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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北京、萧墙之内、姨甥乱情】(1-7),2

[db:作者] 2025-07-20 06:35 5hhhhh 6680 ℃

  还没等男孩说下去,她的唇就贴到了他的嘴边。

  么,么,么……

  一下,两下,三下……

  女人轻啄不断,背直了起来,双手扶着男孩的俊脸,「就傻愣着,等会他们找来了就没时间了,么~」

  没有思考也没有言语,男孩便扶上了小姨的腰肢,他似乎不用人指导就知道正确的应对,揉着姑娘屁股的同时啃上了那滚烫的面颊。

  他们知道会变成这样,他们期待变成这样,女人的娇吟不听从中泄露出来,那坚挺的长棍形状也从男孩的裤裆浮现,女人再次明白了男孩自己长大了,已经完全可以掌握自己这个雌性的事实,忍不住腿部向那个鼓起轻轻靠去,想着自己如果能让男孩舒服是多么美妙的体验,看着他对自己喘气,对着自己的身体……

  不,不行,女人骂着自己浪荡,想着外甥他还小,万一没准备好怎么办?

  可被她认为是孩子的人,他正用舌头在女人的脸上粗鲁地摆动舔弄,居然戳向了她的双唇,就要冲破她的小口,女人匆忙抵抗。

  「唔……呜呜,不行!」

  她用力地拍着男孩的肩膀,要是平常那绝对会被认为是惩罚的力道,女人也被自己的力气吓了一跳,可坚持抿着嘴装出严肃的表情,「不行,序礼,小姨今天感冒,病毒性的,你会被传染的……」

  这一番劝解并没有起到效果,既严肃又可爱的表情反而让男孩心动、发笑。

  「我是贾宝玉啊,只啃丫鬟嘴上的胭脂。」

  「你才是丫鬟!」女人娇憨地斥责,又用力拍了他几下,「贾宝玉还和丫鬟洗澡时弄得满地是水,还在秦可卿床上……床上……」

  她觉得自己肯定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嘴上把门的一定是休假了,在和他说什么乱七八糟的,那天那个饺子嫂子的笑话其实她也是被气氛推着走说出来的,想起来就害羞,而今天自己说的话更加露骨。她期望自己的外甥最好没听懂,她觉得他应该没看过红楼梦,不,应该没看全也不会看那么细研究大观园里的倒灶事。

  可男孩的气息更粗重了,她知道他听懂了,他眼神中多了的不解和兴奋就能说明一切,她觉得那不解一定是对她为什么说这种荤段子的不解,他印象里的小姨应该更大家闺秀,更清高圣洁吧;那兴奋一定是对低贱的自己的兴奋,知道了能自己不是那种书里花里的人能侵犯自己的兴奋。

  女人侧伏在他的身上,不知不觉嘴又贴了上去,双壁更是紧紧搂住了男孩的脖颈,「只……只能亲嘴哦,听到了吗,序礼。」

  她颤抖地说着奇怪的话语,好像认定了男孩会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了,不过她的感觉是正确的,男孩的舌头缠上她的香舌后,她就被他端着屁股抱了起来,那屁股上的大手不停对挺翘的臀肉施虐,而他裤裆的鼓起也顶上了女人的大腿根。

  「唔……唔……!」

  她挣扎的却让男孩更加兴奋,一个转身就把自己的小姨撩在沙发上,一面继续舔弄淫热瘫软的口腔,一面双手压着她的膝盖用裤裆磨蹭身下的软肉。他感受到了了花园的繁茂柔软,感受到了守护花园的内裤的边界,他感受到了身下女人肚子小腹的火热和颤抖。

  他的嘴离开了她被亲的红肿的嘴唇,到那嫩白的颈子和优美的锁骨上咬着,鼻息吹着黑亮的秀发,嗅着那闷在家里一天的酸甜体味,下体的膨胀比之前更胜一筹。

  她试着反抗,却全身无力,他的身躯好似由钢铁铸造,全身就像刚从高炉里夹出的铁块坚硬滚烫,并且和自己一样浑身潮热,尤其是那个地方,那个之前她还没来得及关注的地方,不知不觉就已经有了那么巨大的成长,在她敏感的部位动来动去,而男孩的手也更得进尺的摸上她的乳房边缘摸上她的有些冰凉的脚掌。

  他搓热那优美细长的美脚,捏硬那灵动粗壮的乳首,终于她哼了出声。

  「哦~」

  那平日里活泼多变、高傲娇蛮的声线变成了呻吟,只一声,就让男孩的气力又增加了十分,她感觉自己要被压散了,玩散了,却十分舒畅,病痛的沉闷晕眩一扫而光,「序……序礼,再,用点力,对,下面,哦!唔——」

  「恩!!!」

  随着女人腰腿的痉挛,双脚的蜷缩,指甲在他后背的抓绕,男孩也闷哼出声,最后一次按压后腹部紧绷长棍颤动。

  他们回味了一会就反应了过来,对视着的两人眼睛里都是惊恐,「我们不算那个吧。」

  「不算!」

  男孩急躁的否定微妙地让她生气,「算吧!」

  「不算吧……」

  「你都那个了!」女人说着说着回忆起了最后,自己水流潺潺的时候那话似乎也在噗噗作响,不禁抿起嘴慢吞吞地建议,「要不,先把衣服脱一下吧,脏——唔!」

  缓过劲的男孩终究受不了身下小姨嘴巴叼着凌乱青丝和事后贤妻般的羞涩模样,裹着发丝吮吸起女人水亮的唇,不过女人很庆幸自己的嘴被堵了起来,要不然就要因为自己的蠢话被占更大的便宜了。

  ————————————-

  他们之后用一副碗勺喝了她差点煮糊的粥,序礼还是被母亲接了回去,倒是没有对他多加责备,不过有点让人失望的是把她欺负了一溜够的臭小子居然没被传染,壮得像头牛一样。

  「哼——」

  她不时的鼻孔出去弄得男孩全身上下不适,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昨天夜里等家人就寝后他们还偷偷亲了两口,怎么转天就变了模样。

  「没什么。」她手肘杵在车门的窗框上托着腮帮子上下打量着他,眸子里的赤裸直白让男孩不适。

  车厢里再次变得沉默,只有车载音响在尽职尽责地播放他的cd。

  「这谁选的啊,什么歌?」

  「我,」男孩可算缓解了尴尬,「这张叫cafe blue,就是咖啡厅的蓝调,这人是很有名的唱爵士的女歌手——」

  姑娘其实很欣赏他对音乐有品味的模样,不,应该说,喜欢他对爱好的认真。就算自己不理解时断时续、忽大忽小、唱法迷幻的曲子有什么好,可他极力维护自己热爱的模样的确可爱。

  他解释了半天,这张碟多么适合午后闲适时光,还是被毫不留情地换了下一张。音乐就是这样,不喜欢就不喜欢,理解不了就理解不了,她和他的感觉不就是那样吗?

  下一张碟还是不认识的外国女歌手唱的小调,母亲依然不喜,「天天倒腾你那些设备,耳机就花了多少钱,就没有中国的吗,一个都听不懂。」

  他争辩道这些都是试音的,录音质量极好,甚至都是中国没有出版、从外国网站买的,可只得到要消减他零花钱的通知。

  「为什么啊!」

  看他那着急的样子,她轻笑地说要给他的爱好出钱。

  「你妈不买,小姨给你买!」

  「别惯着他啊!」

  「对……没事,不用小姨。」

  司机的母亲没有怀疑,还道小子真实诚,人家说说还当真,可她妹妹却还坚持。

  「你真别给他乱花钱啊,你刚上班挣几个钱,他之前要买那套耳机和cd还是什么——」

  「那是功放!不对,解码功放一体。」

  「对对对,两万多块钱,真是不知道心疼钱。」

  谁知道听到了确切数额反而没让她退缩,「生日送你怎么样?」

  男孩此时心情复杂,对于那套设备他是极其想要的,但是小姨的热情和透露着的占有欲让他有点心悸,他可不想让父母看出什么,「别了,小姨你——」

  「哼,我送的都不要,不识好人心。」

  姐姐劝着她挣钱关心家人是好事,但还是孝敬老母亲才好,「而且年轻的时候要多存点钱,少花钱,尤其为了男人,就他这种小白脸,别到时候被欺骗感情……」

  女人嘻嘻笑了起来去掐男孩的大腿。

  「他敢?!」

  男孩确实不敢,但是脸越来越青,到底是年轻道行浅,心乱如麻,顾不得她玉手的嫩滑就往外推,虽然推开了但是脚还是没逃掉一顿踩。

  他不顾女人无理取闹地虐待,尴尬地探身往前排,「有张崔健的,听那个吧。」

  母亲打着方向盘驶向匝道。

  「没蔡琴的吗?齐豫的?」

  「事真多,有张蔡琴的,不过崔健不是挺好的。」

  「对啊,」不甘被冷落的姑娘参与进话题了,伏在司机椅背后,脸使劲往前凑去瞪序礼,「花房姑娘有吗?」

  「行行。」母亲终究是坳不过二人。

  听着那当年还年轻的老男人唱着情歌,车缓缓驶入了乡间,远离了都市远离了喧嚣,远离了复杂的曾经的社会关系,她打开了车窗,深呼了口气,觉得心中的怨气,对自己和他都藏着掖着没有勇气的怨气,都一吐而空,大大方方地靠向了男孩,男孩正要挣脱被环住的手臂,就听到母亲呵斥。

  「让你小姨靠回呗,小白眼狼!你小姨可最疼你——嗯~恩恩~无法逃脱花的迷香~」

  她听到姐姐的话就好像得到了尚方宝剑,胆子一下就大了起来,连穿着过膝袜的长腿都抵了过来。

  「就是,小没良心的!」

  「我不是去看你了吗?话,话说,妈你这不是会唱崔健的歌吗!」

  「会啊,我们那年代听都听烦了,除了港台的也没什么别的流行歌曲。」

  听姐姐又开始讲这些老故事她就无聊地玩起外甥的手臂,摸着挠着,看着他憋屈的表情又不是用自己柔软的胸脯撞撞他,「那会不是学生上街都唱他的歌吗,说《一无所有》就是那时候写的。你还老说我,你们当年不更叛逆吗?」

  「哪啊?唱一无所有那可早了。」当年男孩的母亲也算那代潮人吧,诗歌影视什么都懂点,不过说着说着就又绕回老故事了,「扯上他那就是瞎闹,那会工人职员什么的也都上街,很多人就跟着闹而已。」

  「崔健,唔,」许是被摸得心里痒痒忍不住,他盯着反光镜终于出手摸了一把小姨的秀腿,「我那会大学老师还讲和伤痕文学关系,不是挺有思想的吗,经历了那时代没准人家就好苏联美国那口。」

  「什么啊,你们现在那些老师,」男孩母亲其实平时表面很端庄,其实也有大侃的资质,「崔健他们家朝鲜族,其实就是当年跟了解放军的朝鲜人……恩?」

  「对对,我好像听我爸说过。」

  男孩顾不得继续和小姨互相玩弄手指赶紧回答道。

  「对,你爸他们当年住在部队大院,清楚那些混孩子和玩闹们。部队那些朝鲜人后来不少改了民族,而且看朝鲜韩国继续两班阶级那统治,朝鲜那会一年不如一年,韩国那边学生闹来闹去还搞什么暗杀,能喜欢美国苏联那套?当年回去和金日成的朝鲜多少人被清理了,我们小时候老一辈的净跟我们说朝鲜那些破事。你看崔健那些个歌,根本恨长征没进行到底,当年根本看哪派都是走资派。」

  「是是,没想到老娘对这事研究者这么深。」

  「那是,那会我和你爸在咱们家吃完饭,天天晚上还顺着北河沿那边过去看热闹,就六四那天,其实也要去,你姥爷生把我和你爸揪回来的。」

  听到男孩的姥爷姑娘的父亲,两人都从亲亲碰碰地氛围里冷却了下来。

  「爸?爸他把你们弄回去的。」

  「可不是,那会你还小,他姥爷那天真急了,差点打我。不过后来看要不说姜是老的辣,经历事多了判断确实有道理。」

  序礼默默在心里感谢姥爷,她也心里默默感谢,要当年真出个三长两短,就算没什么大事,估计就凭他爸带着他妈去的这事,对象也没法搞了。

  但是想到父亲的脸,父亲的说教,她又开始自我厌恶起来,慢慢松开了男孩的手臂,他没有说什么,很理解自己小姨的心情,这种善解人意让她越发想去亲近男孩,但那不是辜负他的理解,而且正是这种感情才让她讨厌自己。

  说起来家里的事说着说着总能绕到他的姥爷身上,可能姐姐确实和自己年龄差距很大,一直把自己当做女儿,家里的事情,能和自己说的也只剩下父亲了吧。

  「你姥爷关心政治的,那会老和邻居吴爷爷拿着报纸研究着研究那,小时候虽然没上过几天学,但是喜欢学习的,咱们以前那些书差不多都是你姥爷买的。」

  「是是啊,姥爷好学的,姥爷以身作则的,给你们讲旧社会的故事,告诉你们道理。」

  「呵呵呵呵~」她被他不耐烦地陈述逗得花枝乱颤,笑声也有点放肆,「确实,爸就是那一套。」

  「笑什么,真是的,爸那是真吃过苦,小时候——」

  「」小时候就给地主家扛活儿当长工——「」

  两人异口同声让年纪大的司机也都笑了起来,不知不觉间歌播到了《一无所有》。

  「别笑,哈哈,别笑了,」母亲的话并没有让后面的乘客熄火,他们发泄着听到那个死去的一家之主时憋回去的热情,「真是的,那会是真的苦,白面都吃不上,你爷爷做得最好的最拿手的揪面片、炝锅面那些,生活好了就研究吃面……不过谁都一样,你爷爷给地主家干活,地主也都——」

  「是是,地主的儿媳妇大著肚子也要下地里干活。」

  「嘿,这你们都知道,」女司机有些黔驴技穷,说不出新故事,「反正,反正就是你舅小时候特别懒,你姥爷就这么说你舅。」

  「现在也不是吗,」序礼忍着笑,学起姥姥的腔调,「什么活都不干全给娘们儿」

  「你不也一样吗。」

  母亲的话使得意忘形的他无比尴尬,「那个……额,学习忙。」

  两个女人都知道他回家作业写完根本就不复习,有时候在学校就和同学互相分工做完了,哪有什么忙的。「就是,你也一样!」她挑着眉毛挑衅地瞅着他。

  「不过无所谓,到时候像他舅一样找个好老婆呗。」

  「啊?」姑娘一下声音就高了起来,腰也挺直了,「姐,你这到底都教他什么!」

  「没办法,跟你说,这就是命的,你哥这就是命,自己什么事都不会,但就是有人给他做。」

  「哥是哥!你想让他变成那样!」

  「他还真就像他舅,女人缘就是好,你还记得家里那些照片吗?」

  男孩努力无视身旁小姨眸子里的熊熊烈焰,心慌且没有底气,「忘,忘了吧。」

  「忘了吧是什么,那不就在书柜上吗,这小子幼儿园毕业的时候都有好多小姑娘来合照,有一张一左一右搂着两个小姑娘照的。」

  「这么说好像还真有那张,」醋瓶子打翻的女人声音变得尖利阴险,「序礼,真忘了?」

  「忘……忘—」

  他没来得及否认就被母亲拆了台,「什么就忘了,其中那个纪,纪雅什么的,不就是你舅妈同事的闺女吗,小学和你还一个班的,那会去景山遛弯不是还碰到过她和她爷爷。」

  「妈,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你怎么忘得干净才对吧?!小浪子?」

  「这就浪子,还有呢,」十分了解序礼生活的亲妈终于找到了妹妹不知道且想听的话题,滔滔不绝,「咱们家邻居那个后来搬走的小姑娘就不说了,」

  「那不是李爷爷家的那谁吗?我,我也知道的。长得不好看,他哪看得上?」

  她努力表现得知情且豁达,却完全没让自己姐姐的嘴停下半刻。

  「对,不过那孩子确实,她爸还是过继给她爷爷的……还有啊,序礼后来六年级重新排了班级,他和当时学校的大队长同桌,那孩子心高气傲的,学习数一数二,家里好像从江浙那边搬过来,说话啊身条啊都好,结果毕业的时候连他们班老师都知道那姑娘整天围着他转;考完试发毕业证前咱们家不是出去玩了几天吗,就没让他去学校上那半天自习,结果那孩子据说伤心得也不去学校——」

  「妈,妈,你真是我亲妈!我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知道!」

  「跟你的那些老师尤其班主任熟啊,过年过节都送东西的。」

  到达度假村的路途上他的罪行一件件被检举,她从没想到他在比自己要短了很多的人生却有那么多和异性的纠缠,听到后来她的眼神都失去了光彩,朱唇张张合合,脸色苍白,连行李都没力气去拿。

  等姐姐去查看房间后,她才拉过他,盯着他的眼睛狠狠地说,「我……我也有人喜欢的!很多男生都偷偷给我写过情书,各种给送我东西,约我出去——」

  从来没这么直接跟他说过这些事的姑娘,这次也是慌了神,觉得外甥真是个浪荡少年对自己也是玩玩,想气气她,让他知道自己的存在感,可说着说着越来越伤心,今天精心装扮的睫毛眼睑上都泛起了水光。他本觉得车上的事完就完了,搬行李开窗户弄了一身汗,没想到这个丽人半天不说话一直惦念他那些连自己都记不住的旧事。他不知道该不该窃喜,之前这个让人垂涎欲滴的美人可就是这么看他生气的,但真到她吃着自己的醋,却一点没感受到被重视的乐趣,也没有对双方禁忌情感的担忧,只是由衷感到心疼。

  被枝叶繁茂地树丛挡住的阳光只有少许能有幸射到别墅的窗里,屋内就像三十那天黄昏一样暗淡。那天是他一肚子心事事,今天他的双手坚定地扶上了对方的肩头,就像之前小姨顶着他的脑袋一样顶着她。

  「我妈就爱乱说,别信她的,我学点什么都能给外人吹出花来。」

  女人的两汪水眸的还是充满不安,撅着嘴一副讨要说法的样儿。

  「阿姨,没亲过那些臭男人吧。」

  「当然没,想什么呢!」

  姆么——她红艳的脸蛋沾上了男孩的口水。

  「我也没亲过她们。」

  那一刻,她瞬间觉得晦暗的洋房明亮了,潮湿的空气清爽了,自己刚才和小丫头片子一样幼稚的行为是如此划算值得。

  「你只能亲我。」

  她用刚擦掉泪水的手指又揪起他的耳朵,「听到了吗,只能亲我。」

  「恩。」

  当她听到了他的承诺时,他们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3

  男孩穿得整整齐齐,枕着手臂平躺在床铺上,听着自己昂贵系统放出的拉二,思考着。

  说是思考,不如说是逃避现实,没有逻辑更谈不上思辨,脑子里不时蹦出什么【为什么要听拉赫玛尼诺夫;听维瓦尔第那不是破坏气氛;《命运》不是更激昂……不不,那会让外面的家人吓一跳】之类毫不相关的念头。

  什么?他究竟在思考什么?

  那自然是痴男怨女们亘古不变的深奥的哲学问题:爱情是什么?

  「……爱他妈的到底是——」

  嘴中突如其来的粗话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已经心痛到喘不过气来了。

  他翻过身看向堆在书柜旁的纸箱,那里面放着的是他梦寐以求的的数字播放器和耳放,男孩本和父母说好,高考后就作为奖励入手,可现在离那场决定人生的大考还有一个多月,她们是男孩心中眷恋的人送他的,他没有被那丽人包养的自卑感情,因为这些礼物是失败者的慰藉品,是可悲的饯别礼,是丑陋的补偿。

  他打开过那令人憎恶的纸箱,里面有着那人的信,信封上有着她娟秀的字迹:吾甥序礼亲启。

  然而他根本不想启封。

  序礼想过撕烂那信,砸烂那铜铁,可她们有罪吗?她们没有,自己有,写信的女人有,他们在一起便是罪,就像被自己扔在地上的书里介绍的。

  他看著书,心中罪恶感更增。他跟家人说自己在复习,自己为了应试在阅读,而他却因为那低俗的欲望困扰,把高贵的知识扔到地上。他捡起了涂先生的《乱伦禁忌》,想着先民那原始的恐惧,那为防止不同辈分不同年龄层结合设置的各种禁忌,想起了打破这一切的自己……她呢,她已经认罪伏法了,她就要改过自新,男孩质问自己,还要沉迷在不切实际的幻想里吗?

  他又看向还在自己床上的书,刚才他翻看的费先生的《生育制度》。

  即使心乱如麻,费先生的文字也感染了他,那种人类为了延续的伟大,结合先生的人格、学识、理想,男孩不由得有一种感动,他的小爱又能算得了什么?

  人类的结合是一种责任,为了繁衍为了养育后代,而自己和她的事绝不是健康的榜样,哪怕是单就法律他们也没有任何可能。

  「呵——」

  他又瘫坐在床上,把音乐继续放大,逃避着现实。

  【费先生是否当年也用功能学派的底子逃避现实呢,逃避那深爱、早亡的发妻——】

  他知道自己不敬,先生跃动的文字滋养鼓励过自己,甚至那严肃的父亲都对那逝去的老人敬仰崇敬,看到自己买的书自豪地告诉男孩,费先生晚年曾写信夸赞过他的文章;他也知道人们为何结合,绝不是为那虚无缥缈的心动与爱恋,他努力要当爱情的虚无主义者,可心中的痛,那茶不思饭不想的身体反应依然实在,他如何也摆脱不了那段罪恶中的快感。

  他的脑海又被那人的记忆填满,她的笑脸是那么娇俏可爱,她的肌肤是那么白皙柔滑,她的气味是那么清新勾人,她的一切的一切,他就要失去了——她,他的小姨,今天就要结婚了。

  【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他马上就明白这是理所应当的结果,失去小姨才是世间的常理。

  【爱,果然是要占有吗……】

  他又一次否定了这个幼稚的想法,家人之间不存在占有,他们互相拥有,她即使不是自己的爱人,也是自己的小姨;他们即使不是夫妻,也将相互扶持、共行;他还会见到她,不会失去她……

  不。

  男孩对自己的说服又一次失败了,盯着那纸箱里冰冷的金属拉丝面板,他早就失去了那记忆里火热的可人儿,之后的小姨将会是另一个人了,接受了现实、对男孩冷漠、努力忘记过往不堪的人。

  他不愿意砸掉那礼物,那会让他显得可笑;他不愿意用那礼物,那会让他感觉自己肮脏,是的,肮脏,是弄脏她的肮脏,也是接受了今天现实的肮脏。

  深陷在自己世界的男孩被母亲的开门声唤醒,「序礼,咱们……关小点声,还以为你真复习呢!咱们先走吧,先到会场去吧,家里太乱了。」

  他的卧室外面人声鼎沸,亲戚邻居,摄像师、化妆师、伴娘,认识的不认识的全挤在这个本来还算宽敞的老房子。

  他随着母亲离去,母亲她穿着优雅得体,脸上的疲劳也带着喜色,男孩努力地配合家人们,回应着人们的问候,努力让自己冷漠又稍有不甘,塑造那个和美人关系最好的小外甥的形象。

  「嘿,我刚来就走了啊。」

  邻居奶奶中气十足地责备序礼,一家子没有男孩的她自幼疼爱他,甚至平时饭点吃完饭就会过来串门,看着他吃饭,她说她最喜欢看小子唏了呼噜、风卷残云的样子。序礼知道,她把自己当成不曾拥有的儿子,不曾拥有的孙子,不过就连这么关注自己的她,今天也没有多过问自己,听了妈妈说「王阿姨,我们先走了」,也就继续安慰抽泣的姥姥。

  「我的老妹妹唉,哭什么啊,该高兴啊,这四姑娘也出嫁了,老牛他也就安心——」

  就像往常一样,序礼坐在后排,听着开车的母亲唠叨家长里短,但今天没有他没有不耐,反而觉得这日常是那么难得,直到母亲抱怨起今天的婚礼安排。

  「你听没听啊?!真是的,神游外物,」母亲也不想对他最近的状态做过多批评,只当要高考了压力太大,「下午还要去补课,你走之前也不去看看你小姨就走。」

  是的,他没有去见在闺房的小姨,那个今天被万众环绕的她,就连昨天他都和没她说话,他甚至没看她,他不敢细瞧她的眼神,就当做没这个人,即使和他说话,也就点头称是糊弄过去。他害怕,害怕女人眼神中的决绝,她通知他自己的那天是那么令人恐怖。

  「我要结婚了,序礼。」

  那天,她套着男孩喜爱的白色薄毛衣,剪短了秀发的她依然靓丽动人,不如说更多了分可爱,是的,她笑得是那么可爱,光芒在柔嫩的肌肤上闪烁,她的新发型露着额头,笑容让熟悉的酒窝也展露无遗,鼻子蜷缩着,没有半分委屈。

  他其实早有预料,但那一刻还是胃部抽搐全身无力。

  他没有回话,目光也只是和她一触就躲开了,两人不说话其实已经有时日了,有一周……两周……还是一个月?但相比做出结婚的预定还是太快了。

  他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听着她向家人陈述着和她结婚的男人的事情,即使恶心到想吐,也想了解得更多一些。

  他做了最后的抗争,向母亲外祖母抱怨她草率的闪婚,抱怨那华而不实的凤凰男带她去簋街那种没品位的地方吃饭,抱怨他们去看那的三流爱情电影,抱怨他没有房子却买好车……但小姨就是家里人的心头肉,含在嘴里怕化了,终究是没有人能反对她。

  「瞧你那样,别郁闷了……」

  前排的母亲撇着后视镜说道,「你小姨你也不是不知道,一根筋……我其实也劝过她,我问过她单位的领导,追她的大有人在,谁知道怎么选了你现在的姨夫。」

              【姨夫——】

  男孩张了张嘴,不想说这个词,他把头抵在了前排后座上,隐藏起自己的苦笑,「是,是啊……小姨就那样,对,对了,王奶奶怎么叫小姨四姑娘?」

  没想到这转移话题的随口一语,竟令母亲骤然沉默,露出了奇怪的怀念中带着不忍的表情。

  「……四姑娘,啊,」母亲又顿了顿,「恩,就是四姑娘,不是加上你舅舅排行老四,其实啊,是你妈我之后还你还有个姨。」

  「啊?」

  奇怪的是序礼并没有多少惊讶,深陷悲思的他反而差不多猜出了缘由。

  「唉……当年你那个姨,她就,应该叫夭折了吧……又赶上十年动乱,那会你姥爷还下干校了,唉,发烧,送医院也查不出来什么病,就两天,烧着烧着就那么过去了,最后一面你姥爷都没见到……」母亲的语调低沉,还有些不正经,可男孩知道,她隐藏起了哀思和沉痛,毕竟那是一个人,一个亲人,「没赶上好时候啊,查出来了那会也缺医少药的估计也治不好……唉,所以啊,他最疼你小姨。」

  「啊,」他想到那个老头子,想到今天热闹的家中,居然不由得有点嫉妒,嫉妒她,嫉妒他的最爱,怨恨着她的随心所欲,似乎她从一出生就有人这权利,也许正是因为全家人的爱,他才能如此平淡地伤害自己吧,「真好啊,小姨。」?「他也疼你的,序礼。」母亲连这点小心思都听了出来,「你出生后他就最疼你了,爸他是怕你们每一个人有事,他看着你们长大就高兴。」

  他想着老人的笑,即使那老人的面孔已经模糊,老人的声音已经陌生,只要想到他,男孩就得知自己被爱着,就能获得了力量,好好活下去的力量。

  母亲看着他缓过神来欣慰地微笑着,「你也长大了,我才跟你说这些。家里的很多事啊,你姥姥也不愿意提——」

  「行了行了,什么地震啊,什么你考大学啊,听都听出茧子了。」

  「嘿你小子——」

  是的,他长大了。

  【是啊,我长大了。】

  男孩再一次从那胸口里的沉闷确认了这点。他长大了,他失恋了。

  男孩坐在角落的一桌不熟悉的亲戚间,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婚宴的菜品堪称豪华,但他食之无味。

  周围的大叔大妈更是聊着无聊至极的事情,什么谁谁来了没有,谁谁现在在干吗,谁谁生病了,饭店真好啊,排场真大啊,时间一晃就过去了,男孩都这么大了、没想到小姨她都结婚了。

  他还是不喜欢凑热闹,欢腾的氛围,并没有开空调的五月份,都让他感到头昏脑涨。

  序礼没有去迎接婚车,一直坐在这里,看着人来人往,周末的补课从来没有让他如此期待过,他一次次看着时间,一次次叹气,他终于在人群中寻觅到了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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