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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烟波楼】全文合集(武侠、战争、凌辱、绿),7

[db:作者] 2025-07-20 01:24 5hhhhh 5580 ℃

  「梨花落?」

  「是的,咱们相遇可不是便在梨花盛放之季吗?」

  秦风见得慕容尔雅挽起一手长袖,温柔的朝着秦风的酒杯之中倾洒着她精心酿造的美酒,「一滴梨花落,满屋梨花香」,秦风不由得看得痴了。

  「扑哧!」慕容尔雅捂嘴一笑:「秦公子怎么了?」

  「啊,无事。」秦风端起酒杯,轻柔浅尝,只觉这酒并不刺鼻,反而芳香四溢,更带着几丝甘甜。

  「酒劲儿虽不烈,但当是解渴之物倒也不坏,秦公子觉着呢?」

  「甚好,甚好!」秦风缓缓道出两句甚好,心中突然有了一丝丝愧意,她天资聪颖,虽是不善言辞但却观察入微,这慕容小姐如此盛情,莫不是对她有了些许爱慕之意,看来自己这男儿打扮倒是惹出了祸事。

  「其实,小莲说得不对的,尔雅之所以出来施粥,虽也有心盼着公子回来能再见一面,可更多的是想躲避家中媒妁之事。」

  秦风慢慢的端起酒杯,慢慢的品尝着这精致的小食,却也慢慢的感受着慕容尔雅的心中所想。

  「自回京起,母亲便一直为我安排亲事,可尔雅心中不愿去想这些。」

  「尔雅心中,只想着¨」说说到此处,慕容尔雅突然停住,紧紧的朝着秦风看去,似是想在秦风眼中寻出一丝丝回应,然而秦风却是有意躲避,顺着头轻轻夹起一块炙牛肉条放入嘴中。

  「尔雅只想着能一个人在这荒郊酒馆之中,也不用抛头露面,只做个寻常人家的厨娘,闲来诵书品读,忙来油盐酱醋,倒也不失为人生乐事。」

  「尔雅妹妹好心境,秦风不如。」

  「若是能寻个识得手艺的人,那尔雅也便此生无憾了。」

  南疆山路终是有了尽头,翻过最后一座山丘,也便见到了那南疆之中最是辉煌繁盛的万灵城。城门虽是不高,但却已是颇有异族气息,黑古与萧逸二人均是衣衫褴褛的行走着,肩上合力抬着一顶小轿,而南宫迷离却是悠闲的卧睡在轿椅之上,颇为惬意。

  「神女娘娘!神女娘娘回来了!」随着一声惊呼,这本是熙熙攘攘的百姓立时安静下来,一瞬之间,尽皆围拢过来:「神女娘娘!神女娘娘!」欢呼雀跃,而南宫迷离自也不多说一句,只是在萧逸耳边轻斥几句,便又悠然躺下,在他二人的摇晃之下,朝着这万灵城的神祭司圣坛走去。

  神祭司庄严的圣坛之下,一尊巨大的女娲娘娘雕像映入眼帘,至美的女娲温柔的俯瞰着这万灵城的一切生灵,萧逸与黑古只觉不寒而栗。「迷离!」一道颇为磁性之声传来,自圣坛大殿门中走出一名俊逸男子,脚步轻快有力,虽是急切但也步履稳健,显是有着高深的修为。

  「迷离?啊,孤峰拜见神女娘娘!」这俊逸男子自圣殿走出,本是满脸信息,却是望见南宫迷离身侧还有着两名仆人,不由立即改口唤作「神女娘娘」。

  南宫迷离却是抿嘴一笑:「孤峰,你可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虽是话有怪责之意,可脸上毫无怪责之色,倒让孤峰稍稍平缓下来。

  「又捉了两个?」

  「是极,一个是败类蛊师,利用蛊术四处害人,一个是淫邪皇子,一路上还曾想轻薄于我呢。」说着说着,本是一脸娇俏的南宫迷离语气变得娇柔起来,听得孤峰目光大盛,走上前去便是一脚,直将那萧逸踢得七荤八素。

  「敢惹神女娘娘,罪该致死!」

  「咳咳!」萧逸匍匐于地,忍着胸口刀绞一般的剧痛,不敢吱声,在这异域他乡,他也知道稍有不慎便是一命呜呼。

  「好啦,孤峰哥哥,我先领着这两个玩几天,等我玩腻了,再把他们扔给你喂井咯。」

  「你啊,平日里贪玩,也当小心一些。」

  「嚯嚯,不小心又能怎么样,他们这两个贪生怕死之辈,随便喂点小虫吃吃,就得跪在我脚下。」南宫迷离边说边是娇媚的朝那萧逸问道:「是吧,我的二皇子?」

  萧逸本是将目光锁准孤峰打量,被南宫迷离这么一问,立时毛骨悚然,心知这恶毒婆娘要用子母蛊折磨自己,哪里还能硬撑,立马跪倒在地,痛哭哀嚎:「娘娘,娘娘饶命!」

  南宫迷离却是不再理他,转过身朝着圣坛内走去,口中喃喃念道:「可算是回来了,孤峰哥哥近日来可有进益?」

  孤峰一袭黑衣苗服,身躯宽厚威武,可被这南宫迷离问到修为之时也难免低了几分孤傲:「稍有进益,迷,神女娘娘你一路辛苦,还是早些歇息罢,改日我再与你切磋一番,看看我这段时日的进益。」

  「也好。」南宫迷离嘟嘴一笑,朝着底下两人唤道:「走啦,跟我回家。」说完像牵着两只野狗一般蹦蹦跳跳的朝那圣坛之中的内屋走去,而黑古与萧逸不敢稍加逗留,立即灰溜溜的跟了上去。

  月夜孤冷,已是二更时分,京城里的大街小巷都已无声而眠,顺着明媚的月光照耀,这繁华的京都之地楼宇林立,高楼遍布,可便在那京城中心一带,一座高楼的屋檐之上,一道紫影静静的端坐着,毫无动作,毫无气息,仿佛与这月色这屋檐融为一体,叫人根本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忽然,一阵轻风拂过,秦风双目骤然睁开,朝着那北城一带望去,却见一黑影正踏足于各处屋檐之间,飞火流星,迅捷熟练的穿梭于京城的高空之上,径直朝着北城的右相府奔去。右相府自是戒备森严,因为此地不但是右相慕容章的府邸,更是其子礼部侍郎慕容巡的家,这父子二人并未分开,而是同时住在这右相府中,也足见慕容家的清廉之处,而这黑影却对着慕容府走势甚为熟悉,在那屋檐之上几经穿梭,终是朝着这府中的后院奔去。

  后院内宅之中,其他屋子已然熄灯就寝,但唯独一间别致小房还依然亮着些许烛光,这黑影咻的一声便落在这小房之外,动作轻盈,不发半点声响,悄悄伸出一根食指,在那小房窗中轻轻一点,将眼睛轻轻搭在上面朝里面瞧去,这一瞧,立时叫他淫光大盛,心呼果然不虚此行。

  慕容尔雅心中还在念着白日里与秦公子的邂逅,秦公子虽是寡言少语之人,但她已渐渐感受到他的心中亦是有着温存的一面,看着心中喜爱的男子沉浸在自己的烹厨之上,看着他盯着自己发呆的模样,慕容尔雅便忍不住娇笑起来,连带着身上的水波微微涌动,那胸前圆润的娇乳亦是荡起几层涟漪。「都这个时候了?也不知秦公子睡了没。」尔雅却是不知她洗浴的艳丽模样正被窗外的一只贼眼看个仔细,心中依旧牵绊着她的秦公子。

  这黑影急切的望着房中一切,虽是衣着尽去,可慕容尔雅全身浸泡在浴桶之中,他还看得不够舒展,但只那胸前一抹微微荡漾在水面的白肉便足以让他胯下昂首,心思不断,当下不再忍耐,自衣怀之间取出一根竹筒,慢慢的插入刚刚用纸捅破的窗眼之中,缓缓吹出。但见一股青烟涌入房中,这黑影得意一笑,心知计成,便将竹筒收起,正欲光明正大的闯入这闺阁之中。「啪」的一声,竹筒应声而落,黑影只觉一股杀意顷刻间布满全身,不由吓得全身发寒,下意识的向着右侧翻滚,但见一道紫剑自天而落,正落在他的左侧。

  「好险!」黑影心中一紧,心知来者修为之高非他所能匹敌,当下只觉房中那煮熟的鸭子飞了,不多做一刻纠缠便朝院墙奔去。

  「哼,哪里走!」秦风一剑破空,再逼一剑,她的剑向来迅猛,面对这淫邪之徒,自是不会留情。而这黑影心道不妙,好在自身轻功还算可以,这第二剑袭来,一个回身倒行又一手袖箭飞出方才躲过,可即便如此,他的背后衣物亦是被秦风斩落一片黑布下来,立时觉得后脊发寒。

  「看你还有何花样。」秦风见两剑不中,却是生起气来,集全力于一剑,正欲再度杀去。

  「快来人啊,采花贼在小姐房中!」这黑影忽然纵身高呼,这一呼却是乱了秦风的分寸,她本欲轻松将其擒住逼问折花公子亦或是摩尼教之事,可此刻若是惊动右相府必然多有不便,当下气恼,一剑再度飞向黑影。这黑影已然无力奔窜,但求生之欲亦是无可估量,绝境之时,却是从怀中摸出一颗黑球,心中大喜:「居然忘了这玩意儿。」当即向地上狠狠一掷,「轰隆」一声,巨大的爆炸原地而起,秦风只觉这黑影原地立时青烟密布,到叫她一时无法施展。

  「哼,今日你坏我好事,他日必十倍奉还,去看看你的慕容小姐罢,她可是中了我的软香呢。」一声阴笑传来,青烟散去,秦风却是不见黑影踪迹,只觉这黑影轻功尚佳,利用这青烟之机悄然溜走,倒是让她颇多不安,罢了,先去看看尔雅罢。

  秦风轻轻推开房门,只见慕容尔雅躺倒在浴桶之侧,身上春光尽泄,娇乳之上晶莹剔透的那一抹娇红更是鲜艳夺目,而白皙水嫩的肌肤更是全部展现在秦风眼前,秦风会心一笑:「尔雅妹妹却是好身材。」旋即不由自主的朝着自己的胸口微微揉动,亦觉胸口虽是有布巾裹住,但依旧有些分量,不免挺了挺胸,心中所想倒也不为外人所知。「保护小姐!」屋外人声喧哗,一时间打破了秦风的思绪,秦风收起心思,面色还有些羞红,轻轻将慕容尔雅自浴桶之上扶起,抱上佳人放入闺阁秀榻之上,用清秀的手指在其鼻尖轻轻探去:「还好,只是普通的迷香。」秦风放下心来,见屋外一阵脚步奔来,纵身一跃,自闺阁窗中破窗而出,直朝这京城之巅飞去。

  「越哥儿,你回来啦?」一声娇吟,却是贺若雪端着红烛走来,自二皇子犯事被烟波楼擒去,宫中自然也无人照拂于她,吴越自也不惧他人问起,当下寻了个由头将她领出宫来,养在家中。贺若雪本以为好日子总算熬出头了,日夜期盼着能侍奉在吴越左右,可自接出宫来这段日子,吴越却是并未动她,而是每日彻夜不归,若是偶尔归来,亦是倒头便睡,这便让贺若雪难免起疑,今日总算见他回来得早,故而秉烛而来。可她的眼前,却是一身夜行黑衣的吴越,而眼下的吴越,更是凶目怒睁,满是杀气。

  「越哥儿,你?」

  「哼,多管闲事!」吴越一声怒吼,手中已然形成力掌,直朝着贺若雪的天灵劈来,这一掌之威,岂是她娇弱女子所能承受。

  「越儿,住手!」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传出,立时叫吴越停了手势,贺若雪抬眼望去,却见房中竟又多了一名黑衣男子,眼神深邃,目光之中隐有长者之威。

  「师傅?」

  「这女子虽不是处子,对你的夜花功并无进益,但此女却也是具上等淫体,为师找你讨来做个炉鼎如何?」

  「啊?那自是听师傅的。」吴越连连点头,看得贺若雪心神激荡,心中的爱郎形象顷刻之间山崩地裂,一时之间,只觉天旋地转,双眼一黑,扭头晕了过去。

  「那便谢过徒儿了,今日外出这般狼狈,可是有了什么差错?」

  「今日被一紫衣剑客追逐,那人剑法奇快无比,即便是师傅传我的轻功也险些失手。」

  「哼,你自然不是紫衣剑的对手。」

  「紫衣剑,他是秦风?」

  「这几日你便在家安稳一些,我来去会一会他!」黑影瞬时消失,连带着躺倒在地的贺若雪一并不见,只余下错愕的吴越怔怔出神:这老头果然厉害,若是我学了他全部功夫,怕是烟波楼那些个女人都不是我的对手了罢。

              第二章:乱神井

  孤峰一向爱着劲装,除了圣坛祭祀,便连战阵杀敌都是一身黑衣劲服,一来是动手方便施展,另一方面,他是南疆神祭司内唯一不修蛊术的长老。此刻的孤峰正是这样精神的走进南宫迷离的小房之中,一进门便是目瞪口呆。只见南宫迷离悠闲的躺在座椅之上,口中缓缓咀嚼着新摘来的鲜果,眼神慢悠悠的扫视着地上的两人。地上的两人自不用说,正是黑古与萧逸,他二人不知何故扭打在一起,甚是狼狈,黑古没了蛊术,萧逸也不是健朗之辈,二人扭打宛若街头粗妇一般扯耳掰手,手脚并用,看得南宫迷离眉飞色舞。

  孤峰轻轻摇头走了进去,柔声道:「迷离,这又是什么蛊?」南宫迷离捂嘴一笑:「孤峰哥哥有所不知,这是我新调配的鹰蛇蛊,让他二人成了天生死敌,互相缠斗不死不休,而更有趣的,这鹰蛇蛊可令他二人都不能站立行走,因而跟断了腿一般,只能爬着打架,哈哈。」

  孤峰亦是轻笑一声:「你啊,总研究些奇怪的东西,好在他二人都是十恶不赦之辈,但此蛊也太过霸道,还是少用为好。」

  南宫迷离俏皮的眨着眼睛:「怎么,孤峰哥哥怕我对你用来着?」

  孤峰急忙改口:「不敢不敢,您是神女娘娘,我哪里敢教训你。」

  说话之际,却见这萧逸与黑古已然撕成一团,黑古虽是老迈,蛊术全无,但依旧能先发制人,扭住萧逸的腿就是一掰,痛得萧逸立时呼天喊地起来,黑古来了精神,双手再出,趁萧逸哭喊之时,再次掰住萧逸另一条腿,又是一扯,只听得「咔嚓」一声,一听便是腿骨碎裂之声,「啊!」萧逸痛苦惨叫,双眼如同起火一般通红,不知哪里生出的力气,一手伸出两根手指,直接朝黑古双眼插去。

  「啊!啊!你个小兔崽子!」黑古双眼立时血流如柱,面目狰狞,发疯了似的四处抓咬,但双目失明的他摸不准方向,却是不小心朝着南宫迷离的脚边爬来。

  「滚!」南宫迷离一脚踢开,却见得红裙之上有了一丁点黑色血腥,立时大怒,吼道:「无趣的东西,孤峰,明日便交由你把他们投入乱神井中。」

  「娘娘饶命啊,娘娘!」南宫迷离的一声宣告,却是将痛苦不堪的二人唤醒,再如何受辱,也抵不过那南疆最可怕的刑罚,此刻他二人再无半点相争之意,强忍着身体的痛苦,不住的朝着地下猛磕,南宫迷离看都不看不眼,背过身去斥道:「滚!」

  孤峰无奈一笑,他亦知晓眼前女子的脾气,当下也不多言,一手提起一个朝房外走去。

  入夜已深,可萧逸却蜷缩在破烂的马厩之中瑟瑟发抖,他的腿骨已裂,双脚已然毫无知觉,可他却是顾不得自己的双脚,他看着满是繁星的南疆的天空,想着明天将会面临的场景。他之前听黑古说过,南疆的千蛊乱神井伺养着南疆的万千蛊虫群,若是将人投入,必将受万蛊噬心之苦,据说每有人投入,不出片刻便会高呼求死,可这万蛊噬心却又叫人无法自我了结,反而以蛊续命,没日没夜的承受着不间断的痛楚,据说最慢的有超过三个月才死,死的时候全身溃烂,体内心肺已被残食一空,可怖之极。

  想着想着,萧逸正觉灰暗之时,突觉手边一阵抖动,他虽腿脚不便,可手却是有知觉的,当即摊开手来,只见这马厩中的泥土却是陷下去一小块,不仅如此,这一小块还在不断凹陷下去。萧逸双眼睁得老大,眼睁睁的望着那一块儿凹陷下去的地方完全不见,一个人头却是从中冒了出来。

  「二皇子?属下来迟了。」一声轻微的呼喊,却是让惊恐的萧逸立时喜上眉梢,只觉自己终究是命不该绝,当即问道:「你们,你们是来救我的?」

  「二皇子小声些,我等皆是御前供奉,平日里不显于人前,今奉陛下之令前来营救。」这钻出之人约莫四十余岁,全身黑衣蒙面,稍稍回应一声,已然钻了出来,他的身后亦是陆续有人钻出,俱是一样打扮,每钻出一人便叫萧逸兴奋几分:「好,好好,你们有功,快替我杀了南宫迷离那臭婊子。」

  那领头之人面露难色:「二皇子息怒,我等一路尾随至此,也打听到那神女的修为,思忖之下,觉得搭救二皇子才是当务之急,若是与敌缠斗,属下们没有把握能胜,若是败了,我们性命事小,连累了二皇子又怎生得了。」

  「也罢,先救我出去再说。」萧逸也并非愚蠢至极,当下忍了这口恶气,不再多言。那领头人也不多话,当即朝身边手下使了个眼色,四下一共六人,各自站开,把守着这马厩四周,领头人当即蹲下身来,一把将萧逸负于背上,缓缓的朝那地道钻入。

  一路向前,萧逸只觉脑中一片混沌,双脚毫无知觉的他在这黑衣供奉身上不住的摇晃,可偏偏又不便做声,地道只挖到圣坛之外,一行八人飞速的朝着城外狂奔,他们都清楚,若是被察觉,以南宫迷离的修为,他们一个都走不掉。

  然而,他们还是慢了。

  万灵城的街道之上一瞬之间灯火通明,一道红影自他们头上划过,南宫迷离面露不屑之色,稳稳的站在了他们的跟前:「那昏君的手中倒是有些能人,能在我南宫迷离的眼皮底下将人带走,你们确有几分本事。」谈笑间,萧逸只觉喊杀声骤起,扭头一望,但见那孤峰如同死神一般领着无数苗服打扮的军士自后面包了上来。

  黑衣领头人心中一紧,已知此事不能善了,当即停了脚步,将萧逸安置于地,与其后六人围成一团,喊道:」布阵!

  七人应声而动,每人手中不多时多了一根铁链,这铁链足有手臂般粗细,但他七人挥舞起来确是分外轻松,「结」,领头人一声令下七根铁链几相缠绕,却是合成一根,牢牢的架在萧逸之外。

  「哼!」孤峰身为神祭司执法长老此刻毫不犹豫的第一个冲了上去,一柄长剑持于手中,行走之间在地下划出丝丝电光,呼啸一声,铁索翻飞,七人同时动作,同时变化,一个横浪袭来,却是直接打在孤峰的长剑之上。

  「退!」领头人又是一声,长索化成一条直线,而中间五人同时松开,后退两步,各自手中运力一推,那铁索猛的朝孤峰击来,孤峰只觉这铁索来势汹涌,不敢力敌,当即撤了长剑,飞身躲掉。

  「嘶!」在场南疆的军士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这孤峰大人的修为是公认的南疆除南宫迷离以外最高之人,眼下还未出一招,便被这诡异阵法击败,足见这群黑衣人不是善茬。但众人将目光对准他们眼前的那一抹艳红之时,却又纷纷放下心来,南疆的神女,他们的守护者,此刻依然笑靥如花,无所畏惧。微风拂过,南宫迷离的长裙渐渐向后飘摇、绽放,一刹那间,南宫迷离已然出手,红裙漫天,不知何时这本只够她娇俏身形的红裙变得无边无际,一个劲儿的朝那铁索大阵飞去,七人不知端倪只得原地盾守,而那红裙无边无垠,一会儿功夫却是将铁索全部盖住,南宫迷离俏手一拉,那红裙吧便紧紧裹住铁索,不留一丝缝隙。

  「破!」此时的红衣神女犹若天神一般升空几许,双手一个兰花合十,口中轻轻念动口诀,那延伸出的长裙骤然间四分五裂,「轰轰」几声,连带着的,还有那七人手中的硕大铁链。

  「又要换裙子了。」南宫迷离望了望被扯断的长裙,嘟了嘟嘴。

  「娘娘天威!娘娘天威!」万灵城万人空巷,尽皆跪倒仰慕着南宫迷离的惊人手段。而南宫迷离却是俏脸一横,朝着他七人冷笑道:「这精铁锁链不是凡物,若是猜得不错,你们是陆家的人?」

  「这?」领头之人心下惴惴,这南宫迷离之强却是世间罕见,而更令他惶恐的却是南宫迷离的这番眼力:「却不知娘娘如何识得?」

  南宫迷离并不多言,面色冷峻,只是静静的望着他们。心中却是偷笑:看来慕竹说得不错,来救人的果真是陆家的人。

  「也罢,既然娘娘不肯说,我等便也只有死战于此了。」领头人微微转身,朝着瘫倒在地的萧逸微微看去,俯下身来,一字一句说道:「二皇子,陆某怕是不能护送您回京了,保重!」话音未落,却是双手分别捏住萧逸双腿关节,一个猛推。

  「啊,你,你做什么?」萧逸破口大骂,可惨叫之余却是感觉腿上渐渐有了痛感,立时醒悟过来,莫非他是在帮我接上这断腿?可是如今强敌在前,便是治好了腿,又能如何?

  这领头人回过身去,朝着同行六人看了一眼,眼色决绝,纷纷取出腰中短刃,或匕首、或短锄短锤,他们七人本是自信这铁索大阵足以应对寻常凶险,故而为了行走方便不再多带长刃,但陆家向来擅长兵器冶炼,即便是挖地道的锄锤,亦是锋利无比。

  「呀!」七人心怀必死之心,齐声一喝,共同朝着眼前的美艳神女奔去,声势浩大,便让向来轻佻烂漫的南宫迷离亦是收起玩闹心思,稳住气息,全力以赴。

  尘嚣落幕,万灵城又恢复了一片死寂,萧逸稍稍燃起的希望再度破灭,只余南宫迷离一声清冷决绝的仙音响起:「厚葬!」

  神祭司的圣坛正殿之后,便是一道幽森径直小道,四周铜墙铁壁围得密不透风,孤峰行走在前,不时的望着身后的人,他的身后,几名神祭司的护卫将五花大绑的萧逸与黑古挑在肩头,缓缓的朝小道内里行去。小道四周燃有火烛,倒也不算幽暗,不过百步,便见一处巨大石像立在眼前,那石像老人升得颇为魁梧,肩上一只石鹰,腰间缠着石蛇与一只石葫芦,虎目生威,即便是石像亦是震煞旁人。孤峰与其护卫纷纷停住脚步,朝着这巨大石像右手一环,弯下腰去虔诚一拜:「拜见蛊神大人!」

  拜祭之后,孤峰站直身躯,朝着石像脚下行去,微微朝着那石像脚下拇指一点,只见这石像身下双腿之间的铁墙却是「嗡」的一声消失,竟是空出一个小门。孤峰也不多言,再度带着护卫朝着这小门缓缓行去。

  这小门之后便又是幽森无岔的小道,约莫走了一炷香的功夫,终是到了尽头,孤峰望着眼前的这一口散发着猩红气息的神井,凝神念道:「蛊神大人在上,今有叛逆黑古滥用蛊术,残害生灵,按我神祭司律例,投入千蛊乱神井中,望蛊神大人惩处!」

  「不要,不要!我不要,开恩啊!」黑古被绑得动弹不得,加上双眼不能视物,故而对这乱神井更加恐惧,护卫均是面色肃然,甚是规矩,任凭黑古挣扎嘶吼,亦是不动如山,随着孤峰一声「掷」,合力一扔,便将那黑古掷入井中。

  「蛊神大人在上,今有皇族之子萧逸,觊觎皇位,残害兄长,现交由我神祭司处置,按神祭司律例,投入千蛊乱神井中,望蛊神大人惩处!」

  「我,我!」萧逸不知所错,这段时日以来,他多次面临生死关头,但这一次,却是再难有转机了,一时之间却是惊恐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掷!」伴着孤峰一声令下,侍从便是奋力一甩,萧逸只觉天旋地转的向那口魔井飞去,忽然不知哪里生出的勇气,朝着孤峰大喊道:「叶清澜、南宫迷离,我若不死,一定要叫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伴着井口传来的回声,这一句「不得好死」反复在孤峰耳边摇晃,处置完他二人,孤峰却是久久不动,身后护卫不免上前提醒道:「孤峰大人?这每每处置的恶徒都是这般姿态,您又何必介怀。」

  「还是等等罢。」不知为何,孤峰心中隐隐升起一丝担忧。

  「啊,啊,嗷嗷嗷!啊——」黑古与萧逸的痛苦之声相继传来,孤峰终是放下心来:「走罢!」

  痛苦、煎熬,萧逸只觉无数的蛊虫向他二人袭来,直朝他二人的嘴中涌去,初时他还能稍加反抗,可过不多时,这蛊虫源源不断,且越积越多,竟是将他身子掩住,压的他根本抬不起手来,又将他鼻孔堵住,逼着他张开大嘴,而后,蛊虫便一发不可收拾的朝鼻嘴之中疯狂汹涌。

  黑古先被掷下,此刻已然看不清面色,只觉躺在身边的是一个被蛊虫完全覆盖的僵尸一般,动弹不得,只顾着发出惨叫。同样的,自蛊虫入喉的那一刹那,萧逸也知道黑古的惨状,亦是他的结局,不免跟着黑古一同尖叫起来。

  可萧逸尖叫少许,却只觉这蛊虫入喉之后并未如想象中一般撕咬他的五脏,而是只在他体内游走,一时之间倒让萧逸错愕起来,可他还未错愕几多,那蛊虫大军却是另辟蹊径,朝他的双眼扑来。

  「啊!」蛊虫入眼,萧逸更觉痛苦,只觉双眼似乎要炸裂开来一般,忍不住的放生而呼,可蛊虫依然不多加伤害,只是在萧逸眼中进进出出,甚是奇怪。萧逸渐渐适应下来,忽然觉着双眼不但能依稀睁开,反是目力似乎更甚从前,这来来回回的一只只蛊虫,从棱角到尾须都清晰可辨。

  「师傅,我不依,他总欺负我。」萧念嘟了嘟小嘴,朝着欧阳迟撒娇道。自那日与弟弟随口说起想学点武功,却没想到这平日里不谙世事的弟弟竟带她来拜师学艺,起初她还不以为意,可见识到这一老一少稍稍展露的本事之后,萧念仿佛进入了新的世界,自此,萧念也拜了这老者为师,与弟弟没事儿便偷偷跑来修习一二,可萧启毕竟是真龙血脉,修为进展一日千里,自己虽也肯勤学苦练,但终究只是略通皮毛。

  「姐姐,嘿嘿,不是你说让我不要让着你嘛,再说,我其实已经让着你了。」萧启摸了摸脑勺,憨厚的朝着欧阳迟走去。

  「师傅,你看他还说。」

  「呵呵。」欧阳迟亲和的一笑,摸了摸萧念的脑袋,又拍了拍萧启的肩膀,只觉这对徒儿均是青春活力,心中大是欣慰。

  「师傅,你说为什么我们都姓萧,可他却有那劳什子真龙血脉,而我却没有。」

  「啊,姐姐,姐姐你别难怪,启儿学得武艺便是为了保护好姐姐的。」萧启听萧念如此一说,自是以为萧念心中伤感,当下出言安慰道。

  欧阳迟缓缓一笑:「这真龙血脉不分你姓萧与不姓萧,命中定数,强求不来,不过据我所知,皇族之人出现这真龙血脉倒是相对容易一些。」

  「噢,那…」萧念想了一想,又问道:「除了真龙血脉,可还有什么其他的类似的功法?」

  「其他的、类似的…」欧阳迟喃喃念道,心神却是变得不安起来:「这真龙血脉百年难得一见,即便是我也只见过启儿一人,但是,据传五百年前,出现过一种唤作『逆龙血脉』的功法,其拥有者兴风作浪肆意妄为,致使天下生灵涂炭。」

  「逆龙血脉?」萧念萧启满是疑惑,只觉这天下奇闻当真数不胜数。

  千蛊乱神井中,黑古的尸身已遭蛊虫疯狂撕咬,不多时已经面目全非,可萧逸却是安然的躺倒在井中任凭着蛊虫进出,双目紧闭,眉心舒展,似是在休眠,又似是在领悟着什么东西。

  突然,萧逸双目猛张,一个翻身便站了起来,他惊喜的望着自己双腿,又望着在他跟前已然不再敢靠近的蛊虫大军,欣喜若狂。当下起身朝着四周探看,只觉这四周再无出路,这荒井之内,只余着顶上的那一抹微光。

  「若是能爬出去便好了。」萧逸心中想道,可这荒井颇深,围墙之上又是光滑无比,萧逸不由得朝那蛊虫群看了几眼,可转瞬之间,他便开怀大笑起来,这蜂拥的蛊虫都变得十分惧怕起他来,一旦他靠近几步,便都一齐散开,萧逸转念一想,便不断以肉身驱赶着这群源源不断的蛊虫,直将他们逼至墙角,蛊虫自墙角向上蔓延,渐渐将这荒井残垣覆盖得严严实实,萧逸得意一笑,一掌拍下,便将墙上一团蛊虫拍死在墙上,一脚一踮,正好够他受力,旋即再来一掌,便这样以蛊虫尸体为媒,不断的朝着井外攀援而去。

  千古乱神井却是幽森无比,萧逸不知道拍死了多少只蛊虫,亦是忘记了自己爬了多少步,终于,当他一手拍出发现拍到的不是蛊虫而是井外的空地,麻木的双脚立时来了力气,奋力一跃,却是自这从未有人生还的井中跳了出来。

  奔跑,死命的奔跑,萧逸知道他虽有奇遇,但修为距离神祭司主掌刑罚的孤峰还是太远,更别提那南疆神女,如梦魇一般的南宫迷离,出得荒井,只能一味的朝着唯一一条小道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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