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ue End〉

　　「我需要你的力量。」

　　「為什──」

　　「我相信你。」陽太沒有移開視線，但他還是垂下眼眉，目光中流露出明顯的歉意。

　　「……但其他人不相信我吧。」

　　陽太點點頭，苦笑道：「抱──」

　　「不用和我道歉，我理解他們為什麼這麼想，他們是對的，但是……」慎也深呼吸，解除部分戰裝，撕下制服胸部的盾紋，用力一捏，一縷輕煙從他手中冒出，然後他才握住陽太的手，「你也是對的。走吧，陽太，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陽太眨眨眼，綻放出可愛到有點傻氣的笑容。慎也對此回以微笑。

　　離開儲藏室，陽太一邊用能力開路一邊說道：「有四成的見習生加入我們，另外還有六成的練習生響應。據說還有幾個正式英雄可能認同我們，但是……我想當他們不存在比較保險。」

　　「你們的計畫是佔領『心臟』嗎？」

　　「沒錯。」

　　抗爭者的數量比慎也估計得還多，執行球根計畫後，人類結合最先進的優生學和人工生殖技術大量培育覺醒者，四成見習生和六成練習生是個不可輕忽的數字，再加上每年正式英雄的「傷亡」，如果妥善利用主動出擊的優勢他們的確有可能取得關鍵性的戰果。

　　例如佔領俗稱「心臟」或「太陽」的動力室，只要佔領動力室他們就有進一步談判的資格。而且──

　　「沒通過最終測試的人，會被送到動力室。」

　　陽太聞言楞了一下，黯然道：「我想也是……」

　　歷年來累積沒通過殲滅組最終測試的人大概有四五十個，他們不只信念接近抗爭者，而且擁有無限接近正式英雄的戰鬥力，如果慎也能治療受損的水晶，他們會是不小的幫助。

　　「那佔據『心臟』後呢？就算得到他們，戰力上還是不樂觀，而且我們沒有食物和藥品，不能打持久戰，如果變成硬拚也只會兩敗俱傷。」

　　「慎也，別擔心，我們都想過了，嗯……雖然我不知道他們會怎麼做，但只要我們佔領動力室，之後交給他們就行了。」

　　這回答要我怎麼不擔心！還有他們是誰呀？慎也在心裡大喊，但他只是點了點頭。

　　他相信這個有點陌生的陽太，就像他相信自己一樣。

　　他們終於回到熟悉的區域，然後往動力室的方向移動，雖然警鈴還在響，許多地方仍斷斷續續傳來震動，但他們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稱得上是阻礙的東西，閘門擋不住陽太的熱線攻擊，針對業魔設計的機關也不會對他們開火。

　　太順利了。在只差兩個走廊就要到「心臟」時，慎也說：「他們可能把人手集中在『心臟』了。」

　　「很可能，但我們不能放慢腳步。」

　　慎也點點頭。如果讓雙方都充分集結兵力，變成總力戰的話只是自曝其短。「小心埋伏。」他跑在陽太前面，雙手各構築出一把短劍。

　　小心翼翼地走到動力室的閘門前，慎也布置下力能護牆，示意陽太出手破壞，但在那之前閘門主動打開了。

　　沒有遭到想像中的猛烈火力或針對覺醒者的陷阱，但他們都在瞬間失去行動能力。

　　和走廊上充足的照明比動力室裡很黑，除了一面面螢幕外，只有許多五顏六色、亮度不一的小東西在發光。

　　他們花了一點時間才認出那是什麼，還有它們跟它們的主人是什麼狀態。

　　光是從入口的位置看過去，就有十幾個一絲不掛的男人被大字固定在平台上，掙扎、呻吟、晃動他們大得不可思議的陰囊。

　　「噁……」

　　慎也強忍住湧上喉頭的反胃感。

　　如果敗給陽太，他也會成為他們中的一員，幾分鐘前他甚至還考慮過……

　　費力嚥下口水，他用伴隨怒火的理智壓制恐懼。

　　太多了。

　　殲滅組以外的最終測試沒那麼嚴苛，沒一次通過也不會被淘汰，但眼前的覺醒者數量遠遠超過紀錄上應有的數量，按動力室的面積推算裡面的人數恐怕超過三百。

　　要達到這個數量，除非還有其他來源。

　　在正對著入口的地方站著九個中年男性，慎也朝為首的英雄吼道：「司令，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我們過去其實從來沒有人到地面上嗎！」

　　為首的中年男子搖頭道：「慎也，我知道你平庸，但我沒想到你比我以為的更無能，如果我們從來沒派人到地面上，那些資源又是怎麼來的？」天岩戶市的珀爾修斯之盾司令菅原真一對他投以不屑的眼神。

　　慎也咬住牙，沒有回話，他知道他剛才在衝動下拋出的問題很蠢，但他不敢說出另一個猜想。他害怕那個更可能是真相的問題。

　　「想不到別的答案了嗎？這就是為什麼你們不能成為特例一起合格。你太沒用了，既沒有力量，也沒有勇氣，就算你僥倖通過測試，也會在一兩年內主動來動力室吧。」

　　慎也覺得喉嚨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給掐住，瞪直眼睛，張大嘴巴，卻說不出任何反駁話。

　　「司令，」慎也身後響起一個冷得讓人想到鬼魂的聲音，「你真的是英雄嗎？」

　　「貨真價實。」

　　「那你告訴我，你們這些年都做了什麼？」

　　「守護人類，培育後進──」

　　「騙人。」

　　「那你認為我做了什麼？」

　　「昨天，我拿到一筆來自業魔研究所的交易紀錄…‥我原以為那意味著我們是『祭品』，但現在看來我錯了……我們……我們只是業魔的『玩具』！最好的證據就是我們正在進行的這堆廢話，除非得到允許，否則你們不能主動攻擊我們！業魔！」

　　廣播器忽然發出聲音。

　　「太棒了！陽太！這麼多年來終於有人主動找到答案，你果然沒讓我失望！」雖然口吻完全不同，但那毫無疑問是避難所所長鈴木的聲音。

　　同時動力室裡應該是英雄的男人們，他們胸前的「水晶」裂成兩半掉到地上，一顆布滿血絲的眼珠在水晶原本的位置轉動。

　　「陽太，為了獎勵你，我給你先出手的機會。打倒眼前的業魔，證明你是真正英雄吧，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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