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壞理

　　現在正是春假期間，外頭櫻花樹上綻放成片的粉嫩，從時遠時近的鳥鳴可以想見鳥兒自由地飛來飛去，穿梭在春日晴空之下。溫暖的午後陽光穿過落地窗盈滿靜謐的客廳，驅散了室內殘餘的寒意。

　　今天天氣很好，壞理卻沒有絲毫想要出去走走的念頭。

　　她靜靜地趴在綠谷懷裡，小臉貼在綠谷胸前聽著對方因為熟睡而規律平緩的心跳和呼吸。壞理其實並不想睡，但是她貪戀被綠谷抱在懷裡的溫暖和對方身上香香的味道，這些讓她感到安心和放鬆。

　　過去被治崎綁在實驗台上時她總會回想雙親都還在的日子，儘管她記得的東西不多，甚至連父母的長相都想不起來，但是那種溫暖幸福的感覺和在治崎手上的痛苦絕望形成鮮明對比，讓她緊緊攢著不想放，那是當時她唯一僅有的美好東西。

　　被英雄們救出後，盧米利昂先生和DEKU姊姊抱著她走進另一個她從未接觸過的世界，帶著她認識很多親切和善的人，品嘗以前沒有吃過的美味食物，他們告訴她什麼是快樂，什麼是笑容。壞理也學會如何控制自己的個性，試著融入人群，Eraser先生安排她進入雄英附近的小學就讀，和其他同齡的孩子一起上學玩耍。

　　過去籠罩她的悲傷和痛苦的陰影逐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幸福與快樂，壞理對現在的生活充滿感激。

　　和大部分的小朋友一樣，壞理更喜歡假期。雖然她也很喜歡到學校和同齡朋友一起學習一起玩耍，不過她更喜歡放假時和綠谷一起度過的時光。

　　雖然對盧米利昂先生不公平，但是壞理確實更黏DEKU姊姊一些。

　　可是平常綠谷太忙了，她要上課、要訓練，還要參加校外實習，所以她們不能天天見面。

　　這次假期Eraser先生邀請綠谷來小住，把壞理高興壞了，每天像個小尾巴一樣，無論綠谷去哪她都跟著。她們一起上商店街買菜、一起在廚房學做飯、一起看歐爾麥特過去的影片，就連陪著綠谷出去晨跑壞理都很開心，雖然最後她都會累到體力不支，不過因為綠谷會背她回家，所以壞理還是天天都樂此不疲地跟著。

　　玄關那頭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壞理猜測應該是去雄英開會的Eraser先生和Mic先生回來了，果然熟悉的腳步聲響起，接著她聽到Eraser先生壓低的聲音。

　　「小聲點，她們睡著了。」一條薄毯輕輕蓋在壞理和綠谷身上，「真是的，睡在這裡也不怕著涼。」

　　壞理陷入了兩難，她應該馬上起來跟Eraser先生和Mic先生打招呼，可是她又捨不得離開DEKU姊姊的懷抱。

　　她煩惱得連自己的小臉皺成一團都沒有自覺，接著她聽到有個人繞到沙發後面，Mic先生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吶吶、Eraser你說如果我給我們的睡美人一吻她會起來嗎？」

　　「會，所以如果不想被我捆起來你最好別吵她。」

　　「小氣！已經好幾天沒有和出久寶寶親親抱抱，我快飢渴死了！」

　　壞理還沒來得及消化他們對話中的意思，原本圈在她身上的手突然抬起改成掩住她的耳朵。

　　「請不要在小孩子面前說這種話，Mic老師。」聽到老師們回來的動靜而醒來的綠谷語氣裡充滿無奈。

　　相澤瞪了環著綠谷脖子做鬼臉的山田一眼，對綠谷說：「別理那個笨蛋，妳再睡一會。」

　　「不用了，我也沒很睏，只是不小心瞇了一下。」

　　「吶吶、趁著小壞理在睡覺出久寶寶快給我親親──」

　　山田陽射按著綠谷的肩膀，無賴似地低頭連連親吻他家小女友的額頭、耳朵、臉頰，綠谷被他的小鬍子蹭得發癢不住閃躲，又怕吵醒壞理動作不敢太大，連聲音都壓得極輕，「別、老師這樣很癢欸，請別對我的耳朵吹氣！」

　　「山田陽射你還能更幼稚嗎？」相澤翻了個白眼。

　　「你就繼續裝吧，昨天是誰抱怨一週沒有早安吻安吻的啊？」山田反擊嘲笑回去。

　　聽到這裡，壞理睜開眼睛，正好看到相澤惱羞成怒看起來想揍山田一頓的表情。

　　她眨眨眼睛，歪著腦袋問出心裡的疑惑，「Eraser先生和Mic先生是DEKU姊姊的男朋友嗎？」

　　「小壞理！？」

　　壞理突然出聲嚇了綠谷一跳，她臉色漲紅不知道怎麼回答孩子的問題，山田已經理所當然地回答：「是啊。」

　　綠谷眼睛瞪得圓圓，不敢置信地看向山田，發現她的英文老師臉上雖然掛著笑容，態度卻非常認真，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她連忙又將求救目光投向相澤，她的班導師只是握緊她的手衝著她搖搖頭。

　　「兩個都是？」壞理沒有注意到相澤和綠谷的小動作又問。

　　「對。」

　　「你們會對DEKU姊姊很好嗎？」

　　「會的，一輩子都會對她很好很好。」山田越過綠谷的肩膀，對壞理鄭重保證。

　　Eraser先生和Mic先生一定很喜歡DEKU姊姊。壞理心想。不過DEKU姊姊那麼好，他們都喜歡她也是理所當然地。

　　只是突然讓自己知道他們是DEKU姊姊的男朋友──壞理抓著綠谷衣服的小手緊了緊，小心翼翼地問：「那……我以後還可以跟DEKU姊姊一起玩嗎？」

　　「當然可以。」這次回答的是相澤，他拍拍壞理的頭，「妳只是知道我們的小秘密而已，其他一切都和以前一樣沒有變。」

　　壞理眼睛一亮，開心地用力點了點頭，「嗯！」

　　綠谷呆滯地看著她的年上戀人們和小壞理彷彿達成了某種協議，而她明明聽到了所有對話卻仍然一頭霧水。

　*

　　晚上哄睡壞理後，綠谷輕手輕腳關上房門，然後轉身去找那兩個成年人算帳。

　　「請給我一個解釋，相澤老師和Mic老師。」

　　綠谷板著臉雙手抱胸，擺出正經嚴肅的態度試圖跟她的老師們認真談談，殊不知她這副模樣在相澤和山田眼中只覺得可愛極了。

　　「春假已經過去一週多，再過幾天就要開學了，妳除了回家幾天以外的時間全都花在陪著小壞理上，沒有接吻、沒有擁抱、連牽手都很少，比在學校還不如。妳知道過於冷落寵物會寂寞死嗎？」山田陽射鼓著腮幫子惡人先告狀。

　　寵物？綠谷滿頭問號，她啼笑皆非地吐槽，「老師你們又不是我的寵物。」

　　「不是寵物是什麼？」山田挑眉反問。

　　綠谷臉一紅，忸怩地移開目光輕聲回答：「是……戀人。」

　　「Bingo！正確答案。妳再說說，我們是戀人，平常在學校時跟做賊一樣就算了，怎麼連放假在家都還要偷偷摸摸的？」

　　山田壞笑著一步步逼近綠谷，綠谷忐忑地一步步退後，直到撞上不知何時站到她背後的相澤。

　　「可是小壞理……」

　　「小壞理很懂事，又非常喜歡妳，她不會亂說話的。」相澤低頭親吻綠谷的髮頂，同時握住她的右手拉到臉頰邊磨蹭，「現在，我們該來算算這幾天的補償了吧？」

　　綠谷：？？？？？？

　　往日總是幫忙阻止山田耍無賴的相澤今天竟然跟山田站在同一陣線，在被兩個成年人過多的愛撫和親吻攪得腦袋一片糊塗前，好孩子綠谷少女認真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嚴重戀人失格。

　　綠谷不會知道，導致她的老師們今天直接對小壞理捅破真相的原因除了這些天真的憋狠了之外，其實是主要還是因為教師會議結束後午夜隨口一句調笑。

　　──你們兩個簡直像是帶著兩個可愛女兒生活的同性伴侶。

　　簡直不能更心塞了好嘛！

　　Fin.

　　#N年後

　　十六歲的壞理帶著十五歲剛考入雄英的出水洸汰參觀校園時聊到了這件往事。

　　「邀請DEKU姐姐過去陪妳？明明是那兩個無良大叔想滿足私慾吧！」出水少年翻個白眼吐槽。

　　「那時候我還小，他們說什麼我便相信什麼。現在想想，DEKU姊姊會被吃乾抹淨搞不好都是我害的……」白髮及腰的美麗少女沉痛地摀面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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