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茫然的停下，稍感害羞的他一时间不知所措。四顾，少年发觉周围的眼光全集中在他的身上。

一时间思考重归，尚年幼的他才意识到自己之前在大庭广众下做了什么事情。刚才拍打过他肩头的男人正在对他微微的笑，男人的身后是各式各样的其他....大概不能称之为人的人形生物，毕竟是魔界...当然。

他们都在笑，年长者的笑。少年本能的寻找着自己的母亲，却发现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扯着自己的手了。

『亚旦特，把这个模型让给其他的叔叔阿姨们使用下可以吗？刚才你那样子真有霸占住的感觉呢。』

母亲带着笑，正温柔的对自己说话，亚旦特感觉脸上稍稍发烫，他低着头，不敢面对母亲以及众人的视线，只是扯着她的手向着不知不觉聚集起来的人群之外走起。

当然，他那双大大的红色血眼还是在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那尚在墙壁中央的脚。那湿漉漉的脚心业已变为绯红，脚背仍余嫩白，应该已经精疲力竭的脚趾微微在空气中颤抖着。液体从脚掌间淡淡的纹路流下，滴在地上是一摊水渍中央。

墙的那一边，是耷拉着脑袋喘息的我。

风，尤其对于浸湿的脚丫，带来的凉凉的感觉更加明显，于是就在强烈的挠痒结束之后，坐在这里的歇息的我明显感到人群在增加。

但是此时此刻我也无暇顾及了，瘫软在椅子上，感觉身下的绒毛业已浸湿，黏成几束十分不舒服，然而自己的衣服也如此。迷离的望着棚顶，耳边结发披散，喘息着，思想已经稍稍平静了。

此时此刻，我已经不期待接下来我的脚会得到解放。也许不是，经历过挠痒的我的心底还是在那里像是个天真的小女孩一样期待之后可以安安心心的远离这些。我咒骂我的潜意识，因为我的理性明显告诉我不。

风起。几乎是不自觉的，我的脚趾因为一阵阵风打过的时候所留下的酥痒而缩动。我甚至无法完全克制那些想象，那些墙外侧的人是如何欣赏我应该已经湿漉漉的脚心的想象。

脸上火辣辣的，只感觉一阵阵的耻辱涌上心头。我咬紧牙根，判断着风的流向。

来了。即使在现在，在我所明知的挠痒前夕，那个一直潜藏于心内的少女还在不停幻想着接下来根本没有挠痒的幻境。然而另一个我正思索着....

手指，会从哪个方向来？我感觉脚趾缝酥酥麻麻的透着冷风，大概是这里吧...亦或是脚心，那里往往会是首要挠痒点....

当然，我还是错了。

错的很严重。

『嘿嘿，看起来那个小孩子已经把这脚弄脏了。』少年的背影最终还是陷入人群远去，为首的男人咧着嘴角笑着，一边又嘿嘿的看着周围同样露出不明所以的邪恶笑容的同好。

他看着已经被口水浸湿的脚心，一边伸手向着周围的人群要着东西。很快一个淋漓着水的木桶被一个年轻人提来，当然，还有刷子。

『或许真得该好好清理一下。』

他说，看着那液滴自历经风霜的脚掌间顺着纹路滴下。

于是，软软的刷头在水里稍微浸润，毫无征兆的刷在了那个脚底上。

刷子沙沙的声音很是入耳。刷头几乎和并在一起的两只脚底一样宽，所以男人可以很简单的上下操弄着刷柄全方位清洁着已经被兽人口水玷污的脚心。

兽人的口水粘度很高，十分难以清洁干净，他一边需要小心的保持着刷毛不会伤到那细嫩的脚心皮肤，一边还要尽可能无视那疯狂挣扎的脚丫的干扰，实际上是很高难度的工作。

于是这反而体现了男人的技术精湛，一看上去就是清洁脚丫的资深人物了。他清洁细细的调整了束缚脚趾的白绸，使得毫无防备仍在歇息的脚一下子挺直脚板靠在了墙壁之上。大刷子进行着扫荡工作，刷毛大面积的扫着不大的脚心和脚掌，一遍又一遍，毫无阻滞，将本来已经红润的脚心刷的通红，然而他的动作很轻，完全不会给皮肤造成伤害，刷子也特地用了软款，刷毛在在男人轻微的按压下在脚心处弯折。

当然还有专门清洁指缝的牙刷。脚掌上的粉红嫩肉微微痉挛着，在经过大刷子的洗礼之后被仅仅的水浸润的更加可爱。牙刷轻轻抚摸着脚掌与脚趾之间的连接，一下下的刷在指缝上，细细的清理。他看到脚趾害羞的缩着，进而大刷子再度挺进，巨大的痒感让脚趾一下子又本能的挺了起来，于是大开的指缝再度便利了牙刷。

男人享受细瘦的脚在大刷子极度挠痒下歇斯底里般挺直，可以看到那突出的脚心的嫩肉痉挛着。实际上在墙壁之后的我也差不多是这个状态，像是疯子一样的抱着脑袋大笑着，弓着的身体一下子伸直，然后再度弓起，无奈身体的其他部位在怎么挣扎也奈何不了墙壁之外脚的骚痒。

『哈哈哈...哈哈哈呵呵哈哈哈。』

我可以迫切的感受到刷子在一下下摧毁我的内心，大刷子带来一波波的痒感，仅仅是一次从上到下，从脚掌到脚后跟的轮回我都无法忍受，然而它就那样刷着，丝毫没有停的样子。

甚至没有疼痛，那刷子似乎就是为了折磨我而生，力度恰到好处。然而在这巨大的痒感当中我仍旧可以感觉到牙刷的存在，大概因为脚趾缝是我的脚上最怕痒的地方，即使是在洪流般的痒欲下，牙刷的挠痒就像是在水上飘动的浮木，无论如何总挥之不去，针刺般的留在大脑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嘿嘿..』

就似乎是世界末日，就似乎是永远无法停下，即使我恳求。然而最终刷子还是停了。在挠痒之中我本以为自己的皮肤已经要裂开了，然而没有，反而更加嫩滑，更加怕痒。

我躺在那里，仍保持着之前挠痒刚刚停下的样子，大脑已经停止运转，空空一片。嘴角还在痴呆般的露出丝丝笑声，口水顺着我衣服破碎的肩头滑落地面，我斜着身体躺在那里，两眼空洞的看着屋顶。

『咳咳....咳咳...』

又有些动静，但是我无暇顾及。风在吹，我也根本没心情分析。很快自己的脚上就感觉有手在摸过，搭配着滑滑的稠液。毛茸茸的粗壮的手，正在将精油涂抹在我的脚心。

『嘻嘻嘻...嘿嘿...』

我无助的笑着，已经完全不想去抗争了，仅仅追随着本能在那里笑，眼角湿湿的，大概是眼泪。精油很快涂抹完了，但是那个外面的人却还依依不舍的摸着我的脚丫。

『好嫩好滑啊，这个小脚。』他赞叹到，当然，这是我所不能见到的事情了。

『你快点，现在还有不少人等着呢。』

『嘿嘿。』他莫名其妙的笑了笑，继续将手中的精油从瓶子挤在手中，然后继续揉搓。

揉搓。他十分细心的对待抹油这件事情，不过还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手插到墙和足的中间，手心抚摸着那白嫩的脚背。软玉一般的手感，他不自觉的想着，带着淡淡青筋的脚背被油浸过后更加滑嫩，他的四个手指不停在上面滑动着，大拇指却始终刮划着脚心，直到其油光滑亮。

当然脚趾和指缝也需要好好涂抹，他一根一根的揉捏着脚趾，用自己带着老茧的粗糙手指深入指缝摩擦。他甚至放开了脚趾上缠绕的白绸，感受着墙壁上比自己手都小巧更加精致的嫩足小鱼儿一般在掌间跳跃攒动，却始终无法脱逃。

完事了。整双脚丫业已涂抹完毕，他依依不舍的再度摸了一把，将它们重新绑到了墙面，再度成为无法活动分毫的状态。

躺在那里的我，原以为这就已经是噩梦了。当他将我的脚重新用绸带束缚的时候，它们几乎已经挣扎到抽筋。耻辱什么的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即使被男人拿在手里慢慢玩弄脚丫，我所在乎的还是那份痒感，它的存在屏蔽了一切事物。

也许我会乞求停下，但是我没有。挠痒停下之后，接下来的是救赎抑或噩梦，我已经停滞的思想完全无法考虑，只有等着，两脚挺直，脚心大张的等在那里。

当然，接下来的还是噩梦。

——————————

窗外夕阳留入窗帘之间的余晖与那黄铜的金属光泽所映，渐渐充满了室内。

粗声粗气的缓慢声音，搭配着袅袅白雾腾空，倒是似乎更加沉重。

『那么，今天的展览就这样，结束了。劳烦诸位今日帮助老朽。』

托斯塔列·安纳松·铜臂，也就是这家博物馆的馆长，正背对着昏黄夕阳，总结着这次的展览。

金属之间的碰撞擦出刺耳的声音，不时可以看到蒸汽喷出，擦过黄铜的刻着古式花纹的巨大身体。那尖刺罗马盔上的高耸装饰指向屋顶，其下是毫无生气的古板金属面具，黑色的眼睛之中只能看到空洞。

『此次的人体展览实为上级交代的重要任务，其作用不仅仅是为了科普魔界新一代人类的身体机构，更是为了为之后的入侵做好准备以及增加魔物的适应性，那么....』

他的话似乎永远也讲不完，用着粗重的嗓音一字一句的缓慢念着冗长的官词，间或有从他身体的缝隙和圆孔之中喷出的蒸汽声。

周围都是炼金术师同僚，皆身着可至脚尖的宽松长袍，希雅跻身其中，尽可能的拉低帽檐让自己不那么现眼。四周的人大多看着铜臂馆长慢悠悠的讲着话，即使烦躁，但是那个金属巨兽身上所散发的那种压迫感让这些炼金术师不得不硬着头皮看着他。

当然，也有例外。

门厅的出口连接的是展区，那扇半开的金属枢纽门正被日光映射出淡淡的银色光泽，散发在四周镜面一般都大理石地面上。希雅一动不动的站着，隐藏在兜帽之下的红色眼瞳怔怔的盯着那出口。

心中是那个身材娇小的白发少女，她总是冷冷的打量着周遭的食物，漠然是态度下是颗热情而温柔的内心。黑色眼瞳看不出情感，亦看不出思想，仅能感到深邃而未知。

然而在他的身边，希雅可以感到安心，毫无顾虑的安心。那是份淡淡流入心田的温柔，一种伴随着馨香的温暖。

馨香？她抿着嘴想到，也许只是身上真实存在的体香呢。

好想马上看到他啊...店长先生，希雅再度痴痴的想着，意识进入恍惚的状态，门口愈发模糊，似乎可以看到店长先生的身影正在那个地方默默的等待着她。从这里无法看见，但是在门外的地上却看到被阳光留下那个小小的黑影，是他半倚着着墙的身姿。

『希雅·阿伦托尔！』

那刺耳的粗重嗓音弥漫在大厅的空气当中，霎时间四面皆静，仅余蒸汽喷撒的呲呲声音。

就像是触电一般，汗毛皆竖。希雅颤颤巍巍的僵硬的转过身来。

『您...您叫我？』

面具上黑洞洞的眼孔冷冷的直视她，一点光都没有。

要被剥皮了，她冷汗直冒，只是想着避开铜臂先生的视线。他们仅仅对视了一秒，可在希雅心中却仿佛数个小时般难熬。

『那么，此次会议就到这里。』铜臂馆长转过那活动不变的脑袋，罗马盔的尖刺天线一般的转了个身，即使他避开了头，但是希雅仍然还是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根本无法确定铜臂是否真正的移开了视线。

『你们可以走了。』

他说。接着身上的蒸汽出口长长的喷出了一股极细的蒸汽，在空气中翻腾白雾，就像是人类长时间工作之后的长吁叹气。

然后，他再度笨拙的转过庞大的身躯，就这样慢慢的挪腾着离开了。

周围的众人面面相觑了一小会。兜帽中那些年轻或老，或根本看不出年龄或是种族的人们，都睁着有或是没有的眼睛仔细辨查这，在视线交撞，互相交换了眼神之后，像是忽然得到了解放，这些被铜臂先生吓破胆子的人们一哄而散，也开始向着外面走去。

他们看见那扇半开着的门业已全开。希雅，在他们还在胆战心惊的互相蹬着的时候，早就已经走了。

大理石地面在靴子的摩擦下发出了沙沙的声音，极为轻柔的响声，在夕阳映照下混乱不堪的场地上四散。身下长袍鼓起一路兜着的风，希雅奔跑着向展览末尾跑去，一路上的所见让她不禁担忧起来。

人都走了，留下的是这些残破的肢体。红白液体在地上交融，墙壁上或桌子上留下来的炼金术师的造物几乎算是被各种享用。被各种方法享用。*******不可描述的各种画面。

长筒皮靴在最后一刻停住，已经溅上了各色液体的皮革鞋底沾湿了一路的大理石砖，终究在在擦起几丝液珠后停滞。希雅就这样站着，看着最后一个尚未离开的清洁工站在自己负责的位置上。

他正在工作，嘴里哼着小调，看起来今天已经工作很久了。

他熟练的用刷子清洁着沾满不明液体的脚心。解开上面已经湿透的绸缎，那只小脚乖乖的任由他摆弄毫无动作，清洁工用沾着水的刷子刷过脚心，带起了小脚的几丝颤抖，但是动作不大，被他一只手很容易的控制住，掰开脚趾继续慢悠悠的刷着。

那份粘稠的白色被清洁而下，露出脚心本来的通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那小脚被固定在墙壁上的脚腕，一伸一缩中露出脚腕皮肤上的血痕。另一只脚，也就是脚趾束缚被去掉，但还在固定状态的右脚，正因为左脚的痒刑而在那里摇摆着虚弱的颤抖。

上面本来金闪闪的镌刻文字『这是仿真模型，请不要触碰哦？』已经在不明液体和刻痕的掩盖下几乎无法看清。消失了。

希雅楞在那里。现实的可接受性远远小于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沙沙....沙沙...清洁工沾了沾水，再度悠闲的刷了几个来回。似乎过于享受工作而没有注意到希雅的存在。

『你！你在干什么啊！』

意识到了，睁着惊骇的大眼睛的希雅一把夺过了那个源源不断给自己敬爱的店长先生带来痒感的刷子，她踉踉跄跄的和清洁工装了个满怀，水桶倾倒，水花四溅。

『欧呦欧呦，我一把老骨头了，闺女你小心点哦。』清洁工转了个脚锺一把搂住了快倒下的希雅，满脸慈祥的和她解释道。那将要倒下的水桶被他轻轻巧巧的用膝盖撞回原处。

『刷子还给老伯吧，马上过两千岁生日了，没有工具老伯可工作不了哦？』

他和和气气的看着低着脑袋发梢低垂的希雅，慢悠悠的说：『这里只有老伯伯一个清洁工还在的啊。』

『他们，他们对他做了什么？！』

希雅提着清洁工的衣领，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咆哮着问到。虽然是惦着脚尖，但此时以无暇顾及的她还是近乎疯狂的这么做了。清洁工眯着眼珠看着面前这个红着脸，眼角带泪，似乎马上要哭出来的少女，露出长者特有的那份无奈微笑。

『这个模型是你做的吗？怪不得这么爱惜呦。那些人没有玩坏，你放心。虽然今天被差不多两百人挠过了脚心，但也仅仅是用手，或是软毛刷子，电动牙刷之类的，但是他们用精油了哦？这样不会伤到皮肤。还有舔，那些人最喜欢舔这双脚了，但是没关系唷，老伯我已经刷了一个半小时，彻底把那些口水刷掉了。』

『闺女你模型做到真好啊。他们最喜欢这个了，光是那些小孩就人手一个刷头挠了快两个小时呢，啊，那个时候脚心脚背脚趾都被那些小小的刷头填满了呢，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放的下。』

『精油是个好东西啊，不管是怎么玩，你放心，他们都用这个了。即使是最硬的刷子用上精油连续刷上几个小时都不会造成伤害啊。他们真得这么做了。这个模型真是逼真，挠痒的时候挣扎的快疯了，就像里面真的关了人一样。不过还好，我们用铁的脚趾夹彻底锁死了行动，这样过度的挣扎就不会伤到它自己了。』

『还有......还有.......』

懵了，再度的默然。希雅垂下的长发遮挡了她的视线，将这个世界缩小到仅剩下自己，这让已经不知所措的她稍稍感觉安心。老人还在絮絮不休的讲着他们对店长先生做的那些事情。那些事情......

『啊啊啊可恶！』

她惊叫一声，然后向着拜托薇迪斯打造的后台跑去。接下来要怎么样呢？接下来会怎么样呢？她不知道，也不去想，只是本能的向着店长跑去。

面前是完全隔音的门，她不敢开。脑中剩下的都是如何向店长先生道歉，或者或者怎样摆平心态去面对经受如此折磨的他。缓缓的吐息几口，她慢慢的推开了那扇门。

先是味道，一股混合了少女的浓郁的体香，汗水的味道以及另一种咸腥的滋味，自门缝间传了出来。

白发的少女正躺在地上的一摊液体之上，衣服浸透在其中，仰面朝天并屈着膝盖将脚腕以下伸入墙中。软软的大椅子早被扔在了一边。

她眼神涣散，那黑色的眸子已不见光彩。之前好好束过的白色长发已经全部披散，浸在液体当中或是遮盖着少女带着血与污垢的面孔。她的嘴唇破碎，鲜血直流，双手紧扣地面，而指尖也血肉模糊。

墙壁上，是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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