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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盡之城,2

[db:作者] 2025-07-20 15:17 5hhhhh 1770 ℃

  金髮紅眸的萬惡女神靜靜走下通往城堡地牢的臺階,任由戰慄於凝濁空氣中的慘綠燭光,在森冷石牆上投繪出張牙舞爪的暗影。

  彷彿自夜色之中析出的闃黑羽翼,在狹窄的螺旋空間內無聲地振動、滑翔,最後停駐在她的肩上。

  承太郎總是這樣。接近始祖狼人的血源,賦予了年輕雄獸在人形、狼軀之間自由變換,以及化身為特定飛禽的力量,而渡鴉正是他的後一種型態。在需要移動較長距離——特別是外出時——的場合,承太郎都會以這副樣子伴隨在自己左右。

  他極少以四足著地的全狼姿態,出現在她的眼前。

  「我討厭犬類生物彷彿趴跪在地一般,拚命討好人類的噁心模樣。」

  DIO還記得,在與承太郎訂下使僕契約的那一天,她就是以那樣充滿惡意的語氣出言譏刺。

  而當時綠眼青年淡漠到像在觀賞鬧劇般的神情,以及低沉嗓音裡透出的桀驁不馴,則是比任何激烈態度都要銳利的反擊:

  「……反正妳也不會有見到那副模樣的一天。」

  在和DIO一同造訪地牢的貴客時,那倨傲的小子也自有一套派頭。他總會以渡鴉的型態,近乎固執地據守於她肩頭的陣地,或是帶著些許輕蔑,姿態優雅地落在她法杖頂端的晶石上,任由她在與貴客談話時,安撫般梳理那柔韌絲滑的翎羽。

  事實上,被他們殷勤款待於囹圄中的上賓,體內確實流著被俗世認知為「高貴」的血統——那年輕、英俊、強壯,擁有一雙海水般湛藍眼眸的青年,是喬斯達王國的王儲、喬治國王的獨子喬納森。

  多年前,當她現身於班德爾頓王宮的大殿,降下艾莉娜公主將於十六歲時遭紡針刺傷、陷入永眠的詛咒時,便已計畫要將這兩個意圖藉由聯姻結盟的國家,變為真正的命運共同體,期待欣賞它們在她激起的小小漣漪下,一步步滅頂於自身翻捲而起的恐懼與瘋狂。

  ——畢竟生命既漫長又無趣,她總得想點方法為自己找樂子。

  而目前為止上演的戲碼確實令她感到滿意。

  縱使宴會之後,小公主就被秘密送出宮外藏匿起來,國境之內的紡車也全被焚毀,但這十六年來,恐慌與猜疑仍舊如同流竄於血管中的毒液,深深滲入班德爾頓王國的每一處角落,將其原有的生命力侵蝕殆盡。

  至於喬斯達王國,喬治一世依然堅守著固有的盟約,但其朝堂卻逐漸被各種關於鄰國的謠言,乃至興兵吞併的倡議,攪動得暗流洶湧;而身為繼承人的喬納森王子,更在此時向父親攤牌,宣稱自己已和一個平民女孩相戀,大有推翻幼時婚盟的意圖。

  不過在這一連串發展當中最有趣的,卻是所有涉入者尚無從知曉的部分——就像是某種命中注定一般,那個讓自幼奉行騎士精神的王子陷入熱戀、決心拋棄責任的女孩,正是當年被隱匿於民間的艾莉娜公主,他原已做好辜負覺悟的婚約對象。

  啊,命運、愛情——多麼引人入勝!當她那從不知「恭敬」為何物、卻無比忠誠可靠的耳目,以黑色翅膀載回此一情報時,DIO便意識到,這齣本就妙趣橫生的荒謬劇,將再添更多耐人尋味的看點。

  於是,英勇的王子成為了邪惡魔女的階下囚,日夜思索該如何衝破禁錮自身的枷鎖牢籠,重新拾起寶劍、跨上戰馬,奔赴他全心嚮往的誓約之地;而美麗的公主則在命運的召喚下閉上雙眼,酣然編織起甜蜜的夢境,等待心上人再次敲開她的心扉,將她自殘酷的詛咒之中解救出來。

  如此詩意的故事,如此浪漫的情愫,會在時間的滲透與侵蝕之下,在種種由此而生的雜質混融之下,變成什麼樣子呢……?

  她好期待。

  DIO以三天一次的規則頻率造訪地牢。自從第一天開門見山向喬納森揭露其愛侶的身分,和即將降臨在他身上、考驗「真愛能否戰勝一切」的試煉之後,她就再也不曾提及正於兩個王國境內蔓延的災難。公主的長眠與王子的失蹤,早已將他們的家園推向分崩離析的邊緣,但由萬千惡念聚合降生的魔女卻對此諱莫如深,只是逕自與她尊貴的客人,聊起了過往曾經踏足的遙遠異域,那些氣勢萬千的奇景、怪誕詭譎的珍獸,以及一度無比輝煌、卻也在無比荒唐的悲劇中,走向覆滅的王朝。

  她在等待那單純、高尚、深愛著親人和故土的喬斯達王儲主動開口,想看見對方在與世隔絕的孤獨中,在什麼也無從知曉、無能為力的不安與自責中陷入絕望,進而乞求她慈悲的施捨——關於他所珍視一切的片語隻字。

  ……但她卻錯估了青年的耐力、韌性與心計。在度過最初一段怒目相視、沉默以對的僵持期後,喬納森竟開始以燦爛的笑容迎接她的來訪,那雙清澈的藍眼睛在望向她時總是閃閃發光,彷彿她道出的每一樁陳年回憶,對他來說都是萬分貴重的訓息,彷彿他從來就不曾想過,要獲知除了她之外的任何事情。

  而當她在某日閒談中說起自己初生之際的舊名時,王子俊美的臉龐甚至在某種看似驚喜的情緒下,變得容光煥發。

  「迪奧,」他以吟誦讚美詩般虔誠的語調,輕喚著那個名字,彷彿希冀透過一聲一聲的反覆詠嘆,將之銘刻進自己的心間:「迪奧。」

  以萬惡女神之姿活過無數年頭的自己,居然在與一個毛頭小子的對峙中,成了較先沉不住氣的一方,這個事實令DIO感到異常挫敗和焦躁。而這種焦躁的情緒,似乎也連帶影響了她的使僕。在之後的造訪中,她可以感覺到承太郎瞪向喬納森的眼神越發充滿戾氣,盤旋滑翔間的身姿也失去往日那股傲然的從容,反而染上了某種近似挑釁的粗野。

  「如果妳沒打算放著他在牢裡爛掉,就盡快把他攆出去。」年輕狼人在事後的談話中警告道,黑髮底下的綠眸惡狠狠地燃燒著。即便是那多年來全然無視主從禮節的囂張小鬼,也從未用過如此尖刻、幾近憤怒的語氣和她說話:「否則妳這十六年來所做的一切,最終都將變得毫無意義。」

  承太郎的意思她當然明白。在僵持之際,先因失去冷靜而動作的那一方,往往會被對手抓住致命的破綻。但若要她就此按兵不動,甚至直接放棄,那麼姑且不論十六年來各種籌畫的結果如何,至少她迄今為止投注在喬納森身上的心力,都會毫無懸念地付諸東流——這讓她如何甘心!

  生平極度痛恨徒勞之事的灼眼魔女,決定進行一次大膽的試探。她將兩個國家都封存於重重荊棘環繞的咒術中,在停滯的時間裡與公主一同沉眠,以免它們在她尚未擊敗喬納森之前,便先於自身動盪與鄰國野心的侵蝕下土崩瓦解。接著她花費近三個月的時間,從卸去鐐銬、撤除警備、中斷探視,到偽裝成送餐獄卒疏忽所致的微啟牢門,一步步地規劃陷阱,企圖誘使她那兼具耐心和膽略的囚犯逃出地牢。

  DIO滿懷興奮,透過法杖上的晶石觀察牢內,熱切期待著喬納森的反應。無論是出於懷疑而選擇觀望,還是視此為稍縱即逝的良機欲賭上一把,對方的行動應該都能為目前的僵局帶來些許變數。

  事情進展的順利程度,也超出她原本的預期。她的王子幾乎是在發現牢門未鎖的當刻,便一躍而起衝了出去,彷彿完全不曾考慮遇上陷阱的可能性。

  不過接下來,一切似乎轉往她始料未及的方向——逃出地牢後的喬納森,居然對拾階而上後便能瞧見的出口視若無睹,反倒徑直奔入古堡深處,像是在尋找什麼似地,搜遍了所能見到的每個房間。

  最後,當他來到城堡頂層,闖進她的寢室,與她四目相對時,那雙深邃美麗的海藍色眼眸,竟瞬間盈滿了淚水。

  比起上次會面時憔悴不少的青年,踏著急切的步伐踉蹌上前,將尚未從詫異中回過神來的魔女擁入了懷中。

  「妳為什麼不來看我了?」素來溫柔的嗓音飽含著寂寞和委屈,像一柄鈍刃刺進她的心窩,於拔出之時激起一陣陣悶痛:「我每天都在等妳,每天都在想著妳的事……是不是我說錯什麼,還是做錯什麼,惹妳生氣了?」

  那雙環抱她的手臂不斷收緊,力道之大幾乎弄疼了她,好像生怕一旦鬆手,她就會就此消失似的。

  情況發展至此,已完全脫離了DIO的設想範圍。但奇怪的是,此時的她卻不像之前那樣,因為事態不受控制而備感焦慮,反倒從心底生成一股趨近於勝利、甚至帶了些微期盼的欣喜。

  「JOJO,」她捧起那張佈滿淚痕的英俊面龐,對上了水光瀲灩的深藍,以對方曾告訴自己的、只容許親近之人使用的暱稱輕喚:「你知道我是誰,也知道我對你的公主做了什麼。」

  「我知道。」喬納森慘然苦笑:「可我更清楚自己做了什麼。」

  「我變了心。即使尚未立下誓言,但我依舊背叛了曾決意獻上忠誠的女士,依舊拋棄了已知曉必須承擔的責任。這對任何一個騎士來說,都是極度卑劣、不可饒恕的惡行。」

  「然而如今的我卻對此毫不在乎。」

  在漫長的歲月裡,她曾於無數望向自己的眼神裡窺見過各種情緒,恐懼、憎恨、不甘,憧憬、崇拜、敬畏……而當中也確實有過充斥著驚豔與渴望,甚至在欲念浸染之下變得混濁瘋狂的色彩。

  但從來沒有任何一雙眼睛,曾像現在的喬納森這樣,綻放著如此堅定、純粹的愛慕:

  「只要能和妳在一起,我什麼都不在乎。」

  「我愛妳,迪奧。」喬斯達王儲拾起了魔女的手,虔敬地在上頭落下輕吻:「倘若妳願意接受這份情意,請允許我永遠留在妳的身邊。」

  她的手被引導著覆上他溫暖厚實的胸膛,掌下傳來平穩有力的鼓動,就像是眼前這個青年早已決定,要將自己的心赤裎坦然、毫無保留地奉獻給她:

  「縱使這顆心臟再也無法跳動,縱使這副身軀完全化為塵土,我也絕對不要再與妳分開。」

  於是,在靜謐灑落室內、潤澤如水的月光下,荒山古堡的女主人輕輕闔上了眼,任由她的王子傾身俯首,將兩人的雙唇深深疊合。然後她領著青年爬上自己的床榻,沉浸在對方略顯生澀、羞赧,卻也熱切執著的溫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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