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陽功來到邊疆駐守兩年之後，邊疆的情勢突然有了變化。

　　「你聽說了嗎？那幾個草原民族似乎想要叛亂。」

　　陽朔口中的邊境民族是厥族（馬族）、勒族（牛族）和羌族（山羊族），通稱草原民，是西域草原上原有的民族。在虎王朝的國威之下，已經降伏有數十年。

　　「嗯，聽說了。真是的，怎麼那麼傻呢？」

　　陽功對於邊境情勢沒什麼了解，其實不清楚草原民為什麼想叛亂。之所以說傻，是因為陽功很清楚虎王朝有多大的戰力。

　　別的不說，光是虎帝每年生的兒子就有數萬。虎王朝兵員極多，多到要拖垮財政的地步，即使這些士兵不需要太多裝備甚至也沒有配發盔甲和武器，光是每日用餐的配給就是一大負擔。

　　但也正因此，虎王朝的士兵數，不是那些本來人口就少的邊境民族可以相提並論的。再加上虎帝的兒子體格都異於常人，就算草原民以彪悍稱著，陽功也不認為單挑之下有可能會輸。像他這樣的百人眾，更是在面對尋常士兵時有一夫擋百的自信。無論是兵員數還是單兵戰力，甚至是後勤的物量，草原民都沒有勝算。

　　「誰知道呢？這不是我們要考慮的事。」陽朔聳了聳肩。「但無論如何，一旦開打，我們這關口可說是首當其衝。」

　　「那就讓他們瞧瞧。」陽功的回答豪氣干雲。「我正嫌這裡無聊呢！」

　　「話雖如此，」陽朔在陽功胸前嘆了口氣。「打仗必然會有損失，我身為長官，總是會擔心。」

　　「沒問題的。」陽功輕碰陽朔的鼻子。「你是長官，肯定在後面指揮不是嗎？我會在前線為你戰鬥的。」

　　陽朔低聲嘟噥了幾句。

　　「就是這樣才⋯⋯」

　　「什麼？」

　　「沒事。唉，是吧，我們也無法影響局勢。若是開戰，也只能求贏。」

　　「不可能會輸的。」陽功說。「到時候升官發財，說不定還有機會回京呢？」

　　「若是如此吧。如能回京，確也是件快事。」

　　「是吧。要打就開打。別說這個了，再來一次？」

　　「當然。」

　　開戰的鼓聲比預期要早，不到三個月，草原民就正式攻了過來。

　　陽功所在的關口並非最大的通道，主要戰事也不在這邊，但不可能置身事外。

　　原本陽功是想，靠著地利，其實他們只要守住關口，草原民的叛亂就沒有實質意義。但上頭或許是想宣揚國威，竟然要陽朔手下的部隊放棄關口進攻，直接打到他們的草原上去。

　　「這完全就是放棄我們的優勢不是？上頭甚至連馬匹都沒給！讓我們徒步在草原上跑嗎？」在得知作戰指示之後，陽朔氣急敗壞。

　　「別擔心別擔心，對方也不是只有騎兵。」陽功開始分析。「槍騎雖然可怕，但我們並非擋不下來。真正要注意的是弓騎，要不我們自行準備盾牌吧？」

　　「明明連配給盾牌的軍資都沒有，說什麼宣揚國威，真是好笑。」

　　「這話可不能給上頭聽到。」

　　「所以我只說給你聽。」陽朔瞪了陽功一眼。「不過確實，也只能自己準備了。上頭不作為，可不代表咱們要將自己的命賠進去。找咱們手最巧的士兵來做吧，就給咱們做木棍的那個，我看他技巧挺好。」

　　「你確定不是我的技巧好嗎？」

　　「沒跟你說那個！」

　　陽朔命令士兵採集木材、製成木盾，不夠的零件讓行商緊急調度，自掏腰包給據點的士兵都做了一面盾牌。他找陽功來試射。

　　「不行啊，還是會穿。」

　　陽朔看著被一箭射穿，箭矢穿透到另一面、掛在上頭搖晃的盾牌。

　　「可不是每個敵人都像我這麼有力。」陽功展現手臂肌肉。「能擋住很好了，比直接射到肉上好不是？」

　　「哼。再怎麼說你是要上前線的那個，多關心點自身安危行嗎？這樣吧，你把最好的槍和盾拿去，那幾根槍反正也不夠全軍使。」

　　「你呢？」

　　「我會在後面指揮不是？有盾就夠了。」

　　「也要做好真的被攻破的準備吧。」

　　「要是真的打到我這，就代表全軍覆沒了。有無準備又何差別？」陽朔氣憤地說。「回頭要讓下這蠢令的將軍好看！」

　　「說來我也覺得，我們明明是陛下的兒子，為什麼要聽那些尸位素餐的將軍指揮。」陽功想起當初還是百人眾的時候，在朝廷上看到的兵部大臣。身為將軍勉強還算有個武人的體格，但比起虎帝之子可就差遠了。百人眾時期成天只想著要操父皇，對政事毫不在意，現在想來也挺後悔。

　　「這場仗要是能贏，升了官，回頭就把那些無能的傢伙給拽下來。」

　　「哈哈哈，我期待著呢。」

　　對陽朔來說無論什麼樣的準備都不足，但開戰的軍令已經下來。他讓士兵們帶著勉強趕上的盾牌，到草原上佈下陣列。

　　草原的另一端，偶有草原民的斥候和他們遙遙相望。

　　「說來我一直覺得，厥族（馬族）騎馬不是挺那個的嗎？」

　　「怎麼，你想騎老虎？」

　　「不是，就覺得好像有點欺負自己近親還是啥的⋯⋯」

　　「你不也天天在騎我嗎？現在才來說？」

　　「哎呀你是兄弟不一樣嘛。」

　　「那更近親吧。」陽朔翻了翻白眼。「夠了，快準備去。咱們這也只有兩匹馬，傳令一匹，另一匹就交給你了。」

　　「等等，」陽功回頭。「我以為另一匹嗎是你騎。你可是指揮官啊？」

　　「我坐陣指揮要馬做啥？操我？」

　　「騎馬高一點比較帥，大家都看得到你之類的⋯⋯」

　　「有多的馬我會做的。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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