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大宋使海國擒妖記】外記之五 倡女覥顏求媚藥 蕩婦貪歡遭現報,1

[db:作者] 2025-07-19 08:07 5hhhhh 3320 ℃

外記之五 倡女覥顏求媚藥 蕩婦貪歡遭現報

早通武藝殺親夫,反獲仙方耍浪浮;

惑亂州中旋被戮,福兮禍伏理難誣。

話說南宋紹興初年,秀州華亭縣胥浦鄕有個婦人,姓張名彩鳳。自幼乖覺伶俐,頗識字,有姿色,鄕人呼爲「村中俏」。年長嫁本鎭太平巷汪明爲妻。這汪大郞弓馬熟嫺,武藝精通,家道豐裕。自從娶了彩鳳,貪戀女色,每日飮酒取樂。時時與彩鳳說些弓箭刀法,彩鳳又肯自去演習戲耍。光陰捻指,不覺陪費五六年,家道蕭索,衣食不足。彩鳳一日與丈夫說道:「我們自在此忍飢受餓,不若將後面梨園賣了,買匹好馬,幹些本分求財的勾當,卻不快活?」汪明聽得,說道:「賢妻何不早說?今日天晚了,不必說。」明日,汪大郞早起來,寫個出帳,央李媒爲中,賣與本地財主曹包,得銀二十餘兩,就去朱涇鎭上買一匹快走好馬回來,弓箭腰刀自有。

揀個好日子,汪明打扮做馬弓手的模樣,與彩鳳相別道:「我去便回。」彩鳳叮囑道:「保重,保重。」汪大郞叫聲「慚愧」,飛身上馬,打一鞭,那馬一道煙去了。來到百鳥林,乃是東佘山後,止有中間一條路。若是阻住了,不怕飛上天去。汪明只曉得這條路上好打劫人,不想著來這條路上走的人,只貪近,都不是依良本分的人,不便道白白的等你拿了財物去。

也是汪明合當晦氣,卻好撞著這一起客人,望見褡褳頗有些油水。汪大郞自道:「造化了。」把馬一撲,攢風的一般,前後左右,都跑過了。見沒人,就扯開弓,搭上箭,「飄」的一箭射將來。那客人夥裏有個叫做夏仁,看見汪明跑馬時,早已防備。拿起弓梢,撥過這箭,落在地下。汪大郞見頭箭不中,煞住馬,又放第二箭來。夏仁又照前撥過了,叫聲:「漢子,我也回禮。」把弓虛扯一扯,不放。汪明只聽得弦響,不見箭。心裏想道:「這男女不會得弓馬的,他只是虛張聲勢。」止有五分防備,把馬慢慢的放過來。夏仁又把弓虛扯一扯,口裏叫道:「看箭!」又不放箭來。汪明不見箭來,只道是眞不會射箭的,放心趕來。不曉得夏仁虛扯弓時,就乘勢搭上箭射將來。正對汪明當面。說時遲,那時快,汪大郞卻好擡頭看時,當面門上中一箭,從腦後穿出來,翻身跌下馬來。夏仁趕上,拔出刀來,照汪大郞喉嚨,連搠上幾刀,眼見得汪明不活了。詩云:

劍光動處悲流水,羽簇飛時送落花;

欲寄蘭閨長夜夢,淸魂何自得還家?

夏仁與同夥這五六個客人說道:「這個男女,也是纔出來的,不曾得手。我們只好去罷,不要擔誤了程途。」一夥人自去了。

且說張彩鳳等到天晚,不見汪大郞回來,心裏記掛。自說道:「丈夫好不了事!這早晚還不回來,想必發市遲,只叫我記掛。」等到一二更,又不見汪明回來,只得關上門進房裏,不脫衣裳去睡,只是睡不著。直等到天明,又不見回來。彩鳳正心慌撩亂,沒做道理處。只聽得街坊上說道:「百鳥林殺死個兵弓手。」彩鳳又驚又慌,來與間壁賣豆腐的桑老兒叫做桑天良兩老口兒說這個始未根由。桑老兒道:「你不可把眞話對人說!大郞在日,元是好人家,又不慣做這勾當的,又無贓證。只說因無生理,前日賣個梨園,得些銀子,買馬去朱涇鎭上販賣,身邊止有五六錢盤纏銀子,別無餘物。且去百鳥林看得眞實,然後去見知縣相公。」彩鳳就與桑天良一同來到百鳥林。看見汪大郞屍首,彩鳳哭起來。驚動地方保正人等,都來說得明白,就同彩鳳一干人都到華亭縣見張知縣相公。彩鳳照前說一遍,知縣相公道:「必然是強盜,劫了銀子,並馬去了。你且去殯葬丈失,我自差人去捕緝強賊。拿得著時,馬與銀子都給還你。」

彩鳳同保正人等拜謝張知縣,自回家裏來,對桑老兒公婆兩個說道:「虧了乾爺、乾娘,瞞到瞞得過了,只是衣衾棺槨,無從置辦,怎生是好?」桑老兒說道:「大娘子,後面園子旣賣與曹家,不若將前面房子再去戤典他幾兩銀子來殯葬大郞,他必不推辭。」彩鳳就央桑公桑婆同到曹家,一頭哭,一頭說這緣故。曹包見說,也哀憐汪大郞命薄,說道:「房子你自住著,我應付你飯米兩擔,銀子五兩,待賣了房子還我。」彩鳳得了銀米,急忙買口棺木,做些衣服,來百鳥林盛貯汪明屍首了當,送在祖墳上安厝。做些羹飯,看匠人攢砌得了時,方纔取舊路回家。

張彩鳳發送了丈夫,卻因家道消乏,女使伴當都逃亡了,度日艱難。沒計柰何,只得把房子賣了,將銀子算還曹包。餘下幾個錢,都交與桑公,就於他家中寄食。因無他生理,只得逐日去四處遠近勾欄裏,雜耍把戲,趁些賞錢糊口。虧得他有些武藝,刀劍嫺熟,人又長得俊俏,可謂色藝俱佳,常賺得那人山人海價看。又有幫閒的浮浪子弟,多把銀錢賞他,頗有求歡之意。

一日天晚,便有一個後生,儒巾便服,先到桑公桑婆家裏,送二十兩銀子與桑公,說道:「凡百事要老爹老娘看覷,後日另有重報。」桑公桑婆自暗裏會意道:「這廝來得蹺蹊,必然看上彩鳳,要我們做手腳。我看這婦人,日裏也騷托托的,做妖撒嬌,捉身不住。我不應承,早晚也自要做出來。我落得做人情,騙些銀子。」夫妻兩個回覆道:「公子但放心!鳳娘沒了丈夫,又無親人,我們是他心腹。凡百事奉承,只是不要忘了我兩個。」那後生對天說誓。桑公桑婆便請他進到堂上坐定,安排夜飯管待,就叫彩鳳出來陪伴,各人依次坐了。喫酒之間,不是桑公說公子好處,就是桑婆說公子好處,兼入些風情話兒,打動彩鳳。那彩鳳本是個喜動不喜靜的婦人,又兼流落風塵,焉能保得住淸白,當夜便留那人宿下,兩個做出了茍且之事。彩鳳日後再無顧忌,便常做些不伶不俐的事體,以此趁些銀錢,倒也逍遙自在。如此過了數載,彩鳳二十七八歲了,門前車馬日漸冷落,不由的擔憂起來,心想道:「再過三五載,自家便是徐娘的風韻了,如此下去,豈能長久?須得留意打探,那處神仙靈驗,求取些駐顏之藥,方得繼續行樂。」他自此無事便去各處訪仙問道,拜求媚藥。

一日,彩鳳去他縣打踅,待急急收拾回來,天色已又晚了。來到一個林子裏,前後尋不著宿頭,只得去一座古祠裏,暫且安歇。近前一看,上有匾額,寫著「寒仙之祠」。張彩鳳走進去,見中間塑一個仙姑,左邊一個仙鶴,右邊一座碑。彩鳳自思量:「旣是個仙祠,何不禱吿一番,求乞上仙降下駐顏藥來?」當下跪在地上,對天禱吿:「若得神仙庇護,降下仙藥,保佑奴家靑春永駐,日後自當拜還。」拜了又祝,祝了又拜,分明是癡心妄想。不道有這般巧事!張彩鳳再三禱吿已畢,正待收拾歇息,只聽得萬花深處,一聲響喨,背後一人道:「若要駐顏之藥,何不問我?」張彩鳳回頭一看,見一靑衣女子冉冉而來,怎見他生得:

雲髻修眉,皓齒丹脣,飄飄如流風回雪,冉冉若輕雲蔽月。皎若太陽昇朝霞,灼似芙蕖出綠波。

張彩鳳見似神仙模樣,驚喜非常,慌忙上前叩吿道:「未知仙姑下降,有失遠迎,請問上仙姓氏。」女子道:「吾乃靑姑姑,本是一隻千年靑狐,近日大丹煉成,得列仙籍。本不當再染紅塵,只因一事割捨不下,故而來此。你旣求媚藥,我這裏倒有。」彩鳳聞言大喜,再拜求賜。靑姑姑道:「汝欲求藥,須依我一樁事方可。」彩鳳道:「休道一樁事,就是十樁,奴也願心願意去做。」靑姑姑道:「近有汴京胡員外一家,避兵火至此間。他夫婦命中一劫,定於此處罹遭凶難。這兩個不須理會,還有個女孩兒,前世是我姊妹,難以割捨。你須替我撫養他長大,並把仙藥授與他,我方能安心。」彩鳳道:「上仙分付,敢不依從。只不知去那裏尋這女孩兒?」靑姑姑道:「你只在此間等,他定然尋到這裏來。」又掏出兩個藥壺,遞與彩鳳道:「藍瓷壺內裝著是迷魂藥,人若聞入鼻孔內,有一股香味入竅,立時昏迷不醒;白瓷壺兒裏是通靈還生散,若被迷魂藥迷住,非此不能甦醒過來。再予你一個藥方,將二者依法調用,則可化爲駐顏之媚藥,亦能制成毒藥。」又授彩鳳手帕一條,說道:「此乃九彩迷魂帕,若將迷魂藥塗於其上,效力倍於平時。」彩鳳拜謝不已,一一收下。靑姑姑又傳他些翳眼之幻術,並再三叮嚀,不可負約,言訖化作淸風而去。

張彩鳳喜不自勝,當下照仙姑所授之法,修合一服駐顏之藥。服罷頓覺氣血充盈,精神煥發,面上紅光飛舞,周身香氣沁骨。彩鳳驚喜過望,想起靑姑姑所托之事,不敢有違,果於那祠中等候了三日。

這日天方拂曉,果見一個女孩兒,將衣襟兜著頭,踏著泥水走將過來。彩鳳看那女孩兒身上好生藍縷,上前問道:「好孩兒,你從那裏來,喚做甚麽?怎的獨自行走?」女孩兒流涕道:「吿姑姑,奴奴喚做胡仙兒,從汴京來,爹爹與媽媽喫賊殺了,惟獨仙兒逃得命來。」彩鳳見說,曉得便是了,勸他道:「我兒,莫要驚慌,且隨我歸家去,我自養活你。」那女孩兒果然同他一路歸來。張彩鳳爲他洗淨了,見這女孩兒生得冰肌玉骨,唇紅齒白,煞是可愛,便認他做個乾女兒。因怕靑姑姑怪罪,對他一毫不敢怠慢,傾其所有,每日好喫好喝供養著。待他長大些個,又把自身本事都一一傳授。這胡仙兒極是聰明伶俐,凡所學一點卽通。張彩鳳大喜,便帶他一同四處打踅,所得銀錢較往日更多。彩鳳心中歡喜,時常買些新鮮衣物,與他穿戴打扮。兩個閒時,便在家修習些幻惑之術。

於時華亭縣新到任一位知縣,名喚楊壽亨。時値打春,舊例,先一日,各行商賈彩樓鼓吹赴縣前,名曰「演春」。這楊知縣聞得縣裏有母女雜耍張彩鳳者,色藝雙絕,卽命取來助興。是日遊人如堵,鼓吹聒耳。張彩鳳領著仙兒,來至縣前,參過縣主,卽有靑衣吏傳令下來,教二人作劇戲耍。彩鳳問道:「不知相公教耍甚麽把戲?」皂隸道:「可有甚麽希奇的?」彩鳳答道:「妾能顚倒時令,隔空取物。」皂隸回稟過了,又走下來,命取桃子。

張彩鳳聽了,故作埋怨道:「老父母委實不明事理,眼下雪尚未化,教奴那裏取桃子來?若不去取罷,恐惹父母動怒,這卻如何是好?」仙兒道:「媽媽已然應諾,又怎好推辭?」張彩鳳惆悵良久,說道:「目下尚是初春天氣,冰雪未化,人間何處去尋桃子來?想來惟有王母蟠桃園裏,四季如春,須是到天上去偷,纔得桃子。」仙兒道:「媽媽,卻如何得到天上去?」彩鳳道:「自有道理。」道罷,取出一團麻索,約數十丈長。結個繩頭,望空中一拋,那麻索竟懸立半空,似有物事牽著一般。眾人眼看那麻索愈陞愈高,隱約進入雲端。彩鳳便叫仙兒道:「孩兒且來,媽媽年歲大了,去不得,只得由你走一遭罷。」卽將繩索授與仙兒,說道:「持此便可登上天去。」

仙兒接過麻索,面露難色,不住口埋怨道:「媽媽端的糊塗了,似這般細繩,卻教孩兒以此登萬仞之高天。若是中途斷了,弔下來敢怕粉身碎骨了罷。」彩鳳道:「媽媽已然失口應諾,悔也無及,只得煩孩兒去走一遭。莫怕苦,若能偷得桃子,定有百金之賞,媽媽與你買新衣穿。」仙兒無柰,只得以手攀著麻索,盤旋而上,手移足隨,如蛛趁絲,漸入雲霄,不可復見。良久,忽從天上弔下一顆桃子,如碗口粗細。彩鳳大喜,雙手捧著,獻上公堂。知縣看了許久,亦不知其眞僞。忽見麻索從天而落,墜於地上,彩鳳失驚喊道:「噯呀!何人將麻索砍斷,教我女兒如何下來?」又過一會,又弔下一物,視之,竟是仙兒頭顱。彩鳳捧著那頭,大哭道:「定是偷桃之時,教監守的天官發覺了,我兒休矣。」正哭到傷心處,只見天上又弔下一隻腳來;不一會,肢體、身軀都紛紛弔落下來。

彩鳳大慟,一一拾起,置於箱中,掩蓋說道:「賤妾止有此女,隨奴南遊北往。今遵父母嚴命,不意罹此奇慘!只得負去瘞埋。」走到堂上,跪下哀吿道:「爲偷桃之故,教奴孩兒慘死!老相公可憐奴妾,賞些銀錢,教奴妾安葬孩兒屍骨,日後必當結草銜環,報答靑天恩德。」楊知縣驚駭已極,便教拿銀錢賞他。彩鳳接了銀錢,纏在腰上,便從堂上走下來,以手拍箱,呼道:「好孩兒呵,莫作耍了,快快出來謝賞罷!」只見一人頂開箱蓋,從箱子裏走出來,朝堂上叩頭。眾人一看,果是那胡仙兒。都喝采道:「好妙劇術!端的是亙古未聞,於今罕有,自不曾見這般蹺蹊的事。」正是:

開天闢地不曾聞,從古至今希罕見。

他母女兩個,種種怪異,非止一端,漸漸合州人都曉得了。那有名的富戶,但逢佳節喜事,爭相延攬。彩鳳攜著仙兒,四處趁錢,家間也慢慢豐富了。二人逍遙自在慣了,也不置甚產業,但得錢便是烹犢炮羔,流香美酒,金釵玉簪任情戴,綾羅綢緞隨意穿,好不快活。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不覺仙兒長成十五歲,出落的妖嬈嬌媚,美豔非常。每至一處,便有一班奸詐的浮浪子弟奔走圍觀,大呼小叫,更有扯扯拽拽,浪言求歡者。這胡仙兒自幼出頭露面慣了,也不著惱,反覺得意。他那媽媽張彩鳳,年少時便常做些不三不四的勾當,如今三十五六了,益發嗜酒喜淫,嬲戲無度。常與幾個相厚的姦夫晝夜宣淫,恬不諱也。古語有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仙兒熟睹其醜態,心中如何不活動?一夜潛起以聽,鑽穴隙窺之,但見燈燭高張,男女裸逐嬉笑,把個胡仙兒看的神癡心醉,幾欲破戶而入。回到房中,欲睡又睡不著,咬指撫心,倏起倏臥,長吁短嘆。

正在怨恨,忽見院中媽媽養的兩隻狗兒在那裏高興。那隻雄狗伸著大長的舌頭,替那母狗舔陰門。母狗翹著尾巴任他舔刮,動也不動。舔了一會,爬上去聳了幾聳,不多時跳了下來。他看到此處,慾火高燒,情煙陡發,不由得怨氣沖天,切齒恨道:「何以人而不如母狗乎?」忽然想起那雄狗舔得母狗的陰門,看得那光景,似乎也有樂境,我何不試他一試?想了想,有了主意,便將那雄狗喚著。那狗是每日喫飯在旁邊分惠慣了的,一呼卽來。他將狗喚到房中,將門關好了,外衣寬下,裙褲脫光,一把將狗抱在懷中,上牀來,仰臥著,兩腿摣開,將狗放在胯下,把狗嘴對著牝戶。那狗見仙兒如此舉動,疑是餵牠東西,也用鼻子聞聞。旣無葷味,也無他物可食,不知何故。急得仙兒那慾火,打遍身毛孔中冒出來。正在沒法,忽然看見那個燈臺,想道:「狗愛舔的是油,何不搽些油,或者聞得香氣,肯舔也未可知。」起身把燈盞中油蘸了些,搽在牝戶兩邊,復將狗抱上牀來,如前作用。果然此番那狗不似先前那般死板了,聞著了香油氣味,便伸出舌頭舔將起來。元來這狗舌又熱又糙,舔得癢酥酥,無比受用。舔舐許久,仙兒骨軟筋麻,遍體生津,火氣盡洩,興足而止。有詩爲證:

人畜相投趣味眞,不膠不漆自親親;

一團春色融懷抱,妙舌強多閒懶人。

自此之後,但是興動,便回房去假睡。那狗自嘗過這甜頭,也不用喚了,但見仙兒回房,牠卽跟著往前飛跑。後來舔熟了,連油都不消用的,舔得好不興頭。胡仙兒自道無人知曉,豈知紙裏藏不得火,不數月便教媽媽曉得了。張彩鳳一來懼怕靑姑姑,二來自身也不伶俐,也不敢責問他,只自思道:「此女恁般淫賤,後日必然做出事來,卻須連累我。何況伊方少艾,自家齒長,留此淫種,將來豈不奪我口食?如今他已長大,不如找個人家把他嫁了,也算不負靑姑姑囑托,自家也得安穩。」打定主意,便托他一個貼皮貼肉的厚友,喚做吳賴,替女兒招攬個好主顧來。

轉過年來。一日黃昏時分,吳賴引著一個精壯漢子,乃是他本家兄弟,名喚吳福壽的,前來求親。此人自幼喪父,從小不務農業,只愛刺鎗使棒。母親說他不得,也嘔氣死了。他家中頗有積蓄,每日出去,非嫖卽賭。後來嫖得厭了,便托吳賴與他尋個絕色佳人做老婆。吳賴正有彩鳳所托之事在心,遂將仙兒相貌詳細說與他聽著。那吳福壽本是個好色的,聽說得仙兒如此標緻,焉不動心?當下便托吳賴做個月老,送了一個大大的東道封兒過去,叫他家預備酒筵。擇個好日,買了幾疋綢緞,換了數件首飾,打扮得齊齊整整,隨吳賴前來相看。張彩鳳迎進來相見了,關上門,三個人同進到堂上坐定。吳福壽送上禮物,彩鳳看見約値百金,喜出望外,拜謝收了。說道:「拙女性倔,強拗不得,公子須見機行事,拿些本事打動他纔好。」隨卽安排酒餚,喚仙兒出來陪侍。吳福壽一見,果然生得美貌非常,但見:

眼橫秋水,如月殿姮娥,眉插春山,似瑤池玉女,說不盡的風流萬種,窈窕千般。

吳福壽滿心歡喜,如雪獅子向火,不由的酥了半邊。張彩鳳擺列果子下飯,一面燙酒出來,四人共坐而飮。席間彩鳳將吳福壽百般誇讚,仙兒只不做聲。吳福壽越發看得中意,心愛得了不得,想道:「好便好了,只是要個殺著,如何成事?」就裏生這計出來。

元來吳福壽有個好本錢,又長又大,暗自想道:「我不賣弄與他看,如何動得他?」此時是十五六天色,那輪明月照耀如同白日一般,吳福壽便道:「好月!略行一行再來坐。」他眾人都出來,堂前黑地裏立著看月,吳福壽就乘此機會,走到女牆邊,月亮去處,假意解手,擁起那物來,拿在手裏撒尿。仙兒暗地裏看明處,最是明白。見了福壽這物件,纍纍垂垂,且是長大。仙兒淫極之人,與狗尚弄了這幾時,念不動火?恨不得搶了過來。福壽也沒柰何,只得按住再來邀坐。

說話間,兩個不時丟個情眼兒,又冷看一看,別轉頭暗笑。吳福壽就假妝個要吐的模樣,把手拊著肚子,叫道:「要不得!」吳賴、彩鳳兩個會意,說道:「公子身子旣然不好,我們散罷了。公子胡亂在堂前權歇,明日再回。」他兩個自相擁了進房頑耍,不在話下。

仙兒看他們入去,急忙關上門。略略溫存吳福壽了,便道:「奴入房裏去便來。」一逕走到房裏來,也不關門,就脫了衣服,上牀去睡。意思明是叫吳福壽走入來。不知福壽已此緊緊跟入房裏來,雙膝跪下道:「小人該死冒犯花魁,可憐見小人則個。」仙兒笑著道:「賊漢不要假小心,且去拴了房門來說話。」吳福壽慌忙拴上房門,脫了衣服,扒上牀來,尚自叫「仙子」不迭。詩云:

繡枕鴛衾疊紫霜,玉樓並臥合歡牀;

今宵別是陽臺夢,惟恐銀燈剔不長。

這吳福壽身體雄壯,頗有精力。仙兒雖然風騷,到底年少,乍遇大陽,弄得體酥骨軟,快樂無比,那裏管天曉日高,還不起身。張彩鳳兩個早起來,打點面湯、早飯齊整等著。吳福壽先起來,穿了衣服,又把被來替仙兒塞著肩頭,道:「再睡睡起來。」開得房門,扯了二人在背處,約定了迎親之日,便自歸家準備去了。到了吉日,他在家中預備下喜筵,叫了一班彈唱的雜耍,熱鬧一番,使一乘轎子來接仙兒。張彩鳳記得靑姑姑囑托,便把兩壺仙藥與那條九彩迷魂帕,都交與仙兒做個隨身之物,方纔送他上轎,敲鑼打鼓送至吳家,晚來成親不表。

且說張彩鳳自把仙兒嫁了人,也算了卻一樁心事,依前在家與眾姦夫逍遙度日。一日早起,方喫過早飯,忽有一個著皂衫的訪至門首,自稱嘉興郡守方相公門下虞侯,姓焦,奉了郡守相公之命,叫取彩鳳過府作劇,慶賀老太君壽辰。張彩鳳沒柰何,只得收拾打扮,隨他一逕來至嘉興城裏,到府中拜過郡守相公。當日天色已晚,教且去前廳廊下耳房內安歇。

彩鳳隨虞侯下得廳來,卻好見個標緻少年,穿了一身華服,領著數個家人,從後面走將出來。那人乃是方郡守的小衙內,名潤,纔二十來歲,生性浮浪,時常在外三瓦兩舍嫖妓宿娼,淘碌容虛。現今弱病在身,還不知檢,猶自貪歡。這日在廳前走過,不想燈火之下,猛然見著個美貌的婦人,先自酥了半邊,心中好生著迷。元來彩鳳以媚藥駐顏積年,雖然三十六歲了,看著止有二十來歲模樣。又濃妝豔裹,忸怩作態,渾身上下透出俏來,比先前分外標緻。他見那人笑吟吟的望著自身,也微笑了笑,隨虞侯到耳房去了。

方衙內待他入去,一把扯住虞侯道:「卻纔進去那婦人是誰?」焦虞侯道:「是相公從華亭縣取來的械馬倡伎,名喚張彩鳳。」方衙內悟道:「元來是他!早聞州裏有個作劇雜耍的婦人,色藝雙絕,只是聽知年歲大了,就不在意。今日見了,竟如此標緻,自見了許多好女娘,不知怎的都不及他妖嬈,若得與這個婦人做一處,便死也罷。」當下叫虞侯領著家人守住房門,自家走進去,焦虞侯省的小衙內那性子,怎敢違拗。

卻說彩鳳入得房來,正欲安歇,忽見方衙內笑嘻嘻走進來,說道:「大娘子!小生久聞你是個巾幗中絕技的佳人,可惜無緣一見。天幸家父請你到此,今日從了小生,倒是女貌郞才,天緣作合。」說罷,便來摟抱。張彩鳳見他面貌俊淸,又是郡守之子,心中也動了個愛字,不羞不怒,只低聲笑道:「這如何行得?」並不推拒,任由他動手動腳。方衙內見事無變局,將他抱向後半間牀上,便替他脫褲。彩鳳雖用手擋拒,卻不做聲。喫方衙內纏繞多時,嘻嘻一笑,把手略稍鬆,便被他脫下。方衙內也忙將鞋襪褲子脫去,也無暇脫上衣,就上身交媾起來。端的二人怎樣交接,但見:

酥胸緊貼,粉面相偎,一來一往,一撞一衝。這一個玉臂忙搖,那一個金蓮高舉。這一個喘氣吁吁,那一個嬌聲怯怯,好似君瑞遇鶯娘,猶若宋玉偷神女。雄糾糾如渴馬飮泉,急攘攘似飢鳶吸食。戰良久,被翻紅浪,溫存繾綣實消魂;鬥多時,帳構銀鉤,旖旎風流眞欲死。

兩人大戰多時,方衙內樂極情濃,一泄如注。彩鳳雖是個半老的佳人,風騷比少年尤勝,止此一遭如何滿足?當時馬爬在他身邊,雙手捧定那話,俯首含吮他的陽具。嗚咂良久,方衙內忽覺滿身的精力,反而旺壯起來。正是:

自有內事迎郞意,殷勤快把紫蕭吹。

有西江月爲證:

紗帳輕飄蘭麝,娥眉慣把蕭吹。雪白玉體透房帷,禁不住意飛魄蕩。玉腕款籠金釧,兩情如醉如癡。才郞情動囑奴知,慢慢多咂一會。

方衙內經他一番咂,那話在他口裏又硬起來,兩個翻身再戰。但見彩鳳淫浪得無比,渾身戰巍巍的,如舞梨花一般,四肢百骸活動異常。衙內聞他身上一陣陣的香氣撲鼻,神魂愈覺癡迷,陡然滿頭大汗,雙頰忽爾紅暈。又猛抽了幾下,喉管猝起痰聲,雙目一閉,身子伏下,便不見動。彩鳳以爲是他泄了,也便由他。好一會,壓的受不得了,低聲道:「你下來罷。」也不見應,只得將他推下身來。只聽砰訇一聲,倒過地上,彩鳳定晴一看,元來他身子早已繃繃硬了。

彩鳳見此,心膽皆裂,忙穿上褲子,思想若不盡早撒開,料道不能免禍。匆匆捲了行囊,推門欲逃。誰知那焦虞侯曉得方衙內進屋前來調戲,惟恐張彩鳳一時不能從順,故閃在窗口,暗聽風聲。忽聽方衙內「砰」的一聲,倒在地上,焦虞侯急來救時,正遇張彩鳳衝出門來,他卽搶步向前一把抱住,叫道:「你往那裏走!」大叫快來拿人。那些家人聽得喊,一一前來,看見衙內睡在地下,眾人大驚,不由分說將張彩鳳擒住,一齊進到房中來看。只見衙內下體赤露,倒在地上,渾身一摸,早已冰冷,驚得面面廝覷,做聲不得,正如「分開八片頂陽骨,傾下半桶冰雪水」。只得一面差人報知郡守,一面將方衙內屍首移於大廳停放,忙成一堆,鬧個不休。

卻說方郡守正在後堂飮酒,商議壽辰之事。忽見家人前來報道:「郡守爺,禍事到了!今日樂亭縣帶回那個女術人,住在前廳耳房裏,不知怎的將小衙內賺進去弄死了,被小人們擒住,現由焦虞侯押著,請郡守爺速速前去,審問情由。」方郡守聽得此言,這一驚非同小可,頂梁門轟去六魄,泥丸宮飛去三魂,起身飛奔來至前廳。只見堂裏燈燭熒煌,一堆人圍著方衙內的屍首,在那裏啼哭。方郡守見了心如刀絞,抱住屍首大哭了一場,坐在廳前,忙令獄卒推過兇身,前來審問。

眾獄卒將張彩鳳推到面前跪下,方郡守喝道:「你這賤婦,好意請你來作劇,怎敢存心不善,將我孩兒害死?是何居心?從實招來!」那張彩鳳戰戰慄慄,低著頭不則一聲。方郡守大怒,喝令動刑。牢子節級把彩鳳一索捆翻,將一束問事獄具放在面前。張彩鳳忙叫道:「休要動刑,有言稟上。」郡守道:「快快招來!」張彩鳳吿道:「小婦人實無歹心,爲是衙內見奴姿色,自家走入房內,勒逼行姦。奴家不從,衙內強抱上牀,小婦人怎敢不遵。誰知陡然氣絕,小婦人還只當偶爾失足,看了纔知是脫陽而亡。」方郡守聽了,滿面漲得通紅,喝叫道:「胡說!我兒乃官宦家子弟,自幼飽讀詩書,豈會淫垢人家妻女?你這賤婦,元係江湖上作劇術煽惑百姓的,定是你搓弄妖術,引誘良家子弟,謀財害命!休聽這廝胡說,只顧與我加力打!」

當下牢子獄卒上來,揪翻了張彩鳳,褫去下衣,拿起批頭竹片,雨點地打下來。一連打上五十下,打得彩鳳一佛出世,二佛涅槃,皮開肉綻,鮮血淋漓。彩鳳哀哀啼哭,只叫冤枉。方郡守不容分說,又令拶了一拶,敲了五十。張彩鳳受刑不過,只得依著郡守意思,招做:「不合專行妖術,煽惑百姓,奸騙財物,設計淫汚良家子弟,殺害方衙內性命是實。」與了招狀。方郡守怒道:「妖婦淫賤無恥,害我兒無辜喪命,若要解我心頭恨,千刀萬剮化爲泥!且取枷來釘了監下,待疊成文案,奏過朝廷,然後處決。」牢子將過長枷,把彩鳳枷了,押下死囚牢裏監禁了。

卻說方郡守要爲兒子遮羞,一力做實彩鳳的罪名,便喚委吏一員,去至華亭縣上,搜羅罪證。張彩鳳平日裏本就濫淫無恥,風流韻事坊間俱傳遍了。委吏據實回報,郡守添枝接葉的寫入文案,擬下罪犯,說:「張彩鳳不合妖法惑眾,擾害地方,通姦謀財,誨淫傷生,實屬敗化傷風,依律擬成凌遲重辟,剮割三百六十刀,首級梟示。」申文上報,奏知高宗皇帝。不幾日,倒了聖旨下來:「依卿所議。」方郡守看了回文,先差人去十字路口打掃了法場,立下小衙內牌位,隨卽標了監牌,教牢中取出張彩鳳,當廳聽命。

小说相关章节:海国擒妖记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