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年x月x日初秋晚间21时 X市鱼市街 xx公寓419房

“你。。。”安卓睁大了眼睛，脑中一片混乱，结巴着不知说什么。

“果然你认识我那个蠢哥哥。”黑狼歪头叹气，拉着红龙走到茶几边，坐到沙发上，“我调查了3年，然后线索断在了这里，我以为已经是山穷水尽了，没想到柳暗花明，线索又接了回来。”

“你是。。。他弟弟？怪不得这么像。”安卓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随即有些失魂落魄，眼神更加暗淡，“也是，我还在幻想什么呢？明明亲眼看着他在我眼前中弹倒下，明明是我亲手埋了他。”

“埋了？”

黑狼愣住，安卓则盯着阳台上盎然盛放的夜来香，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两人就这么无声的呆着。

几分钟后，心情沉重的黑狼用力的揉揉脸，从茶几下掏出两瓶啤酒。默默放在红龙面前一罐，揪开自己的这罐拉环，仰头灌下一大口。

随手丢掉拉环，眼光闪烁的黑狼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问出口：“你的表现证明你和我哥有着非常深的纠葛，可以具体说说他为什么会死吗？虽然现在挖你伤口很对不起你，但是作为逝者的家属，同样是受伤者的我想知道事情经过。”

拿过酒罐握在手里，安卓靠回沙发背上，眼前仿佛走马灯一样回闪过记忆中尘封的一幕幕，缓缓说出往事：“你应该知道，你哥是警察。4年多前他奉命去y市调查当地的贩毒黑帮团伙‘海蛇’。而为了顺利卧底并查清‘海蛇’和境外走私贸易网全貌，他付出了非常大的代价。详细的他并没有和我说，我只知道最后结果是他中了圈套，亲手阉掉了在组织里和他有着暧昧关系的黑虎，身份也暴露了。没能完成任务，还要逃避‘海蛇’的追杀，迫不得已你哥他隐藏起身份逃出了y市。而在躲藏期间，手上有着违法记录的他又被开除警籍，被暗中通缉。黑白两界都无处容身的他心态崩溃，性情大变，在一路向西逃匿最终落脚到x市这边的过程中接连阉掉了数名受害者，甚至还把所有受害者的屌做了倒模收藏在身边。”

“你说他接连做了什么？！”黑狼猛然站起，嘴里的一口酒差点喷在红龙身上，眼中是迷惑、愤怒、震惊、怀疑众多混合在一起的情感。

“你哥接连切了许多无辜人的生殖器还用它们做了倒模。”被打断的安卓平静的看着混乱的黑狼。

“你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黑狼按在茶几上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咯吱作响。

“我无意抹黑逝者。无论你内心接不接受，你哥的确犯下了我所说的那些罪行，至于为什么我知道的这么清楚，很简单，我是他最后一个加害者。”安卓依旧平静。

黑狼瞳仁急缩的眼睛此时睁到了最大。震惊地看着淡定回忆讲述不像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件而是一个全然旁观者的红龙，喉咙里梗着些话想问又不知道怎么问。

“你没听错，你哥阉了我。”安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裆，自嘲的一笑。

黑狼摇头苦笑：“我还是不能相信。我哥居然会变成一个变态阉人魔。”

“造化弄人。”安卓深呼出一口气感慨道，“他经历了非常多事情，变得多变态都不奇怪。”

“让我更想不通的是作为受害人的你能如此平静地坐在我面前讲述。你不恨他吗？”黑狼歪头。

“怎么可能不恨？我可是被他摘掉了我的骄傲，还被他狠狠地折磨羞辱到毫无尊严。”安卓换个舒服的姿势蜷在沙发上，玩弄着酒罐不再看黑狼。

“但你的表现，还有你肯埋了他，可不是你说的恨他的样子。”

“开始的我的确恨他恨得入骨，恨得只想报复他，阉了他，用尽一切方式折磨他，让他也变得毫无尊严最后杀掉他。甚至在黑虎追查到了你哥找到了我，我还答应了和黑虎一起复仇，杀掉你哥。但，造化弄人啊。”安卓开心地笑了，“我找到了他，像一只蛇一样潜伏在他的身边。但是万万没想到，我居然会在这段伺机准备报复他的日子里，爱上了他。”

黑狼的眼睛也变成了小豆豆，盯着突然发笑的红龙，尽量不着痕迹的默默退远离：“虽然这么说不好，但是——你居然爱上阉了自己的人。。。”

“我不否认我是个变态。”安卓耸耸肩，“而且龙都是变态已经是世人共识了。至于我会爱上他的原因，大概我俩都是经历过太多事情的同病相怜的可怜人。”

黑狼皱眉：“你看着年纪也不大啊，你能比我经历的多多少呢？”

回想起了什么，安卓身子不由自主的一抖，脸色变的僵硬：“我经历过什么、经历过多少，怕是你永远想不到的。”

“额。。。你怎么了？”黑狼注意到了红龙微小的畏缩动作。

“没。。。没事。”安卓摇摇头，“继续说我和你哥吧。在我怀疑自己对你哥有了好感后，我也惶恐过。我内心中分成了两个阵营，一部分想永远留在那段宁静的时光里，不想让黑虎破坏掉它。而这个部分和他相处时间越久，占据的部分越大。至于另一部分，对你哥的怨恨，则是越来越少。于是我对黑虎分享情报也是从一开始的真假掺半变成了遮遮掩掩。直到约定好的最后一日到来，我实在拖不下去，和你哥一起去了他一直想带我去的地方——长漋乐园的观景摩天轮。”

说到这里安卓停了下来，左手大拇指不停的摩挲着小指上的戒指，强忍着不让泪落下。

“如果你不想说。。。”黑狼察觉到了红龙内心似乎十分痛苦。

“就在那里，跟来的黑虎和你哥拔枪相向。”

“然后呢？我哥在那里被枪击了？”黑狼似乎预感到了。

“是的，乐园安保人员扑上来时，他被黑虎趁乱击中了，当场死亡。是我将他葬了。”安卓蜷缩在沙发上蜷缩得更紧了，内心抽痛：明明我可以和他平静的过下去的。。。

“逼着你说出痛苦回忆，真的抱歉。你能陪我去南山公墓看看我哥的墓吗？”黑狼眼神中透着悲伤。

“可以，明天吗？”安卓将头埋在双腿里，声音更加的沉闷。

“嗯。谢谢。”黑狼将自己的酒一饮而尽，将罐子丢进垃圾桶里，接着看向红龙抓着酒罐的右手，“那个，刚才就一直想问一句，纯粹是好奇，你右手背上那个疤是什么？”

“疤？”安卓楞了一下，眼神突然僵直。

“看着像字啊。有什么含……”黑狼扭脖子想看仔细，话还没问完。——“彭！”酒罐毫无预兆的爆炸了。

“噫！”黑狼被吓了一跳，震惊的看着一瞬间爆发的红龙，内心感叹：果然是龙族，即使身体再瘦鶸，还是龙啊。

“啊，对不起！”安卓被酒液喷了一身，惊醒过来，赶忙道歉。

“啊，不不不，应该是我道歉。。。好像问了不该问的东西。。。”慌张的黑狼也反应过来，赶紧找来毛巾帮红龙细细擦掉身上的酒液。

再次确认都擦干后，黑狼看看墙上挂着的钟表，已经接近0点：“啊，已经这么晚了？你应该很累了吧？有地方去吗？”

“emmm。。。我暂时没地方去。”安卓立刻一脸歉意。

“没地方去吗？那要不要先在我这里休息？”黑狼挠着头问道，“你是我哥哥的熟人，告诉了我这么多事情，我也不好让你直接走呀。”

“诶？真的方便吗？”安卓惊讶的看着黑狼。

“没事的，不打扰的。我也一个人住。”黑狼摆摆手。

“那我睡一晚这里就可以了。”安卓指指身后的沙发。

“诶？！这怎么好意思，虽然屋子很小，但起码是双人床，你可以和我一起睡卧室的。”黑狼手摆的更厉害了。

“谢谢，真的打扰了！”安卓赶紧鞠个躬，“对了，可以借浴室用一下吗？睡前我想洗一下。”

黑狼看了看浴室的方向，一脸难色：“那个。。。浴室下水堵了好几天，在反水味道很大，现在不能用。”

“哦。好吧。”安卓表示理解，稍稍有点遗憾不能洗个热水澡。

“来这边吧。”黑狼引着红龙来到卧室。

安卓四处打量着看，黑狼现在的卧室和自己以前的布置差的非常多。中间一张双人床的原因，不大的屋子略有点拥挤。白色的被子整齐的摆放在双人床头，有点老旧的床头柜上放着一盏同样有些破旧的台灯，昏黄的灯光将屋内氛围照的十分温馨，空气中还能闻到淡淡的空气清新剂味道。

“装扮的好温馨啊。”安卓发出感叹，这比自己当时乱七八糟的卧室好太多了。

“你今晚可以用这个。”黑狼从壁橱里翻出一套新的被子递给安卓，“你要睡里面，还是外面？”

“啊，谢谢。”安卓道谢，接过被子放在靠近门的这一侧，“我占地不大，睡外面一点点，有个休息的地方就好。”

“没事的，咱俩都不太占地方，平躺睡就好。你睡外面，那我睡里面。”黑狼又从壁柜上层掏出一个白色的香薰蜡罐，转回身，迟疑了一下看向红龙问道，“对了，我觉得今晚咱们俩都需要放松下情绪，这个是我常用的助眠香薰，艾草味的，你应该不讨厌吧？”。

“艾草吗？我挺喜欢的。而且我的确有些累了，需要放松下。你点上吧。”安卓歪头思考了一下，同意了。

“好的。”黑狼掏出一个打火机，将香薰点燃放在旁边置物柜上。

“嗡嗡嗡嗡~”手机震动声传出。

黑狼摸索抓出在裤兜里疯狂震动的手机，看了一眼号码，抱歉的对红龙说道，“啊，抱歉，我老板的，我出去接个电话！你先睡~”

“好的。晚安。”安卓道个晚安，盖上被子，闭眼，合衣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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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过去。

卧室的门无声打开，接完电话的黑狼走了进来。

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看着睡着的红龙，黑狼心情复杂。伸出手摸摸红龙的额头，有点微热，呼吸也是有些不稳。叹气，将拿在手里半湿的毛巾叠好，准备盖在红龙头上。

“果然还是来了。”安卓的眼睛猛地睁开，干瘦的红色手臂闪电般地伸出，精准掐住黑狼的两个手腕，一扭一震，在黑狼毫无反应之时卸掉了他的双腕关节——“唔”闷哼一声的黑狼，手腕被卸，手中抓着的手帕也滑落一旁——接着用力一拽，将黑狼的身体急速拉近，再用头狠狠磕在黑狼吻上——“呜！”哀嚎一声，鼻头剧痛、双眼渗泪的黑狼被撞懵，下意识的想抱头后仰躲避接下来的攻击——安卓趁势松手，一个弹身兔子蹬鹰，将黑狼的身体稳稳送飞出去，头重重撞在门上。

“邦！”“啊！”屋内重归安静。

“你们兄弟真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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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蹲下来地安卓用力地扇打黑狼的脸：“喂，醒醒。”

“唔嗯？”被强制从昏迷中打醒的黑狼只感到头痛欲裂，第一时间想用手去摸头。可是抬了半天手都没能感觉到手臂。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的黑狼，一睁眼就看到了蹲在自己身前的红龙，还有自己被绑在了客厅的茶几上。再一眼看到怪异扭曲的双臂，黑狼明白自己的手腕、手肘还有肩关节都被卸掉了。

忍着钝痛，晃动着被捆绑的身体，黑狼强作镇定质问：“你为什么绑我！”

“你说呢？”安卓脸色十分冷，将脸凑近黑狼，在黑狼慌恐的视线中将双手伸向黑狼的双肩，用力揉掐下去，“这时候还想演下去蒙混吗？”

“啊啊啊！”黑狼惨叫，“停下！你为什么没有睡过去？！”

“因为从一进门时我就有点怀疑你了，所以一直在提防你。”安卓平静的陈述，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继续揉搓的动作，“如果我没猜错，你是被监察局派来的吧？刚才那个电话是不是监察局联系你的？”

“你怎么会知道的？”黑狼痛得浑身颤抖，额头冷汗狂流。

安卓没有理会黑狼，瞳孔中燃着淡淡怒火，咬牙说道：“我前脚才出狱就能提前安排人到这里来，还是这么一份大礼，苍岚还真是‘爱’我‘爱’得深沉呢。”

“至于你，现在让你也死个明白吧。”将目光转回黑狼，满眼鄙夷的安卓用手指着门锁：“一，门锁换了新的，但是明显是被破坏了然后换的，真以为我不会注意到上面有着淡淡的枪火的痕迹吗？这公寓的包租婆虽然是个铁母鸡，但整栋公寓甚至周围的住客都知道她极守信用。这屋子是我的，我付了她3年的租金，她不可能不顾我的协议换了锁子让你住进来，这是二。”

安卓抽回右手，背身指着客厅里阳台上的花：“三，我有嘱托包租婆让她隔两天来查下房，打扫一下顺带照顾我的花。算算今天的时间也正好是她来的日子。花没换，还在原地，开得好好的。屋子里也很整洁。这些证明她来查看过。你和我说厕所下水反水有味儿？堵了好几天？包租婆那个细心过头的家伙怎么可能会长时间不注意到这种事情？！她可是个只要知道了就会当时立刻找人给你修好的家伙。”

最后将手指指回黑狼身上：“第四，你自身，到处都是不自然。一个追查了3年线索都追到我的私人住处了的人，我蹲班房了是人尽皆知的，租房的你会不知道我这个前房主已经入狱了？心情急切追查线索的你却不来探监？另外开门时我注意看了你的微表情，你的表演虽然很逼真的装作不认识我，但狱中3年我的体型可是改变非常大的，可你的表情中一点都没有疑惑，这只能证明你非常清楚我的现状。接下来是不知道你哥死了还被我埋了的谈话。我原本是准备在西山公墓那里下葬他的，但是因为我的积蓄真的不够，只能迁到南山那里。这些都是我秘密做的，为什么开始还‘不知道’死讯的你能不假思索地说出你哥的墓地在哪？接着是我故意捏爆啤酒后你的慌张，你那不是在慌张我，而是在头疼我没喝掉那加了料的东西吧？还把液体故意在我身上抹匀了，里面加的怕是体外涂布式的春药吧？我现在还在微微发热应该就是这个的关系了。再来，刚进卧室的时候，你的被子可是一动没动的叠放在那里的，一个大晚上被吵醒的人还会叠被子然后来开门的吗？接着是卧室里你故意点燃的常用‘香薰’，以为我没注意到你很讨厌艾草味道的微表情吗？那东西也是加了料的迷香吧？”

一个个圈套尽数被揭穿，黑狼额头的冷汗已经不止是因为疼痛所致了。

安卓嘲讽一笑，一手捏起脚边的毛巾，一手拎起另一个装着无色透明液体的玻璃瓶：“最后这个，你是想继续睁眼说瞎话告诉我这是条给‘发烧’的我冷敷额头的毛巾吗？”

黑狼盯着白毛巾无言。布置的计划已经全然败露，接下来红龙不知要如何处置自己。

“还不准备说话吗？奇的弟弟？”安卓挑眉，“既然不想说，那就接着睡吧？撒，红茶party开始了！”红龙屏住气，将毛巾充分浸满玻璃瓶中的透明液体，哼着安眠曲，一脸和善地将毛巾对着黑狼的鼻子捂了过去。

黑狼恐惧地盯着脸皮微笑，眼神却像是看待死人的红龙，毛骨悚然地放声尖叫：“我说！不要伤害我！我全都说！”

“现在才求饶？你说不说都没意义，因为我大概都猜到了。”闭上一只眼，安卓歪头看着快吓尿的黑狼，嘴角依旧挂着冰冷的微笑，“你只个被苍岚利用的棋子罢了。到现在还相信着苍岚告诉你的那些‘真相’吗？无知者真可畏。”

“我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了。”黑狼迷茫的摇头。

“知道你哥为什么会身份暴露还会丢掉警察身份被通缉吗？”安卓把毛巾丢回卧室，盘腿席地而坐，不看黑狼摩挲戒指，“因为他查到的东西太多了，牵扯到了太多的不可说的秘密。而且他是警察，他有渠道揭发。所以他其实是被不可说们当做祭品献祭了。”

“你说什么？！”黑狼震惊了。

“真正击中他的其实也不是黑虎，而是不可说雇佣的暗杀者。”安卓还是摩挲着戒指没有抬头，但是眼中已经燃起了滔天怒火，“有没有猜到那些不可说是谁呢？哦豆豆哟？”

“你是说。。。”黑狼整个人都呆住了，红龙对他透露的东西颠覆了他全部的认知。

“没错。就是给你打电话的那个家伙哦。”抬头伸腰，安卓将整个龙脸塞满了黑狼的视野，声音中突然充满杀气，“也是因为我查到了同样的真相而陷害我入狱的家伙呢。”

“你。。。”黑狼被气势突变的红龙吓到，想说的话立时鲠在喉中。

“做个交易吧？”安卓挑眉，微笑着，探出长长的分叉的暗红舌头，重重舔过瑟瑟发抖地黑狼的右眼，伸进黑狼的耳朵里挑弄，让黑狼抖得更加厉害，“win-win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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