是怎么伤人的？

吃人？恐怕只是长得恐怖而已，钟离韵也这么想，毕竟鬼怪只是鬼怪，名不正言不顺如何伤的了凡人！？她在黑影面前挥舞着空酒瓶，好在附近没人，要不然必定会被绑到公安局去。

那鬼睁着眼睛站在街灯旁，纹丝不动地盯着钟离韵，若是有人能看见那黑影，必定会以为是钟离韵在向哪位好友倾诉。那鬼只是看看她，不时眺望远方，仿佛正在看向，生前未完成的使命。

可笑，恶鬼能有什么使命？它就这么静静地站着，静静地守望着，再到清晨静静地离开。雨水滴下，又是一场暴雨，淋醒了她，钟离韵已经习惯了它们的存在，仿佛与所有的鬼影都是同类一般，仿佛能亲耳听到它们的哀歌：“文明是唯一的出路，死亡是唯一的救赎！欲望是入口苦涩的鸠饮，善良是虚无中灯塔的方向！”

它们吟唱着，它们哭泣着。钟离韵站在那灯下的黑影旁，一高一矮，一老一少，终于，她看清了那鬼的面容，长发及腰，也确实是长了四颗眼珠字，不过不再那么阴森，它看向钟离韵，不知从哪里伸出了手，轻抚着她的脸庞。她听清了它的声音，混沌而泥泞：“孩子。孩子！”就像是垂暮的老者，向子孙嘱托。“丑恶从未远离，也并非你肉眼所见，直面你的...恐惧，看清你的方向...！”

一众鬼影聚拢，从房顶上降落，从墙角的阴影中现身，阴云散去，月光照耀，众鬼齐唱，歌声嘹亮：“星光黯淡，暗影弥漫，朝阳复再，毁于一旦！”那群鬼影仿佛是在为她加冕，排星布阵，为首的正是那四眼恶鬼，它伸出手叠在钟离韵的额头：“众志成城，驾驭万物，虔诚火光，震慑乾坤！”钟离韵只感到越来越严重的耳鸣与眼花，终于支撑不住，仿佛是强光闪过，她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清晨，她才发现，竟在街头站着睡了一晚，离奇的是，昨晚的暴雨在坑洼的地面蓄满了水，钟离韵才发现，身上衣服竟然都没被淋湿，身体也不像是真的站了一晚，关节轻便，身体精神百倍，虽然不知道那些厉鬼都对自己做了什么，可是这诡异的一切，钟离韵告诉自己必须要得到解释，她要找到真相！

不过显然，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履行一个学生的职责，照她的记忆，周末应该是会有一种叫做作业的东西，于是疾步赶往学校，果然，路上还是没人，或许是靠山，学校一片区域的雾气很重，凭着记忆回到教室，才看见空空如也，只有靠墙的一个座位赫然留着一个开口的书包，定是钟离韵没背回家的。

走上讲台，中央正贴着一张名牌表，那个座位叫什么名字上面标地一清二楚，最后又确认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正是那个书包所在，才对号入了座。

在原来的学校里，本沙明也是整个年级响当当的好学生，曾不止一次被称作天才，解题方法更是让老师拍手叫好，可是当钟离韵翻开自己的习题册时，自信骄傲灰飞烟灭，顿时看傻了眼。

“这...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儿？”她好歹也是攻克了世界上数一数二的难题，可是当看到那成堆的试卷也是感到大难临头，只得奋笔疾书！

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同学一个一个地走进来，在这近秋的早晨，如此凉爽的天气，钟离韵急得鼻尖冒汗，“这分明就是在恶心人！”本来这些语法规则就复杂，又在题目里绕弯，再加上大量的背诵任务与高难度的数学技巧性习题，短短半个小时，钟离韵就已经接近崩溃。

再看其他同学，似乎也有补作业的，不过也是不紧不慢，她本想找那个同学抄袭一下作业，不过她所问到的人似乎都不太敢与她对话，能看到的答案都十分的不理想，而且不知道名字也显得十分尴尬。

突然，一本一模一样的习题册掷到了钟离韵桌面上，打开扉页，名字处写着三字正楷，赵益铭，抬起头来正是那天请客的胖子！钟离韵不敢相信，不禁斜着嘴巴坏笑了起来，仿佛是抓着了救星。再看答案质量也是非常高，便眼疾手快地抄了起来，不一会便完成了任务。

“你这混蛋，可真是救了我一命！”钟离韵有个毛病，心情一激动就脏话连篇。她拿着一叠作业，放在赵益铭的桌子上，显然，这都是他的作业，钟离韵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抄完了，只是最后的语文作文实在是抄不来，她也不打算写了。

赵益铭笑笑，没说什么，只是比了个安静的手势，钟离韵才注意到，寥寥几个同学正看着他们两个，这也让她够恶心的了，对赵益铭点头示意，又回到了座位上，终于同学们人都来齐了，教师里越来越嘈杂，最后班主任也及时赶到，教室里安静下来的瞬间让钟离韵有些想笑。

周一，按道理本来应该去场外升旗的，可是因为昨晚下雨，便换到室内进行，从座椅上站起来，看着什么讲台天花板，就算是仰望国旗了，只是在刚开始的时候，看见班主任盯着后排的那个男同学，吼了一声：“叶轩！给我站起来！”

众人向那方向看去，只有他还若无其事地坐在那椅子上无动于衷，听见老师吼教才极不情愿地站起身来，满脸写着不屑。

钟离韵见过这种吊蛋的人，也不稀奇，只是碍眼罢了，随即转头望着天花板，少生事端，到最后再把那叠新鲜出炉的抄袭作业交上去，当然除了那个语文卷子让她多少有些忐忑。

果不其然，第一节课刚结束便被语文老师叫了出去。出人意料地居然还被表扬了！？原来是因为曾经几乎是根本不写作业的，这次居然良心发现只是没写作文，接受批评的态度还非常好，这让钟离韵一时无所适从，回忆起自己的习题册，也确实是有大片空白，还以为是老师的安排，没想到居然自己以前也是和那叶轩一般的流氓，想起那副臭脸，差点没让钟离韵吐出来。毕竟有知识的人，最基本的是非观念肯定是有的。

走出办公室，钟离韵双手插在短裙的口袋里，勾着头，走过走廊，几个教室不论是女生还是男生，都把目光聚焦在她的身上，议论纷纷，好像她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她更是听到居然有男生用极其下流的词语对她的身体评头论足。

“啐！”钟离韵觉得浑身不舒服，忍无可忍，站住脚来，转头朝向那教室里最为嚣张的男生，阴着脸盯着他，架上一副黑帮老大的身段，纵使容颜清秀，可是仍然挡不住阴气外泄，短发在秋风中飘摇，眼神中犀利的杀气让那男生顿时脊背发凉，虽然直冒冷汗，可还是忍不住多看几眼钟离韵的美貌。众人也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平静下来，只得乖乖安生。

钟离韵收起架子，正欲转身往回走，正撞见那叶轩，两人冲脸，如果钟离韵不能及时停下并后退，就铁定要一转头扑到那流氓胸口。

叶轩人高马大，比钟离韵高了快两个头，定是有意如此，想在众人面前讨个欢喜，却没料到钟离韵竟然这么机灵，诡计没得逞，心里微微不爽。又见她脸色难看，便强硬的握住了她的手，钟离韵似乎没有反应，她在思考：“这败家女和那混蛋是什么关系？”一时不好闹翻脸，只是以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知道‘死’字的四种写法吗？”

叶轩先是一愣：“死字有四种写法？”然后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嗯？你这不长记性的女人....”看着叶轩一点点靠过来的屑脸，钟离韵不知道撑的有多苦是没一口气把早上的胃液胆汁给吐到他脸上。挥起拳头便欲朝叶轩的右脸砸去。

只听赵益铭在旁叫停：“钟离韵，过来帮我送个作业！”钟离韵明白是他在帮忙打圆场，才控制住自己的拳头，叶轩仿佛是被吓到了，不再去追。

因为里教室近办公厅的位置不够，所以副科老师便要搬到更远一点的教学楼工作，赵益铭是生物地理的课代表，正抱着一叠子作业，半路上看到钟离韵被截，想起不对，顺口叫上了她，见她走过来，便象征性的伸手给她拿了一叠作业本，两人扬长而去。

“所以，你确实挺尴尬的。另外，女厕所在那边。”

“靠，鬼知道这傻姑娘择偶品质这么差！”

“你是要小心点，记住你的身份，最好还是快捋清楚。”

上课铃打响，两人从教室门口进来，不再说话，课堂过的很快，钟离韵却觉得吃力，显然没有以前在欧洲的轻松，只是她常看见那叶轩不时在瞄她，还带有轻蔑的笑，这真是诠释了什么是所谓“令人作呕”，不过好在这接下来几天时间里都没有再来骚扰钟离韵，她也知道这人并不会就此罢休，一定要小心，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课间可以说是钟离韵最难应付的，下课铃一响，便有各个班级的女学生三五成群到她桌前搔首弄姿，胡言乱语，起码她觉得这是。从他们的言语中得知，钟离韵之前，或者说现在也是他们的头子一样。就像是一个社会的领头人一样，这给钟离韵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自己成了《动物世界》的主演！

他们的谈话有时低俗地下流不堪，有些时候又精辟做作得如同用嘴巴打太极，有时又笑里藏刀，谁让谁难堪，谁让谁不舒服了，不时给个台阶下，奉承几句，叽里呱啦八卦地钟离韵头晕眼花，心想，若是把这“社交，打扮”的心思用在学习上，那里还有那么多贫民去！

所以身为最有发言权的人也要注意威力，比如一次她听得实在忍不住，便蹦了一句；“好了，你不要再说了。”虽然话语普通，那中招之人确尴尬得如晴天霹雳，脸色铁青，周边几位势利小人一时不明白为什么，可反应过来也跟着钟离韵的口吻旁敲侧击地职责那最先开口的女生。

“这可比看《动物世界》有意思多了！”钟离韵回想起那一系列事件，觉得很是可笑。

她抱着镜子，这几天忙于熟悉日常，都没能好好把玩这副极品肉体，不管是用什么刁钻的角度来看，这脸都是挑不出毛病的，身材更是没得讲，若是再高一点便完美了。恐怕上一个如此这般的人可能就只有传说中死在河边的纳喀索斯了。

不过更是有一件令她烦恼的事，或者说所有人的烦恼，她没钱，甚至想买一件漂亮衣服来打扮自己都不可能，她曾幻想着自己能穿上古代欧洲贵族风格的连衣裙，走上多维尔的街头，肯定别有一番风韵，再看衣柜中小码的童装和千篇一律的校服。

钟离韵由失望化为愤怒。

只要给她几千块钱的起步资金，她能用自己的操作软件在股票市场上通过快速交易来赚取不少外快，可是第一，这是欧元，第二，还要在国外市场。她没有身份，却空有本事。一怒之下竟然盯上了这附近的一片别墅区，动起了邪念。永远不要小看人对美色的欲望，它可以让人干出任何事，如果对象是自己，那会更恐怖。

虽然手头的钱不多，但是购买作案工具可以说是绰绰有余了，毕竟那是将近一个月的饭钱，也可以说是孤注一掷了。

钟离韵裹着被子窝在床上，吮吸着不小心飘到嘴里的发丝，像是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当然不是去看望父母，那毕竟要等有说服力的金钱挣到手以后才能干的事情。“理论上如果现在黑入附近小区街道公用的摄像头，应该是可以追溯到前几天乃至几个星期前的所作所为。”

毕竟钟离韵对自己身上的伤还是非常在意，若是什么人故意找茬而做过分的事，换做现在的她必然要以牙还牙，而且这事情还不能耽误！内存硬盘是会过时清理的，想到这里，随即爬起来，一把将笔记本的充电器扯下，将其抬到床上，顺便打开了窗户。

她就这样光着身子趴在被单上，朴素的内衣裸露出大片白晃的肌肤，除了腿上忘记脱下的白色丝袜，整个身体都暴露在秋风之中，这让她感觉格外的清爽。

要让她说：“这真是蠢极了，居然把公共监控网络直接连上互联网！？”有些民用的监控设备存在于独立的网络体系，甚至没有直接对外的输出设备，这让钟离韵想要盗用就变得极为困难甚至是不可能，可是如果为了方便省钱而直接将整个监控体系与网络系统连接就变得极其容易盗取且不易被发现，“这国家真是没人了吗？”钟离韵挠挠头笑道。

果不其然，正是前几周的录像，再往前查便见不到了，钟离韵也是找了很长时间，奈何画质极其不清晰，耗费了大量时间确定往来人员，毕竟走的是后门，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身影，却无法将路径与摄像头顺序搞清楚，又是一通标注，才最后确定了那次诡异的路径，正是前几周，周五晚上的一次聚众外出，其他人的面孔都难以辨认，只能勉强看清自己的身影，一路上霓虹闪烁，看出租车车牌才能确认，正是向着东北方向雨城区的商贸区去的。之后实在是实在找不到目击的设备，着才作罢。

“靠，这娘们真能混！”钟离韵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精神集中，心情很是焦躁，她花了从放学到晚上，整整一个下午来整理她的行踪。虽然钟离韵才上了几天学，可是一当知识串联起来又适应了教育模式以后，钟离韵便争分夺秒地在学校里把作业统统搞定，回家便有大把的时间享受了。“你真是个怪物！”赵益铭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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