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縱的日子轉瞬即逝，一星期後。

「唉，誰讓公弟閣下也是正值青壯的年歲……」

沃夫朗從床上悠悠轉醒，與照看的布魯克托對視一眼，隨後瞇起雙眼望向天花板嘆息。

對外的說法是代官巡禮時感染風寒，不得不提早關閉哨所休息。實際上不單是離城時積累下來的工作，連日的需索無度在無形中也成了搞垮男子健康的幫兇。

為了防止秘密於睡夢中洩漏，做為少數知道真實情況的布魯克托自然是接起昏睡期間的照顧者責任。

「或許代官大人親手製作的禮物讓他十分感動？還特地回贈另一枚十字架聊表心意，您看這色澤是不是很像純金打造？」布魯克托看金髮男子消沉，忍不住出聲笨拙地安撫。

「像？這就是純金打造。」沃夫朗看也不看胸前金色精工雕琢的十字架，僅抬起右手仔細地審視，「看來你也喜歡我這個美麗的項圈呀？」

「項圈？什麼意思？您的食指仍痛嗎？」布魯克托見代官呆望著手指狀似不悅，奇怪地問道。

「不，之前的劃傷一下便癒合的乾乾淨淨，畢竟只是小傷口。」沃夫朗終於轉頭對身邊照料自己的騎士露出微笑，展示沒有戴上手套的乾淨右手後方慨然道：

「我只不過是有點痛恨，連濺血都能注意到的自己。」

「咦？您還在意那點血跡？明明花好幾個晚上，甚至傷了手才滿意的成品……若您沒說，我都沒注意到那點地方！難道公弟閣下看出什麼嗎？」布魯克托想想，著急問。

「我原本也覺得他肯定不會注意到那點血跡。回想起來，一切都是愚者自以為是的美夢。總之，這金飾便是扔了它換得的回禮，你覺得漂亮儘管誇，嘿嘿嘿嘿。」沃夫朗歛眸，發出空洞的冷笑聲。

「什麼，真的因為血而扔掉？這──」布魯克托瞪圓雙眼想說什麼，卻被代官用手勢制止。

「我一點也不想多費唇舌向你這石頭腦袋解釋。反正，雖然意外，但我很滿意這次的結果。」沃夫朗瞇眼笑道，「布魯克托，對你而言的信仰是什麼呢？」

「信仰？您是指進去教堂禱告的事嗎？」突然的問句使布魯克托一懵，訥訥反問。

「你出去想想，想好再進門跟我說吧！現在感覺好多了，我要自己更衣。」沃夫朗坐起身，梳理散亂的金髮。

「是，如果需要幫忙隨時叫我。」布魯克托還處於疑惑的恍惚中，點頭遵從命令。

等騎士走出房間並帶上門，金髮男子方收起臉上變得生硬的笑容。

「木頭也好、銀也好、金也好，明明同樣稱作十字架，卻讓構成的物質率先定義。布魯克托，對我而言的信仰，你能看得到嗎？」

沃夫朗雙手繞至頸後解下頸上十字的鍊墜，看向嶄新的十字架，說不出厭惡還是喜樂的情緒一閃而過、歸於虛無。

那時是右手，還是左手？如果他是惡魔的孩子，應該就會用左手丟棄十字架，儘管他的慣用手是右手？

已經想不起來了。

──不想起來，也好。

「信仰就像生活，不，對我而言，就是生活。」沃夫朗知道他該放棄思考那些無關緊要的疑問下床更衣，卻睏倦地闔起雙眼、躺回床上：

「……就只能是生活。」

---END---

小说相关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