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Private Investigati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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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Не жалею，не зову，не плачу.”（我不叹惋、呼唤和哭泣）

……

[219:23:14]

（房门开启，一阵脚步声逐渐接近）

干员-伊桑：这儿的家具真不错，尤其是这沙发，又结实又软——应该在宿舍里放一个，你觉得呢？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卖的。

前干员-送葬人：如果你有兴趣，可以检查一下背板和扶手的内侧，有些厂家会把商标刻在那里。

干员-伊桑：我看看……你还真说中了，希望他们还没破产。你呢？不给自己弄一个？

前干员-送葬人：我认为没有必要。

干员-伊桑：你可以放在宿舍里。我们还留着你的床位呢。

前干员-送葬人：但我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回来。

干员-伊桑：为了你的工作？

前干员-送葬人：公证处的事务一个接一个。若非工作需要，我很少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这次已经是例外。我大部分时间都在路上奔波，从阿戈尔到东国，从萨尔贡到维多利亚……拉特兰的公民遍布泰拉大地的每一处角落。

干员-伊桑：我明白，你也很辛苦嘛。那个词儿怎么说的来着？时……时不我待？时不我待，对吧？

前干员-送葬人：我更倾向于“事不我待”。需要公证的事项越来越多，时间不等人，不过，我认为这也是一件好事：人们在寻求法律和秩序，说明混乱的事态正在平息。据我所知，有关修复和重建的任务已经成了目前合约市场上的主流。外部环境趋于平稳，罗德岛的整体压力也应当有所减轻才对。

干员-伊桑：是吗？我不清楚。我们不太做合约业务了。至于压力……那就要分部门来说了，我前段时间倒是一直很忙。

前干员-送葬人：你还在做招聘吗？我看到了罗德岛的招聘广告。

干员-伊桑：只是收收简历。这个时候不太好招到人，正式招募要等到春天。

前干员-送葬人：那你现在在忙什么？

干员-伊桑：嗯……你知道的，到年终了，无非是绩效、奖金、预算、工资总额之类的事情，每天都在不停地算数。对了，还要给凯尔希医生写自查报告。

前干员-送葬人：关于什么的自查报告？

干员-伊桑：安全管理方面的东西。

前干员-送葬人：那今年的收入怎么样？

干员-伊桑：还不错，比去年大概涨了——喂！你在套我的话吧！

前干员-送葬人：我只是在和你闲聊。

干员-伊桑：何必这么拐弯抹角呢？其实你可以回来住的。

前干员-送葬人：现在我不是罗德岛的干员，没有权利擅自占用干员宿舍。

干员-伊桑：只要投一份简历就行了。

前干员-送葬人：多谢，但还是算了吧。我不太想回头看。

干员-伊桑：随便你吧。很多人都走了——就像你一样，有的要上学，有的要工作，有的要回家，总之各有各的理由，现在我们人手不足，招聘和人员调配的压力都很大。

前干员-送葬人：但我想他会高兴的。

干员-伊桑：阿米娅也这么说。哎，算了，如果你有合适的人选，记得给我推荐几个。

前干员-送葬人：我尽量替你留意吧。。

干员-伊桑：我认真的。早点招够人，我好休年假。

前干员-送葬人：今年的？

干员-伊桑：去年的。

前干员-送葬人：我记得罗德岛的年假只能续留到次年三月前，而且不能——

干员-伊桑：不能抵薪。是，是，我知道！别提醒我啊！

前干员-送葬人：吃点甜食吧，有助于改善心情。这里的巧克力曲奇挺不错。

干员-伊桑：真的吗？

前干员-送葬人：真的，我吃过。

干员-伊桑：等等，你什么时候——

前干员-送葬人：上次。后来我自己又买了一些。

[219:26:03]

……

[219:26:49]

干员-伊桑：你说得对，确实很好吃。

[219:26:56]

……

[219:27:23]

前干员-送葬人：或许你应该先看看保质期。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干员-伊桑：……你干嘛不早说！

前干员-送葬人：我以为你会考虑到这一点的。

干员-伊桑：你——！你怎么不和他学点好的啊？

前干员-送葬人：你的话使我感到迷惑。

干员-伊桑：少来这一套。

前干员-送葬人：……好了，我们还是准备一下吧，把桌子擦擦。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

[219:28:33]

……

[219:38:59]

（房门开启，脚步声混杂着锁链声靠近）

囚犯-破冰者：啊，先生们，我们又见面了。我真荣幸。

干员-伊桑：很久不见。你过得怎么样？

囚犯-破冰者：还算说得过去吧。我的要求没那么高。

干员-伊桑：有人找你麻烦吗？

囚犯-破冰者：没有，每天都不好不坏，足够了。要说麻烦嘛，之前龙门近卫局来了个警司还是什么的，是个菲林，缠着我问了很多以前的事。

干员-伊桑：那应该是诗怀雅小姐。她来干什么？

囚犯-破冰者：我不记得她的名字。我以前是跟着霜星的，这你们也知道。她说要确认一下当年在龙门发生的事情，问了一大堆细节。我说我早就不记得了。她听了不太高兴，没过多会儿就走了。

干员-伊桑：（笑声）听起来倒是很像她的作风。那你的身体怎么样？病情没有再恶化吧？

囚犯-破冰者：我身上的源石结晶没有扩散，也没有什么地方觉得不舒服，而且你知道的，这地方也没什么施展源石技艺的机会……所以应该还好吧。最近我的心情一直不错。圣诞节过了，已经是新的一年了，新年就该有新气象，是不是？

干员-伊桑：我只希望今年能好好休个假。

（笑声）

囚犯-破冰者：想开点儿。你还记得医疗班的乌里扬娜阿姨吗？总让咱们喊她“护士长”的那个？

干员-伊桑：当然了，她手劲儿那么大！她包扎伤口简直能让人疼晕过去。她是怎么说的来着？

囚犯-破冰者：会叫唤的就不是死狗。

干员-伊桑：你他妈的。

（响亮而杂乱的笑声）

囚犯-破冰者：至少你还有力气抱怨。

干员-伊桑：而你有兴致开玩笑。

囚犯-破冰者：是啊，毕竟春天就快到了，想想就让人心情舒畅。等到三月份，河水就会化冻，到时候会有壮观的凌汛。河岸上的树木开始返青，树下的岩石缝里生长着小小的侧金盏花……

囚犯-破冰者：你听过那首歌吗？霜星和我们一起唱过的。来吧，来白桦林里歌唱春天——现在是几号了？

干员-伊桑：二十七，一月二十七号。

囚犯-破冰者：时间多快啊。

[219:43:58]

……

[219:44:07]

囚犯-破冰者：所以，是好消息吗？

前干员-送葬人：你是在问我么？

囚犯-破冰者：不然呢？这也没那么难猜：你没来过几次，次次都是说那份遗嘱的事。前些日子我跟他说了邮件的事，今天你们两个就都来了，说明事情要么有了进展，要么出了问题，你们必须当面和我谈。

囚犯-破冰者：不用这样看着我。我只是随便说说。

干员-伊桑：（口哨声）我说了，他是个聪明人。

囚犯-破冰者：那就请你们直说吧。

前干员-送葬人：好吧。听我说，我们确实遇到了一点麻烦，和你提到的邮件有关。

囚犯-破冰者：你们没找到？

干员-伊桑：不，它就放在博士的柜子里，找它倒没费多大劲……只是里面的东西和你说的对不上：信件还在，可是没有钥匙，此外，还多出了一张提货单。

囚犯-破冰者：可我没有撒谎。

前干员-送葬人：这一点我们毫不怀疑，请不必紧张。

干员-伊桑：没错。博士的房间平时一直开着门，我们偶尔会过去看看，在门口放束花之类的，但是并不进去，所以里面一直保持着原样。阿米娅有时候会进去坐一会儿，打扫一下卫生，但是不会去动博士的私人物品。

囚犯-破冰者：所以不可能是她？你能确定吗？

干员-伊桑：我完全确定。她是个念旧的孩子。

囚犯-破冰者：那凯尔希呢？她有没有进去过？

干员-伊桑：据我所知没有。凯尔希医生确实会去那里找阿米娅，但她只会敲敲门，然后站在门口等阿米娅出来。

前干员-送葬人：当然，凯尔希医生也有可能在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进入过博士的房间，但问题在于她没有动机。事实上，我认为他们关系冷淡……

干员-伊桑：至少并不亲密。她没有理由做这种事。更奇怪的是，我潜进房间里的时候也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我在柜子内置的抽屉里找到了那个邮件——抽屉的钥匙藏在罗德岛制服的下面——和你说的完全一样。邮件包得整整齐齐，不像是有谁拆开过的样子。

囚犯-破冰者：也就是说，在你之前没有人翻动过房间里的东西……你是把它带出来了，还是当时就打开了？

干员-伊桑：他的办公室里不设监控，所以我当场就拆开了。那里面有你提到的信，内容也对得上。我反复查看了邮件里的东西，确实没有你说的钥匙。

前干员-送葬人：一开始我认为是你记错了，或是我们找错了。所以我检查了信件上的签章，那确属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无疑。这封信的收件人姓名写的是：“德米特里•列昂诺维奇•索科洛夫”。

干员-伊桑：你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囚犯-破冰者：这是他的名字？

前干员-送葬人：也许。假名或代号的可能性比较大。你有没有听他说起过？

囚犯-破冰者：我没有印象。德米特里……这个名字太常见了。他有没有和你们提起过什么？

干员-伊桑：很遗憾，并没有。

囚犯-破冰者：我不记得他是否提过这个名字了。

前干员-送葬人：那就先不说这个了，我还有些细节要告诉你。找到那封信后，我以公证处的名义向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提出了申请，询问他们与“德米特里•列昂诺维奇•索科洛夫”的邮件往来情况。根据图书馆的说明，当年有一批电子锁储物柜入库，他们给每个租用者都寄了快件，以确认是否需要进行更换。他们的确给“德米特里•列昂诺维奇•索科洛夫”寄过一封，里面是储物柜的钥匙和一张通知，也就是那封信，但他们一直没有收到回复。这证明你所言非虚。

囚犯-破冰者：但钥匙却不见了。

干员-伊桑：是的，而且那邮件看起来也没被人打开过。

囚犯-破冰者：那提货单又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查过了吗？

前干员-送葬人：还没有。我们只知道那是一张私人车行的单据。他买了一辆二手车，单据上的日期写的是他被捕的三日之前。

囚犯-破冰者：你们该去那儿查查。

干员-伊桑：以后再说吧。要是被发现就麻烦了。所以我们只是简单地看了看那些东西，过后我就把它们都放回原位了。

前干员-送葬人：关于那张提货单，你有什么头绪吗？他说没说过买车之类的事情？

囚犯-破冰者：他没说过，不过，这倒是不难解释……我是说，他们要去看海不是吗？或许是他和迦里计划好的，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取车，就——

[219:49:33]

……

[219:49:41]

前干员-送葬人：确实。很合理的假设。

（叹息声）

囚犯-破冰者：我们别说这个了。

[219:58:02]

……

[219:58:06]

（咳嗽声）

干员-伊桑：我想喝点茶，你们要吗？

前干员-送葬人：好。

囚犯-破冰者：来一杯吧。我想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谈。

干员-伊桑：方糖？

前干员-送葬人：不用。

囚犯-破冰者：和他一样。

囚犯-破冰者：来吧，你想问些什么？

前干员-送葬人：只有这些信息还不够。我需要更多细节。

干员-伊桑：茶，当心烫。

囚犯-破冰者：谢谢——哪方面的细节？

前干员-送葬人：我希望你能回忆一下当时的情景。像是你们当时都说了些什么，以及他是怎么向你描述这个邮件的，越详细越好。

干员-伊桑：也许他说了什么误导你的话。你也知道，他有时候喜欢撒谎。

囚犯-破冰者：我明白，就像我们以前都以为他是个女人——迦里从没纠正过这一点，甚至还似乎乐在其中。他们两个在这方面如出一辙。

囚犯-破冰者：那么我该从哪儿讲起呢？

前干员-送葬人：从你们的谈话开始吧。在说到邮件之前，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囚犯-破冰者：我的故事。他给我讲了他的经历——当然是撒了谎——他说我们得交换，以一换一，这样才公平。然后我说了些我自己的故事，我养猫的事情，接下来又该轮到他了。我一直想着他说的关于失忆的事，就问他是怎么适应这种生活的，还问他有没有找到和记忆有关的线索。

干员-伊桑：以防万一，我们再确认一遍：他说他是个学生，家人和情人都是感染者，而他自己由于交通事故失去了前半生的记忆。

囚犯-破冰者：一点不错。

前干员-送葬人：这部分是他在事实基础上进行了演绎的结果。很好，请继续吧。

囚犯-破冰者：让我想想……我问他在做什么工作，靠什么过活。他说他找了份抄录员的活儿，只拿一份基本工资，钱不多，但好在每月还能余下一点儿贴补家用。然后我问，‘你不是读了大学吗？干嘛不找份收入高点的工作？’他解释说是因为家里急需用钱，他没得挑，而且他没有毕业证，学历也不被认可。现在看来，这部分很明显是他在说谎。

前干员-送葬人：是的，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的说明也能证明这一点。当年寄件时，他们给“德米特里”的身份备注是“往届毕业生”——他不可能没有毕业证。

干员-伊桑：但这说明不了什么。也许他只是一时兴起，随口编一段小故事而已。

囚犯-破冰者：等等，他已经毕业了的话，他们为什么还让他使用储物柜？

前干员-送葬人：是项特权。“德米特里”是哥伦比亚大学的优秀毕业生暨校友。

囚犯-破冰者：那他所学的专业是什么？

前干员-送葬人：很多——你问哪个？

囚犯-破冰者：我想应该是护理学。

前干员-送葬人：没有。没有这个。

干员-伊桑：他跟你说他是护士吗？

囚犯-破冰者：差不多。他说他曾经给他男朋友——呃……这对狗——算了，我还是不说为好。

干员-伊桑：……我感谢你的体贴。

囚犯-破冰者：……而我同情你的遭遇。

前干员-送葬人：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干员-伊桑：无知是福，哥们儿。

前干员-送葬人：好吧。

前干员-送葬人：言归正传，你问他有没有找到和记忆相关的线索，他是怎么回答你的？

囚犯-破冰者：我记得他说线索有很多，生活中到处都是过去留下的痕迹，只是他琢磨不透而已。那就像……幽灵，对，像幽灵，他说他有时候能感觉到一些东西围绕着自己，但是既看不见又摸不着。老实说，这部分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毕竟我没有过类似的体验。

干员-伊桑：幽灵……幽灵……我记得他好像和谁提到过，说自己的身边有幽灵。

前干员-送葬人：这听起来像是压力导致的幻觉和妄想。对方是医疗部的人吗？如果他向医疗部寻求过帮助的话，一定会留下相关的病例记录。

干员-伊桑：我觉得不是。医疗部的人要是知道了，一定会给他安排长期心理状态评估的，那样他可就出不去了。

囚犯-破冰者：那会不会是和他亲近的什么人？比如他的爷爷？应该有这么个人吧？迦里说有时候他爷爷会送他来。

干员-伊桑：赫拉格将军啊……倒是有这个可能。将军与爱国者相熟，找他说也在情理之中。

囚犯-破冰者：这事儿还和大爹有关？

干员-伊桑：不，是和霜星有关。他说那个每晚都会抓住他的幽灵是霜星。

前干员-送葬人：他是怎么认出来的？是看见了，还是有其他依据？

干员-伊桑：我不知道。我只听见他说那幽灵的手指又纤细又冰凉，也许是因为这一点吧。

前干员-送葬人：……毕竟他一直心存遗憾。

囚犯-破冰者：……他也很想她吧？她那么年轻，还是个孩子呢。

[220:16:57]

……

[220:17:00]

（叹息声）

干员-伊桑：总是绕不开这些沉重的过去。

囚犯-破冰者：而他的过去说不定也一样。他跟我说过，他喜欢现在的生活。

前干员-送葬人：能详细说说这部分吗？

囚犯-破冰者：当然。

囚犯-破冰者：在 “幽灵”那部分话题之后，我猜他大概是没什么头绪，就问他现在过得如何、他的家人是否还好。他说目前来看一切都好。他的家人们早就辞去了工作，住的地方又比较偏僻，还没什么人知道他们感染的事，自然也就没人来找麻烦。他说他们有一小块菜地，还有几头牲畜，勉强能自给自足。白天，他出去工作，他的爷爷会去钓茴鱼，而他的妹妹就留在家里干些杂活，照顾田地和牲畜。到了晚上，大家就一起围坐在桌旁，吃粗面包、烤土豆和鱼汤。他说他的情人是个好猎手，在更远的地方独居，有时候会来给他们送几只雷鸟和野兔，还有森林里的茶藨子和越桔。

前干员-送葬人：一种乌萨斯式的生活。

囚犯-破冰者：是的。这里他暗示了我他是谁，但我并没意识到。

干员-伊桑：怎么说？

囚犯-破冰者：他说他的情人以前是霍勒瓦河一带的游牧民，感染后逃到了这边。约会的时候，他的情人会给他跳一段马刀舞。我说我有个朋友也会跳——迦里确实会跳马刀舞，但这是他加入整合运动之后学的。

干员-伊桑：那他还说什么了？

囚犯-破冰者：他没再说什么。不过，我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暗示我。

前干员-送葬人：可能那并不是暗示。

囚犯-破冰者：不是暗示？那他是什么意思？

前干员-送葬人：我猜他是在试探你。接下来你们就该说到邮件的事了，对不对？

囚犯-破冰者：算是吧，后来我们感慨了一番生活和命运，发了些牢骚，然后他就提起了那个邮件——你说的“试探”是什么意思？

前干员-送葬人：他和你闲聊，给自己编造了一个命途多舛的过去，又提出要用自己的故事换你的故事，或许是想问出你的真实身份。

干员-伊桑：也可能不是“问出”，而是“确认”。他很可能已经猜到你是谁了。

囚犯-破冰者：不可能，我们此前从没见过面。

干员-伊桑：但这不代表他没听说过你。更何况，你还给他看了样关键的东西。

囚犯-破冰者：什么东西？我的刀？

干员-伊桑：是你手腕上的源石。这玩意儿的位置可没法改变，就像身份识别码。

前干员-送葬人：他们关系亲密，所以他一定知道你的事。他看到了你的装束、武器和手腕上的源石结晶，就猜到了你是谁。为了进一步确定，他诱骗你说出自己的信息：你养过一只黑猫，还有个会跳马刀舞的朋友——也许还有别的，足够他判断你是不是他所知的那个人了。

囚犯-破冰者：可他为什么要认定我的身份？为了确定我会不会攻击他？

干员-伊桑：不一定，也可能只是一时兴起。

前干员-送葬人：又或许和邮件的事有关。

干员-伊桑：你有想法了？

前干员-送葬人：没有，只是随口一说——请继续吧。

囚犯-破冰者：嗯……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们互相感叹了一下生活不易、命运残酷。他说他虽然忘记了过去的事，但并不很难过，因为他觉得现在的生活已经足够好了。然后我们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他忽然说自己并不是一丁点线索都没有。我问他是什么意思。他告诉我说，前些日子，他收到了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给他寄来的邮件。

干员-伊桑：就是我们说的这个邮件？

囚犯-破冰者：对，这里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我当时吓了一跳，几乎是喊出了声。我说你居然是哥伦比亚大学的学生，做抄录员也太屈才了。但他说自己可不是那块料，八成是在哥伦比亚大学的图书馆里打过零工而已。我问他邮件里是什么东西。他说里面有一把钥匙和一封信，信上说他在图书馆里有个储物柜，他们把钥匙寄来了。

前干员-送葬人：里面没有提货单？

囚犯-破冰者：没有，至少他没说过有这种东西。

囚犯-破冰者：之后我问他，信上有没有写他存的是什么。他说没有。我又问他，想没想过去看看那是什么，把它取回来。他说想过，但是没有机会。他得工作，得赚钱养家，抄录员的工资不高，他不能轻易请假，况且他家里也负担不起往返的路费。听起来还挺合理的，所以我当时也没有怀疑。

干员-伊桑：但据我所知，他并没有联系过哥伦比亚大学——罗德岛总能出得起他的路费吧？虽说凯尔希不太可能给他批假，但总可以调派一两个干员替他去吧？他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前干员-送葬人：毕竟那是个人隐私。可能他不想让旁人知道那是什么，也不想让旁人接触他寄存的物品，不然也不会将它存起来了。

干员-伊桑：但他并不记得自己存了什么。即便是出于保护个人隐私的考虑，也用不着绝口不提吧？如果他不愿意我们知道他存了些什么的话，只要说一声就好了。阿米娅一定会尊重他的个人意愿，而煌说不定会把那储物柜整个儿扛回来。

前干员-送葬人：还有另一种可能，或许他不想把它取回来，也不想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干员-伊桑：那他为什么要提起它呢？

囚犯-破冰者：不不不，他还是很想把那东西拿回来的。这一点我倒是能确定。

前干员-送葬人：为什么这么说？

囚犯-破冰者：因为他让我替他去拿回来。

干员-伊桑：什么？等一下。你是说，他让你去取？可为什么是——

前干员-送葬人：这不合情理。你能解释一下吗。

囚犯-破冰者：我才刚刚要说到这件事，别着急。

干员-伊桑：……抱歉啦。

前干员-送葬人：抱歉，我们愿闻其详。

囚犯-破冰者：在那之后，我说了些安慰他的话，我们又安静地坐了一会儿。这时他突然说，他还可以找人去替他取。我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就问他想找谁。他反问我有没有想法。我想了想说，也许让他的情人去比较合适。一来他的情人是个猎人，应当比常人警觉很多，又惯用武器，至少能保障自己的安全；二来他们关系不一般，他的情人总不会管他要那么多钱吧？外面的物流公司价格可不低。

干员-伊桑：他怎么说？

囚犯-破冰者：他笑了几声，然后说不行，他不想和情人分开。

前干员-送葬人：所以他想让你去？

囚犯-破冰者：没错。他看着我，问我愿不愿意替他去。他说我说得有道理，他得找一个可靠、能自保、要价低的人去，他的情人符合这标准，我也一样符合。我说我不想去，哥伦比亚离这里太远了。整合运动也不会放我走。更何况我要价不低，他一定出不起。但他说他有办法。

前干员-送葬人：什么办法？

囚犯-破冰者：我问了，他说得很含糊。他先是说，他会预先支付我定金，后来又说，不一定非要给钱。我听得一头雾水，问他不给钱给什么。他想了一会儿，说可以给我些值钱的东西，又或者是我想要的东西，总之，我们可以做……其他交易。

干员-伊桑：他这是什么意思？

囚犯-破冰者：我不知道。

干员-伊桑：你觉得他是在暗示你什么吗？

囚犯-破冰者：这我说不好。

前干员-送葬人：你觉得他在暗示要进行……那方面的交易？

干员-伊桑：当然不！他有时候的确口无遮拦，但那都只是在……

囚犯-破冰者：是在开玩笑。我只觉得他在开玩笑。

干员-伊桑：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囚犯-破冰者：迦里说他喜欢开玩笑。

干员-伊桑：他和赫拉格将军也常这样没大没小的。

前干员-送葬人：……我没有误会。你们不必这么紧张。

干员-伊桑：那你就别那么问啊！吓死我了！

前干员-送葬人：是我不好——所以你拒绝了？

囚犯-破冰者：我反问，他又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去呢？我完全可以拒收，或是拿了钱就跑，到时候他可就要人财两空了。他敷衍我说，有些好处是没法拒绝的。

干员-伊桑：这、这又是什么意思？我完全弄不明白——你听得懂吗？

前干员-送葬人：我想这要从两方面理解：要么他是在暗示那好处足够令人动心，要么他就是在说这件事没有拒绝的余地。我想这算是一种威逼利诱。

干员-伊桑：可他们此前从没见过面。他没理由只认准这一个人。

前干员-送葬人：他一定有他的原因。

前干员-送葬人：在这之后他给过你什么吗？或是还对你说过什么话吗？

囚犯-破冰者：什么也没有。也许他只是在嘴硬？只是随便说点什么，好让自己没那么尴尬。

干员-伊桑：唔……你们聊其他话题了吗？

囚犯-破冰者：没什么了。后来我们又坐了那么几分钟，天色渐晚，我就起身和他告别了。

[220:32:10]

……

[220:32:14]

干员-伊桑：这太奇怪了！如果遗嘱里提到的“你欠他东西”指的就是他让你替他取东西这件事的话，他为什么不明说呢？“把这个东西给这个人”，“把那个东西给那个人”，遗嘱不就是干这个用的吗？

囚犯-破冰者：也许是因为他知道我入狱了？我的个人财产会被没收，所以他不能直接把东西给我。

干员-伊桑：这就是第二个问题了。他为什么选中了你？很麻烦不是吗？我不是小看你，只是单从关系亲疏来看，也应该是从罗德岛的干员里找人替他去更合理一点。

囚犯-破冰者：也许就像送葬人说的那样，他不想让你们知道那里面是什么。

前干员-送葬人：我有个想法。

干员-伊桑：什么？

前干员-送葬人：抛开所有假设和前提，我们已知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给“德米特里”寄了个邮件，邮件里包含一封信和一把钥匙。现在信还在，钥匙却被人换成了一张二手车提货单，说明一定还有人知道这件事，而且他就在罗德岛内部。那么是谁换了邮件里的东西？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才是关键的问题。

干员-伊桑：你是说，还有人知道遗嘱的事？

囚犯-破冰者：他只要知道邮件的事就够了

前干员-送葬人：没错。但他既然在这个时候发难，很有可能也知道遗嘱的事。

干员-伊桑：你想怎么做？

前干员-送葬人：兵分两路。你在罗德岛内部查一查那个人的线索，说不定能把钥匙找回来。我去车行调查那张提货单。这样最快。

干员-伊桑：没问题，我昨天刚刚写完自查报告，有时间去查些东西了。

囚犯-破冰者：你说的是之前提过的内部检查吗？

干员-伊桑：是啊……哎呀！按保密条例，我不该和你说这些的。

前干员-送葬人：可你早就就和他说过了。

干员-伊桑：算了，也不碍事——这就是我们要和你说的另一件事了。内部检查差不多是进入了收尾阶段，你的事情又能提上日程了。

囚犯-破冰者：好啊，这倒是个好消息。我还要等多久？

干员-伊桑：这个我说不好，但我保证我会尽快。

囚犯-破冰者：行吧，我还等得起。

前干员-送葬人：保重身体，“持剑者”先生。

干员-伊桑：下次见面时，我会给你带些好消息过来的。

囚犯-破冰者：但愿如此，我的“同事”和“前同事”，但愿如此吧。

[220:36:58]

……

1月27日，15:27。

罗德岛会客室。

（敲门声）

凯尔希医生？我是阿米娅。您在房间里吗？

我在，阿米娅。有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我刚刚在走廊上遇见了诗怀雅小姐。她说您和她的事情都已经谈完了，但是您的脸色似乎不太好。您还好吗？

我很好，不用担心我。

但您的声音……您听上去非常疲惫。

我没事。我只是有些累了，要好好休息一下。

需要我联系医疗组吗？

不用了。我过会儿去睡一觉就好了。

我知道了。您要多注意身体呀。

阿米娅。

还有什么事吗？

一些工作安排。帮我布置下去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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