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若即若離的情感

當晚深夜，LOKI毫無睡意，就獨自站在露台上喝酒。

眺望著滿佈燈火的遠處，胸口被微風吹得涼涼的，有點空虛。

小時候，他曾經看過一次ASGARD的族譜。

譜內清楚標明除了娶回來的OMEGA和BETA外，擁有ASGARD血統的人無一不是ALPHA，所以他在第二性徵顯現前，都一直深信自己是個ALPHA。

雖然事實不然，但由於一般的家庭都不只有同一性別的成員，他就沒有多想；頂多以為自己是這個精英家族的瑕疵，因此日後也會像某些不知名的親戚一樣，不獲列入族譜之內…

結果在十多年後的這一天，他終於藉著醫生的無心之失，揭開了ASGARD族譜背後所隱藏的秘密，也確認到自己誰也不是了，今後的他該何去何從呢？

平時他的腦袋總會不斷冒出各式各樣的精妙詭計，如今這些計謀就似他引以為傲但無法向外表明的身分一樣，形同虛影。

無可否認，過去仍能恃著家中么子這一重要席位而任意妄為的LOKI已經不復存在了，現在站在露台上的，就只是個被掏空的軀殼。

用價值不菲的美酒填滿自己，是他目前唯一想做的事，豈料這個無趣又可笑的舉動竟然招來了他最討厭的笨蛋。

「又開了ODIN的酒嗎？怎麼不叫上我？」嘻皮笑臉的THOR步入露台，略嫌生硬的裝熟語氣聽得人很是尷尬。

如此唐突且惹人厭的打擾令LOKI在心中嘆了口氣，本想無視他，卻因他逐漸逼近的腳步，被逼打消了念頭。

「…這是我讓ADAM去買的。」LOKI拋了他一記白眼，就看回外面的景色。

「哦…那我可以喝一杯嗎？」THOR調皮地向站在一旁待命的ADAM吐了吐舌頭，ADAM只好聳聳肩，回以一個無奈的微笑。

「…隨便你…」心裡是一百萬個不願意，但為了儘早打發走身後那個厚臉皮到難以置信的人，LOKI還是忍下去了。

這次LOKI沒叫侍酒僕來，負責買酒的ADAM就自然擔當起幫忙倒酒的角色，為THOR倒了一杯。

THOR呷了口後，就走到LOKI旁邊，像他一樣倚著露台的邊欄，望向遠方的點點亮光。

有好一段時間，他們都只是靜默地待著，一動不動的——若然沒有風，站在後面的ADAM還以為自己在看著一幅夜景畫。

十分鐘前，THOR還在自己的書房裡，埋頭苦幹地處理從公司帶回來的文件。

因為今早一回到公司，他就被下屬和各個部門的同事抓去開了一整天會議，根本沒法抽身處理堆積如山的文件，最後只能像應對LOKI剛跳槽的亂局時，把最趕急的部分帶回家處理。

剛才他把必須在今天內做好的報告完成後，就打算去廚房找點吃的，沒想到會看到平時很早回房休息的LOKI還在露台上。

注視著LOKI格外孤寂的背影時，他不期然地想起昨晚的那頓晚飯，LOKI是怎樣一反常態地老實向他道謝。

他當刻聽不清楚，還特意向HEIMDALL和OLIVIA確認了幾次，才敢相信LOKI是真的向自己說了句謝謝。

為了試探一下LOKI是否發熱過久而燒壞腦子了，他決定拋下可能在廚房找到的剩飯，步入露台，然後就變成現在好像是來騙酒喝的情況。

連續忙了快二十個小時，THOR的腦袋一片空白的，被晚風吹了會後，更把前來露台的原意忘得一乾二淨。

不過即使是頭腦完全不在狀態的THOR，也能感受到現時的氣氛不太對勁。

原因是出自於今晚的LOKI異常沉靜，沉靜得似乎想將外界的一切徹底隔絕掉，只活在自己的空間。

那種生人勿近的氣場連向來對這方面比較遲鈍的THOR都能清晰感覺得到，更莫論長久以來都關注著主人臉色的隨身僕ADAM了。

所以眼見THOR還在此時不識趣地走來騷擾心情不好的LOKI時，ADAM是倒抽了一口涼氣，非常緊張的。

如能避免，ADAM當然不想被捲入主人們的衝突之中。

正當ADAM在心裡祈求能夠安然度過這晚的時候，LOKI率先打破這場漸趨尷尬的沉默了。

「你怎麼喝這麼久都未喝完啊？」LOKI有點不耐煩地轉過頭問。

「…美酒當然是要慢慢品嘗？」突然被質疑喝酒的速度讓THOR有點錯愕，花了好幾秒才想到個比較合理的解釋。

「喝快點。」LOKI翻翻白眼，催促道。

「你也喝得很慢吧。」THOR輕皺起眉，有點不甘地指指LOKI手上仍是半滿的酒杯說。

LOKI聞言沒有半點猶疑就把杯中物一乾而盡，接著倒轉酒杯望向THOR，抿起嘴來歪歪頭，以行動來推翻了THOR的說話。

「你這是在趕人囉？」看到LOKI一如既往的頑劣表現，令THOR不禁露出無可奈何的苦笑。

「別要人說得這麼白。」LOKI回頭讓ADAM前來給自己再倒一杯，冷淡地回應。

「這個露台又不是你的。」THOR不甘示弱地表示LOKI無權趕走自己，獨佔露台。

這本來只是一句可能會導致兄弟拌嘴的開端，可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THOR的這句話剛好刺中LOKI心中的鬱結，令LOKI無法反駁之餘，還越想越氣了。

「……」LOKI乾瞪著眼沉默了會後，又乾了一杯。

「你喝這麼多，明天不用上班嗎？」留意到LOKI在短時間內喝了兩杯還繼續添酒，THOR就好奇地問。

「我用不用上班都與你無關。」LOKI按捺住怒氣，壓低聲線說。

「…這倒是真的跟我沒什麼關係的，你都拋下公司跳槽了。」THOR沒法不認同LOKI這個無情的說法，只能不服氣地回嗆他。

「是啊，不過我走了更好吧，少個人跟你搶那少得可憐的單子！」心情極差的LOKI當然聽得出THOR是在抱怨自己背棄了公司，就馬上繞個彎來還擊。

「這也是真的，你拿到的幾乎都是搶我的。」THOR扁起嘴來聳聳肩，順著LOKI的諷刺，將他以前簽回來的訂單都歸功於自己。

「那些客戶都是覺得我比較可靠，才向我下單的！」過往努力爭取到的功勞突然被抹殺掉令LOKI氣壞了，只能瞪大眼睛大聲聲明，臉頰也因怒火和酒精漲紅了不少。

「那既然你這麼能幹又受客戶歡迎，為什麼要離開公司？」THOR嗤笑一聲後托起頭來，悠然地將他一直很想知道，但又找不到時機詢問的問題說出口。

這時LOKI把視線放回手中的杯子上，靜默下來了。

其實當初他會選擇離開公司，只是為了換個更適合自己發展的環境，那麼就能更全面地向ODIN證明自己的能力，並獲得ODIN的認可。

可是，如今他發現了ODIN隱藏的秘密，情況就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你少理我。」LOKI懶得解釋，也不打算讓THOR知道太多。

「我不理你還能理誰？FRIGGA已經離開了，ODIN和HELA…又用不著我理。」再度吃了個「閉門羹」的THOR不滿地皺起眉頭，反問LOKI。

在THOR的角度，以往就算LOKI越來越排斥他，他都還有FRIGGA這個可以關心和暢所欲言的對象，而反叛的LOKI也有FRIGGA照顧，不用擔心。

但現時FRIGGA已經不在了，他們兩兄弟就更該好好遵從FRIGGA生前的囑咐，和好如初並互相扶持才對；可惜事與願違，LOKI總是把他視作為最大的仇敵，令他束手無策。

「…少把我當成滿足你虛榮心的工具。」LOKI瞪了THOR一眼，直接把他的關心判斷為別有所圖的虛偽行徑了。

「唉…！為什麼你總愛這樣想呢？你可是我最重要的弟弟啊！」THOR掩著臉大力地嘆了口氣，對LOKI總是把家人的關懷當作別有居心感到非常費解。

「…那是因為你沒有別的弟弟罷了…」LOKI偷瞄了下THOR，有點動容地咕噥著說。

「對，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所以我才總會滿腦子想著你。即使這個家已經變得支離破碎，我都依然認為我們兩個會並肩作戰到底的，但你卻自己一個跑走了。」THOR這次是很認真地表示認同了，話裡的內容卻令LOKI無言以對。

如果LOKI沒有在那晚聽見醫生的自言自語，也許還能借助開心見誠的溝通回心轉意，返回公司與THOR一起打拼下去…只是現在一切已成定局，任誰都無法改變了。

「少來了，我們從來都不是對好拍檔，將來也不會是。」LOKI若有所思地多喝半杯酒，才沉著氣說。

「這就是你真正的想法嗎？」THOR難掩失望地垂下眼，向LOKI確認。

「這是事實，和這是不是我的想法沒有關係。」LOKI抑壓著心中驀然湧現的傷感，盯著遠處變得黯淡無光的景物，決絕地回道。

「……」這下，輪到THOR陷入沉默了。

跟著兩人就回歸最初的狀態，默不作聲地站在自己的位置，各懷心事地遙望著遠方不知名的某處。

過了幾分鐘後，LOKI有點倦意了，打算回房睡覺，豈料一轉身就失去平衡倒向THOR。

「喂，小心！」THOR見狀連忙接住LOKI，幸好兩人杯內的酒已經不多，所以沒有濺出半滴酒。

「…我有點醉了，扶我回房吧。」LOKI緩過神後，藉著微醺假裝把THOR當成僕人般下令。

站在旁邊的ADAM自覺要提供協助，卻不懂從何入手，表現得十分手足無措。

而THOR則是有點愕然地扶著完全放軟身子靠著自己的LOKI，無可避免地嗅到自他身上飄出的香氣，同時還感受到那比印象中增長了不少的體重。

儘管被當成僕人令THOR有些不爽，但這個弟弟已經有十多年沒向他撒嬌了，而且LOKI這樣看起來還是蠻可愛的，他就不計較了。

「好吧。」THOR將LOKI扶穩後，把他倆手上的酒杯遞給ADAM，並向ADAM打了個眼色。

小说相关章节：MARVEL系列同人① 錘基ABO《家族中唯一一個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