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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极之旅第四周,白马宁子今天回来后,直接病倒了。
基地的医生来看了看:「还好只是低烧,脚趾有些冻伤,吃完药在基地好好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木村老师你太失职了,你居然让白马小姐背着20斤的行李在雪地里步行几小时,夜晚回来还要继续工作,我要去投诉你!」随即气冲冲的离开了。
木村教授莫名其妙挨了顿骂,也有点生气:「白马小姐你体力跟不上还要逞强,每次出行都因为你要多休息一两次。而且队伍里就你一个女生,分派任务睡觉上厕所都不方便。你本来也不是正式的科考队员,以后不要跟着我们添麻烦了。」
白马宁子躺在床上,头昏昏沉沉,大姨妈让肚子疼痛难忍,木村教授严厉的语气伤人极了。她突然感觉十分孤独,像是被所有人都遗忘了一样。在这1。4万公里远的地方,没有家人,没有好友,没有未婚夫。渴了没人给递水,病了没人找药,孤单了没人在身边陪伴。白马宁子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如此脆弱,把头埋在被子里哭泣。此刻只想窝在凛人的怀里撒娇。
「咚咚,咚咚」神宫孝之特有的敲门声传来,「白马小姐我进来了。」
白马此刻给人的印象不同于以往,脸蛋清减了不少,身上的针织毛衣略显宽松,绑成一束的黑色长发也显得凌乱,双眼通红。
神宫孝之小心翼翼的把她扶起来,喂她喝下红糖水。「其他人都在整理标本,我偷偷溜出来的喔~」
白马宁子听了,肩膀颤抖一下,温热甘甜的红糖水喝下去,似乎连肚子也不痛了,心也随之温暖起来,眼泪不停的流出来,怎么也止不住。
「哎?我认识的白马小姐可是坚强独立喔,可不会因为这种事被打倒!」
「呐,神宫先生你知道吗,我的母亲评价我是个懒散废物,因为我无论什么事都想体验一下,所以做什么都只是浅尝辄止,结果就是半瓶子水。我不能像母亲那样全力经营家庭。我不能像凛人那样投入所有热情和精力去制作电视剧,甚至不能像村上小姐那样为了梦想干脆保持独身。没有一件事值得我投入全部生命去热爱,我用旅行逃避现实,就是因为我感受不到自己真实的活着。」
「白马小姐你太谦虚了,你琴艺插花书法烹饪写作绘画样样都会,比普通人强的太多了。」
「那是因为我是白马家的女儿,这些技能也只是博而不专罢了。大家族的女子谁不会这些呢?家族让我们接受这些教育,也不过是为了卖个好价钱而已。我就像一个浑身贴满标签没有灵魂的人偶,去掉这些琴棋书画的标签,我还剩什么呢?」
「你这么说我可不同意,能把这些事情做好已经很不容易了,大家族的子弟成天混吃等死的也不少。再说你的母亲哪有那么贬低你,我拜访白马家主时,她可一直夸你呢——太太会的副会长。」
不知怎得,此刻白马宁子听到太太会莫名羞耻,刚才的伤感烟消云散,惊道「哎哎哎?难不成你是京都的那个神宫家?」
神宫家族是以金融业和银行业为主构成财阀最高权利机构「经理会」的核心之一,背后遥控第一劝业银行。尤其是经济危机后,日本财阀救市,七大银行整合成了三大银行,六大财阀紧密联系交叉控股,形成了财阀联盟。在《反托拉斯法》出台前,他们才是日本事实上的天皇。白马家在神宫家面前就是乡下土财主,凛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五大电视台也只是人家的喉舌而已。
「没错,所以我很理解你身为白马家继承人的痛苦,你至少还有一个爱你的未婚夫千原凛人,我甚至连决定自己婚姻的权利都没有。我知道白马小姐虽然把我当成好朋友,但一直也在提防我,还把我当挡箭牌使用,现在该放心了吧?」
白马宁子的心思被戳穿了,不好意思地甜甜一笑。想到凛人莫名有点慌张,她知道自己心乱了:「神宫君你认为男女之间有纯粹的友谊吗?」
「我们之间不就是纯粹的友谊吗?而且这个问题我刚好知道正确答案呢!」
「这个问题居然还有正确答案吗?」白马好奇问道。
「当然啦,男女之间有纯粹友谊的前提就是要么女丑!」
「哎哎哎,你在变相说我丑吗?」白马鼓起了包子脸,「还有半句话呢?」
神宫孝之端着碗走到了门口,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似乎有点害羞:「要么男gay!」说完快速离开了房间。
「哈哈哈哈,要么女丑要么男gay。神宫君你可真是个天才。」
白马宁子笑得肚子都疼了起来,刚才的孤独寂寞都不翼而飞,不一会便深深睡过去。她再醒来已时经是深夜,烧也退了,但这么久只喝了一碗红糖水,肚子饿的难受。
白马宁子穿好衣服悄悄去往管理楼,准备去食堂做点吃的。深夜的管理楼只有自己的脚步声,恐怖氛围十足,还好二楼的灯光还亮着。咦?标本室还有人吗,白马宁子好奇的走过去。只见诺大的标本室里只有一个人,昏暗的灯光洒在房间里,贴着白马宁子的编织袋被拆开,已经分类好的透明标本袋堆的到处都是——那本应是属于我的工作。神宫孝之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原本活力十足阳光自信的他,此刻脸庞上却满是疲惫。白马宁子星眸波光流转,一时看痴了。
…………
「神宫君,神宫君,醒一醒。」白马宁子晃着他的肩膀。
神宫孝之努力睁开双眼,打了个呵欠,当他发现白马就在身旁时,脸上懒散的表情顿时僵住。
「真是偶然呢!」神宫孝之憋了半天,只能吐出这样的话。
「是呢,神宫君,能在深更半夜的标本室里遇到你真是偶然呢!」白马小姐露出小恶魔的微笑,一字一顿的说道。
「……」神宫孝之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是凌晨了。
「神宫君,你这样的行为很容易让女孩子感动呢,得分很高哟。」
「是吗,不知道我在白马小姐心里有多少分?」
「0分!」白马宁子露出大恶魔的微笑。
「我不是得分了吗?难道我原本是负分?!!」神宫孝之发出哀嚎。
「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嘛!不计分的!」
两人经过那一番谈心,彷佛放下了心结,此时相处轻松自在像多年老友一样。
「走啦,神宫君,我们去吃点东西。」
「我不饿啦。」
神宫被拉着来到了厨房,刚睡醒还有点迷糊,一根汤匙倏地凑到嘴边,下意识的张开嘴,布丁入口即化,甜甜腻腻嫩滑可口,满是牛奶和鸡蛋的香味。
白马宁子眼睛眨个不停,露出魅惑的微笑。
「神宫君,这样的甜度,你喜欢吗?」
「太甜了……」
……
一周后,昭和基地,管理楼,食堂。
「最艰辛的样本采集工作已经顺利收尾,后续工作会由我们科研人员对采集回来的植物、土壤等样本进行测序、分析,辛苦各位了!你们可以放假了!」
「干杯!」
「还有,我要郑重的向白马小姐道歉,感谢你之前和我们一起的艰辛奋斗!感谢你为我们科考队提供的最强后援支持!」
「白马小姐做的猪排饭太好吃了!」
「就是,白马小姐跟我们一群臭男人去风餐露宿干嘛!哇,舌头都差点咬掉了……」
白马宁子穿着一身纯白的厨师装,曲线玲珑,听着众人的赞许,笑眯眯的道:「我只是希望能帮助大家。」
「白马小姐!干杯!」
吃完饭后,放假的队员留在酒吧喝酒放松,神宫孝之则和白马宁子一起前往图书室。
「白马小姐,我说的对吧,你没必要每个方面都做到最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内发光发热不是很好吗?大家没人责怪你半途而废,反而都很感激你。」
「我知道啦,不过每天看着你们出去探险,我却待在基地里,稍微有点寂寞呢。」
「我也完成科考任务了,明天一起去游玩吧……」
昭和基地的图书室里大多都是文献和科普读物,神宫孝之则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小说。白马宁子则带了本汉诗集品读,桌子上煮着一壶红茶。
「白马小姐很喜欢华夏文化呢。」
「是啊,白马家的文化教育和华夏息息相关,学唐手防身,练书法修身养性,读汉诗培养才华,连绘画都是学习的传统唐绘流派。」
雾气从略显朴素的杯中冉冉升起,白马宁子用细长的手指拎着茶壶将茶水注入杯中,一板一眼姿势优美,赏心悦目,让人感受到古典之美。
喝着暖呼呼的红茶,神宫孝之满足的呼了口气:「看来大家族的教育都差不多。我很喜欢寒山的诗。' 三界横眠闲无事,明月清风是我家' ,轻松优游,让人在浮躁生活中也能感受平静。」
「我最喜欢的是明代诗人唐寅,汉诗训读课本上只有他的一首《桃花庵歌》,所以很少人知道。唐寅诗画书三绝,别号桃花庵主,自称' 江南第一风流才子' ,颇有李太白之风。」
神宫孝之摇了摇头:「日本人多读唐诗,宋词了解的人都不多,更别说明代诗人了。」
两人从汉诗聊到书法,从书法聊到绘画,从绘画聊到茶道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
白马宁子盯着诗集发呆许久,神宫凑过去,是一首手抄诗: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白马小姐,这首诗出自哪里?我怎么没有读过。」
白马宁子脸颊泛红,有些结巴:「啊……这是,这是凛人写……写给我的……」,顿了顿道:「也可能是从哪抄的……,但是我很喜欢。」
神宫孝之脑袋上冒出了几个问号:「千原老师不是国民教师大才子吗?他的剧本金融、爱情、推理、医学、美食、律政、警匪、家庭无所不包,简直是千年一见的奇才,怎么会抄诗呢?」
白马摇了摇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凛人他远没有神宫君你这么博学,我们在生活里其实没有多少共同语言。他甚至连词牌韵律都不清楚,怎么能写出这样的词呢。至于他的剧本……怎么说呢,我感觉像是早就存在他脑海里,直接黏贴出来。」
神宫孝之羡慕的说:「也许他就是天授之人吧,我们普通人很难理解。」
白马宁子默默盯着这首词,有些失落,良久无话。
……
夜幕降临,白马宁子在房间里刚刚陷入睡眠,发出微微地呼吸声,和平常淡雅镇定的样子完全不同,憨态可掬,只有微皱的眉头透着一丝愁思。
「咚咚,咚咚。」
「神宫先生吗?」敲门声让白马宁子瞬间惊醒。
「是我,白马小姐!穿好衣服跟我出来……」外面传来神宫孝之做贼一样的声音。
白马宁子一头雾水,但还是跟着神宫孝之偷溜出了基地,一路小跑,半小时后到了海边。
「神宫君,半夜来这里干什么呀?」
「嘿嘿,等等你就知道了。」神宫孝之拉着她在海边的雪地上坐了下来。
南纬66度的夜晚很短,很快太阳逐渐从地平线升起来,天空中的颜色快速变换,时而赤红时而金色中夹杂紫色,最奇妙的是阳光洒在海洋、冰川和云朵上将其染成粉色,两人置身在这粉色世界,如在少女的梦中仙境一样。白马宁子出神地欣赏眼前的美景。
「白马小姐,生日快乐!!!」神宫孝之捧着一小块海绵蛋糕,上面插着一根蜡烛,掏出打火机将其点燃。
「神宫君,你……你怎么会知道的……」白马宁子感动地哽咽起来,努力遏制眼泪流下来。
「白马小姐你一看就有心事嘛,还3次跑去了白濑号上面,今天肯定是个特殊的日子,快许愿吧!」
「我……凛人他似乎忘了我的生日,一整天都没给我打海事电话呢。」白马宁子吹灭了蜡烛,垂下双肩,难过的说道。
「需要的话我可以把肩膀借给你使用喔,免费的!」
白马宁子头微微一歪靠在神宫的肩膀上,无声的哭泣了起来。
「呐,神宫君,能给我讲一个笑话吗。」她带着鼻音说道。
「从前有个章鱼,他看见了一个可爱的姑娘」
「于是他伸出了一只手……」
「又伸出了一只手……」
「又伸出了一只手……」
「又伸出了一只手……」
「又伸出了一只手……」
「又伸出了一只手……」
「……你在哄我睡觉吗?」
「又伸出了一只手……」
「又伸出了一只手……」
「……」
「终于用八只手拥抱住了他最心爱的姑娘……」
「噗……」白马宁子被逗乐了。
「神宫君,你这个笑话得分很高哟!不过……」
「我知道的,不计分嘛!」
神宫孝之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两人相互依偎着直到天亮。
……
清晨,「白马小姐,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神宫孝之跨上了一辆雪地摩托,急道。
「哎?这样真的好吗,我们使用雪地摩托不用申请吗?」白马- 好好学生-宁子踌躇不前。
「这种事不用商量的啦,木村教授待会要出来了,被看到我们就惨了!」
白马宁子无奈,只能骑上雪地摩托。
「GOGOGO!我们出发!」神宫孝之一马当先,雪地摩托发出轰鸣声冲出去。
「神宫君,开太快了,要注意安全啊。」神宫放慢了速度,白马宁子追赶上他,并排而行。
「没事,我早就探过路啦,这条路线很安全。你难道不想在南极飙车吗。」
今天的南极大陆天气晴朗,蔚蓝天空中飘移朵朵白云,云下是晶莹幽蓝千年不化的寒冰岛屿,雪山海岛边缘是湛蓝的大海。
白马宁子骑着雪地摩托飞驰着,寒风刮过耳旁,她的心情也雀跃起来。
两人很快来到了基地旁的雪山上,神宫孝之把摩托丢在山脚,拽着白马宁子飞奔上山,饶了一圈。
「今天我们的活动就是滑雪!」
「哎?可是滑雪板、雪橇什么的都没带啊。」
「没关系,什么装备都不需要!你躺好了护住头,我推你下去!」
「等等!我还没做好准备!」白马宁子从山顶望向山脚,垂直落差超过百米,云层在脚下,下面是上千米的斜坡,心里慌乱。
「啊!!!!」白马宁子直接被推了下去,肾上腺素狂飙,她不敢往下看,只得抬头望向天空。雪上飞驰的感觉非常自由,可以忘掉很多生活中琐事,白马宁子此刻心里只有碧蓝的天空和无垠的雪地,感觉自己跟大自然融为一体。
「感觉怎么样!」神宫孝之紧随其后。
「不怎么样!我都吓死了!」
「哈……那我们就回去吧?」神宫孝之眨了眨眼,揶揄道。
「我想……再来一次!」白马宁子有点脸红。
他和她再一次来到山坡,两人手拉着手往下滑,几次之后累的躺在山坡,静静的看着天空发呆。
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畅所欲言,每一次交流都是思想的碰撞,说话时完全不用刻意地去迎合对方。他们也可以安静的待在一起做着各自的事,即使不说话也根本不会尴尬,甚至连一同发呆也感觉很自然舒适。
「呐,神宫君,你为什么总是哄我开心啊?」
「因为其他人开不开心和我没关系啊!」神宫孝之理直气壮地说道。
「……」白马宁子无话可说,只能保持微笑。
第三章 惊变
时序进入十二月,一年将尽的气氛逐渐浓厚,时间流动的速度似乎也越来越快。
这天,神宫孝之和探险队从内陆回来。基地里气氛压抑阴沉,管理楼里科考队员哀声叹气,市桥达也和藤井修一大口喝着啤酒,众人看到神宫孝之都面带惭色。神宫孝之左看右看没找到本应在厨房的白马宁子,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神宫阴沉着脸问道:「发生什么事了?白马小姐呢!」众人都低头不敢说话。
神宫孝之一拳锤在桌子上,像要爆发的火山恨声道:「有没有人能站出来告诉我!究竟出什么事了!」这才有人说出事情经过。
……
时间倒退到两个小时前。
昭和基地众人听说今天美国科考队要过来交流,把基地里里外外全面打扫,除在外观测的所有基地人员都在外迎接。
直升机上昂首阔步走下几个人,领头的是来自麦克默多站的马钱特博士,身边跟着金发帅哥劳尔斯。站长和一众管理人员都围上去,点头哈腰,嘘寒问暖。马钱特博士和站长商量了物资补给问题,顺便派手下指导他们进行设备维修,并参观了昭和基地。
「那位美丽的日本女孩是白马宁子小姐吧?」马钱特双眼放出淫光。
「啊,她是我们这次度夏的科考队员,您是怎么知道的?」
「白马小姐之前也给我们科考队发过申请邮件,事实上这次我们就是来邀请她去麦克默多交流的。」马钱特和站长说话时视线却一刻不离白马宁子,恨不得把她生吞进去。
图穷匕现,站长这才明白为什么马钱特这样的大人物会莅临昭和基地。麦克默多就是一个巨大的淫窟,在那里酗酒吸毒滥交都是稀松平常,名声臭不可闻。愿意去麦克默多的少数女队员也是为了金钱和性。因此马钱特每次来南极都会带着女学生,甚至邀请不明真相的「旅行女性」去基地交流,在那个无法地带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站长可不想把白马宁子推入火坑,更别说她的未婚夫和白马家也颇有势力,于是说道:「白马小姐在我们基地有很重要的工作,恐怕不方便去交流,您看能不能换别人?」
「站长先生,我可不是在和你商量,你也没资格和我商量。」马钱特语气满含威胁,目光狠厉,站长立刻缄默不语。
「不行,白马小姐是我的队员,我不会同意她去麦克默多的!」木村教授站了出来。
劳尔斯一拳击中木村腹部,抓着他稀疏的头发说道:「马钱特博士的决定在这里还没有人能反对。」
木村教授疼的冷汗直流:「我……我……不同意。」
劳尔斯一掌把他击晕,两个黑人保镖掏出手枪,目光扫视全场,基地的男性都畏畏缩缩不敢对视。
80- 90年代的日本人对美国的观感复杂,从「卖掉东京,买下全美国」的极度自傲,到泡沫破裂后的极度自卑,现在的日本人对美国的跪舔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颇有当年几十万民众箪食壶浆欢送王师的味道。
例如驻日美军在冲绳肆意妄为,政府甚至公开为其组织所谓的「联谊会」、「交流会」,和当年国军的景明楼一样毫无下限。95年驻日美军破门轮奸12岁幼女骇人听闻,日本政府也只当无事发生,激起8万冲绳民众的抗议,最后波及全国才使得美军让步。
马钱特等人就算打死人,只要回到麦克默多屁事没有。在场众人不敢站出来太正常了,木村教授这样正直的人反倒是少数。
市桥达也和藤井修一早就对白马宁子觊觎已久,对她和神宫亲密感到不满。
「白马小姐她一定很乐意去麦克默多交流的。」
「是呀,木村教授糊涂了,马钱特大人,如果可以的话我都想一起去呢!」
马钱特露出快意的微笑走到白马宁子面前:「白马小姐,你不希望木村教授这样的事再发生吧?乖乖和我们走。」
白马宁子不想连累基地里的其他人,只得点头。
……
「所以你们就让他们把白马小姐带走了?你们这群懦夫!」神宫孝之已经出离愤怒,攥紧双拳,像头怒狮一样直欲吞人。「秋本先生,立刻联系自卫队,我要乘直升机,立刻马上!」
「少爷,我已经联系家主了,大人会出手,你不要太担心。」
神宫孝之心急如焚:「可是他们已经走了2个小时了,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夏季的麦克默多站游客很多,游船载着成千上百的游客,从美国、新西兰、澳大利亚等世界各地来到这里。光繁华景,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不愧是南极第一站。但这样光鲜亮丽的外表下隐藏的却是最深的罪恶。
「劳尔斯,把这个女人按好了,贱女人居然敢踢我。」马钱特愤怒地扇了白马宁子几巴掌,随即端起红酒优雅的喝了一口,手指在她的脸上细细摩挲。白马宁子自持武力本想抓住马钱特当人质,却被劳尔斯两招打趴,口中塞了棉布双手被制,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用仇恨的眼光看着马钱特。
「贱人,我上完你了还有劳尔斯,劳尔斯上完还有杰弗里刀疤,我保证你会有个难忘的夜晚。」马钱特把红酒从白马脸上倒下,一路下落渗进领口,把胸襟打湿,显得妖冶而魅惑。杰弗里和刀疤在一旁兴奋的喘着气,贪婪的盯着白马的胸部。
马钱特手指从脸颊一路下滑,从前襟伸入直欲抚摸酥胸,白马宁子此时满是绝望和悲愤拼命挣扎。正此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发出警报声。劳尔斯一愣神,白马宁子趁机挣脱,抢起桌上的军刀就欲自尽。
身为白马家的继承人,白马宁子早已不是什么青春懵懂的小女孩,曾经祈求神明也从未发生奇迹,即使哭喊也没有英雄会赶来帮忙,因此她才决定不依靠任何人活下去,独立自由地追逐梦想。军刀已经刺破外衣,心脏处的肌肤都感受到了那份冰冷。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脑海里闪过凛人的身影,却发现自己心里最想见的那个人是他……。
乌斯怀亚夕阳下的邂逅,德雷克海峡一起面对风浪,南乔治亚岛王企鹅群中的漫步,东钓钩海岸粉色的日出……。这两个月的心动次数比和凛人几年加在一起的都多,白马宁子泪流满面。军刀刺入胸口,鲜血溅射出来。神宫君,再见了……
「宁子!不要啊!」
白马宁子恍惚间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看到他一脸焦急的拿枪冲了进来,绝望地将自己抱起。依偎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真实又温暖。
神宫君,你果然是属于我的英雄呢……。
昭和基地医务室。白马宁子睁开双眼,入目是白色的天花板,嗅到浓重的药味,原来我还活着啊。歪了歪头,他就在趴在床边静静睡着,握着她的手。白马宁子想要悄悄下床,用了用力没有睁开右手,他握的太紧了。
「宁子,你醒了?」神宫孝之语气充满惊喜。
「神宫先生,谢谢你救了我,我昏迷了多久?」白马宁子用温柔到不能再温柔的语气说道。
「两天两夜,还好刀只插进去了半寸,我差点以为要永远失去你。」
白马宁子坐起身来,病号服拉扯的有些歪,露出胸前大片春光,她有些羞急,下意识的朝神宫孝之看去。
他的目光完全没被春光吸引,紧紧的盯着自己的左脸颊,他有些心疼的抚了上来:「宁子,还疼吗?」那是之前被马钱特掌掴的地方,现在还有些红肿。
「不疼喔,神宫先生,你……你为什么叫我宁子……」
「因为我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白马宁子心脏快要跳出胸口,好像预感到他会说什么,「神宫先生,我希望你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我已经有未婚夫了。」
未婚夫三个字让他瞬间冷静下来,「我知道了,白马小姐,未经允许,擅自喜欢你,我很抱歉……」。神宫孝之的声音充满了落寞。
「神宫先生你知道吗,凛人他呢缺点很多,工作狂不回家,跟几个女孩纠缠不清。但是他身为制作局局长,却能洁身自好不受诱惑,从来没有对不起我,跟同等地位的其他男人一比简直是绝世好老公了。他爱我,我也爱他。我想你之前关于男女关系的论述是对的,男女之间是没有纯粹的友谊的。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近到没有友谊存在的空间。我想我们该保持距离,你离开吧,我要休息了。」
白马宁子知道自己动摇了,神宫先生已经在自己的心里生根发芽。想到自己是别人的未婚妻,想到白马家的脸面,只能痛苦的拒绝他的爱意。
「你是对的,我让医生来照顾你。」神宫孝之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白马宁子心如刀绞,终究,他和她的心意没有传达给任何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果然和她保持了距离,不再一起出行,不再一起读书,不再一起畅谈人生,不再一起下棋,不再一起……
两人碰到只是公式化的微笑着点点头,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都知道彼此再也回不去了。
时间已经渐渐走到十二月下旬,昭和基地里全体总动员,打扫卫生,扔掉不需要的旧东西,为迎接「年神」做准备。许多科考队在这里已经工作了两个月,准备回家迎接新年。
「什么?!神宫先生,你要离开?」
「是的,父亲命令我回京都,我在南极待的时间够久了。」
白马宁子怔住了,他要离开,一定有自己的原因吧……
神宫孝之最后一次跟着观测队去内陆了,三天后回到基地——也是离开南极的时间。
白马宁子把自己关在房间,一个人默默发呆。她没想到离别的日子这么快。无尽的虚无让白马宁子拿出画笔,她很想画点什么,记录两人的过往,证明那是真实的存在。整整三天时间,她将两人的相遇相识相知的过程都描绘在画卷上。
港口,即将回家的科考队员们在和朋友们告别。
「神宫先生,你真的要离开吗?」白马宁子内心充满了不舍,凄然一笑。
「是呀,现在离开也是最好的选择吧……」
「神宫先生,这么仓促的离开南极,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现在,我靠近你,你不慌张,拥抱你,你不闪躲,对我来说,就是所愿。」
白马宁子呆呆的看着他走近抱住自己,忍不住的搂住他的腰,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他小心翼翼的神情,像是抱住了一块稀世珍宝。她心头忽地一阵激动,竟然连身体也轻轻发抖,忍不住脱口而出:「神宫先生,不要走好吗?」
神宫孝之身子一颤,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眼中却隐隐波光闪动,似乎在犹豫什么。片刻之后,他终于还是轻轻道:「那千原凛人呢?」
仿佛一盆凉水从头浇下,白马宁子浑身皆冷,心底最深处的寒冷将她冻成了寒冰。默默低下头,松开双手,两人分离。神宫孝之转身准备离开。
「神宫君,等等……」白马宁子从背包中的画册中抽出一幅递给他。
神宫孝之拿来画一看:晨昏交替,两人一起依偎着,观看被曙光照的粉色的天空和云。这是生日那晚和她一起去看日出的场景,他郑重的把画收起来,转身上船不带一丝犹豫。
白马宁子看着白濑号载着他渐渐远去,心像是被挖空了一块。她自私的希望有什么能把他留下来……
隐约雷鸣,阴霾天空,但盼风雨来,能留你在此。
……
南极之旅第九周,也是1998年的最后一周,昭和基地里的人员都在为迎接新年做准备。
白马宁子将镜饼和门松摆好,注连绳挂在玄关入口,装饰着屋子。
「白马小姐你最近失魂落魄的,镜饼都摆歪了哎,是因为神宫桑走了吗?」市桥达也走过来,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状似亲密的说道。
白马宁子一个激灵,连忙避开他的手,冷冷地说:「市桥君不要瞎说,我只是想家了而已。」那天马钱特来时市桥的谄媚,让她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急忙离开。
「臭婊子,装的有多么贞洁一样,看她那样子分明和神宫孝之勾搭上了。」藤井修一盯着她的背景垂涎欲滴。
「神宫孝之都走了,还敢对我们摆脸色,以为我们对付不了她一样。」市桥达也面色阴沉。
南极经常风雪肆虐不能出屋,没有网络也没有其他消遣,远离亲友,人很容易产生孤独、抑郁等情绪,市桥、藤井逐步产生阴暗的心理并逐渐扭曲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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