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义弓枪】物理超度你我他（9）

Lancer并不知道Berserker——他的弟弟，同时也是他的首领——什么时候养了个血族。

而且那气味闻起来并不像正常的血族，Archer和Shadow的气味都要比他更鲜活，尽管所有血族都已经是“死者”，但那家伙就好像“又死了一次”一样。

然而，那个家伙居然是活着的。

“你们居然敢在本王的居所动手，”金色的龙怒目圆睁，虽然是人形的样子，身周的压迫感却已经达到了连在场的异族们都有些承受不住的最高级别，“很有胆识啊。”

“王”，吗……Caster咀嚼着这个词，努力地让自己的膝盖停止发抖，而后把目光投向他的王，Berserker面颊上的红色纹路使他看起来没什么表情，就算是那条金龙释放出如此强的威压，狼王也没有退后半步。

那个Alter也是，仿佛他们两个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面对龙的气场，而只是很普通地站在那里，面前不过空无一物。

“……没什么废话的必要啊。”Berserker说。

“嗯。”

Alter在回答的同时朝金色的龙开了一枪，魔力凝结成的子弹在冬夜之中擦出一声爆响，尖啸着向那狂妄的王飞去，于是混战伴随着这信号再一次打响。幸存的黑精灵们又开始伺机而动，Shadow有意无意地挪到Caster旁边，Lancer揉着腰挣扎着站起来，状似不经意地避过远处飞来的箭，长枪一扫，把被那支箭“误伤”的黑精灵撇开。

“稍微注意一下啊？吸血鬼的准头都这么低吗？！”Lancer咆哮起来，嘴角却分明是笑着的，露出犬齿的尖端，无声地做出威吓。

“狼人的脾气倒是都很糟糕。”Archer不咸不淡地回了句，从墙上跳下来，手中弓箭散去，魔力粒子变作黑白的双刃，撞上黑精灵偷袭的匕首。

Caster正拿着木杖到处戳，对这两个根本不看场合满嘴种族歧视的家伙回以不屑的啧声。

那个神父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明明在教会工作，却根本不像个人类，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而且那个金色的家伙说什么“本王的居所”……王不王的暂且不论，让一条龙住在教会里？那神父居然还没被狂信者集团炸成灰？？？

Shadow似乎并不知道他在腹诽什么，只是随着他“啧”的那一声僵了一下。也就只有在这种几乎背贴背的情况下，这样微小的变化才会被察觉，至于在远处混战的那三个，就不在Caster的感知范围里了。

德鲁伊早就关闭了和使魔们的听觉共享，饶是如此他也觉得耳朵有点不舒服，各种魔力团块爆炸的声音姑且不论，光是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的劲风就隔着兜帽快把他搞聋了。

这破事再不结束他迟早聋掉，他这么想着，在面前被压制的黑精灵头上画了个符文，而后快速后跳两步，以免被爆破的火术波及。

这样一来，自己这边的黑精灵就差不多了……大部分应该都只是受伤而已，夜晚对于绝大多数异族而言都是生命的温床，想要让异族在夜晚死去绝非易事，而现在他们的目的也不是对这些黑精灵赶尽杀绝，点到为止即可。

虽说在他身后的Shadow并不觉得往别人脸上丢火球能叫什么点到为止。

自觉点到为止的Caster开始用心灵感应试图获得情报：“Lancer，关于那个神父，你有什么头绪吗？”

Lancer没有Caster那样的大范围杀伤手段，现在还在和黑精灵互殴，在心灵感应中回答问题的方式也有点不三不四：“什么？头？”

“……他是什么来历？”

“反正不是人，”狼人的耳朵动了动，转身的下一秒把身后试图偷袭的敌人踹到一边，“如果是你，应该也有一些判断了吧。”

Caster斟酌了一下措辞，其实他确实有一个推断，在那个神父突然逼近的时候，脑子里似乎闪过了什么东西，但是被从天而降的Lancer打断了，现在才找回一点模糊的印象。

“……恶魔？”

外表很像人类，但是完全没有生气，极强的肉体能力……然而，如果那真是个恶魔，又怎么可能使用神术？他要是个恶魔，早该在这充满圣光焦糊气息的教会里被熏死，变成一条人形鱼干。

“类似吧，我猜的，”Lancer没有否决这个判断，“不过他应该不是血统意义上的恶魔，本质上还是个人类……但那条龙正在培育恶魔的种子，大概是这样。”

显然，那条龙并没有给同在教会的Lancer更多的信息，这倒还在意料之中，但是这话里还有个让人没法忽略的要素。

“那条龙正在培育恶魔……？这是什么新的兴趣爱好吗？”Caster一时不能理解这个逻辑。

“你要是能理解龙的思路，那你也是龙了。”

“不，我的意思是说，养那种东西很有趣吗？比起那种东西，怎么看都是狼更好吧？”

“看情况。”狼王冷漠的声音突兀地插入了他们的对话之间。

“Berserker？看情况是指什么……你们那边情况如何？”

狼王却不再回答这个问题了，Caster皱着眉向那个方向看去，金色的子弹和红色的棘枪在夜空中跃动，那条龙怒气未消，肆意地倾泻着各种魔力凝结成的武器，远远看去仿佛一场闪耀着金光的暴雨。

看起来不太妙，Caster的眉毛皱得更紧，虽然他相信Berserker的实力，但是和他一起的那个血族……而且现在离天亮已经越来越近了，光的气味从四面八方逼近，比其他任何潜在的威胁都更加糟糕。

不管战况如何，他们必须在太阳的第一束光落下之前回到自己的居所，否则……

“处理完了就过来帮忙。”他向Shadow喊了一声，然后蹲下来，开始在教会的土地上画阵。

和那条龙不一样，狼人德鲁伊没有随手开传送阵的能力，如果要施展这样的阵法就只能老老实实地画，但教会受圣光洗礼数十年的土地到底能不能顺利施行异族的传送阵也是个未知数。

Caster心里没底，那边的Berserker倒是镇定得很。画着红色纹样的脸上面无表情，枪尖把来自龙的攻击坚定地挡开，直直地向金色的龙冲去。

那龙却冷笑起来，更多的武器从身后虚空中涌出：“区区一条狂犬也要在本王面前叫嚣吗？！”

“……王啊，”Berserker似乎咀嚼了一下这个字，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突然露出狰狞的笑容，“你觉得那是个不错的词吗。”

红色的眼睛在黑夜中闪着光，龙却不为所动，只又冷笑一声：“疯狗。”

棘枪与魔力对撞的声音不绝于耳，无数金色的粒子碎散，又重新变作武器攻来，似乎狼王已经被压制在下风，然而仔细观察的话，连Berserker深灰色的狼耳都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无疑，此时正是僵持状态——如果只有两个人对峙的话。

龙的冷笑突然停止了，瞳孔睁大了一瞬。

从红枪挥动的轨迹空隙里突兀穿出的金色子弹无声无息地掠过龙的耳边，削下一撇金色的头发。

“……你。”Berserker向身后瞥了一眼。

“抱歉。”Alter这么说着，语气中却一点歉意都没有。

不过Berserker显然也不是要他道什么歉，反而看着那条龙愈发暴怒的表情，笑了起来：“做得不错啊。”

“……哼。”于是Alter也冷笑起来。

无论是怎样的血族，都不会有和一个狼人一起将一条龙种激怒的机会吧。

——不是很有趣吗，连他早已死去的躯壳中的死血都有了复活的倾向。

但打败对方仍是不现实的，毕竟那条龙似乎还留有更多的后手，而且Berserker已经被激怒了——他总是很容易被“王”这个词激怒，现在已经在暴走的边缘了。再这样下去事情会超出Alter的掌控，只能指望其他在场的人能够阻止那家伙，否则恐怕连他也会被狼王的气场感染得忘掉什么东西。

虽然那也没什么不好，但是Berserker毕竟是“王”，有更多需要考虑的事项……这句话当然也不能说出口，他姑且还不希望进一步激怒对方。

好在他不能做的事，总有人能替他做。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但，辛苦了，”Alter的脑海里传出这样的声音，“照顾那家伙很麻烦吧。”

“是我在照顾他。”Berserker冷漠的声音从前方传了过来，看来也是听到了同样的句子。

德鲁伊的心灵感应吗，还真是方便啊。Alter这么想着，“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对谁的发言表示认同。

“再压制他一会儿，然后跳下来。”脑海里的声音继续说，虽然是在对自己的王说话，却完全是命令式的语气。

“啧……”Berserker似乎不想接受这个提案，却被Caster下一句话截断了拒绝的语句。

“马上就要日出了，你也闻得到吧，我知道你很想打败那条龙，但现在不是时候——如果真如你所说，是你在照顾那家伙的话，无论如何在日出之前给我下来。”

狼王被德鲁伊戳中了痛脚，默默地磨了磨牙，暴躁地打飞了迎面而来的攻击，牙缝里挤出一个气音：“……嘁。”

“麻烦你了。”Alter最后在脑海里听到的，是这样的句子。

按Berserker的反应来看，这句话应该是只有他听到了。

“嗯。”

Caster告知完这一边，抹了把汗，画完了传送阵的最后一笔。

使魔们发出呜呜的声音，挤在他旁边，连移动都有些困难。Lancer和Archer收拾完了那些黑精灵，正在防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冲出来的伪神父，至于Shadow，这家伙似乎有些不在状态，在法阵边缘摇摇晃晃地走。

该不会是因为个体原因受日出影响更大吧——这个猜测也未必没有可能，Caster看看天边，一线鱼肚白已经翻上教堂的墙边了。

“你先走吧，”他对现状和看起来快要摔倒了的Shadow多多少少有点忧心，“地点我设置在约定的地方了。”

约定的地方，是和Shadow的上司约定好的地点，自然也是血族的领地之内，对于Shadow来说并没有什么可顾虑的。

没想到对方拒绝了这个提案，摇了摇头：“你会留到最后吧。”

“……”虽说Caster并不觉得自己作为传送阵的控制者要留到最后，跟Shadow不愿意现在回去有什么关系就是了。

“那么我们就先回去了？”Lancer满不在乎地走入阵中，顺便把站在旁边似乎要刻意拉开距离的Archer扯了进来，向Caster眨眨眼，“玩得开心点。”

“谁在玩啊？！”Caster没好气地回骂，往传送阵内注入了魔力把他俩送走。

接下来……就是那边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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