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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
是个美好的晚上!窗外,有月亮,有星星,有虫鸣,有云,有烟,有梦。一个金发老人坐在窗前,他膝上放有一本画册,上面贴满了陈旧的图画。
他静静的坐着,凝视着月亮笼罩着的朦朦胧胧的原野,远山,和渺无边际的虚空。在隔壁房间里,有一个年轻的女孩的歌声,正用法语清晰的唱着:日日深杯引满,朝朝小圃花开,自歌自舞自开怀。且喜无居无碍!青史几番春梦,红尘多少奇才,不需计较与安排,领取而今现在!
老人倾听着,微微的颔了颔首。那个唱歌的女孩子跑了进来,是个十八,九岁的棕发少女。圆圆的脸,大大的蓝眼睛。她走到了老人身边,笑着说:“又在看那画册吗?爷爷?”
老人凝视着她,微微一笑。“坐下,小纹。”他说。小纹在地毯上坐了下来,把她的头倚在老人的膝前。老人望了望天,沉吟的说:“我教你的那歌非常好,小纹。记住这个歌,把握你的现在,愉愉快快的享受你的生活。”
“你每天晚上在想什么,爷爷?”少女文不对题的问。“我在捕捉一些东西,捕捉一些逝去的梦。”“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懂,什么梦?”
“你要听吗?小纹?”“要,讲给我听吧,爷爷,讲给我听你捕捉的那些梦。”“好吧,我要讲六个梦给你听。现在让我先开始叙说那最后一个梦。”
月光朦朦胧胧,树影朦朦胧胧,老人的眼睛朦朦胧胧…………故事开始了,如果你不累,请静静的听吧!
上章:无语问苍天
公元二十一世纪,日本东京。
织本泉永远忘不了在数码世界的经历,那里的种种种种,对于她来说,真是一场大梦。"你想要开始吗?Yes or No?"字体在手机上闪烁着红色的光芒,她跟随着短信的指示来到了地铁站,那里到处乱哄哄的。紧接着,在涉谷站下了车,转乘那部神秘的电梯。它和往常乘坐的电梯不同,似乎深不见底。小泉紧闭着嘴,呆呆的站着,像个小洋娃娃。然后,她走进那个奇奇怪怪的电车车厢内,在一阵机械的轰鸣中,车子动了起来。直到此刻,她才突然被一种恐怖和惊惶所征服,她紧紧的抓住扶手,“哇”的一声叫了起来,在心里拚命喊妈妈。
机车兽开走了,妈妈的脸不见了。她躲在车厢里,晕晕乎乎的一直到机车兽停下来。然后糊糊涂涂的,她被机车兽弹了出来,在许许多多陌生数码兽的注视下、评论下,走进了数码世界。
她一直记得那抹红色的身影,就是这家伙,他一把抓住机车兽的栏杆,最后竟然成功跳上了车。事后她才知道,那个神采飞扬的红衣男孩,亦是接到了神秘短信,跟随指示来到了这里。在同一辆车里的,还有一个叫柴山纯平的胖男生。另外,一个面容清秀,年龄不过8、9岁,名叫冰见友树的小男孩也被推上了车。显而易见,来到这并非出自他本心。
那一天,织本泉才刚满11岁。
她在以后许许多多的岁月中,始终忘不了那个第一天。她还清楚的记得,在她眼前的,全是些陌生生物。那只做鬼脸的浮游兽吓得她哇哇叫,她是那么惶惑紧张而害怕,渴望着能够回到现实世界去。然而,好奇心战胜了一切,她还是走进了那间车厢。直到踏入车厢后,她才得知,友树是因为被欺负才上了车。现在的他,正在那车厢里哭得肝肠寸断。他想爸爸,想妈妈,想他忘记带来的机器人。胖男孩拚命哄他,给他巧克力,给他变戏法,但友树依然不停的哭着。此时,那个红衣男孩突然起身,一只手里握成拳,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用一对骨碌碌转着的、又大又亮的深棕色眼睛好奇的望着大家。
友树忘了哭,呆呆的看着这个男孩子,他穿着件很亮眼的红色短袖外套,却敞开了胸口,露出里面的黄色上衣,上面全是灰尘。他眉毛上有一道黑烟,一直延长到鼻梁上,面颊上被灰尘和汗水糊得一塌糊涂,加上那乌溜溜的大眼睛,是那么滑稽,那么好笑。那个胖男生抓住了这个男孩子,说:“你叫什么名字啊,为什么来这里”
那男孩挑眉毛,耸鼻子,做了半天思索考虑的样子,忽然说:“我叫神原拓也。因为我觉得必须来,所以就来了。”说着,他双手握拳,摆出一副孔武有力的姿态。
大家都笑了起来,那男孩被笑得不好意思了,脸红红的,直在那挠头。这就是小泉第一见到拓也。比小泉小三个月零三天,那时候也只有11岁。
从此,小泉开始了一段全新的生活,头两天,她必须试着去熟悉她的新环境和新伙伴,夜里就外出探险。但是,立即,她发现,同行的三个男孩都那么和气可亲,那个胖男孩待她如妹妹一般,嘘寒问暖,无所不至。拓也和友树觑着空儿也来拉她玩。小泉很怜惜友树这个可怜的小男孩,她一直在努力关心他,使他冲淡离开母亲的悲哀。果然,没多久,他们几个都能适应于这个新环境了。四个人很快熟悉起来,结成了一个小联盟。他们到底只是个孩子,而孩子与孩子之间,友谊是十分容易建立的。
到数码世界第三天之后,她才见到她将来的丈夫之一,源辉二。那是一个晴朗的早晨,她被拓也拖着,不小心掉进一间神秘的地下室里。房间中,到处都是大罐子。房里充满了恐怖的气息,使人浑身发冷。大约是被纯平的巧克力吸引,一大群柏古兽扑向友树和纯平,恶斗他们,竟然个个武艺高强。两人一时之间,脱身不得。他俩被柏古兽扑咬得摔倒在地,整个人滚来滚去,惊慌失措的喊着:"救命啊!救命啊!"正在这时,一个蓝衣少年从天而降,飞扑过去,像一个天神一样,把纯平和友树从那群柏古兽手中夺了下来。
小泉局促的站在高处,她张大眼睛,只见到少年一身蓝色的运动衣,在昏暗的地下室闪闪发光。那高大的身形,勇猛的气势,好似天上的神将下凡尘。他,是闪闪发光的,是巨大无比的,是威武不凡的,也是唯一仅有的!他不是一个人,他是一个神!小泉对辉二的感觉是十分强烈的,他总是出现在她最危机,最脆弱,最无助,最恐慌的时候,给了她一份强大的支持力量。因而,她对他的崇拜和信任都已到达极点。从那天起,这一抹蓝色的身影,就一直在她的记忆中,挥之不去。
拓也和小泉手足无措的站着,观察着战况,他们天真的以为蓝衣少年会赢。突然,其中一只柏古兽,竟发生变化。数据条一包裹,便进化成了烂泥兽。烂泥兽疯狂喷吐绿色的泥浆,房间内充斥着恶臭的气息。然而,这还不算。泥浆所经之地,被熔化成一个个圆孔。光从一个个圆孔透进来,把整个房间照亮得如同白昼。蓝衣少年终不敌,掉入深不见底的圆孔内。小泉看着蓝衣少年,心中大急。在这危机时刻,他竟然和拓也一样变成一只数码兽,成功打退烂泥兽,还将它的数据扫描,收入暴龙机。
小泉看着这一切,越看越激动,忍不住惊呼出声:"好帅啊!"
结束了战斗,数码兽重新变为蓝衣少年。拓也见到他救了大家,忙走过去,试图将他拉起来。可是,他真是个奇怪的少年。就在拓也伸出手的当口,他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不要碰我,我最讨厌别人碰我了!"他站起身,接着说:"不过,你救了我的命,一定会回报你。我叫源辉二,你叫什么?如果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便无法报答你。"辉二说完,飞身而起,直奔旷野,扬长而去。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围观拓也和友树战斗。只见他们和敌人拳来脚去的比划着,两人忽前忽后,忽上忽下,竟打得虎虎生风。一行人沿着铁轨前进,此时铁轨却出现两边分岔。小泉和拓也意见相左,无奈之下,只得兵分两路。她和纯平向森林方向前进,来到微风村。据说这里本是个风景如画的观光胜地,可眼前的村子,是多么的破败而萧条。
这天也是小泉再一次见到辉二的日子,事实上,她并未真正在第一次会面时看清过他的相貌。她抬起头来,细细注视着辉二。她看到一张年轻而俊美的脸,虽然清瘦而冷漠,却有对炯炯有神的眼睛和挺直的鼻梁。他有一头微微发蓝的飘逸长发,用蓝布包着,束成一束。薄薄的嘴唇勾勒出冷酷的弧线,看起来难以亲近。他亦审视着她,眼光里有激赏,有震惊,有疑惑,亦有不解。然后,他再一次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江湖上,这种怪人多的很。因此,小泉和纯平并未理会他,而是继续探索周围。她沿着树枝搜寻,忽然间,脚下踏空,她尖叫了一声,整个人便直直往底下坠落。似乎有什么东西托住了她,小泉回头一看,大惊失色。只见一群外表像花一般的数码兽牢牢托举着她,不由得她分辨,那群数码兽便簇拥着她,一直往村子里走去。
一会儿,花拉兽就端来一大盆汤。它各自给纯平和小泉盛一小碗,随着汤勺的搅动,香气四溢。大家闻到这股香味,人人精神一振。大家陪着花拉兽,坐在桌前,都是一脸兴高采烈。小泉轻舀一勺汤,小心翼翼地放入口中。汤是如此的美味,她情不自禁的惊叹道:"MorutVarno!"这是意大利语,是"很美味"的意思。微风村好久无人造访,此刻花拉兽见到来客夸赞自家食物的美味,纷纷跳起身子大喊,现场欢呼之声雷动。
终于,一餐饭在吃吃笑笑中结束,杯盘狼藉。大家酒足饭饱。小泉有意和花拉兽开玩笑,指着面前尚未喝完的汤问道:"这是什么做的?"花拉兽好脾气的笑,它们看看小泉,又看看纯平,当场给大伙表演起来。只见它们把一枚水果放入脑袋中,在原地煞有其事的又唱又跳。最后,汤汁竟从它们的脑袋里倒了出来,十分令人大跌眼镜。她见识了汤的制作过程,很是后悔刚才的决定。果不其然,玩笑是不能乱开的!她和纯平忍住呕吐的冲动,憋得满脸通红。百晓兽和百问兽却是见多识广,它们理也不理,只是继续一碗又一碗的要着汤。
下午,小泉和纯平自告奋勇,留下来替花拉兽种植花草,美化车站。就在大伙忙得热火朝天时,蘑菇兽三兄弟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窜了出来,不由分说的乱打一气。小泉眼见花拉兽受到欺负,肝胆俱裂,顿时怒发如狂。她这一怒,非同小可,竟一个箭步冲上去,狠狠打了领头蘑菇兽一个耳光。蘑菇兽被她如虹的气势震慑住,心中一凛,怔怔的看着她。她逼视着蘑菇兽,大吼:"你们适可而止吧!就算你们对花拉兽不满,也没有理由胡作非为!赶紧给我道歉去!"纯平急忙上去帮腔,经过几日的相处,他对小泉有着深深的迷恋:"说得是!再说你们黄色的身子配上紫色的头真是难看死了!对吧?"他转过身,讨好的看向小泉。这句话触了小泉的霉头,她是个金发碧眼的混血女子,又一向喜爱紫色,说这样的配色难看,等于拐着弯在骂她。听到纯平这么说,小泉只觉得句句刺耳,她尖声喊着打断:"你说得有些过分了吧。"
蘑菇兽们继续打斗着,纯平被冲向一个山洞。正在此时,出现令人惊异的景象,山洞里发出光芒,光芒飞向洞外,照射到小泉的身上。她就在这奇特的光芒下,进化为仙女兽。仙女兽发动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三只蘑菇兽被打得落花流水。然而,蘑菇兽发起狂来,它们突然合体,进化成了朽木兽。仙女兽不敌,被打回人形。朽木兽乘胜追击,准备杀死小泉。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跟踪而来的辉二,突然从大树后面跃了出来。他进化为野狼兽,手里握着一把亮晃晃的剑,一下子抓住了朽木兽,把剑刺入朽木兽的体内。随着朽木兽的死亡,数码密码被释放,微风村重新恢复原来的美丽。花拉兽没说错,周围的风景,的确美得不得了。远处那座山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郁郁苍苍,都是参天树木。山下,是一条蜿蜒的小溪,岸边,绿草如茵。
被辉二所救,小泉心中一暖,她伸出手,试图将他扶起。"你没事吧?"出乎她的意料,他故技重施,掉头就走。小泉讨了个没趣,她直翻白眼,心里暗暗叽咕着:"真不知应该喜欢他,还是应该讨厌他。"
小泉和辉二的第二次会面,就在这哭笑不得的气氛下结束。
由于得到了斗士精神,小泉从这一天起,便开始和拓也友树一块儿作战。接下来,大伙又经历了几场战斗,虽然几度三番挣扎在生死边缘,但大伙依旧打得轰轰烈烈,有声有色。没多久,她就热爱起她的新生活来。
“小泉!当心!”可是,来不及了,脚下一绊,她就栽倒了下去。拓也赶过来,一把拉起了她,她憋着气,直皱眉头,用手压在膝盖上。拓也撩起她的裙子,里面,一条灰紫色的长袜勾破了一大块,膝盖上正沁出血来。拓也让她坐在石头上,安慰的说:“别怕!”就俯下头去,用土法把她伤口里的污血逼出来,然后仰着脸看她,问:“痛吗?”小泉勉强的笑笑,很英雄气概的摇摇头。事实上,她已经痛得眼泪在眼眶子里打转了。拓也点点头,很豪放的一笑说:“你真了不起!”小泉亦朝他点点头。就这么一刻儿,她已感到和拓也十分亲切了。
其实,小泉一开始对拓也的印象并不好。他的个性热血冲动,是一个十足的鲁莽匹夫。可在几个月的相处中,她逐渐改变了对他的看法。辉二有句话说得好,粗人也有细致的一面。这句话放在拓也身上非常合适。不知怎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小泉竟越发喜欢拓也身上这股勇往直前的气息了。
他们五个人,以前一直不了解岑参的诗,"将军金甲夜不脱,半夜军行戈相拨,风头如刀面如割",到底是个什么情景。但,在和几个邪恶斗士的战斗过程时,他们终于可以想象了。
其中,暗之斗士的实力是最强大的。他的身份,一直是个谜。这个谜底,直到辉二和暗黑兽殊死搏斗后才被揭开。原来,这个暗之斗士,和火神兽他们一样,亦是人类所化。
此人名叫木村辉一。准确的说,他并不是人,而是个鬼魂。由于从楼梯上失足坠落,他的肉体早已在现实世界死亡。他的魂魄,缥缥缈缈,来到了数码世界。他什么意识也没有,唯一还占据着思想的,是辉二,他的弟弟辉二!他答应过外婆,要找到弟弟辉二。他要找他,要找他,要找他......他要亲眼看看,辉二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如果他即将死去,他的魂魄也要飞到辉二身边去!这惟一的思想,强烈的控制着他的灵魂。他觉得自己会飞,他要跟着辉二,飞到辉二身边去......
他确实飞了起来,他的魂魄,像一片羽毛,比羽毛还轻,随着风,飘过了涉谷地铁站,飘过了遥远的山山水水,最后飘到了数码世界。辉二,我来了!然后,他震慑住了,为什么,眼前是一片黑暗混沌?辉二在哪里?
没有辉二,他只看到了一张血红的笑脸。他惊怔的看着这张脸。什么?难道他已经死了?为什么会这样?他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不太明白自己怎会到这个地方。他只知道自己这样"飘"到这陌生地方,有些不寻常。隐隐约约的明白,大概自己死了,或者即将死了。现在的他,只是魂魄而已!顿时,一阵茫然和无助把他打倒了,他不知道,一个魂魄还有什么用!他还没适应当魂魄的日子,只能呆呆的站在那张脸面前。然后,他变成了暗黑兽。
血红笑脸消失了,辉一凄凄惶惶的看着母亲的幻影。她疲惫的坐在客厅,憔悴如死。这是他挚爱的母亲,为什么,他不能上前安慰她?为什么,他不能停止她的悲苦?原来,魂魄也有思想,原来,魂魄也会绝望!他觉得好无助,体会到自己正在生死两界漂浮。如果人死了才能安息,那么,让自己无法安息的不是任何人,不是任何力量,而是自己那颗属于人类的心!
木村辉一,是源辉二的孪生哥哥,他有个很复杂的家庭。父亲不知是贪图富贵,还是出于其他原因,抛弃了他和他母亲,转头就和航业界巨子杜世全的大女儿结了婚。那杜世全,是个移民日本的华裔,祖籍在杭州。他在世界各地都有产业,而他对他的大女儿杜芊芊尤其看重,意图培养她作为接班人。辉一辉二的父亲源辉成,本是一个穷画家。或许,他不想放过令自己飞黄腾达的机会,或许,他是被杜小姐的美貌和身上的书卷气打动,或许,没有任何原因,他真真正正的爱上了杜小姐,他只是单纯想和她永不分离,哪怕要他抛妻弃子,他也在所不惜!总之,他还是和妻子离了婚。出于愧疚,他只带走辉二,而把辉一留给了那可怜的前妻木村朋子。
就在他俩离婚没几天后,一个阳光满天的早上,一具女尸被朋子住所附近的居民们捞了起来。据目击者描述,女尸体貌特征和木村朋子相近。她面目祥和,双眼紧闭,不像一般溺死者那般浮肿可怖。她,像是安安静静睡着了。源辉成听说了这件事,他下意识认为那的确是朋子的尸体。他不忍心,也不敢去细细打听。就这样,他消沉了几年后,便放下这件事,开始追求起那位杜千金来。他不知用什么方法打动了杜小姐和杜家父母,最后竟成其好事。
辉二就这样,跟着父亲和继母,过着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生活。他的继母,那位杜大小姐,是一个还算善良的女子,她对辉二并不算差。而辉一和母亲,却挤在一间狭小的公寓内,过着朝不保夕,穷困潦倒的日子。他很不快乐,他为自己和母亲感到不值。他的心里,充满的都是仇恨和愤怒。他恨意难平,他恨父亲,恨辉二,恨辉二所拥有的美满生活。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被基路比兽利用,成为被诅咒的暗之斗士,与大家作对。然而,那些可恶的行径,并非出自他的本心,真正的他,是温柔而善良的。
从鼓励辉一和辉二交流以后,小泉和辉一之间,就生出一种难以描绘的默契来。往往在彼此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中,就领略了对方的某种情感。知道他心底永远有着深深的痛,她就陪着他坐在营火旁,常常一坐就是好几盏茶的时间。他会说些自己家里的事给她听,关于他逝去的外婆,无情的父亲,尚不了解的孪生弟弟,还有他那温柔坚强的母亲...她听着听着,就会听得出神。然后,她会把自己的童年往事,也说给他听,他也会不厌其烦的、仔细的倾听。因而,当他们快到基路比兽城堡时,他们彼此都非常非常熟悉了。然而,小泉并没有想到,在她以后的岁月中,这些人物,都成为了她生命的一部分。
就在木村辉一加入队伍后,小泉等人,便开始了一份和以前截然不同的生活。
行行重行行。为了赶时间,队伍几乎没日没夜的赶路。再也没有锦衣玉食,再也没有诗情画意。生活是紧张的,忙碌的。前线的状况,不断传来,都是一些不利的消息。拓也和辉二两位主将,越来越着急。走着走着,秋意渐浓,常常一阵大雨,淋得大家浑身都湿透。雨后,气温也骤然降低了。有首歌唱得好,"马蹄翻飞,只怕铁衣冷如雪!号角声里,英雄壮志当激烈!"这样走着,赶着,日夜不停,总算在几天以后,走到了关押座天使兽的城堡。几个人信心满满,大家认为,一定能好好的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事与愿违,拓也和辉二等人,并没有"好好的"。
战场上,一片悲惨景象。这一战实在惨烈,虽然最后打败了基路比兽,但拓也一行人损失惨重。铠甲加鲁鲁兽受了重伤,山羊兽,座天使兽等纷纷被杀。硝烟弥漫,残垣断壁,散落各处。受伤的数码兽,在呻吟求救。残破的城堡冒着烟,余火兀自燃烧。倒地的三大天使雕像,散落各处的兵器,半毁的旗帜......在显示曾经有过多么惨烈的战争。
然而,一切并没有轻易结束,真正的冒险,才刚刚开始。打败基路比兽后,前方还有更多艰难险阻等着大家。
战争是胜利了,但大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辉一在打败光明兽的过程中,被一招"生死交错"打得魂飞魄散。
上天并没有给时间让大家伤痛。转眼间,就到了离别的时刻。
身子离开了地面,火神兽它们的脸越来越小,越来越远了。小泉飞在空中,望着那居住了大半年的山城隐进了云天苍茫之中。再见了,数码世界!再见了,曾经有过欢乐,有过悲哀,有过不愿回首往事的地方!再见了,百晓兽!再见了,百问兽!再见了,传说中的斗士们!五个人的身子愈飞愈快,地面愈来愈阔。依稀仿佛,她看到了那个内心孤独,追寻着欢笑和梦想的少女,正徜徉于数码世界。"也再见了!"她对逝去的那个自己说。泪,蒙住了她的眼睛,模糊了她的视线。
小泉轻轻念着辉一所填的词,虽然,她并不能完全明白这阙词的含义。"逝水流年,人生促促,痴情空惹闲愁。任他人嗤我,怪诞无俦。多少幽怀暗恨,对知己,畅说无休。人静也,为抒惆怅,高啭歌喉!难收,两行热泪。纵大放悲声,怎散繁忧?叹今生休矣,一任沉浮,唯有杯杯绿醑。应怜我,别绪悠悠,从今后,朝朝纵酒,恣意遨游!"辉一写得一点也没错,痴情空惹闲愁!但是,痴情也好,闲愁也好,都已经过去了!
事实上,当大家回到涉谷车站时,现实世界只过去十分钟。虽然只是十分钟,但经历过这次冒险,每个人都有恍如隔世之感。大概,真的是一场大梦吧!
一路上,大家创造了好多惊心动魄。又要找斗士之魂,又要打敌人,又要一路打抱不平,任何闲事都要管。一会儿救失踪的蜗牛兽姑娘,一会儿救汉堡兽,一会儿参加机车兽竞赛,还要消灭基路比兽、光明兽,拯救数码世界。从起点火焰终端镇到数码世界的月球,当地的居民都在谈论这几位"传说中的斗士"。他们的故事,被添油加醋,说得天花乱坠。那群数码兽们,听得是目瞪口呆,每只数码兽对这六个人类小孩的行事作风,印象深刻。当然,这个故事里,不止一次,提到过"织本泉"和其他人的名字。小泉和他们一行人,就像百晓兽说的,是注定要用生命来写故事的人!
中章:爱恨千千万(R-18G)
冒险的时光总是匆匆。这半年中,有意外,有惊喜,有挑战,有挫折,甚至有生死存亡......但是,绝大多数的日子,是甜蜜的,温馨的。小泉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其余几人亦是如此。
自从大伙回到现实世界,亲眼见证了辉一的离奇复活后,小泉和拓也他们,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聚在一起。他们几个,越来越亲。相形之下,纯平就逐渐远离她的生活了。纯平自从到英国留学后,便在当地交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有了女友,有了新的同学伙伴,有了繁重的学业,又有了喜爱的歌剧课程,他忙得不亦乐乎。小泉和纯平因此,都不方便常常和对方联系,免得让新女友不悦。这样,只有逢年过节,大家才会找个日子和纯平团聚一下,谈谈过去,谈谈现在,谈谈未来。
现实生活的岁月,表面上十分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小泉却百无禁忌,仍旧和往常一样,同拓也等人亲密无间。然而,这样的行为隐忧重重。随着一次次的相聚,拓也、辉一、辉二,逐渐迷失在小泉柔情似水的眼眸中,沉沦在她那不可思议的世界里。那种"电光石火"的感觉,就这样把三人深深的攫住了。就像千古的魔咒,无从挣扎,无从抛躲。
等小泉意识到问题严重性时,八年过去了。
小泉细细的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从小,她就知道自己长得很美,但是如今镜子里的自己,使她有一种陌生感。那弯弯的眉毛,碧绿的眼睛,如云的金发,瑰丽的嘴唇,和迅速成熟的身段,都向她说明一件事:她长大了!是的,她已度过了十九岁的生日,她很喜欢拓也,也喜欢辉二和辉一,但三人对她的态度,令她感到非常不安。她觉得若有所失、迷茫、忧郁,而烦躁。她实在不想成熟,不想长大。她分析不出自己的情绪,只感到满心困扰。
画了眉,换好衣服,修饰整齐,出发去公园散心。刚走到花园边的走廊上,就看到辉二斜倚着栏杆站着,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她望了他一眼,自从觉察到他态度改变后,她总是回避着他。这时,她正要绕路而行,辉二迎了上来,拉住了她:“又想躲开?”他问。她默然的站着,他用手捧住了她的脸,她避开,紧张的说:“当心别人碰见!”“有什么关系呢?”辉二说:“你是喜欢我的,不是吗?”一改往日的冷漠严肃,他温存的望着她,用手背摩擦她的面颊,然后,看看四面没人,他闪电一般在她面颊上吻了一下。她惊慌失措,转过身子,又想跑开,他握住了她的手腕:“拓也跟你说了些什么?”“不知道。”她说,努力想走开。“为什么要躲我?”“没有嘛。”“没有就站着别动,我们好好的谈谈话。”
小泉勉勉强强的站着,一面心慌意乱的东张西望,怕给别人看到。“小泉,”辉二柔声叫,轻轻的抚摸她的肩:“你有一点怕我,是不是?”“让我走吧,”她说,乞求的望着他:“别人看到要说话的。”
他握住她的手,依依不舍的望着她的脸,然后微微一笑,轻轻的说:“小泉,我喜欢你。当你从哥玛岛附近的漩涡里出来后,我就对你动了心。你有一种特殊的力量,你的坚强使人心灵震撼,你的勇气令我刮目相看。我发自内心的敬服你,爱惜你。小泉,你用不着怕我,应该是我怕你,我觉得我的幸福和一切都掌握在你的手心里。”他把她的手紧握了一下,放开了她:“去吧!或许将来某一天,你就要完完全全属于我了,那时候你也要逃开吗?”
小泉羞红了脸,匆匆忙忙的跑走了。跑到走廊转角处,她却一眼看到走廊外的花园里,拓也正站在一棵大树底下。那么,她和辉二的这一幕,已经全被拓也看到了。她更加不好意思,加快了步子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可是拓也赶了过来,一把就拉住了她:“跟我到花园里来!”拓也用一种命令的口吻说:“我有话要问你!”小泉身不由己的跟着他走到山子石后面的鱼池边。站定了之后,拓也却一语不发。过了半天,才对她咧着嘴一笑,抱拳对她作了个揖,说:“恭喜了,织本泉,祝你和源辉二白头偕老。"
“你……”小泉心慌意乱的说:“你别胡说八道吧!”“我胡说八道?”拓也捏紧了她的手臂,使她发痛。“小泉,这么多年以来,你是真不明白呢?还是装不明白呢?”“我真不明白什么?又装不明白什么?”
“你是明白的,”拓也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看得清清楚楚,小泉,你不笨,你明白我喜欢你,你知道我要你!辉二也知道!你要和辉二在一起?不,小泉,你不能!我要去对大家说,我要你。你也要我,不是吗?”他看着她,有种跋扈的、威胁的神情。“你怎么了?”小泉忙乱的说:“知不知道你在讲什么?放我去吧!你!”“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拓也说,把她的手臂握得更紧,他漂亮的棕色眼眸急切的望着她,低低的说:“小泉,我要你,我要你!最近两年来,我想要你想得发疯。小泉,你不属于辉二,你应该属于我!只要你同意,我就去向你我的父母说,我可以得到你。小泉,你是喜欢我的,是不是?还记得那年我在数码世界受重伤,你在我旁边悄悄地哭,你不知道你流泪的样子怎样感动我。那时,我就对自己发誓,不计一切困难,我要娶你做妻子!”
“你——别说了,”小泉把头靠在身后的假山石上,紧张而局促。“难道,你爱辉二,你要嫁给他?”拓也紧迫着她问。“我不知道,”小泉茫然无助的说。拓也逼视着她:“小泉,现在讲究自由恋爱。如果你爱我,你就去拒绝他,和我在一起!你又在那别扭什么!”
“有人来了,你先把我放开!”小泉挣扎的说。拓也盯着她看,然后,猛然间,他狂野的把她拉进了怀里,吻了她。他的嘴唇压在她的唇上,火热的、猛烈的。然后,他喘息的在她耳边说:
“我要你,小泉!”小泉被他这个动作吓住了,她呆呆的看了他一会儿,就转过身子,狂奔而去。一直冲进了自己的家里,关上房门,她把背靠在门上,剧烈的喘息着。她嘴唇上似乎仍有拓也嘴唇的余温,那一吻的晕眩依旧存在。她闭上眼睛,把手放在狂跳的心脏上。于是,她听到一个声音在问:
“你怎么了?小泉?”她又大大的吃了一惊,睁开眼睛,她看到辉一正坐在她临窗的书桌前面,用一对疑惑的眼光望着她。“哦,是你!”她松了一口气,摇摇头说:“我没有什么,突然有点头晕。”她走到书桌前面,疲乏的在一张椅子里坐下来。于是,她这才发现,在她的书桌上面,放着大大小小的、七八个笼子,每个笼子中分别的装着蝈蝈和蟋蟀,还有蝉。她诧异的望望这些东西,又看看辉一,不知道这家伙在搞些什么鬼。近许多年来,他们早已不玩这些小虫子了。辉一呆愣愣的坐着,手腕放在桌子上,下巴放在手腕上,眼光是悲悲哀哀的。
辉一憋了半天,终于开口:"小泉,你一定喜欢辉二吧,将来会和他在一起,是这样吗?"她不了解这与这些虫子有什么关系,只是疑惑的看着他。“你不要以为我不明白。”辉一看了她一眼:“我什么都明白,你和辉二在一起之后,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和我相处了。你将成为辉二一个人的……”他眨了眨眼睛,大眼睛里竟浮起一层泪光。“我想起咱们刚从数码世界回来那会。出院后,你时不时过来陪我聊天,陪我嬉戏游玩。看你似乎喜欢虫子,我就去捉许多来给你玩。其实,我根本就不想玩那些东西,因为你喜欢,我才拚命捉。有一次,为了给你看一只蟋蟀,吓走了停在你肩膀的一只蝴蝶,你生了我的气,我伤心了许久,到现在还记得。现在,你马上要和辉二在一起,我们在一起玩的日子就算结束了。我没有钱买礼物祝贺你和辉二,只能再捉一些虫子给你,请你别忘了我们捉虫子的时光……别忘了我们一起冒险的时光。当然,我永远不能梦想你会成为我的爱人,成为我一个人的……”他忽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面用酱红色的长袖去擦眼泪,一面向门口走去。
小泉呆住了,看到他向门口走,她不由自主的跟了过去。然后,她拉住他的衣袖,望着他含泪的蓝黑色眼眸,仿佛他依然是她在数码世界所见的那个温柔又害羞的少年。她张着嘴,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终于,吞吞吐吐的说了一句:“辉一,无论我怎么样,我们还是好伙伴,我不会生疏你,冷淡你的!”“那时候,一切都会不同了,是不?”辉一说,昂了一下头。“小泉,我其实..."他欲言又止,又用袖子去擦眼泪,然后打开门,踉跄着跑出去了。小泉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道中,不禁怔在那里,许久之后,才关上房门。转过头来,一眼又看到桌上那些各式各样的小虫子。她走到桌边,倒进椅子里,用手蒙住了脸,喃喃的喊:“天哪,我的天哪!”
假期生活表面上过得十分平静,每天写写作业,看看书,再来几集连续剧,和一般的假期并没多少区别。然而,小泉成天躲在房里,不敢出去。她时时感到心惊肉跳,怔忡不已,生怕有什么事故要发生。辉一像发了神经病一般,开始每天送一两个小笼子来,小泉的桌上已经堆满了小笼子。这些小笼子使她心神不安,每个笼子上好像都飘浮着辉一那双温柔的大眼睛。每个笼子都会提醒她一件往事。一天,他送进的笼子里装着一只大蝴蝶,那蝴蝶的模样,活脱脱就是当年的仙女兽。他提着笼子站在门口,满头的汗,满身灰尘,袖管撕破了一大块。小泉皱皱眉,问:“怎么弄的?”“捉这只蝴蝶,为此一脚踏空,摔了一跤。”辉一说,高高的提着笼子:“像不像六年前吓走的那一只?我想,如果替你捉回来,大约你就不再生我的气了吧!”
小泉看看他那满头大汗的狼狈样子,感到心里一阵抽痛,她说:“进来吧,擦一把脸,让我给你把袖子补一补!”
辉一却惨然一笑,说:“不敢劳动你了!”说着,他放下了笼子,用袖管擦擦额上的汗,自顾自去了。小泉提起那个笼子来,望着那只紫蝴蝶在笼子里扑着翅膀,这才发现笼子上贴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李商隐的句子:“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小泉把笼子放在桌上,自己坐在桌边,深深的沉思起来。
过了一天,辉一又送进一个笼子,里面居然囚着一条已将吐丝的大蚕,笼子上也有一张纸条,龙飞凤舞的写着一首古诗:“春蚕不应老,昼夜长怀丝,何惜微躯尽,缠绵自有时!”小泉把头埋在手腕里,痛苦的闭上眼睛。当第三天,辉一又来打门的时候,小泉哀求的看着他说:“求求你,别再送任何东西来了!”
辉一望了她一会儿,掉转头就走了。小泉看着他伤心又失落的走开,心中又是一阵抽痛,她把背靠在门框上,闭上眼睛,喃喃的说:“别怨我!别恨我!别怪我!”
“谁怨你?谁恨你?谁怪你?”一个声音问,她吃惊的张开眼睛,在她面前,辉二正微笑的望着她。她脸一红,转过身子想进房里去,辉二拦住了她,把她的脸托起来,仔细的凝视她,他的笑容收敛了,他的眼光柔和而又关注的在她脸上逡巡,然后,他用手指抹去了她面颊上的一滴泪珠,轻轻问:
“为什么?”她转开头。“没有什么。”“不要进去,先告诉我。”辉二说:“有谁对你说过了什么吗?谁恨你?谁怨你?谁怪你?恨你什么?怨你什么?又怪你什么?告诉我。”“没有,什么都没有。”她摇摇头说。“是吗?”他深深的凝视她。“不愿意告诉我?不信任我?还是不了解我对你的关怀?小泉,抬起头来,看着我!”
她抬起头,看着他。他面容严肃,眼光柔和而恳切,里面包含了太多的关怀和深情。他智慧的额角给人宁静的感觉,颀长的身子使人有一种安全感。她突然渴望倚靠在他怀里,让他帮她抵制一切困扰,就像当年在暗之区域一样。但是,这些事又怎能和他讲呢?小泉的眼睛里浮起一片疑云,他担忧的说:“小泉,是不是——”他咬咬嘴唇:“你不喜欢我?你不想嫁我?”她猛烈的摇头,喘着气说:“不是的,你别乱讲,没有的事……”
“那我就放心了,”辉二如释重负的说,对她安慰的笑笑。“你知道的,小泉,我那么喜欢你。也许,我不如拓也热血,不如拓也勇敢。但你放心,小泉,你将来会发现我不是个专横的丈夫,我会待你十分好,你放心……”小泉点点头,于是辉二情不自己的伸出手来,捧起她的脸,用手指抚摸她光滑的面颊。可是,突然间,一声冷笑传了过来,拓也不知道从那个角落里跑了过来,用护目镜在辉二手腕上敲了一下,说:“还没有结婚呢!在门口表演这一幕未免太过火了吧!”
辉二回过身子来,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是你,拓也!”小泉一看到拓也就害怕,转过头,就要钻进房里去,但拓也抢先一步堵住了小泉的门,昂然的站着,冷笑的望着小泉说:“还没冠上源姓呢,就先不理人了!”
小泉局促的看了拓也一眼,拓也的眼睛正狠狠的盯着她,嘴边依然带着笑,却笑得十分凄楚。她立即发现他憔悴了,他的眼睛下有着黑圈,面容非常灰白。她软弱的站着,觉得拓也的眼睛那么使人震撼,好像一直看进她的内心深处。辉二的声音响了,他在试着给她解围:“拓也,别开玩笑,让她进去吧!”
拓也直视着辉二,憋着气说:“辉二,你放心,我伤害不了她的!”感到拓也的语气不大对,辉二诧异的看着他,说:“怎么回事?你好像不大高兴。”
“我应该高兴吗?”拓也爆发的说:“八年前在数码世界,是我先和小泉开始冒险,你不过是个后来者!辉二,别以为小泉一定该属于你!”“你是什么意思?”辉二吃惊而又愤怒的问。“你以为只有你喜欢小泉?”拓也咄咄逼人的说:“不,辉二,你错了!我爱小泉,小泉也爱我,八年前是我先遇见的小泉,现在应该我和小泉在一起!”
“你爱她?她也爱你?”辉二颤声问,然后,他回过头来,望着小泉说:“是真的吗?”
小泉浑身颤栗,拓也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他的眼睛迫切的盯着她,他的眼光是热烈的、深情的、狂野的。他的声音沙哑而急切:“告诉他!小泉,告诉他你爱我!”
小泉在他的眼光下瑟缩,她把头转向一边。拓也剧烈的摇撼着她的身子,他憔悴的眼睛里燃着火,用近乎恳求的声音说:“你说呀!你说呀!你告诉他呀!你难道忘了,在数码世界时,座天使兽图书馆那段独处时光?你一定还记得!还有,那年我在意大利踢球,是你不眠不休的为我加油打气!难道这些你全忘了吗?”
辉二拉住了拓也,大声说:“你不要胁迫她!放开她!”拓也放了手,但他仍然死死的盯着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织本泉!你爱我,不是吗?”“小泉,”辉二也开口了:“你是怎么回事?你到底爱谁?”
小泉发出一声喊,哭着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逼我!”说完,就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倒在床上哭。哭了半天,忽然被一个奇怪的声音所吸引,她顺着那声音看过去,原来是辉一制作那个小笼子里的纺织娘,正拉长了声音在唱着。她从床上坐起来,怔怔的看着这小东西,眼前又浮现辉一用袖管抹眼泪的样子来。她咬住嘴唇,感到头晕目眩。一只蝉也加入了合唱,高声叫着:“痴呀!痴呀!痴呀!”
这天傍晚,她接到友树叫她去公园旁空地的电话,她敏感的觉察到,是三个人争她的事闹开了。她忐忑不安的走到公园,一眼看到冰见友树坐在公园的长凳上,拓也他们环立在侧,每个人都沉着脸。
友树看到她过来,立刻皱着眉问她:“小泉姐,你说说看,到底这是怎么回事?”小泉茫然的望着友树,友树继续说下去:“小泉姐,你原来不是和辉二要好的么,怎么你又和我拓也哥扯不清呢?你要知道,女孩家的名声是多么重要,可出不起丑,你是怎么回事呢?”“我……”小泉张皇失措的说:“我没有……”她低下头去,觉得什么话都无法说,只得闭口不语。
“小泉姐,”友树说:“咱们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你救过我的命,我一直很尊敬你,我爱你就像爱自己的亲兄弟姐妹一样。现在,拓也哥和辉二都发誓非你不娶……”“还有我!”一个声音突然加入,大家都吃了一惊,看过去,辉一挺胸而立,张着微微发蓝的大眼睛,注视着小泉。友树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望着辉一说:
“辉一,你说什么?”“友树。”辉一昂昂头,满脸通红的说:“你不知道,小泉或许喜欢的是我。在数码世界时,我一直对自己变成暗黑兽这件事耿耿于怀,只有她不计前嫌的开导我,抚慰我。能和辉二和好,她有很大的功劳。从数码世界遇见你们到现在,我和她常常在一起倾诉烦恼。除了辉二,就数小泉最贴心……我心里早就只有一个小泉了!还有,这几年来,每当她失意、不快乐的时候,能使她转忧为喜、破涕为笑的那个人,不一直是我么?友树,你问小泉就知道,她是不是最喜欢我?她自己也曾经说过,只有和我在一起时,她觉得最开心,心里最平静!而且,小泉和我有很多共同语言,我们说不定比拓也和辉二更合适……”
“岂有此理!”友树勃然变色的说:“天下的女人又不是只有一个小泉,你们这三个人是发了疯了!”他气呼呼的看着垂首而立的小泉,又叹口气说:“红颜祸水!第一次在电车上看见她时,我就觉得她美得过分,过分则不祥,果然如此!现在,你们准备怎么办呢?”
“小泉,”辉二以冷静的作风说:“这也是我不好,不应该放任自己的感情。现在,我们几个闹得这样天翻地覆,实在太不成话。事到如今,你自己说说,我们三人中,你到底对哪一个有情?恋爱讲究自由,那么你就自由选择吧!你说,你属意于谁?”小泉的头垂得更低,仍然一语不发。
“你说话呀!”辉二忍不住开口逼问。“小泉,”辉一也开口了:“你不要害羞,你就说吧!”小泉依然无语。“小泉!”拓也跺了跺脚,又抓住小泉的肩膀,一阵摇撼:“你告诉他们,我们最要好,是不是?”“别吵,”辉二说:“让她自己说吧!”小泉紧闭着嘴,咬着嘴唇,依然一语不发。
“简直荒谬!”友树气得从长椅上站起来,他那一米八的大个子居高临下的逼视着她:“太不像话了!从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先前纯平也对你是神魂颠倒,还好他现在在英国上学,又和女友感情稳定。织本泉,你的行为一定不检点,要不然怎么会弄到三面留情的地步!”
小泉迅速的抬头看了友树一眼,泪水冲进了她的眼眶里,她哽塞的说:“我没有……”“快点!”拓也说:“小泉,快说,你是爱我的!小泉,你快说话呀!”“别逼我,”小泉哭着说:“我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什么话!”友树又发脾气了:“你自己弄得拓也哥和辉一辉二颠颠倒倒,问你喜欢谁,你又不知道,难道你想嫁给他们三个人吗?”“我……”小泉哭得更厉害:“真的不知道!”
“友树!”辉二说:“别逼她,让她去考虑一下好了。”“我给你三天时间,”友树对小泉说:“你决定一下到底准备和谁在一起,如果你决定不下来,干脆大家就散伙吧,我们几个大概没福分做你的伙伴!”听出友树的话,大有认为她勾引了拓也和辉一辉二的意思,她难堪得想死。蒙住脸,她往自家方向走,辉二跟了出来,拉住她,她摔开他,一口气冲进自己家里,关上房门,把头靠在门上,哭着说:“天哪!为什么他们要喜欢我呢?”
晚上,有人敲小泉的房门,门开了,拓也站在外面。小泉想把门关起来,但拓也一脚就跨进了屋里,关上了门,他紧紧盯着她看,她不由自主的向后退,拓也柔声说:“小泉,你到底爱谁?”“我不知道。”小泉无助的说。“我会让你知道!”拓也说,一把拉住了她,把她拥进了怀里,她拚命挣扎,他也拚命圈住她,他的嘴唇在她面颊上摩擦,她挣扎着说:“不要!拓也,请你不要!”
“我要定了你!”拓也在她耳边说:“如果我得不到你,我会——”他没有说完,而打了一个寒战,这个寒战使小泉心惊肉跳,她明白,三人中以拓也的个性最猛烈。她想推开他,但,他把她抱得紧紧的,她简直无法挣扎。“拓也,放开我,求求你!”她说。“那么,答应我,你嫁给我!”拓也说。
房门猛烈被推开了,辉二铁青着脸走了进来,他一把揪住拓也的衣领,厉声说:“放开她!你这个卑鄙的禽兽!”拓也松了手,转过头来,狠狠的看着辉二,咬牙切齿的说:“我是禽兽,你是什么?你到这儿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她是我的爱人。”辉二说:“我告诉你,你少惹她!”“她永不会是你的爱人!”拓也说:“你别做梦了!”
拓也和辉二两人怒目而视,小泉在一旁颤栗。终于,他们一同退了出去。辉二临行,对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一眼使她心灵震动。她想起辉二讲过的一句话:“我的幸福和一切都掌握在你的手心里。”她恐怖的关上房门,浑身发抖。她明白,她掌握着的,还不止辉二的幸福,而是这三个人的命运。
没多久,又有人打门,鉴于刚才的事,她不敢开门,只在门里问:“是谁?”“是我。”这是辉一的声音,小泉更不敢开门了,她柔声说:“太晚了,你回家吧,有话明天再说。”门外没有回声,她以为辉一走了,过了好半天,却听到门外有人在抽抽噎噎的哭。她吓了一跳,打开门来,辉一瑟瑟缩缩的站在门口,正在那儿哭,不住用袖子擦眼泪。
小泉呆了一呆说:“怎么了?你?”“我知道,”辉一自卑的说,“你不喜欢我,你不会选择我的!你一定喜欢他们,因为你先和他们相识!”说着,他像一阵风般卷进了屋子,把桌上那些小笼子全数扫进他那顶蓝色帽子里兜着,转身就赌气走了。小泉重新关上了门,在床沿上坐着,呆呆的看着窗子。她觉得头晕脑胀,三个男生的影子在她的眼前轮流晃动,一会儿是侠骨柔肠的辉二,一会儿是热情奔放的拓也,一会儿是善良温柔的辉一。她感到头痛欲裂,用手捧住头,她挣扎的叫着:“老天,老天,老天,救我!救我!救我!”
深夜,她依然满屋子打转,不能成眠,她爱他们每一个!而她只要选择了一个,必定会打击到另外两个!她在房里不停的走着,拓也,辉一辉二兄弟俩的脸都逼迫着她。她仿佛听到他们全在她耳边狂吼:“嫁给我!嫁给我!嫁给我!”
回想起自己和三人的点点滴滴,她的头痛得更厉害了。她觉得自己再不停止思考,一定会发疯的。但,她却不能止住思想。友树的脸和他那谴责的声音也在她面前晃动。她扶住一张椅子,坐了下去,正好在梳妆台前面。镜子里反映出她苍白而美丽的脸,就是这张脸不好!她想起友树说她美得不祥的话,她仓卒的跳了起来。
“不行!我一定得把这事情做个了断!”她坚定的想:“这和以往所遇到的危机都不同,这件事因我而起,并且是我处理不当的结果。如果没有我,他们便没理由再争夺。没错,毁灭自己是唯一的办法!”
这思想立刻控制了小泉,她说做就做。首先,小泉拿出一些纸,写了几封遗书放在桌子上。接着,她在房间四处翻寻,终于,找出一条长长的白丝巾。小泉将丝巾扯了两下,确定其够结实后,她爬上椅子,将那条丝巾抛向房梁,打好死结,把头套了进去。
"咯噔"一声,椅子被踢翻了。只听到远远的钟楼,继续敲着钟声,最后一响结束了,余音仍然绵绵邈邈,回荡在瑟瑟夜风里,回荡在庭院深深里。
一缕香魂飘飘荡荡来到了奈何桥。
此时的辉二,正在自家院子里弹着吉他,不知怎么回事,一向结实的吉他弦竟突然断开。顿时间,某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上辉二的心头。难道,小泉会出事?他连忙放下吉他,偷偷溜出家门。辉一躺在床上,亦是心神不宁,他翻来覆去,迟迟无法入睡。随手抓了一件衣服披上,也不管搭配是否得体,便急急忙忙往家门外走去。好似有心电感应一般,他俩的目的地,同是织本家!兄弟俩没命的狂奔,然而,依旧来迟了一步。
撞开小泉的房门,映入眼帘的是挂在房梁上,动也不动,了无生息的小泉。辉一大惊,急忙去摸她的手腕,却摸不到一丝脉搏。学医的他,此时无奈地明白,已经再无抢救她的必要。他立刻走上前,抱住小泉的大腿,然后和辉二两个,合力解下了小泉。
把小泉放在她房间那张大床上,辉一温柔细心的为她整理衣衫,梳好头发。他望着小泉,眼泪簌簌直掉。看小泉未曾眼凸舌露,阖着眼就像熟睡一般,他痴心以为,小泉未死。数码世界危机重重,她终究是挺过来了,死亡不应该是这么容易的事。但,他伸手去她鼻下,才发现呼吸俱无。辉一骤然间心中大恸,哭倒在小泉的床前。
"辉一,你先别忙着哭!快看看这个,看看她对我们说了什么!"辉二以淡漠的口气说着,可他眼角的泪痕,已深深出卖了他。辉二伸出颤抖的双手,把桌上写给他们三个的遗书拿了起来,走到辉一身边,和他一起阅读。
"拓也!辉二!辉一!几千几万个对不起,我走了!这件事超出了我能力范围,对于你们三人的一片深情,我实在无从抉择。
辉二,想我刚进入数码世界不久,就多次被你所救,在接下来的相处中,你亦对我多番照顾,从那时起,我心里就对你抱有一份特殊的情感。你是值得信任的,更是值得崇拜的!
拓也,我其实早就觉察到你对我的情感发生变化,就在座天使兽的图书馆时,我也不由自主的深深被你吸引。你是那样充满活力,胸怀大志的一个人,你大胆却有思想,热情中带着一些叛逆,虽然我一直警惕自己,却仍然情不自禁呀!
辉一,你善良又可爱,温柔又体贴,你会作诗,会画画,还会捉虫子给我玩。每当我心情难过时,你总会说些熨贴的话来安慰我,或是说些笑话来逗我开心。现在回味起那些点点滴滴,我才明白,在你那张怯懦脸孔的后面,隐藏着一份多么细腻又深刻的心意!
拓也,辉二,辉一,你们知道吗?友树曾说我三面留情,其实,这句话,我早已在心里问过自己千百遍,我到底有没有三面留情。你们各有各的好,也各有各吸引我的地方。坦白来说,我的确对你们三个都有情。也许,我对拓也的感情是来得相对强烈,但是辉二对我的情深意重,还有我和辉一那种两小无猜的感情,是那么让我难以取舍。
所以说,老天在捉弄我,让你们三个那么好的人统统爱上我,却让我迷失在自己的感情中无所适从。如果我能肯定,自己真的那么爱拓也的话,那还有什么好难以开口的呢?
其实,我苦,也并不只是因为不知道该选谁,而是选择你们中任何一个,必然会伤害到另外两个人!
从数码世界开始冒险以来,大家一起哭,一起笑,一起出生入死,又一起拥有过生活的点点滴滴。这份爱,早已经是根深蒂固的了!你们说,我怎么能忍心做这个残忍的决定呢?可是,现在又能怎么办!我活着,势必要给大家带来痛苦!
先前大多是你们救我,现在,终于轮到我救你们了!事实上,这样做不只救了你们,我也跟着解脱了!毕竟,如果我不复存在,你们的争执便失去了意义,不是么?
事情弄到今天这个地步,我进不得,退不得,这是我自作自受!除了一死,已别无选择!反正世俗也容不下同时爱多个男性的女子,那就让我带着这个秘密死去。这样,就谁也不会受到伤害了。
是的,我心中有无数无数的不舍,但同时,也有无数无数的安慰。和你们在数码世界冒险这段日子里,我领略到我这一生从来没有领略过的真情,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肝胆相照,什么叫做生死与共。我认为,我的一生没有白活,更没有白白认识你们。总之,感谢你们三人对我种种种种的好。请不要为我的离去而难过!我把你们对我的恩情全部带走,把我的祝福全体留下。永别了,大家!"
辉二看着已断气的小泉,握着小泉的留字,他简直无法相信这是事实。小泉死了!死了!死了!这件最害怕的事骤到眼前,他快要发狂了。悲痛和无助把他像潮水般淹没。而这份悲痛与无助感,远胜于当年恶霸熊仔兽的"心碎一击"。他跌跌撞撞的扑向停放小泉的床边,疯狂的用拳头捶着床沿,大声哭叫了出来:“小泉!我不要你死!我不要我不要!小泉!你活过来!你活过来!小泉!小泉!”
其实,辉二大约猜到小泉自杀的原因,这封遗书,更证实了他心中所想!伤痛使辉二没了力气,他无力的依偎着辉一的面颊,低低的,喃喃的说:"不...这不是她的错,是我和拓也把她逼得太紧。小泉她是那么美,那么好,那么无辜,又那么善良。她总是为大家着想,将自己的利益放在一旁。她宁愿毁灭自己,也不忍心让我们受伤害。可是,她真傻,真的!她不知道,她这样做,恰恰会给我们三个带来最大的伤害...小泉她那样好,可我们呢?口口声声把爱挂在嘴边,做的却是逼迫她、伤害她的事,逼得她最后走上绝路,我好惭愧!不,不只惭愧,我好残忍,残忍!"辉二说到这里,早已泣不成声。辉一呆呆的看着像是睡着的小泉,对这样的小泉,他不能不充满了怜惜和敬爱。犯罪感就像海浪一样,对他席卷而来。
兄弟俩哭的哭,叫的叫,一片凄风苦雨。突然,一个神秘的声音响起。"木村辉一,源辉二,织本泉并没有死。只要你俩先后和她发生关系,她便可以复活。"这是多么荒唐又变态的行为!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兄弟俩被惊得止住哭泣,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现场气氛立刻转变得十分诡异。
但这样的气氛并未持续太久。辉一是医学专业的大学生,他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急忙拉住辉二的手:"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小泉死去。她因为自缢而窒息,现在迫切需要让她血脉通畅。方法确实是荒唐的,不过也许真能起作用,救人要紧!我有个大胆的猜测,说不定你我的体内有座天使兽的能量残留。想当初,我就是被那股能量,还有大家的爱和诚心给复活的不是?如果真是如此,那小泉一定有救!还有,如果她成功复活,我是怎么样都无所谓。她如果选择你,我愿意退出。甚至,如果她愿意,我不介意与你,甚至和拓也共同和她生活!只要她能好好的活下去......坦白和你说吧,小泉如果死了,我活着也了无生趣。"
辉二深深看了辉一一眼,说:"你不要说退出不退出这种傻话。现在这局面,我们已经无从选择了。救小泉比什么都重要!"
他咽了一口口水,继续说:"你深爱小泉这件事,我其实很早就知道。之所以不点破,是怕你卷入我和拓也的战争,从而造成更大的伤害!拓也的个性激烈,你不是不知道,一旦你被波及,外加有心人煽风点火,难保你我不会因此兄弟失和。另外,有个主意一直搁在肚子里很久了。这会是你先吐了苦水,尝到利害轻重了吧!那好,我便顺着你的意思往下说。在部分国家和地区,是有一妻多夫的制度的。只要你和小泉点头,我们三个就能名正言顺的成为一家人。另外,如果是我和拓也或者你和拓也的话,那么拓也迟早会崩溃,你或我亦会爆发。那个时候,才真是水深火热,天崩地裂!你也看到了,小泉这个人,她断断不会厚此薄彼,不然她不会选择轻生。"
他又忽然口气一转,用非常感性的语气说道:"哥哥,我的辉一哥哥!一个人的生活我过够了,我是多么希望能和你,还有小泉天天在一起啊!"说完,辉二便拉过他的手,把他拉向小泉的床边,开始帮他解衣扣。
辉二那番话一针见血,戳到了辉一的痛处,也说进了辉一的心坎。于是,辉一主动配合着辉二,任由他除去自己身上的衣物。
由于小泉是自缢身亡的,她的指尖有些发紫。于是辉一脱去小泉的鞋袜,开始和辉二一边一个的揉搓她的手脚。"差点忘了,必须先掰开她的嘴!"辉二突然想起,应该先畅通小泉的气道,忙冲过去掰开她的牙关。接着,他俯下身,重重的吻上小泉的唇瓣,将自己的舌探入她的口中,吮吸了一会后才松开。"辉一哥,你开始吧!"他转过身,对辉一说道,然后解下自己的头巾放在一旁,便独自走向了院子。
辉一拉着小泉倒向了床,开始仔细打量着小泉的娇躯。床头的灯光洒在女孩的脸上,显得那么恬静,那么安详,又是那么迷幻。她金色的长发披散在头的周围,美丽的双眼并没有完全闭合,长而微卷的睫毛下还隐约透出点点泪光,只是完全没有生命的色彩。她的脸颊依旧栩栩如生,上面还有未干的泪痕。挺翘的鼻子在灯光下有一种近乎玉琢的质感。娇小的樱唇略微红肿,一定是刚才辉二亲吻时用力过猛。视线再往下挪,是她细腻洁白的颈项,上面还有一圈青紫的勒痕,那是小泉自缢的证明。隔着蓝色条纹上衣,也能看出她的两个乳房丰盈挺拔。纤柔的腰肢加上浅紫色短裙更是勾勒出了她的优美线条,毕竟是高中时当过平面模特的女孩,身材自然没话说。除此之外,她的双腿亦是十分美丽。纤细修长,温润白皙。
辉一拥住了她,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他那么深深悸动着,连言语都是多余的了。他再也无法抗拒,吻住了她。他的吻,一直与泪齐下。辉一轻揽她瘫软的身子,那身柔软……让他无法自制地拥紧了她,舌尖带着渴求的欲望,滑入她口中……他攻势变得愈加急促、心跳的节拍更是混乱得不像话。他的吻,细细碾过她每一寸肌肤,她的衣衫在他热烈的亲吻中全被他褪了去……难受!难受极了!生理的渴望忠实地反应在他的身体上。辉一浑身上下的神经全部绷紧,渴望揪疼了他的身体感官。源源不断的欲求在体内、在脑里,膨胀得几乎爆炸。是的,他要她,哪怕她成为尸体,哪怕她化为鬼魂,哪怕她是一堆白骨,他都要她!因为,不管她变得如何,她永远是他最心爱的小泉啊!
辉一一手揉捏着小泉的娇乳,另一手顺着纤腰向下游走,覆上那雪白挺翘的臀,轻抚了两把丰嫩的臀肉,接着便分开了身下小泉紧紧闭合的双腿。他目光下移,借着灯光打量着他见所未见的神秘花径,只见那私密之地一片光滑和柔嫩,微凸的阴阜上没有一根毛发,在灯光下泛着令人心醉的光芒。两片淡红色的大阴唇饱满的突起,将阴道口掩盖。辉一只觉得脑袋里血气上涌,什么可不可以,应不应该,全被他抛在脑后。他狠狠心,腰部一挺,臀部向前一送,粗长的肉棒就撑开软绵细小的甬道刺了进去。
“嗯……好紧……”那美妙的紧致快感,让辉一口中同时逸出呻吟及粗喘。他知道什么是做爱,他也曾与辉二一起互相探索过对方的身体,不过这是他生平头一次将欲望整个进入这小穴中。那紧窒的快感,刺激得差点让他射出精华来。辉一毫不怜香惜玉,开始抽插起来。看着自己的肉棒在女孩下体中进进出出,带出些许嫩肉和代表着纯洁的处女之血,辉一只觉得一阵电流直击后脑,亢奋的下体又涨大了几分。他不停的重复这一动作,撞击着小泉的下体,发出"啪啪"的声响。他感受到小泉微微发凉的花径紧紧夹着他的肉棒,每一次刺入都有着与柔软肉壁的摩擦与压迫,那种销魂的感觉不禁使他沉沦其中。
小泉的脑袋在辉一剧烈的动作下左右摇摆,就像是在随着节奏摇头,那樱唇微张的安详表情仿佛是陶醉其中。一头金发也在摇头过程中时而拉直时而弯曲。那一对健康饱满的乳房随着身体的摇摆而上下晃动着。经过大约十多分钟的抽插之后,辉一累了。他近乎抽搐的一挺身,增大的肉棒便撞开了宫颈深处的开口,如沸腾滚热岩浆般的精液源源不断的喷射而出,就这样灌入了小泉温暖的子宫。
结束战斗的辉一正伏在小泉身上喘着粗气,就在此时,奇迹出现了。小泉原本停止的心脏重新开始跳动,虽然很微弱,但这标志着辉一的努力有成效。与此同时,辉一也感觉到小泉的花径快速的收缩绞紧,他的下体被夹得阵阵酸麻。那因高潮而颤抖的小穴,此刻正紧紧的绞着他的肉棒,几乎将它绞断。可就算如此,疼痛的肉棒却有异样的快感。这就是痛并快乐着吗?辉一心中不禁发出疑问。不过他并没有继续思考下去,而是俯下身,轻啄着小泉的樱唇,感受着它的柔软。真真切切的,不是错觉,本来呼吸俱无的小泉,此时却发出微微的呼吸声。辉一有了真实感,"哇"的大叫一声,也没来得及穿衣服,一翻身从床上坐起,扑向辉二。语无伦次的喊:"她活了,真的活了!哈哈..."才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辉二听见辉一的呼唤,急忙走向床边。见到小泉原本毫无血色的脸,此刻竟出现了淡淡红晕,原本的疑惑,一时间全部烟消云散。他安顿好辉一后,便一把揽过小泉来,用嘴唇疯狂的盖在她唇上。他吻着她,吮着她,带着压抑着的、痛楚的热情。哦,是的,他想着,小泉是个小傻瓜,很傻很傻的小傻瓜,让人疼爱的小傻瓜,让人心碎的小傻瓜!
感受着她身体的温热,闻着她肌肤和发际的芬芳,他心神如醉。就这样靠着我吧,小泉!别离开我吧,小泉!我们就这样一直到世界的尽头去吧!到月亮里去,到星星上去,到天边的云彩里去吧!未来?不不!现在不想未来,未来是未可知的,而"现在"却握在手里。
低下头来,辉二审视着身下赤裸的小泉。只见她一身冰肌玉肤,酥胸饱满,腰肢纤细,小腹平坦,双腿白嫩修长,看起来诱人至极!他轻柔的分开她的双腿,伸手慢慢靠近她的私处,接着,便感觉触碰到了一片光滑和柔嫩。他惊讶的顿了顿,轻抬起她的下身,果然,私处粉嫩嫩的没有一根毛发,裸露出的小穴呈现晶莹的粉色,让人十分着迷。
好一会儿,辉二才抬起头来,却仍然紧紧的抱着她。他痴痴的,一瞬也不顺的望着她的脸,接着,他就又埋下头来,吻住她了。这次,他的吻是猛烈的,炙热的,狂暴的,带着灵魂深处的饥渴和需求。如疾风骤雨,如骄阳烈日。他啃着,吻着,一路而下,吻上那雪白软绵的胸部,托高她的腰肢,一口吞没那绵软上的红樱,轻咬细啃并不时大力的吸吮,直到一边的红樱挺立涨大,才换到另一边。而小泉在他刺激下,竟然发出轻轻的呻吟...
他褪下自己已经汗湿的衣裤,抬起她的腰肢,动作轻柔的将她的双腿搭上他的腰,然后缓慢的将自己已经挺立很久的肉棒推进了身下女孩微颤的小穴中。
“呵...”感觉到龟头被身下的小穴紧紧包裹,辉二忍不住喘息出声,随着下身的肉棒慢慢进入,他的喘息声越发粗重。他没有想到会这么销魂,以致于他刚刚全部进入,就被夹得有了想要射精的欲望。
紧接着,受到小穴紧致包裹的大肉棒开始激动的快速抽出,再更加有力的插入。劲腰飞快的摆动中,可以看到肉棒在急切的顶入粉嫩的穴口,慢慢的,随着频繁的插入,小穴内也涌出了更多的蜜液,让他进出的更加顺畅。
“嗯...”小泉微微侧头,牙齿在嘴唇上轻咬着,无意识的摆动着腰肢。辉二因身下女孩的媚态而急喘,随即把女孩的双腿分得更开,低头看着自己的肉棒被身下的小穴快速的吞吐着,感觉穴内的嫩肉也在紧缩蠕动,让他每一次抽动都带来极大的快感。逐渐的,随着连续不停的快速顶弄,他全身的肌肉紧绷,汗水大颗大颗的从清俊的脸上滑下,显现出另一种邪气的性感。
小泉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在大海上颠簸一般,不停的上下摆动,连着身上的两个娇嫩的乳房都摇摆的有些麻痒和疼痛。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可目前的她浑身无力,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能任其摆布。
这种情形却刺激得辉二开始更加大力地抽送,次次尽根没入,重重的顶弄。每撞击一下,他都在心里对她默念:"活下去!活下去!"终于,辉二一个重重的顶入,使小泉冲上了那累积的最高点,小穴内紧紧的吸咬着,一阵阵抽搐般的紧缩。辉二强忍着喷射的欲望,将高潮完的她扶起,坐在了他的身上。把那白嫩的双腿分得更开,握紧那纤细的腰肢,缠绵的吻住她的耳垂,之后便开始了更加狂风暴雨的冲撞。快速而强力的撞击让小泉整个人无助的颤抖着软倒在他的身上,两团娇软的玉乳在他眼前摇晃出一阵诱人的乳波,随即忽地被他温热的唇含住了其中一颗红樱,开始用力吸吮、啃咬厮磨。
就在这大力的撞击下,小泉慢慢地恢复了意识。还阳后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她的花径在被一根坚硬如铁的玉茎,火热热的抽插着。那玉茎的顶端,正一下又一下地顶着她的花心。每一下,都把她的花心,顶得酸酸麻麻的,顶得她身体如同触电般,颤抖出一种天崩地裂般的快感。乳尖被吮着、吻着,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乳房喷发而出。慢慢的,慢慢的,快感蔓延到她的周身神经。她想喊叫,她觉得自己像一团轻烟轻雾,正在那升高,升高。
不一会,她绷直了身子,在一声压抑的长长呻吟中醒来。一睁眼,她便看到一幅淫靡的画面。只见自己浑身赤裸,辉二正压在自己身上,做着最原始的运动,而辉一躺在自己身边沉睡,身上亦是一丝不挂。
下章:人间有天堂
小泉的神智清楚了,立即知道寻死已经失败,顿感柔肠百结,又发现自己置身于如此淫乱的场面,更是百感丛生,简直不知该如何自处。禁不住的,眼泪如潮水般涌了出来,一发就不可遏止,在枕头上痛哭了起来。辉二连忙从小泉身上下来,抚摸着小泉的肩膀,叹了口气说:“你别只是哭,你有什么话你说好了!是我不好,你有充分的理由生气,因为我侵犯了你、亵渎了你......”
小泉哭得更凶,她怎么说呢?她说什么好呢?谁叫自己招惹了这三个人呢?谁叫三人都失去理智了呢?辉二又叹了口气,一掌拍向沉睡着的辉一,说:"你也劝劝她啊,别在那睡了!"辉一立即醒来,他忙用手拭去小泉脸上泪痕,自己却含着泪说:"今晚,我就是不放心你,好像猜到你会出事似的,幸好跑到你家来看看,要不然你……”他哽住了半天,才又说:“小泉,什么事都可以商量,是不是?我们绝不逼你,如果你不要我,我也绝不怨你。我尊重你的意志,不会用这件事来威逼你,你生气,骂我们,责备我们,都可以!只是不要再做这种轻生的傻事!"
辉二又围了过来,咬着嘴唇凝视着小泉,接着长叹了一声说:“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逼你,你就笃笃定定和拓也好,什么问题都没有了。我太糊涂,太荒唐……小泉,原谅我,把过失都记在我身上,要骂,就骂我吧。"
"不!不!不!现在事情已经无法挽回。我已然失身给你们,你们怎能指望拓也还能接受我呢?"小泉拼命摇着头。平静下来后,她抬起泪雾迷蒙的眼睛,继续说:"现在的问题是,你们两个人该怎么办?""我怎么办都好,就看你和辉二的意思。"辉一看了看小泉,又看了看辉二。辉二已经想出了解决办法,他沉声说道:"有一个解决方法,只看你肯不肯配合。""什么方法,你快说呀!"小泉急了,拼命晃着辉二的手臂。"你知道的,我的理想是环游世界,为此我去过很多国家。据我所知,部分国家有一妻多夫的婚姻制度。我和辉一已商量好,愿意同时成为你的配偶。至于拓也,如果你实在喜欢,我和辉一也去尽力劝说,只是,他同不同意就不得而知了。"
"这办法...有点荒唐。"小泉犹豫了。眼前的兄弟俩,想法是多么的惊世骇俗。她曾经在一瞬间,有过这样的想法,但也只是想想,然而这会竟得到眼前孪生兄弟的认可,真是万万没想到。她顿一顿,缓缓开口:"不过,只要你们高兴,我怎样都好。只是各自的父母那边,应该怎么说呢?"辉二早就计划好了:"我的继母是一个爱情至上的人,而且她现在有了自己的孩子,无暇管我。出于对往事的愧疚,她什么都会同意。父亲那边亦是如此。自从继母生下双胞胎弟弟后,他便看我碍眼了,正愁寻不到由头将我打发走。其实,你们也明白的,毕竟我不是船王杜世全的亲外孙,'四海航运'理所当然与我无关。至于国籍,问题不大,只要手里有钱,一切都好办。然后我和辉一的生母也不会对此有异议,她一向为辉一着想,只要辉一高兴,辉一的幸福就是她的幸福。辉一是最孝顺的,你不必担心他会为此抛弃母亲。另外,你的父母远在意大利,几乎不回日本,很难管到你,他们这边,暂且瞒着便好。"
小泉抓着被子,突然有些沮丧起来。她看了双生子一眼。是的,她已经在三个男孩中选了两个,就对这两个好到底吧!拓也的创伤,她已经无能为力了。
三人间如何抉择,这个问题算是解决了,可想到拓也,小泉依旧愁肠百结。"拓也会怎么样呢?发生这样的事,他会轻易原谅辉一和辉二吗?他会不会报复他们?说来说去,就是我不好,连死都死不干净。我对不起他们每一个人!"
然而,辉一辉二依旧不放心。因为害怕小泉再度寻死,他们便轮流待在织本家陪伴小泉。小泉走到哪,辉一或辉二便跟到哪。菜刀、剪子、丝巾、药物,甚至缝衣针,一切能置人与死地的东西,全被兄弟俩收走了。一时间,平日里安安静静的织本家,竟闹了个天翻地覆。
很快,事情便传到了拓也和友树的耳朵里。没多久,拓也便飘然远行,他被这件事情气得七窍生烟。走之前,他狠狠把辉一辉二给揍了一顿。他还说,不找到一个比小泉更好更优秀的女生,誓不回来。春去秋来,岁月如流,拓也终究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可心人,一个和他个性相似的热血少女,她的名字叫崔尚琪。听见这个消息,小泉和孪生兄弟长长舒了一口气。他们的心愿已了,终于能毫无负担的在一起了。
很快的,在一个晚上,小泉就和辉一辉二,在寻梦城某栋楼房的院子里成亲了。由于此事实在荒唐,双方都没有父母参加,曾经一起冒险的纯平和友树他们,也一个都没来。婚礼虽然简单,倒也别开生面,喜烛鞭炮,样样俱全。小泉和辉一辉二合开西餐厅的员工,都穿着简单的红衣,组成了一支小小的乐队。一人吹箫,一人打鼓,一人敲锣,一人吹唢呐,一人弹月琴,居然演奏得有声有色。家里的两个女佣,就扶着小泉,在鞭炮声,喜乐声中,和辉一辉二行礼如仪。
洞房就是他们家的卧室,帐子上,贴着"囍"字,房间里也是喜气洋洋,一对红烛高照着。新娘和两位新郎就被大家簇拥着,欢天喜地的送进了新房。辉一辉二一同挑起小泉的红盖头。一身红装的小泉,另有一番风情,美若天仙,含羞带怯。众人立刻掌声雷动。
"好美的新娘,好特别的婚礼,我都快要哭了!"刚才的鼓手激动得不得了。女佣端上喜盘,上面放着三杯合欢酒。"请新郎新娘喝交杯酒,从此长长久久!"小泉一边一个,把交杯酒送入辉一辉二口中。辉一辉二也两人合拿着一杯酒,往小泉口中灌。这个动作像在表演杂技,难度很高,稍有不慎酒就会往外泼,可三个人愣是完成了这个仪式,一滴酒也没洒。员工们全部上前,齐声说:"恭喜恭喜,甜甜蜜蜜!长长久久,永不分离!"三位新人感动得一塌糊涂。女佣体贴的说:"闲杂人等,一概退出洞房!"员工们嘻嘻哈哈,全部退出洞房。
小泉和辉一辉二对视,恍如隔世,简直不敢相信兄弟俩都成为自己的夫君。室内红烛摇曳,熏炉里飘着袅袅的烟雾。小泉换下喜服,她身穿一身浅紫绣花的睡衣,披泻着一肩长发,眼中带着梦似的光彩,站在床边。辉一辉二也卸下了婚礼的盛装,一个穿着酱红色睡衣,另一个穿着深蓝色中衣,都拥着她,用手抚弄着她的金发。兄弟俩见她消瘦了好多,心中都充满怜惜。两个人俯在她的耳边,一连串的说着情话。小泉听得如痴如醉,拓也什么的,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她的眼里心里,只有辉一辉二!她心甘情愿为他俩受苦,为他俩牺牲,为他俩当一辈子的坏人!她踮着脚尖,主动为他们送上她的唇。兄弟俩被她这样的热情,烧得浑身滚烫,他们紧拥着倒上了床。
辉一和辉二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幸福、很温馨。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一个女人陪着他们。那个女人不管做什么,只要发现他们看她,她都会对着他们温柔一笑。她会为他们精心准备饭菜,为他们布置房间,为他们亲手缝制衣服。三人灯前对坐,说说笑笑,亲亲腻腻,一起滚滚床榻,充满浪漫与温情………
时光飞逝,三个月后的早上,三人刚要吃早餐,忽然,小泉因闻到了一股鱼腥味而开始恶心不已,她回想起自己月事已过半月,不由得又开心又失落。辉二在一旁紧张的为她拍背,辉一见状,立马让小泉坐下,给她把脉。把完脉,辉一瞬间变得激动不已,一把拉住辉二和小泉,紧紧抱住。“小泉,你有孩子了。辉二,我们有孩子了!和我们一样,也是双胞胎!”只是,小泉就没辉一那么开心了,她为了公平起见,从不和兄弟俩任何一个单独行房,孩子是谁的根本无法确定。辉一猜出她的想法,柔声对辉二和小泉说:"由于现在医学的局限性,同卵双生的两人,根本无法验出所生子女到底是谁的后代。也就是说,如果辉二有了孩子,我也是他的生物学父亲。小泉你只管放宽心,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小泉听完这番话,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她轻抚自己小腹,满脸柔情。
是夜,辉一辉二被赶出了小泉的房间。两个男人没办法,只能睡在一起。先前,即便小泉来月事,他俩也仍旧和小泉同塌而眠。可这次情况不同,小泉现在怀孕没多久,又是第一胎,而且怀的是双生子。头几个月是最容易出事的,一旦欲火焚身,把持不住,后果不堪设想。谨慎的辉二早已咨询过当医生的辉一,因此,他把自己的被褥抱到了辉一的房间。
躺在一张床上,辉二开口道:"一直记得从前,虽然总在电话上通话,可总觉得这样并不够,如果我们住得更近就好了,这样我们可以有更多见面的机会。之前有天,我在电视上看到有很多一对对的双胞胎,你有没有看到?这些双胞胎对于提问者的问题,给出的答案都是一样的。不管是眼睛被蒙上,或者在不同的房间,他们对于对方的事情总是不知怎么地都能理解。好像双胞胎有某种程度的心电感应,大概就是这个原因,我们爱上同一个女人,最后能够生活在一起。现在,我的愿望都实现了,身边有你,有小泉,将来还会有孩子。曾经我觉得不需要朋友和亲人,可这个想法在遇见小泉他们,还有遇见你之后全改变了。是的,多个人的话,应该会更快乐吧。咱们几个,一起看各种各样的东西,一起笑着、一起边讨论那些无聊的事情边环游世界,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画面了。谢谢你,辉一,和我一起诞生到这个世界。"
辉一听着这些话,感慨万千,其实从成婚到现在,他们并没多少机会像这样彻夜长谈。他回应道:"我也一直在回忆数码世界的点点滴滴。直到现在,一想到变成暗黑兽的时候,我依旧很痛苦,我伤害了你跟拓也他们!想起来,自己虽然有悲伤难过的时候,但是每次看到你微笑的脸,我感觉好多了。事实上,咱们能和好,多亏小泉在背后出力。没有她的劝说和鼓励,我根本不敢跨出这一步!至此以后,我的心中就有了小泉。虽然,我明知这是一段毫无希望的感情。要想压制住自己不去爱她,简直是一件无法做到的事!我试图压制过,尽我的全力去压制,可是一旦堤防崩溃,那汹涌的洪流可以淹没一切,那样强大的冲击力,那样不可遏制的奔腾流窜!还记得,住院的时候,医生护士经常说,我能够得救简直是个奇迹。因为你和拓也小泉他们在床边呼唤我,所以我才能睁开眼睛。你和小泉,是两股强大的力量,把我锁在人世,我走不了。四年前,咱俩贸然闯入小泉家,使得小泉复活,这也算奇迹。其实现在想想,心中终究有愧。虽然咱们的本意是救活小泉,可事实上我们的的确确强暴了她。她竟然能大度的原谅我们,还和我们成婚,真是不敢相信。咱们三人现在能天天在一起,可以说是最大的奇迹,真的,一切都是托你们两个的福!谢谢你,辉二,和我一起诞生到这个世界。"
兄弟俩柔肠百折,深深看了对方一眼,就相互依偎着。再多的怨,再多的恨,再多的嫉妒......都抵不过那份爱恋和亲情。辉一的头,情不自禁的靠在辉二肩上。辉二用自己的脸,贴着辉一的脸,双手紧紧的,紧紧的揽着他的肩膀。此时此刻,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
小泉从来不知道,怀孕的感觉是那么难受。身体上的不适在加重,没胃口,没精神,只想吃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她缠上了辉二:"你给我做'酸辣红烧肉'嘛!人家突然好想吃那个..."辉一在旁边整理药草,大惊,立马冲向辉二:"我说辉二啊,你就给小泉做一点点就够了,你这道名菜,我可是终身难忘!"
说起这酸辣红烧肉,大家可一辈子忘不了。还记得新婚第二天...这天晚上,辉二太高兴了,居然做了好几道菜,要和大家庆祝。他把丰盛的菜肴,一盘一盘端上来,嘴里大喊大叫:"小泉,小泉,吃饭了!是我和辉一做的菜。本人今天表演了好几招,你们大家有口福了!"
小泉急忙走来帮忙,大家嘻嘻哈哈把碗筷摆好。因着昨天准备婚礼的缘故,她虽然有些疲惫,却神采飞扬。"我声明,"辉一笑着说:"那个鱼香肉丝、红烧肉、炒茄子是辉二的手艺,如果出了差错,我概不负责!其他是我做的!这锅鸡汤,也是辉二特别为大家炖的!你们尝尝看,到底是我这个医生强,还是辉二这个西餐厅老板强?"
"哈,辉二能把菜烧熟,就很不错了!还记得曾经在数码世界那会,我和辉二负责做饭。你没来的那些日子里,只要轮到他做饭,我们要不然就吃烧焦的饭菜,要不然就食不知味,真是辛苦极了!"小泉说。
众人全体大笑。大家围着桌子坐好,小泉给大家倒酒。"满上,满上!""我也要,我也要!"辉二喊。大家举起酒杯,兴高采烈的碰杯,开始吃饭。小泉存心要逗逗辉二,问:"辉二!这锅红烧肉是你的杰作,对不对?""是啊,我多加了一点料......"小泉已经吃了一大口,顿时眼睛一瞪,赶快伸长脖子,一口气就咽了下去。咽完了,又伸舌头,又呼气,问:"你到底加的什么料?""放了一点胡椒而已。"
小泉那对如水的绿色眸子张得大大的,一本正经的看着大家,推荐的说:"很特殊的红烧肉,各位如果错过了,会终生遗憾,不可不吃!"于是,辉一和辉二都挟了一筷子红烧肉,吃进嘴里。顿时间,只见兄弟俩跳起来的跳起来,吐出去的吐出去,喝水的喝水,涨得脸红脖子粗的涨得脸红脖子粗,这个咳,那个呛......闹了个手忙脚乱。辉一叫着说:"辉二!你...你不能这样害人啊!"说着,拼命咳。辉二满房间跳着呸着,再没了以往的冷静自持,反应比任何人都凶:"呵...呵...呵...糟糕!我把醋当成酱油,又放了好多辣椒!不得了,不得了!"小泉看到兄弟俩的窘样,笑得东倒西歪。不过她仍不死心,又挟了一筷子鱼香肉丝吃。可怜的小泉,她现在才明白,刚刚那道"酸辣红烧肉",已经算手下留情了!辉二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在鱼香肉丝里面放了墨鱼汁。这味道,真是不同凡响,简直是五味俱全!"罢了罢了,还是吃辉一做的醋溜鱼片吧!"她满桌子找,找到一个看起来正常的,用汤勺盛了一小碗。"MorutVarno!"她松了一口气。兄弟俩跳了一会后,也终于平静下来,回到座位上吃饭。"辉二,从今往后,你还是老老实实做你的海鲜汉堡吧!"辉一和小泉异口同声的大声说。就这样,三个人一餐饭吃了个乱七八糟。
就在辉一坐在那回忆的当口,红烧肉很快就烧好端上了桌。"就是这个味!"由于怀孕,一连几天没胃口的小泉,竟然就着它,一下吃了一大碗粥。辉一见小泉吃得香甜,也拿筷子挟了一块,放进嘴里。不出所料,他依旧像上次那样,涨红了脸。他直着脖子,把红烧肉咽了下去,嘴里不住的夸着辉二:"只有天才,才烧得出这种红烧肉!辉二,你真是个天才!"他放下筷子,连忙冲进厨房喝水。小泉仍自顾自的吃着,不一会,那碟红烧肉就见了底。
终于,熬过了难熬的头几个月,小泉暂时解脱了,此时的她,再也不想吃奇怪的食物,同时,胃口大开。她吃着辉二做的鲜虾汉堡,吃了一个又一个。辉一站在一旁,满脸无奈又宠溺的笑。他怕小泉吃坏肚子,慌忙去拉她:"小泉,辉二做的汉堡确实非常美味,但这已经是第十个了!"辉二见此情景,忍俊不禁,扯了下辉一的衣袖,神秘兮兮的说:"你不知道,她先前在数码世界那会,可是一口气吃掉三十盘油炸芋头咖喱饭!这才第几个汉堡,哪能满足她!还记得百晓兽它们嫌我做汉堡太难吃,可她这会吃得倒欢脱。她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小泉见辉二当着辉一的面揭她短,顿时满脸通红,又跺脚,又扭身子,又笑。辉一辉二见她反应激烈,笑得前俯后仰,弯腰驼背。小泉脸红红的,也跟着笑,现场一片温馨。
数月后,小泉就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从此,小泉和辉一、辉二身兼三重身份,感受了三种不同的爱,不同的责任,不同的负担,不同的欢乐。三人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自己的感觉:"幸福。"被满满的爱包围着,这,就是幸福!当然,在寻梦城的生活,逐渐也走上了一定的格式。小泉和辉二每天在西餐厅里制作食物,辉一时不时去外面出诊,他们几个还得随时回日本和意大利小住,陪伴织本父母,和辉一母亲木村朋子作伴。
这种生活有些规律化,比起以前在数码世界的惊险刺激,好像缺少了一点什么。然而,三个人却非常享受这种安定。每晚,和辉一辉二以及孩子们依偎在庭院里,看着月亮,数着星星,就像杜牧的诗句:"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街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偶尔,他们还会暂时关闭店面,举家去国外旅游。这种生活,处处都是诗意。三人的岁月,就这样甜蜜的,单纯的,顺利的,满足的流了过去。
日升日落,春去秋来。一转眼,十五年过去了。
这年春天,已经三十八岁的拓也,来到了寻梦城。他看到当地的柳树,当地的水,当地的云,当地的月。看着寻梦山庄的美景,他想起了数码世界的山山水水,想起了那段最难忘的时光。那时,一路上风风雨雨,轰轰烈烈,演出多少难忘的故事!如今,随行的只有友树一个,连纯平也忙着事业和家庭,不能同来。拓也和友树,私下聊着,听说寻梦城有位名厨,他做的西式糕点相当出色,他家的汉堡,亦为人所津津乐道。这位名厨是个日裔,名字似乎叫"辉二"。拓也诧异之余,不禁怦然心动了。
在餐厅中间的马路上,一辆相当豪华的轿车缓缓经过。坐在轿车里的,正是拓也和友树!"拓也哥,要不要下车看看?就是这里,辉二他们一定在里面!"友树激动的说。"不忙不忙!我只是悄悄看一下,不要惊动他们!咱们是暗访,不能出面打招呼,知道吗?我们看看就走!"友树虽然好奇辉二他们的生活,但听见拓也这么说,只能按捺着答应:"是!"
拓也下了轿车,稍微朝餐厅内看了几眼,就准备离开。他轻轻一叹:"不看了吧,我知道辉二和小泉他们过得很好!在我舍不得走之前,走吧!不然,等会就走不掉了!"小泉和六个孩子,也看到了门口的轿车,小泉完全没有想到,这遥远的地方,会有故人来。小泉认为,这只是路过的游客,根本不曾注意。她只是指挥着孩子们,将做好的意面一层层码放整齐,然后搬进冷库藏起来。辉一今天出诊去了,不到天黑是不会回来的。辉二正在整理着对虾,这是做特级海鲜汉堡必备的食材。但是,小泉的女儿源乐梅,她的注意力被这辆车子给吸引了。她见车上走下来的客人神色有异,竟悄悄抄了一根木棍,溜出门去,慢慢靠近这辆车。
"呔!哪来的痴汉,先吃我一棍!"拓也正盯着餐厅发呆,冷不丁的,竟莫名其妙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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