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今天怒得头顶生烟。

一大早就看见发小蔫着进了教室，上去一问是被几个小流氓勒索了敲走200多块钱，几个人都一副脑子不好的样子，发小一脸崇拜样声称只愿意把钱给那个看上去最威猛的大哥，趁着内讧脱身了。

艾伦火从心头起，要想办法把这几个人找出来揍一顿。发小自小父母双亡，是爷爷带大的，比普通人胆子小一点，但是天生学霸，性格坚韧，艾伦从小就许诺要罩着他，一不留神就让垃圾钻了空子，捏着拳头咔咔响，发小赶紧连声劝不必，消消火班主任进来了要上课了，习惯了习惯了，没事没事还不够一张泽野碟的钱。这心大的阿宅样子搞得艾伦连他也想揍。

没几天几个小流氓却出现在了讲台上。

面如死灰抓着张纸念那些文法不通但勉强算是道歉信的东西。念完班主任问发小要不要原谅他们，不原谅也行咱们再走别的程序。小流氓眼睛里的光都要灭了，发小表示了再给他们一次做人的机会。艾伦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梦游样子，就知道是那种以后家里卧室除了泽野海报还要加上利威尔手绘的迷弟样子。什么是利威尔手绘？纯手机拍照彩印放大利威尔高中三年全章节黑板板书。

几个小流氓离开后利威尔脸黑得要死，咱们不欺负别人也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啊，尤其那些长得像豆芽菜一样的同学要加强锻炼，人又二，看着又弱，没事不要激发别人施虐欲。发小点头如捣蒜。

艾伦那一阵都特别不对劲。

护崽事件之后原本就关系不错的发小和班主任越发其乐融融师慈子孝，他心里就像有桶什么翻了一样。这种被排挤可又完全算不上被排挤顶多只能算自己ky的微妙感觉到底是什么啊？人家凭什么不能交流问题啊？不传道授业解惑还算老师？不打通每一个薄弱环节还叫学霸？但他就是一看见利威尔对发小流露出那种亲近的眼神就怎么看怎么暧昧只想疯狂摇发小的肩膀乱叫“他是我的啊你离他远一点！”

然后就突然明白了。

他明白了为什么他上下学的路上会经常笑着想起他，明白了那天同桌请假班主任坐在他旁边写教案他莫名其妙就小开心，明白了他抓小流氓来给发小道歉他又窝心又骄傲：看看，这就是我喜欢的人。

原来是我喜欢的人啊。

他们的校长皮克西斯用学生们的话说“是个爱搞行为艺术的老汉”，没几天就要高考了，在誓师大会上热泪盈眶，孩子们，苦兮兮呀，马上就要纷纷成人了，最后再给你们个机会吧，放你们一天过六一儿童节。

利威尔班怨声载道，老师太累了玩不动，搞个特别土的联欢会就行。利威尔倾听学生们的心声，欣然同意。

六一那天意料之中一个个生龙活虎，上蹿下跳，哪里是嫌土，分明就是找教室这么个密闭空间搞整人大会，刷题考试刷得四季不分五指颤抖，嘴上都是好学生，心里爱校长爱得要死，一个个眼睛绿油油得发光。

艾伦被告白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对面那个黑发像绸缎一样美丽的女孩子平常像个战神一样冷淡强悍不好亲近，他脑子里只剩一条机械弹幕疯狂刷屏她看上我啥了她看上我啥了她看上我啥了，还有他那个暗恋女战神的损友怒吼她看上你啥了她看上你啥了她看上你啥了，两个声音混合二重唱，混成大片乱码，只是看着她柔和的眼神他知道，她是认真的。

他只能顿了顿，“谢谢你的喜欢，不过我有喜欢的人了”

除了那个要拆了他的其他几个损友大声嘀咕“他跟你说了？”“没有啊”“你见过？”“没有啊”，怀疑三连抛向艾伦同时嘘他，女孩子也一脸疑惑，跟她的小姐妹交换眼神，纷纷表示没有情报没有消息没有听说。但毕竟是拒绝了对方，艾伦尴尬地立在当场，想着可千万别哭啊不然揍我也行，然后就如愿被揍了，女孩子给了他一拳就走，全班同学统一叫好，伤害少女心就是公开的靶子，不命令他切腹已经是群众宽宏大量。

众矢之的艾伦捂着肚子转过身试图向围观的班主任撒娇以博取同情：老师我被打了。转过来他就愣了愣，他的老师笑弯了眼睛，对他说了三个字：打得好。

晚上他在自家床上打滚，满脑子都是那个难得一见的笑弯的眼睛，心软得一塌糊涂，高中生男孩子白天正经调皮捣蛋，晚上想着班主任大口大口喝冰可乐把身上的热度降下去。

他又气又恨，妈的我不想手冲吗，我连手冲都不敢啊我。他不求而不得，他不求也不得，慎独得彻底，不打算去面对那种熊抱住他打招呼却不能再亲近的渴望。被告白的时候强压着自己不去回头看那个人脸上的表情。又期待又不想失望，他那么清清淡淡，让他觉得自己失败的概率很高，被拒绝的话以后看着他就会难过，那不是连看都没法再看一眼了？

没有纪念节点的时间流逝得很快。

艾伦的大学室友有个感情很好的女朋友，时不时就要煲电话粥。站在阳台上腻腻歪歪，挂完电话还一脸不舍面泛春色，然后就要被愤怒的大家纷纷丢拖鞋。男生还猖狂地大喊：愤怒吧，单身狗们！咆哮吧，单身狗们！你们这些没对象的普通大学男生！不惧民怒的男生就再被从各个角度疯狂丢泡面桶。

也加入了丢泡面桶大队的艾伦丢完想着室友刚刚幸福的表情，曾几何时他在黑板上做出题目得瑟丢粉笔，被按了脑袋撸了头毛，他在那个瞬间知道了“雀跃”这个词的意思，心跳真的和那些肥啾在电线上跳跃别无二致，他想他那个时候，应该也是室友这个表情吧。

利威尔当了一段时间班主任后约好友出来吃饭。美其名曰经验交流。

好友在几条街以外的大学教物理，整个人就长着一副科学狂人的样子，也散发着一种科学狂人的气质，不亢奋的时候难得一见，呵呵别人的时候更难得一见。一见面她就呵呵利威尔“还说想我了？呵呵。这是想我的脸吗？有什么直接说吧，爸爸看看能不能帮你”

利威尔懒得理她，开门见山不绕弯子：我看上我学生了。

好友连包都没放稳就回他：有违师德你换一个吧。

早知如此的利威尔划开早已准备好的手机屏幕怼到她脸上。

“……卧槽长这样？！利威尔！你有师德我没有呀！赶紧把他微信号推给我！”说着就行动迅速翻出手机，利威尔抬手就给了她一个爆栗。

好友抱着利威尔的手机发送了照片，然后才冷静了许多，看着照片声音荡漾：哎呀你苦什么嘛，这才几天多大点事儿，过段时间就忘了啊，你再找个对象就了事。

利威尔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不过一时之间还是难以忘情，好友终于良心发现为了安慰他把单买了。

他这不带军训才当了几天班主任，班上的女生已经有了搞他俩的cp粉，他在这边写字艾伦擦黑板把他罩在身前，班上就传来大片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他还能听到小小声的互相鼓劲：不要上升真人啊不要打扰真人，我们低调地搞，我们有素质地搞，我们可以产粮我们还可以吃粮，我们萌得要流泪了我们也要克制，让他俩保持那种，呃，只属于他俩之间的那种，呃，气氛的流动，老阿姨看看就好心满意足别无所求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副要保持冷静的样子最后又啊个没完，说话的架势像是要实现什么人类最高目标的好同志，而且16岁的女生管自己叫老阿姨又是哪一出？又看了一眼旁边流水无情样一心一意擦黑板的大男孩，利威尔在心里长叹一口气，要真是你们想的那样就好了。

这一届上了大学之后，艾伦的发小逢年就会准备小礼物去利威尔家拜年，交流学习、汇报成绩、总结经验，对利威尔如兄如父一般毕恭毕敬，两人处得比二十四孝还二十四孝，反观艾伦，一样是得意弟子，就连朋友圈点赞评论都没有了，大学是一段新的人生的开始，然而每一段新的人生开始都会有旧友留下来，利威尔却并不在艾伦的旧友名单里。

小豆丁刚说到他被小流氓围堵的事情，利威尔一个“又”字还没出口，他就害羞地赶紧补充：不过不用担心老师，我被人救了。

是被班上一个交集不多的女孩子救了，说是跟他交集不多，不如说和全班人都交集不多，周身笼罩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其实个子并不高，因为气场三米，小豆丁平常跟她说话都不敢。

所以看见是被她救的时候他真实地惊呆。

连声道谢的时候对方也很不耐烦，跟那些小流氓比起来她甚至要更可怕一点，但是见义勇为还是女性这一点让小豆丁无比尊敬，也不怎么害怕她了，一定要请她吃饭才行。

他再磨下去也觉得自己差不多要挨一顿揍的时候，女生意外地开了口：你好像学习挺好的？

他们一起上课泡图书馆喝东西看电影，有一次上课老师一指女生，对，你，跟你男朋友，一起上来，豆丁想纠正一下老师的说法被女生迅速地捂住了嘴，然后，他就脱单了。

利威尔心里恨啊，大过年的怎么还有人上门杀狗啊。

说起来，小豆丁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艾伦好像也有女朋友了。

利威尔心里一沉，紧接着就心烦气躁了起来，大过年的没事提一个死人干什么。

他俩的朋友圈像对待和平分手的前对象，不屏蔽不拉黑也无点赞无评论，还不如推送出来的游戏广告呢，心情好了还上去点一点。

艾伦比赛拿奖，耍酷自拍，抱怨父母不陪他又一个亲一边脸配文字“最讨厌你们了”，跟朋友蹦迪看演唱会，从来不发对象相关，像任何一个不缺恋爱的男孩子，只有别人表白他的份，他不负责公开，只负责翻牌。

利威尔是克制的人民教师，他拉黑没拉黑的人，看他的圈都是一条横线。

他想起那一年一个声音怒吼“她看上你什么了”，他也不知道他看上他什么了，大概是长得帅吧。

艾伦在他眼前再次出现的时候利威尔表现得就像个合格的陌生人。客套，寒暄，面上热络本质疏离，把对方恭维得天花乱坠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喝多了不飘也不疯，嘴巴也紧得很，就是控制不住要一直流眼泪，安安静静没有声音，只是大片大片的眼泪开了闸似的往下淌，利威尔觉得这样的自己看上去很像个神经病，所以从来不跟不熟的人一起喝酒。今天是例外，所以他原谅自己，因为他知道没有下一次。

对面的艾伦支着手看他，真是成熟了很多啊，利威尔想，看着别人哭成这样已经懂得什么也不问，只是不懂是因为他。

他想这样对艾伦其实并不公平，对方明明什么也没有做，甚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就一厢情愿像个被PUA的大傻逼，艾伦并没有对他推拉暧昧，若即若离，只是像每一个普通的男孩子一样，遇上了一个很多年不见的人，有种久违谋面的疏远和亲近。他任性地怪罪他什么也不知道，甚至会恨恨地想把他拆吃入腹挫骨扬灰，让艾伦体会一下什么叫悲惨世界，但是他更怪罪自己什么也没有说。

他却没有怪罪自己什么也不能说。

教师和学生是天然的引导和被引导的关系。他走在他们的前面，先拥有了主导关系的权力，就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对他产生爱情，他以此率先屏蔽掉自己对艾伦的感觉。

只是没想到生怕行差踏错产生控制学生的嫌疑，却反被学生搞得不能自拔，学生甚至什么都没有做，他就自作主张地失恋，把一切可能性掐死在摇篮里。那个男孩子自由乖张，没有阴霾的外表下是沉重的戾气，这一点利威尔早就看出来了，他那种当事人受罪他比当事人还要愤怒的太阳一般的特质是骨子里带出来的，他爱惨了艾伦这一点，所以他能给艾伦最好的东西就是连控制嫌疑都避免掉的爱情，这是他能力范围之内能给他的最接近自由的东西，哪怕艾伦不知道它的存在。

艾伦高中毕业后就鬼使神差地不再联系利威尔，他的思考就是想不明白就不去思考，最后一个暑假是跟几个朋友全国找了几个地方玩了一圈，然后就随意收拾了一下上了大学。

利威尔的事情他想起来就下意识掐灭，该干嘛干嘛，轻松自在，那一场会让他不定时心痛的暗恋仿佛没有存在过，他想老师大概会觉得他莫名其妙吧，不过也很有可能不会记得他。

小一点的时候他长得像妈妈，一个汗津津的小少年，血又热人又可爱，成年之后长相性格却越像父亲，线条逐渐冷峻，人也沉静下来，上了大学个子又窜了一节，身边用爱慕眼神看他的人比以前要多，他也乐得不拒绝他们的示好，美丽聪敏的、古灵精怪的、温柔知性的，他都挑不出什么毛病，可是他虽然不拒绝，却也意外地没有接受。

他们在身边他没有安心的感觉。

艾伦并不喜欢凑合，对逢场作戏也兴致缺缺，风言风语说他风流成性渣男做派，艾伦只当没听见。

唯一一次认认真真想起了利威尔是室友天女散花一般撒狗粮那一天，艾伦马上临近毕业，随即决定了要回那个城市。他不去想是不是因为利威尔。

在利威尔回家的路上守到他是很容易的事情。他想当然地以为自己没有被认出来。

利威尔猛地看到他时的表情他大概终身都会记得，在那个瞬间他想，我再也不走了。虽然没有被喜欢，再也不走了。

走在他身边他奇异地平静，小小一只还不到肩膀，路灯昏暗，晚风也温柔，闻得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唯一煞风景的是跟他说话的人在很有技巧地热情客套，让艾伦差点发怒，他内心焦躁又不安，也不过只能说着：才没有啦老师，你这样夸我我会害羞。

利威尔三杯酒下肚他才终于得见一点点防备被卸下来，他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劝得没有破绽，还是利威尔正好今天心情不好想多喝一点，他看见他松弛下来就稍稍兴奋，但这还远远不够，他要利威尔那种宠溺的亲近，要利威尔无所顾忌地骂他，按他的头，立刻就要利威尔证明他在他心中是与众不同的，享有他的特殊优待。

他知道自己离谱得很，可能是因为劝人十杯前他已经先下三杯，喜欢的人又距离这么近，他可怕的占有欲伺机而动在疯狂叫嚣。

在一个突如其来冷静的空隙他自嘲式地笑笑，他现在已经绅士又得体，懂得怎么照顾喜欢的人，可是如果不被喜欢，这些也不过是些没用的东西。

在他发着懵的时候利威尔突然哭起来，哭得他六神无主心脏发疼，他手忙脚乱地递纸巾，克制住自己不去问为什么，利威尔今天完美的教师形象以悲伤作底，他尽量不去想什么是不是被哪个该死的分了手这类会让他控制不住戾气的话题。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抬眼对上利威尔在看他的眼睛。利威尔被眼泪模糊了视线，他还是明明白白看得到的，哀怨缠绵的眼睛。

艾伦脑中警铃大作。

利威尔本以为，这小垃圾从此就彻底从他的人生中消失了。

这几年连个鬼影都没有难不成是要把叙旧补起来啊？

刚入职的小垃圾还真就天天来了。每天缠着他问老师我刚上班该怎么跟同事相处啊？怎么样会被上级喜欢啊？其实我这份工作挺好的但还想换一份工资更高一点的，毕竟将来还要养家嘛。 长的一副精明像却老是问些弱智问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没话找话说，利威尔想我一个人民教师成天跟学生打交道你问的是我不擅长的领域啊，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些有的没的，你这么讨人喜欢想这些干嘛？好好工作别摸鱼，其他的以后再说。

艾伦被他夸得一副害羞状，利威尔气得差点哼哼出声，不是还要养家吗，能不能别老耗在我家？不耽误你组建幸福美满的家庭。

可艾伦还是成天往他家跑，天天吼着老师我工资又买鞋啦，厚着脸皮在你家蹭饭好不好？老师你养我好不好？利威尔想以你的工资就是刚入职也造不完啊，分明就是想蹭饭，难为我手艺这么好，便宜死这小垃圾。就是让艾伦蹭饭利威尔也每天保持高冷状，无奈他出息他家的柴犬没出息，艾伦一进门就扑上去亲，把利威尔想占又占不了的便宜统统占个精光，艾伦一走利威尔就一边撸她的头一遍怒其不争地骂她，问她还懂不懂矜持，还知不知道什么是高贵，能不能宠物似主人形，把对艾伦的喜欢收起来一点点。

可再这么下去，他对艾伦的喜欢也要收不住了。

利威尔捞住他脖子扯住他领子的时候心里一横：只缺男朋友不缺蹭饭的，不答应就滚蛋。

亲吻艾伦时他的心跳简直要突破人类极限，刚刚还横得忘记自己姓什么转眼就后悔了。也不知道自己在幸福个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个什么。

艾伦笑的时候利威尔彻底丧失对未来的思考能力，唯一想的就是明天就把他蹭住的牙刷丢掉。

气氛安静得他很想睡过去，临睡着之前想着还好喝了点，不然清醒着面对二次失恋真是上天没有好生之德。

然而艾伦顺势坐在了沙发上，分开他的腿让他跨坐在自己身前。然后扶着他的腰回吻他。

被爱抚着每一寸口腔，艾伦的吻就像他的人，小男孩的热度，年轻男人的热情，感受到利威尔呼吸不稳他就退出来亲一亲，贴着嘴唇舔一舔他，一副好奇又试探的无辜样子，却被嘴角一点坏笑出卖。艾伦的手规规矩矩，除了腰部哪里也不碰，好像绅士得很，利威尔却极为清楚，他这种后背悬空的姿势不紧紧挂住艾伦会很没有安全感，主动权明明在艾伦手里，看上去却只有他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而且只扶着腰部的手本就暧昧异常，可以随时向下移动，不如说就在向下移动，艾伦这小垃圾坏得很，不负责他是不是安全，只负责让他兴奋。

两个人一起呼吸不稳的时候，艾伦解开利威尔腰上的扣子，顺手把裤子褪下去，被直接接触到皮肤的瞬间利威尔一口咬住艾伦的锁骨，然而艾伦根本不打算放过他，温温柔柔抚摸他腰腿，利威尔不及防瞬间出声，马上被那声音里难以想象的浪荡羞耻到在艾伦怀里埋得越深。眼看着利威尔反应越来越明显，艾伦对自己的衣服却完全没有解开的打算，虽然隔着衣物利威尔也知道，艾伦也快不行了。在这个意乱情迷的时候，艾伦只哑着嗓子咬他的耳垂：我可不是什么随便的男人啊老师，你现在不清醒，我们明天再说。

利威尔就带着欲求不满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先醒的他行动迅速地洗了澡，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危险的夜晚艾伦却还是睡在他旁边。他洗完澡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行动，就尴尴尬尬在一边打开手机。

听到身边艾伦起身的动作利威尔神经一绷，随后才意识到他是去洗澡。松了一口气又无奈得很，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宿醉加上睡得晚，利威尔头又昏起来，放下手机模模糊糊打算睡回笼觉，艾伦擦着头发回来了。利威尔连眼睛都没打算睁，不是说等醒了再说吗，你等我第二次醒了再说。

上了床的艾伦把手探进他的睡衣里，利威尔被喜欢的人碰根本就只剩诚实反应的本能，他人又困，一点防备也没，这次的声音直接没法听了，利威尔扯过被子要罩住头。

艾伦自然是不许，扯开被子人撑在他上方，利威尔心痒到不行，只好把眼睛睁开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从前一直爱他眼里有光，现在又情动，咬着手背把视线避开，希望自己不要看着太不聪明了。

艾伦开口，利威尔，我喜欢你，做我男朋友吧？

利威尔嘴硬得很，那可不行，总不能还没验货就出全款，万一不好用怎么办。艾伦低音和热气一起传进他耳朵里，那老师可以先试用啊，我们多的是时间，可以慢慢验。

这一段时间的相处让利威尔意识到艾伦与从前的不同，以前的艾伦热切之余总有些躁动，类似于他发小被勒索的事件会让艾伦身上出现那种他与很多人都不同的东西，有时眼神会沉得像海，虽然把他从出神里叫出来他会还是那种没心没肺的小男孩的样子。

吻着利威尔的艾伦动作细致和缓，他并不是偶发的对利威尔有这种耐心和柔情，而是一种从骨子里发生的转变。尤其昨晚可以忍着不做完全超出了利威尔的认知范畴，这个年纪的男人有几个可以在那种情况下忍住的？他早在给艾伦递浴巾的时候假装气定神闲地看了一眼，不敢相信那只是个好看的摆设，那样的话他也只能跟这段恋情忍痛作别了。

艾伦是要清清楚楚要定了利威尔。

昨晚利威尔在他手中没有躲避没有不安，只有一点轻微的羞耻，这种被完全信任的感觉让他几乎要克制不住，他怎么可能忍得住，只是过去那段与利威尔错失的时间是他多么珍贵的东西，这一次他不会因为利威尔愿意给就轻松地拿过来，他要一个仪式，要利威尔郑重地承认他的存在，不允许被再一次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艾伦用拇指摩挲了利威尔的下巴，然后把食指探入他的口腔，不想漏掉他的任何一个反应。察觉到艾伦意图的利威尔把他的手指抽出来，打开掌心像只小猫似的舔了舔。

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艾伦的眼神是什么时候变深的，突然就被拉起来背靠着艾伦被圈在怀里，整个人落在他掌心，敏感过分又手足无措，艾伦一只手把控着他快感的节奏，另一只手安抚似的握着利威尔的肩膀。小小的圆润的肩膀让艾伦觉得色气又可爱，既然是好东西自然是要吃进肚子里去，就一口咬住利威尔的肩膀咬得利威尔吃痛得叫起来。越叫艾伦反而越兴奋，他少年期粗暴的因子在这一刻微微显露，利威尔吃痛又觉得熟悉，这种感觉来得复杂，不过他也顾不上思考了。

濒临大脑空白前的一瞬间艾伦选择了停手，利威尔被他折磨得要发疯，停手后的艾伦让利威尔面对面跨坐在他身上，要继续昨晚他们强行中止时的姿势。被沉浸在欲念中的利威尔看着，艾伦按着他的腰贴近他，看着利威尔漂亮的下颌线咬住他的喉结，利威尔就一点也没客气的弄脏了他的腹部。

刚刚喘匀要骂艾伦的利威尔还没开口就被深吻了，艾伦借着深吻给利威尔扩张，让他不适又兴奋，被找到开关的瞬间利威尔抓住艾伦的背，霎时就是十道血痕，痛得艾伦闷哼一声。听到艾伦闷哼利威尔就心软，想到他的小男孩忍耐着自己取悦他更是心软到无以复加，他咬住他的鼻尖，既是许可，又是诱惑，我可以了啊，你进来吧。

得到允许的艾伦一口气长驱直入贯穿到底，然后看着利威尔，把吻印在了他的额头上。

终于得知这是个双向暗恋情节的两人一个头疼似的的支着太阳穴，一个一脸郁闷。

知道利威尔理由的艾伦把利威尔圈在怀里，半天没有出声。一会儿利威尔的肩膀上传来一点哭腔，叫他傻瓜，很久很久之后，对他说谢谢你。

艾伦要住在利威尔家的话是这么结束的。

以后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水电宽带拿去交，按你的想法给猫起名字。

利威尔愣了一会儿上前掐住艾伦的脸，恶狠狠的语气让艾伦发笑，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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