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比看着子弹射入自己的身体，更恐惧的吗？

9毫米，半自动的手枪，在我那该死的优秀动态视力中，它上面冲出枪管的划痕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那名为死亡的子弹，切割了这只有一步之遥的空气，弹道与我的视线完全重合。

我不相信神明，但是我现在诅咒我自己。

为什么要给我活下去的选项？

旋转身体，提起肩膀，防御头部的动作，从年少时就无数次锻炼过的动作，基础中的基础，刻在骨子里的生存本能。

生与死的一瞬间，幻影如期而至。

曾经是哭泣的少女，曾经是被玷污的女性，曾经是哭泣着怒吼的青年。

而现在，

活下去。

年老的妇人，躺在病床上，指着我的眼睛，对着我说道。

活下去。

背负已死之人的十字架，活下去！

“river，

老师。”

与病魔搏斗了整整两年的老夫人，那位始终拖着病体站在所有革命者身边的老夫人……终于燃尽了生命最后的烛火吗？

太突然了，太突然了，我，还没有告过别呢。

我知道了。

我习惯否认任何事物，可是只有在此刻，我绝对没有办法作出否定。

就如同，

近距离射出的子弹。

击中了我的上臂骨，击碎了一部分的骨骼，贯穿我的上臂肌肉，然后，擦过，我脆弱的躯干。

与之相对的，我的左拳顺着子弹的轨道接踵而至，火药爆炸瞬间迸发出的火光，让精明的特工也有了瞬间的生理性失明。

我击中了他的迷走神经，让他瞬间昏迷，向后倒去。

但是，

身后的少女惊呼出了声，随后很克制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右臂子弹穿出的位置，一个碗口大小的空洞孤零零地存在在那里，里面的血肉破碎，神经被摧毁成什么样子，是否会留下后遗症之类，

的事情

我已经都不想去关心了，只要那苍白单薄如同一张白纸一般的一层皮还盖在伤口上面，不管那下面已经空无一物，已经空心，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我，至少还看不见。

心中的疼痛才让我发麻，让我指尖颤抖，让我心脏跳动超频，让我血压升高，让我肾上腺激素飙到最高。

让我又一次背负上他人的十字架。

我又一次，失去了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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