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观察者说的差不多，在虚空符文升级后，他的体内再也找不到任何的蓝色能量。反之，血液中逐渐开始出现跟源石类似的能量波动。所有的“虚空能量”都回到了识海中的虚空符文—现在叫做符文阵列比较恰当—所控制的空间中。现在弗兰的神识能力已经可以观察他的识海了。通过神识，他可以看到拓宽后的识海空间和中心的小岛。现在的小岛从已经从海面升起了数米，中央的石井上悬浮着虚空符文阵列，周围环绕着浓郁的虚空之力。

“既然我通过吸收慕斯体内的源石能量，让虚空符文升级，”弗兰的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那我可不可以继续利用虚空符文的能力去治疗别人的源石病呢？”

“不能。”弗兰还没多想几步，脑中突然传来了观察者的声音。

弗兰被吓了一跳，“你能看到我的想法？”

“你的识海跟你的意识连接，我的存在与你的识海连接。”观察者毫无感情地说道，“你可以随时用意识跟我对话。”

“那请你以后不要突然吓我一跳好吗。。。”弗兰抱怨道，“你之前说的不行，是说我不能继续治疗别人？还是说虚空符文不会继续升级？”

“都是。”观察者继续陈述，“虚空符文不会因为源石能量的增加继续升格，而且，你的身体也无法承受更多的源石能量。”

“等等，我的身体？”弗兰大惊，“你是说，我也会感染矿石病？”

观察者回答，“否。你的基因序列来自另一个世界，源石能量无法与你的体细胞发生反应。”

“那为什么。。。”

“在这个世界的法则下，被称为源石能量的概念可以在能量态和物质态之间转换。这个世界的大部分高智慧生命体都可以使用自己的体细胞操纵能量态的源石能量，并以自身血液为溶剂储存物质态源石能量。”观察者继续解释道，“从个体慕斯体内获得的源石能量现在以溶液形式存储于你的血液中。在泰拉大陆的语言体系中，这个现象被量化为‘血液源石结晶密度’。”

“任何溶剂都有饱和浓度，血液也不例外。对于这个世界的生命来说，血液中的源石能量可以被体细胞控制，并使附近的环境与物质交互，转换为热能，电能，动能，化学能等，这种交互被称为“源石技艺”。血液内的物质态源石能量在局部高渗透压时会产生体细胞与源石融合的情况，使个体感染矿石病。但是你的体细胞不具备操纵源石能量的细胞器，无法与源石能量发生反应，导致血液中的源石能量浓度会不断增加。而过饱和的溶液则会使血液粘度大幅度上升，影响循环系统机能。源石能量甚至有可能在你的血液中发生结晶化，导致循环系统机能失效，最终引起脑卒中，心肌梗死，肺栓塞，局部组织缺氧性坏死以及全身器官功能衰竭等致命症状。”

“这。。。这么可怕的吗。”想到自己血管里冒出源石的画面，弗兰倒抽一口凉气。

“虽然拥有虚空符文的加护，还开拓了识海，但你的存在状态依然是有机生命体，在接触无法通过身体正常代谢机能排出的物质时，需要主动留意自身的内环境稳定。”观察者无感情地说道，“你是人，不是神明。”

“我明白了。话说观察者，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弗兰好奇地问道。

观察者那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片刻后，他回答道，“我无所不知，这是我自身存在开始时的既定事实。”

“是这样啊。。。啊？”弗兰愣住了，“这算哪门子解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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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沉闷的敲门声响起。在客厅无所事事的弗兰这才发现这是自己来到慕斯家后第一次听见敲门声。

“咦？有人敲门？”一旁的慕斯显然也很惊讶，但是依然起身向门口走去。

“您好，请问找谁？”隔着大门，慕斯向外面的人问道。可能是没有这项技术，也可能是保密原因，或者干脆是没有需要，看上去家里挺富裕的慕斯的别墅门口没有安装猫眼或者摄像头，无法了解外面的情况。

“维多利亚皇家巡警局，请开门配合警方调查。”传来的是一个清脆却毫无感情的男声。

听到皇家巡警局这几个字，慕斯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不过略加思索后还是将上锁的大门打开了。

门口站着三个自称巡警的男人。左右两边的人身着战术胸包和防刺服，虽然无法看清他们藏在防冲击面罩后的脸，但是胸前的证件表明了他们巡警的身份。然而站在中间看上去像是领头的人却是一身贵族服装，看上去二十出头的长相，一头金发用发胶精致地定型，皮肤显现病态的苍白，淡蓝色的双眼下眼袋略显浮肿，整个人显得十分消瘦。慕斯本能地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头。

“请问是伦蒂尼姆市民，慕斯·爱丁堡小姐吗？”不等慕斯有任何反应，领头人便直接问起了她的身份。

“奇怪，这人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慕斯仔细思索，但是半年的独居生活已经模糊了她之前的记忆。考虑片刻后，她回答道，“对，是我。”

“慕斯·爱丁堡小姐，据皇家巡警局获悉，您在半年前因不明原因出现一般性矿石病症状。根据维多利亚王国伦蒂尼姆郡源石病管控法，出现轻度或中度矿石病症状的患者需要在半年内联络有关部门，在政府协助下转移至感染者隔离区。半年内未主动联系政府的患者，将由警方派出人员将其遣送至隔离区。”领头的人嘴角露出一丝阴险的微笑，“爱丁堡小姐，距离您出现矿石病症状已有半年，皇家巡警局将负责遣送您至伦蒂尼姆市感染者隔离区。”

“嗡”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慕斯的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在半年前她只身一人搬进这栋别墅时，她的父亲就打理好了所有的关系，将这栋别墅划为隔离区，她的档案也被改成了进入隔离状态。但是为何今天还会有人上门？

“等一下，巡警先生。就在昨天我的医师对我进行了检查，发现我身上的矿石病症状消失，我已经痊愈了。”慕斯强装镇定，掀起自己的袖子展示消失的源石结晶，“如果巡警先生是因为我的矿石病上门的话，现在已经没有需要了，巡警先生请回吧。”

带着阴险笑容的领头人看到这一幕，反倒上前了一步，“慕斯小姐，您应该明白在整个维多利亚王国乃至泰拉大陆上都没有对源石病的有效疗法，更没有痊愈病例。我想作为一位伯爵的女儿，不可能跟那些下等贱民一样无知，认为奇迹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吧？”

“不，巡警先生，这是。。。” 面对咄咄逼人的男子，在贵族家庭长大，不擅社交的慕斯已经乱了阵脚。

“好了，爱丁堡小姐，我相信您是明事理的上等人，不要为难我们。”领头的男子说道，“尼克，带她走。”

“等等！我认识你！”男子说话的方式唤醒了慕斯的回忆，她想起半年前的一次酒会，“你根本不是什么巡警！你是威廉·亚当斯！”

“带走！”威廉面色阴沉地低声喊道。他左侧的警员快步走上前，从腰间掏出一副手铐，扣住慕斯的双手将她铐上。

“滚！”

走廊深处传来一声暴喝，一道炫目的蓝光擦着慕斯的头顶飞过，打在尼克的防冲击头盔上炸开。只听一声爆响，尼克像是受到重击了一样从门口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在慕斯家门前的草坪上。

弗兰从走廊尽头快步走来，虚空之力从识海中涌出，在慕斯前方形成一道隔绝源石能量的无形屏障。

“我不管你是谁，从这里滚出去。”伸手把慕斯护在身后，弗兰毫无感情地向威廉说道。他右手的金属义肢散发着幽蓝色的光晕，虚空之力蓄势待发。

“护卫？还是侍从？”威廉轻笑，“慕斯小姐，不知道您有没有发现，您的这位侍从可是感染者呢。窝藏身份不明感染者的罪名，可是比隐藏病情要严重的多哦。”

慕斯听到这句话心中猛然一颤，强行装出的冷静顿时消失，“不是的！弗兰他不是感染者！他的事我可以解释的！”

“慕斯，用不着的。”弗兰伸出左手阻止了试图走上前的慕斯，继续不动一点情感的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呵呵，感染者吗。”威廉轻笑，“我本以为这只是叔父玩的把戏，没想到还真有其事。慕斯，你居然如此不当心，真是给我们伦蒂尼姆郡的领主们蒙羞。”

弗兰的声音中依然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废话说完了？”

威廉的面色立刻变得十分精彩，“你说什么？你个下贱的感染者侍从，有什么资格对我那么说话！”盛怒之下，他拔出腰间的警棍向弗兰挥去。

“砰！”

弗兰右手处虚空之力流转，炫目的蓝光后发先至，撞击在威廉的胸口处。威廉跟之前中招的尼克一样仰面倒飞出去落在前院的草坪上。

“这件事应该不是你吃饱了撑得想的恶作剧吧？”弗兰继续毫无感情地缓缓说道，“就你手上的破铁皮，想带走慕斯还不够资格，叫主事的人来说话。”

“你个下贱的侍从，居然敢在市内攻击亚当斯家族的人。。。”威廉挣扎着试图从地上起来。

弗兰右手的金属义肢又亮起了蓝色的光晕，“下一发就要破相了哦。”

“你！你给我记着！”威廉面色一变，招呼另一名警员将倒在地上的尼克抬起，随后三人一起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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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将别墅的大门关上锁好，动用神识查看前院的情况。确认了威廉没有回来后，他仿佛全身力量被抽空一样摊在门口，大口地喘着气。

“弗兰！你怎么了！”边上的慕斯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扶住了弗兰。

“没事，刚刚实在是太紧张了。”弗兰摆摆头说道，“泰拉。。。伦蒂尼姆市的贵族都是这么精明的人吗？”

“维多利亚王国的贵族子嗣从小接受精英教育，少年时期开始就要学会在王国的各大产业和领域中生存，出入各种聚会和社交活动，在职场上与同僚和对手斗智斗勇，表现欠佳者会被整个上流社会淘汰，在家族和社会中失去权力和地位，甚至被放逐出自己的家族。”慕斯似乎对维多利亚的上流社会十分了解。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还真就有种啊。”弗兰轻轻抹掉额头上冒出的冷汗，转头向慕斯问道，“刚刚那个威廉，你认识？”

“一年前某一次贵族聚会的时候遇到的。”慕斯点点头，“我都已经半年没有在任何公开场合出现过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能找到我。亚当斯家族。。。”

“咔嚓”

回到客厅的慕斯重新坐下，却忘了自己的双手还被手铐缚在一起，两片手铐铰接处发出清脆的响声。

意识到慕斯还戴着手铐，弗兰抓起她的双手，“所以我们拿这东西怎么办？要是有钥匙孔的话，我可以试试撬开。”他将慕斯拉到身边，翻动着慕斯的双手试图找出手铐的钥匙孔。

“弗兰，这，这个。。。”慕斯面对弗兰的大动作仍然略显局促，“这种手铐是要在警局，用钥匙卡才能解锁的。。。”

听到这个，弗兰停下手中的动作，“这么麻烦？那个威廉还随随便便就给你铐上了，下次见到他我一定要逼他把手铐吃下去。”

“要是解不开的话就算了，等到三天之后父亲安排我们出城的时候再说吧。”趁着弗兰松开，慕斯赶紧把双手抽了回去，“我又不出门，有你帮忙的话应该不会有太大麻烦。”

“不行，虽然这次吓走了威廉，但他肯定会再回来找你的。之前我整出的那些都是花招，没有战斗力，三天之后可能就出不去了。”弗兰重新抓住慕斯的双手，把她拉回自己身边，“我有办法了，你把头转过去不要看自己的手。”

“咦。。。好的？”慕斯并没有想到弗兰要做什么，但是迟疑片刻后还是别过自己的头，任由弗兰摆弄自己的双手。

弗兰仔细观察着这把手铐，手铐的排齿咬合得十分紧密，不太可能挣开；跟弗兰在原来的世界看的电视剧不同，这把手铐两片之间并没有铁环锁链，而是用了一种复杂的铰接结构，就算弗兰的右手拥有D32钢义肢和虚空能量的双重加持，也不太可能把这个结构扯开；慕斯的手摸上去很软，皮肤也很顺滑，指甲如蛋白石一般晶莹剔透，手上的皮肤白皙无暇，抚摸过后还会染上淡淡的红晕，不愧是猫娘美少女。。。不对又跑题了。

弗兰用左手扶住慕斯的双手，闭上双眼将脑中的虚空能量传输进身体中，聚集在右手义肢内。随着能量不断聚集，右手拇指和食指指尖相碰迸发出耀眼的蓝光，一股灼热的气息从两指指尖散出，强光照亮了整个客厅室。弗兰小心翼翼地将右手相碰的两指移到慕斯的双手之间，慢慢地将光点移动到两片手铐中间的铰接结构上。

“呲~”光点碰到手铐的瞬间，接触到的金属因为高温变成了亮红色，在一阵闪光和烧灼中铰链处的金属迅速融化，剥离，在铰链处烧出一个洞眼。弗兰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虚空能量的输出，让光点沿着铰链结构的形状缓缓朝下移动。精密紧固的高强度金属结构在虚空能量化作的高温下土崩瓦解，弗兰的右手义肢像喷枪一般将手铐一分为二。

“搞定，你自己看看吧。”确认切割的效果后，弗兰将未消耗的虚空之力收起，让微微发烫的右手义肢冷却下来。

慕斯回过头来，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又恢复了自由。她惊讶地望着两片挂在手腕上，被分开的手铐，指着明显的灼烧和融化痕迹问道，“弗兰，你这是干了什么？”

“这是。。。一种源石技艺。”弗兰迟疑片刻，还是决定将虚空符文的事情隐瞒下来，“我用源石能量产生的热量把手铐烧穿，这样应该就不会影响到你。不过这玩意还得在你手上挂一会儿，这个我就无能为力了。对了，这种手铐会有定位功能吗？”

“没听说过。”慕斯摇摇头，“如果你指的是电信号发射器的定位系统的话，泰拉大陆上还没有这么小的电信号发射器。”

“好了，既然弗兰你认为我们应该尽快出城的话，我现在去给你找套室外服装，趁他们还没来我们快走吧。”片刻后，慕斯快速地起身奔向楼上。

弗兰跟着慕斯来到她的房间，在慕斯翻箱倒柜寻找不知道放在何处的男性衣物时，弗兰将慕斯房间的窗帘掀起一角向外偷看。

“慕斯麻烦你过来一下。”仔细观察了一下窗外的情况后，弗兰发现似乎有点不对劲。

慕斯在弗兰身边蹲下，两只猫耳直凑到弗兰面前，弗兰甚至能闻到她秀发间的清香。不过这显然不是时候，弗兰手指向慕斯家门口的那条小巷，“你家门口这条路会有人摆摊吗？”

“咦？什么时候出现的？”慕斯朝弗兰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杂货摊摆在了离她家不远的，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不对不对，我前面这条是爱丽榭大道的后街，基本没人来，更别提摆摊了，摆摊为什么不去爱丽榭大道上？”

“果然，”弗兰的面色变得凝重，“我们被人盯上了。”

“那我们还能走吗？”慕斯将窗帘重新降下，担忧地问道，“要是我们现在离开，他们会追过来的吧？”

“没事，走应该还是走得掉的。”弗兰思索片刻，心生一计，向慕斯问道，“之前你的医生好像提过一个在城郊的，叫安全屋的玩意？你有地图吗？”

“啊这个！”慕斯从枕头下面翻出一卷油布纸，“你说的是这个吗？”

夜幕降临，爱丽榭大道的喧嚣繁华被宁静所替代，路灯发着微光将月光照不到的地方照亮。后街的巷子没有这个待遇，一会儿就变得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摆在慕斯家门口的杂货铺收摊离去，但经过仔细观察，弗兰还是发现了隐藏在黑暗中的一道身影。

片刻后，慕斯家的后院里，弗兰将慕斯背起，慕斯抓住水泥墙的墙沿在弗兰的帮助下爬过了墙。接着弗兰奋力一跳，够到墙沿翻了过去，并接住了墙头跳下的慕斯。简单地识别了一下方向，弗兰和慕斯便一头钻进了一人多宽的小巷，消失在伦蒂尼姆市寂静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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