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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血的白翼4

[db:作者] 2025-07-20 15:16 5hhhhh 5860 ℃

一年前,和兩名長輩的最後一次見面,是在七人常去的家庭餐廳。

「咦?翼小姐和瑪莉亞的結婚日期終於要定下來了嗎?」

響拍著桌子,興奮得大喊出來,結果被身旁的克莉絲教訓了。

「具體日期還沒確定,不過確定在八月舉行。」翼回答說。

「八月?是想在瑪莉亞的生日舉行death嗎?」切歌高興地問道。

「恭喜你們,瑪莉亞、翼小姐。」調說。

「嗯,雖然是想這麼做,可是不知道能否安排上。」翼有點不好意思地回答。「等從這次任務回來後,便開始籌備婚禮。屆時或許要請各位幫忙。」

「那是當然的,請一定讓我幫忙啊!」響又興奮地喊道,又迎來克莉絲的重擊。

「嗯,如果有什麼能幫上忙的,請盡管說。」未來附和。

正當大家興高采烈地討論著時,準新娘子卻一直沉默不語。

「唔?怎麼了?在想什麼嗎?」

敏銳的克莉絲注意到瑪莉亞的異樣,問道。

「咦……唔,什麼也沒有。」

那天出發前他便顯得不尋常。

一個月後傳回來的,是兩人失蹤的消息。

兩人並沒有從任務中回來。

繁星伴著皎潔缺月,微微寒風劃過樹梢,搖曳掃下數十幼葉。這是個好天,和那天一樣。

克莉絲推著瑪莉亞來到小屋外。夜已深,群屋燈滅,瑪莉亞手提著的小提燈供給著亮光。幽靜中兩人沒有覺得突兀,反而有點在瘋狂的一年後再遇理性人的惺惺之情。兩人曾是裝者中的智者,而如今只遺下一名天使。

「……這裡可以嗎?」克莉絲讓瑪莉亞的輪椅靠到一旁。

「嗯,謝謝你,克莉絲。」瑪莉亞點點頭,回答。

「有什麼需要嗎?你行動不方便吧。會覺得冷嗎?」

從以前開始克莉絲便很會照顧別人。自從那天以後,瑪莉亞總是很慶幸,自己把調和切歌交託了給他。

這麼想著,瑪莉亞又有點寂寞。

「不,沒關係。我也感覺不到。」

克莉絲皺著眉,他也多少感覺到瑪莉亞不只是失去了雙腿,可是他也不敢問。瑪莉亞也是位聰明人,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思緒。

「除了下半身沒法活動,左手也失了一半功能。還有……便是失去了觸覺和味覺。」

瑪莉亞說著,自己也有點哽咽了。

「……對不起。」克莉絲有點無以為對,便歸納成一聲道歉留下悔意。「是因為那場任務嗎?」

「是的。」

「所以……那次任務到底發生了什麼?」克莉絲疑問,他們——S.O.N.G.的眾人一直等待著真相。「你和他……如果還活著,為什麼不回來呢?」

瑪莉亞沉思了一下,像是在猶豫是否該說出實情。

「果然你們並不知情。既然這樣,請你們別再追問了,這不是你們該觸碰的真相。」

這不是你們不該觸碰的資料。

翼的話在克莉絲腦內閃過,看來被翼搶走的資料裡,確實隱藏在著什麼。

「他也說了一樣的事情……」被一再拒於真相門外的克莉絲有點慌了。「坦白說,我們是為了你們才自願來到這裡的。你們失蹤的一年間,後輩們都在期待著,一直等你們回來……還有那個笨蛋。如果你們所說的不該觸碰的事實,是和那些武裝份子、那些資料,還有Anti-LiNKER有關的話……至少告訴我個梗概。我可無法接受不明不白地離開。」

既然撬不開翼的口,那就讓瑪莉亞來坦白吧。

瑪莉亞看著追問的克莉絲,深吐了一口氣。以克莉絲的性格,既然已經掌握了部分線索,肯定是找不到真相便不肯罷休。於是瑪莉亞又沉思一陣,也許……告訴克莉絲的話,對他們的將來是好事吧。

至少,克莉絲是可靠的。

「好吧……我告訴你,一年前的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如同克莉絲三人的任翼和瑪莉亞闖到敵軍基地深處,奪取了武裝份子手持的鍊金技術資料,也遭遇了敵方一早設下的陷阱——Anti-LiNKER。

一年後的克莉絲三人等於重演了當年的慘劇,只是翼和瑪莉亞沒那麼幸運,並沒有任何人來救助他們。更絕望的是,他們被無數的嵌合體所包圍。

被逼降低輸出的翼,和強行用更重份量LiNKER抗住的瑪莉亞,在絕望中仍試著反抗。

「快住手,瑪莉亞,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可是……」

「沒關係的,我們一定能平安回去。」

翼阻止了瑪莉亞注射又一劑的LiNKER,連女性也忘了這到底是第幾劑了,而這也是僅餘的最後一劑。瑪莉亞其實也明白和眼前天生便具有高適性的裝者不同,自己會先一步到達極限。滲滿喉腔的血腥味和披臉的血,這都是要依靠藥物才能著裝的他所要付出的代價。瑪莉亞很害怕,他覺得自己承受不了再來一劑,可是……

在他跟前的藍髮即使勉強降低輸出堅持戰鬥,也早已是傷痕累累了。瑪莉亞很清楚,只靠現在的翼,兩人根本不存有希望。

故此即使害怕也……

這是為了兩個人一起活下去。

瑪莉亞搖搖晃晃地扶著翼站起,下腹卻突然傳來一陣刺痛,緊接著是一陣暈眩。可他就是要逞強吧,即使早已是浴血之身,依然不願讓眼前人獨自重臨戰場。即使兩人有著很多不同,頑固這一點卻無比相近。

翼投來堅毅的眼神,每每看到這個表情時,瑪莉亞便明白他腦裡肯定有了瘋狂的想法。不過瑪莉亞也無力反抗,翼一手搶過瑪莉亞手中的LiNKER,想也不想便往自己身上注射了進去。

「翼!」

不顧瑪莉亞的反對,利用LiNKER強行提升輸出。翼抱起了瑪莉亞,義無反顧地護住懷中人,揮舞著刀,只畢直地朝向已知的出口。即使LiNKER能稍為抵抗Anti-LiNKER的影響,但翼所負的傷也不比瑪莉亞輕。

翼也早到了極限了。

平日總是強壯的臂膀,如今卻是發著無力的顛抖;總是平穩的呼吸,已化成了急遽的吐息。

他們對對方唯一的承諾是,絕對不能使用絕唱。

翼和瑪莉亞還是有點幸運,即使遍體鱗傷,他們仍逃出了絕望的深淵。

瑪莉亞接著因為疲勞搖搖欲墜的翼,藍髮的沉重呼息厚厚地壓在他的頸側。兩具虛弱的身軀以微妙的物理學相互支撐,即使滿佈身上的濕潤都是血腥,活著,便存有希望。

不過希望也沒長久。

清徹的槍聲響起,炙熱從瑪莉亞的後背直擊入體內,急旋翻纏血管內臟,在胸前擊中聖遺物結晶而出。疼痛,接著是血泉,如被焚身之火燃燒身內,瑪莉亞無力地向前傾倒。

瑪莉亞還沒來得及確認事實,又一發槍聲響起。

陷入一陣黑暗。

虛弱的瑪莉亞再次從深淵的泥沼中掙開時,自己在那人的懷內。

視野也已經模糊了,喉嚨也乾涸了,體溫……他只覺得冷從胸腔裡只能感受到微弱的搏動。能夠在遠遊以前再次睜開眼睛是瑪莉亞的執著,他理性地分析,覺得這裡就是自己的終點了。

瑪莉亞沒什麼期望,他只是想再看一次那人,給那人傳達最後的想法。

畢竟那人是個很怕寂寞的人,瑪莉亞擔心自己不在的話,他會否好好照顧自己?

懷著這樣的想法搜索到眼前有點朦朧的臉龐。

翼的眼神也透出了死亡,可能

和自己的處境相去不遠。

「翼,你要好好活下去。」

一片空白的腦裡,瑪莉亞只吐出這句話。

對方像已死的眼眸透出了點濕潤,如寶石般閃耀的溫熱水滴落在瑪莉亞唇的裂痕上。水滑落舌尖,有點咸,但滋養了乾涸的喉腔。

即使瑪莉亞沒有明言,克莉絲也明白女性是抱著必死的心情說出那番話。克莉絲不敢說明白這份心情,這過於沉重的事實讓他結巴。

「我們因為觸碰了不該觸碰的事實,遭到了這種結局。」瑪莉亞回憶著,喃喃說道。「那時的傷痛,也確實地傷害了翼吧。」

「襲擊了你們的人,該不會是維和軍……」

「……克莉絲,你們不要再插手此事了,知道得越多,對你們越危險。只要不越過界線,你們便能繼續以裝者的身份生活。」

「可是……」

「我希望調和切歌能活在那邊的世界,如今我也只能交託給你了。」

這邊和那邊的世界,克莉絲聽著便覺得混身不自在。明明就在同一個地球上,如今就在這短短的距離,卻彷彿被無形的力量分隔。克莉絲很清楚這種感覺,自然曾經欺騙全世界的瑪莉亞也不會陌生。

失而復得的這種感覺,沒有讓瑪莉亞感到一絲歡愉,也間接地給克莉絲沉重的負擔。

不過克莉絲無法拒絕。

「之後你們是如何成為恐怖分子的?」

「這段時期的事,是翼知道得比較清楚。那天以後我陷入了長時間的昏睡,再次醒來時,翼已經投靠到那個人身旁。」瑪莉亞說道。「不論我怎麼問他,他都不願意提起那段時期的事。」

「在你醒來時,他已經是這個狀態了嗎?」

「已經失去了感情……也失去了表達感情的能力。可是像剛才的精神不穩是自我醒來以後才開始的。」瑪莉亞回答道,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的臉上又劃過一絲哀傷。「我剛醒來不久時,這種情況來得更為頻密,最近已經平穩下來了。」

「可是我們出現了……」這麼一想,克莉絲也覺得自己的話不夠謹慎。「他也……傷得不輕……」

「畢竟他捨棄一切才活了下來。也可能……他只是無法面對我吧。」

翼確實說過沒期望瑪莉亞會再度醒來,經歷的第三度失去確實給他帶來了重擊。拋棄了過去留給他的所有價值,連感情都捨棄殆盡,選擇成為自己最討厭的人,投身到與自己身份不符的對側的世界。這一切只是為了履行瑪莉亞遺下的期願。

瑪莉亞都不敢想像,那個只懂得一種生存方式的木頭,到底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把一切捨棄掉。捨棄了,適應了另一種生活,卻又重新獲得,翼不懂得如何重新拾取。崩潰了的心便像殘廢了一樣,只能強行去接受,即使不順心也不懂得如何傳達,只能像是孩子打鬧般,亂發脾氣。

翼很痛,瑪莉亞是知道的,但他不後悔對翼說出希望翼活下去的話。他自責的,無法接受的,是在翼痛苦的時候,自己卻也因為恐懼而畏縮不前。

作為束縛住翼的始作俑者,我卻只是藏在翼的保護圈裡。

「不過……能夠重逢他還是會高興吧。」

聽著瑪莉亞的話,克莉絲還是覺得無法理解。即使木頭的他會犯點小蠢,兩人也會有些小爭執,但沒有人會懷疑他們感情的牢固程度。正因為兩人的感情堅實,他才會覺得受傷吧……

理應如此的,可是從瑪莉亞口中說出來的兩人的關係,卻是那麼不確定。

「不知道,也可能只是他沒法對我視而不見。」瑪莉亞露出淡淡一笑,有點哀傷和無奈的笑。「如同他對你們的溫柔一樣,他對大部人都是同樣感情。

「翼……無疑是以自己的方式,在擔心著你們的。」

克莉絲其實也感受到的。如果那資料裡真的有他們不該觸碰的部分,那每次都搶在三人之前抵達把資料回收,在崩塌的大樓裡拯救了他們,還替他們療傷我翼……

如果連那一刻,也是為了不傷害克莉絲,而傷害了自己……

他那麼笨,怎麼可能背叛……

又聊了許多許多關於翼的事情,瑪莉亞有時會高興,有時又會感到悲傷。和始終木無表情的翼不同,瑪莉亞的感情很豐富,不過克莉絲開始懷疑,那當中有多少是真的感情。

也許是這一年裡克莉絲也成長了,他在這滿是謊言的人身上感覺到虛假。也可能是瑪莉亞在無形中對克莉絲解除了防衛,在尋求著有人看懂他的思緒。

不過是何者,滔滔不絕說著翼的事情的這個人,都肯定有著隱情。

「對你們來說,這樣的生活就足夠了嗎?」

克莉絲突然的提問,讓瑪莉亞的眼神輕微晃動。

「翼已經回不去了……而束縛翼的人是我,是我讓他活在這個世界裡。我總不能把他置之不顧。」

「即使……S.O.N.G.的技術有可能醫治你?你並沒有正式為恐怖分子工作吧,也許大叔能做些什麼……」

「翼也說過同樣的事,所以他也想把我送回去。不過……即使有這種機會,把他獨自留在這邊……」

又是翼……

每一次克莉絲去尋問關於瑪莉亞的事,瑪莉亞都會把話題轉到翼身上。全都是要負上責任的話題,這兩人從前是這樣的嗎?克莉絲在這兩人身上,根本感受不到從前那種唇齒相依的感覺。

「即使再怎麼在意他……你也該對自己坦率點。你也是受傷的人吧,總不能只為了責任而活著吧。」

瑪莉亞很驚訝,從來都是自己像母親地照看著大家,不知從何時起克莉絲又比從前更加可靠了。瑪莉亞並不習慣這種逆轉的關係,也可能是積壓了太長時候。被突然說了這種話便失去了防禦力。掩飾的保護層被撕破,他沒法立即重新構建新的掩護,壓抑在心中的悲傷便坦露於外。

月銀落在白皙的臉龐,扭曲、悲傷、罪疚感,全寫在臉上的感情只缺了淚水。即使心被撕成赤裸,擋在前頭的長輩的自尊心替他守住了最後的堤堰。

從醒來以後,失去了感受世界的能力後,背負著過去的罪重生後……

一直都很害怕……

無法觸碰是一種怎樣的感覺,感受不到這個世界是什麼感覺。那有點像懸浮在不存在的世界裡,像是靈體般虛無縹緲的存在。無法感受來自別人的溫暖,也無法控制好自己的力度,只要是稍微柔弱的事物,置於掌心都可能會輕易粉碎。

當調和切歌抱著自己時,瑪莉亞不敢去回抱他們,只能把手輕輕置於他們的肩頭上。他很害怕……害怕會傷害到兩名孩子,在瑪莉亞眼中連那麼實在的親人都像變成了玻璃瓶。

故此瑪莉亞才會百般請求翼不要把三人帶回來,然而結果又是不可抗力。

總是侃侃而談地分析著翼的傷口,其實自己不也是沒法適應這不習慣的世界。

就好像連自己是否真的活著都無法確信。

這份不安,即使在翼跟前也不一定能夠消去。他害怕在失去了活動能力後,翼只把自己看成別人;害怕翼眼中的自己只是責任,只是出於溫柔。

他更害怕,終有一天這份溫柔,會害死活在影的世界的翼。

不想回憶起軟弱無力的自己,不想再回去獨力承受的日子。

如果有一天,連翼也捨棄了他。

捨棄這個被世界遺棄了的他……

故此瑪莉亞又把早該對翼坦白的罪孽埋藏得更深。

「瑪莉亞!」

眼神空洞的瑪莉亞一瞬間把呼喊妄想成翼,仔細一看卻不是藍髮的那人,於是便鬆了口氣。小天使靠上了半步,有點像馴服兩名後輩那樣,要瑪莉亞看著自己。

「你沒關係吧?突然不作聲的。」

一直獨力去背負這份罪孽,瑪莉亞也早已到了極限了。

「……我瞞住翼,把他殺死了。」瑪莉亞勉強穩住自己的神,可是晃動的瞳孔仍訴說著猛烈的不安。

「他?」克莉絲聽得一頭冒水,只能向對方尋求答案。

「是他……翼的孩子。」

聞言的克莉絲愕住了,然後一年前的回憶又湧回到腦海。在家庭餐廳那天,瑪莉亞的神色確實有點怪異。

「是……出發前的事嗎?」

「家庭餐廳那天……我已在懷疑。證實是在出發後,我瞞住翼在醫院做的檢查。」

「……為什麼,沒跟他說呢?」小天使也不知道是否該問,這種情況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不過順著理性問了,便不可能收回。

「出發前,我曾經問過艾芙奈恩的意見。是關於LiNKER的事。」

「你想知道LiNKER對孩子的影響……」

「是的,答案……有點模糊不清。」瑪莉亞回答道。

說是模糊不清,其實是更多傾向負面。

早在兩人同居開始,他們便在計劃這件事。瑪莉亞因為長期實驗下的副作用,屬於不容易懷孕的體質,這件事翼也是知道的,兩人也沒強求,覺得順其自然。只是這順其自然,卻出現得那麼突然,在最不想發生的時候,偏偏發生了。

竟然發生在那次任務前。

那次任務是場長期任務,也絕不是場輕鬆的任務,使用LiNKER是無可避免的。瑪莉亞不願意傷害他的孩子,可是同時又害怕翼會顧慮自己,在兩種糾結的心情下,便沒有說出口。

瑪莉亞曾經覺得自己的小心翼翼,可以阻止悲劇的發生。

現實卻是,他總是一再錯過挽回的機會。

……克莉絲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接下去的事,即使不問,克莉絲也猜得出個梗概。他無意去羞辱或讓對方感到難堪,這種話題應該點到即止。

對瑪莉亞來說,這是他無法承受的傷痛吧,單從表情克莉絲便能明白。很重視那人,也很重視和那人之間的事,再者從來擔當母親角色的瑪莉亞,更不可能不重視他們本該迎來的生命。可是因為一場酷劫失去了。

那是一場悲劇,並不是任何人的錯。

「你不會覺得,這是你該背負的責任吧?」

克莉絲一語道中。

自這次任務開始以來,克莉絲的預感都是百發百中。

這無疑是我考慮不周的結果。

瑪莉亞是知道的,LiNKER有可能會產生不良影響。身在那個處境下,也許別無選擇,但這仍無法改變是自己親手做成的事實。

那一刻下腹傳來的痛,然後溫熱的血漿滑過下身離開體內,他便知道生命流走了。那種深刻的感覺,始終不會在母親的腦內消逝。

翼的孩子確實是我所殺的。

如果他把這件事早點告訴翼,是否不會發展成這樣……

如果現在向翼承認自己的罪行,他又會用怎樣的心態去面對自己。

「雖然這事也許不該我來說,」克莉絲不知所措地撫撫後髮,又試著安慰對方。「不過,你不該獨力去承受這件事吧。」

道理,瑪莉亞故然明白,他甚至明白,如果不跨過這埋藏心中的芥蒂,和那人的另一個人生便不可能開始。

可是瑪莉亞就是缺乏這份勇氣。

克莉絲無法繼續這個話題,這不屬於他的認知領域。

月光繁星依然皎潔,悽悲冷光下,克莉絲只能伴在瑪莉亞身旁,去接受這一雙情侶間不曾有的告白。

「……瑪莉亞真的不和我們一起回去嗎?」

「對不起呢,我不能回去。」

「可是……death!」

離別之際,三人又相擁而哭。

翌日,瑪莉亞在幫傭的陪同下,隨翼一起把三名裝者送到戰地的交界線。讓克莉絲感到驚訝的是,翼竟然沒有拒絕瑪莉亞的請求。克莉絲感覺到,這位從前的前輩有了什麼改變。

是變得強大的自信嗎?還是只是無法抗拒瑪莉亞的請求。

克莉絲還是不懂。

「這裡再往前一點便是維和軍的基地。」翼平靜地說,仍是木無表情。

克莉絲看看翼,沉思了一下。大概這次一別,便再無相見之日了。

「……往後你們怎麼辦?應該會離開那村落吧。」

「原來便沒打算久待,只是為了任務才暫住在那裡,回去後便立即收拾離開。」

「資料已經回收完了嗎?」

「大致上吧。」

翼敲敲手錶錶面提醒克莉絲時間。克莉絲雖然心有不忍,還是把依依不捨的把兩名後輩拉離了女性身旁。瑪莉亞給兩名孩子遞去手帕,調和切歌便一直擦著止不住的眼淚。一旁的克莉絲看著,心裡也是一酸,可是他們不得不回去。

畢竟,這不是他們該待的世界

「克莉絲,他們拜託你了。」瑪莉亞柔聲說道。「還有……昨晚謝謝你。」

克莉絲不好意地臉上泛紅,他對感謝之言最沒抗力。

「嘛……嘛,總之,兩名後輩我會看緊的,你也不用擔心。」克莉絲回答。「好了,你們也說聲再見。」

「……瑪莉亞……」

「……再見……death。」

「嗯,你們也要好好保重。」

兩名孩子哭著,又想撲上去,不過克莉絲一把拉住了他們。

「好了,我們該走了。」

克莉絲就這麼拖行著兩名後輩,強行要他們離開。才沒走出幾步,決心又讓克莉絲突然回過身來:「謝謝你的照顧了,前輩。」

「瑪莉亞拜託你了呢,翼小姐。」

「嗯,拜託了death,翼前輩。」

聞言的翼愕了一愕。

三人的身影消失於林間,哭聲也漸漸消去。

—回去路上:

瑪莉亞仰視著翼,看著木無表情的臉容有點不自然,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高興嗎?他還喚你前輩。」

「……沒有。」

口是心非呢。

明明從前常說看到克莉絲的吃相便有種想守護他的感覺。

「倒是你捨得嗎?」翼反問道。

「捨得……那當然是捨不得,畢竟調和切歌是像家人一般的存在。可是正因為是家人,才更不願意他們墮入這邊世界吧……」瑪莉亞回答,一絲寂寞溢於言表。「不過於我而言,翼也是家人,是會陪在我身邊的家人。對吧?」

「嗯……」翼平靜地回答。

這種時候還會害羞的這把劍,是最可愛的。

「這次我們真的能回去了吧?」

「能搜集的資料也搜集齊全了,接下來只餘回去潛水艇上進行分析。」

才不是說資料的事啊,這個木頭。

不過這就是你的執著吧,仍然深信會在哪裡找到醫治我的技術。

「吶,翼。你能抱我嗎?」瑪莉亞微笑著引誘對方說。

「唔?突然間怎麼了?」翼疑問。

「嗯,有些事。」

翼把護身刀繫到腰間,然後俯身去環著瑪莉亞的腰腿。強壯臂膀將輕巧的女性抬到身前,兩人的距離無限地接近。

「這樣可以嗎?」

「嗯,謝謝你,翼。」

藍髮中夾雜的白髮又多了點,臉上又多了點滄桑。瑪莉亞兩手環到翼的頸後,拉了自己一把,讓自己緊緊挨在翼的肩上。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這本來骨感的身體,又多練出了點肌肉。

「翼,這樣你會覺得辛苦嗎?」

看著自己控制不住的手在翼頸後留下紅色的指印,瑪莉亞關心地問道。

「這點事不算什麼。」

又是這句話。

正是這樣,我才會討厭只能依靠你的自己。

你明白嗎,我不是想站在你身後,而是想站在你身側。

「吶,翼。我想跟你說個悄悄話……」

「悄悄話?」

「是很久以前便該對你說的悄悄話。」

「……那好,聽完你說後,我也有件考慮很久的事想告訴你。」

瑪莉亞曾經覺得他會把這個秘密保守到離開世界。如今他卻覺得,等到哪天我們都能跨過心中的芥蒂時,我們便會正式在這邊的世界重生。

即使世界捨棄了我們,我們也會創造屬於自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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