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诸葛亮的问题一下子把司马懿问懵了，他像是有话要说，又把话语权转交给他，这摆明了要他回答出一个正确解答，司马懿甚少看见诸葛亮这么一本正经谈论这个，当即答道：“是，问题很大。”

司马懿的理想生活是这样的，诸葛亮人长得确实不错，性格也不会太过粘人，和那些甜甜的可爱男孩子不一样，他亲热的时候非常主动，司马懿第一次和他滚床单没能把握好主权，至此之后距离他想象中那种拥抱美人、闯荡事业的日子越来越远，这会儿得横越半个地球那么长的距离。

长达一年的同居生活，司马懿简直快忘记自己前面那根粗长的东西还能用来干什么，通水管吗？

诸葛亮显然不是要这个答案。

“现在这个情况我们连排练场地都没有，专辑制作已经停摆一周了，音乐节你打算裸演？”

“那可真抱歉，我还真裸演过。”司马懿脸色一沉，说：“临时让你上台救场，塞你把山寨琴就要弹出个大师水平，你去外头打滚一圈睁大眼睛看看圈子什么样的，少拿你的常识教训我。”

元歌骨碌碌的双眼在噼里啪啦的火花中溜达，气氛冰到谷底，他犹豫该不该把手掏进袋子里找个人偶出来用腹语术讲个冷笑话缓和气氛，诸葛亮刚才还一本正经的表情现在夹杂了一丝不屑。

“那你这又算什么，拿你圈子的潜规则压我？”诸葛亮鼻间轻哼一声，“抱歉，不吃这套。”

诸葛亮改玩乐队至今也一年多，他一直自诩跟司马懿不是一个圈子的，不知道为什么搞摇滚的人身上总带着一股看傻逼的双眼在看世界，司马懿挂在嘴角上的冷笑永远在嘲讽，虽然诸葛亮骨子里对傻瓜痛恨至极，表面上却从来不曾表现，于是乎他总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司马懿这种不善于隐藏情绪的人发出批判。

对诸葛亮来说，玩音乐就是玩音乐，不管是唱流行歌还是搞乐队，音乐本质并没有区别。

司马懿别过头不再回答诸葛亮的话，他们虽然同居，其实两个人脾气都不算很好，诸葛亮对外习惯了那一套公关模式，他看似温柔和善，实际上司马懿知道他是个斯文恶霸，尽管操持家务的贤惠程度让他时常觉得自己并不亏，但严谨的公关面具也让司马懿怀疑自己是找了个经纪人贴身监督。

元歌夹在中间垂下肩膀，乐队日常景象就是吵架，司马懿跟周瑜吵完了跟诸葛亮吵，吵了一年多了居然还没解散，也算是个奇迹。他猛抬起头一手捞一个用力拍了拍他们肩膀，全都揽了过来。

“不准吵架。”他眯眼微笑，手上拍人的劲道把诸葛亮和司马懿拍得一个趔趄，差点一口鲜血吐出来，“快点想解决办法。”

沉默的贝斯手总算发话了，别看元歌长着一张人间BJD一样精致的脸孔，穿着像艺术家一样有独特品味，戴着两个大耳环，骨子里散发出邻家大哥大姐的优雅温柔气质，司马懿见过他揍人，一拳头下去骨头都折了，对方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后来元歌发了个誓，吃素戒荤一个月，谨记以后绝对不打人，只做个安静美男子。

司马懿对他的自律表示敬佩，所以并不想让他为了鸡毛蒜皮的事破戒，于是隔天起拉着诸葛亮去街头卖唱，把换来的钱拿去租了间不错的排练间。

然而诸葛亮实在太过显眼，某男团前成员生活窘困的消息传遍了娱乐圈，庄周托人辗转写了封信给诸葛亮，排练间凭空而降，解决了乐队的临时危机。

“很久不见了，我以为你会选择单飞，没想到两年都没有消息……你们竟然走到一起，这非常有意思。”庄周稍微睁大了眼睛轻声说道。

诸葛亮笑了笑，“也是机缘巧合。”

两人闲谈了一会，庄周接到助理电话，便先行离开，周瑜敲着排练间上万元的顶级鼓组，说：“司马，你应该多学学诸葛，不要一把年纪了还意气用事，拉黑我并不能解决问题。”

“你给小乔买戒指了吗？”司马懿突然问道，周瑜说还在挑，字里行间透露着脱单人士才有的得意和骄傲，司马懿笑了笑说：“诸葛说穷得睡不着也要跟我去曼彻斯特表演，谈恋爱也不要总想着钻戒啊这种肤浅的东西了，你别太羡慕了。”

当然彼时他们连凑机票钱都很奢侈，诸葛亮的光环正在褪色，归功于他精湛的演技，无数少女深信不疑追随到底，三年前某一天，他独自上街被狂热粉丝尾随，诸葛亮很快就发现了她，依然不慌不忙走进一间书店，他穿梭在书架间，被她拦了下来，递上礼物和信件。

她对诸葛亮表白，被狠狠拒绝。

诸葛孔明也许深爱着每一个粉丝，诸葛亮却不是。

乐队总算赶在音乐节到来前递交了新专辑的档案，发新曲是件值得敲锣打鼓的大事，四个人姑且打扮得人模人样坐进唱片公司的会客室。制作部的产品管理人来接待他们。

“这次要是再卖不过十万，接下来半年……不，一年估计都得喝西北风了。”周瑜张望一眼贴在墙壁上的艺人海报，久违了大半年没来，上面的人似乎又换过一批。

也可能不是，毕竟那些经纪公司把他们包装起来花里胡哨的，时常让人认不出来究竟是不是同一组人。

“周哥别这么说嘛，粉丝们引颈期盼很久了，现在主流音乐市场趋近饱和，大家聆听音乐的品味也变得多样性了，就是需要这样的东西。”

“直接告诉我，这次预计发行多少量？”司马懿没耐心等他们客套，扣了扣桌子单刀直入。

产品管理拨了通室内电话把业务叫来，“按这次的市场评估报告……保守估计先制作十万吧。”

“我们先出席音乐节，新专辑在这之后发行，少说也有个八万吧？”每次一道这个环节，诸葛亮就觉得自己像个卖菜的一样在讨价还价，但他还是努力争取。

“但今年各家都不平静啊，听说了吗，天狼星总公司要在音乐节推出一个计划……喏看看。”产品管理人拿出一张宣传单递过去，上头几个大写“新·天狼星计划”，“今年音乐节安排有点不一样，舞台活动和天狼星公司合作，绑定了积分项目，奖励各不相同，有发专辑也有代言和邀歌，你们已经入选了，还有很多人排不上演出呢。”

Outside本来就是音乐节的热门目标之一，唱片公司极力将他们塑造成门票杀手，各种宣传这会儿马不停蹄上了，许多闯荡几年还默默无闻的小乐队三餐泡面配白面包气抖冷。

“可以自己选择舞台吗？”周瑜直接切入核心，“有没有直接出道的？”

“那么最后的大奖难道是两千万？巡回演出的赞助？哦，这应该能吸引不少人参加。”

元歌的视线在乐队名单那里快速扫过，“连李白都去？发过这么多专辑了还来竞争，不太容易啊。”

“很难说，他未必不是想找韩信合作。”诸葛亮说，“找个时间研究一下，这是个不错的转机，我们需要把握。”

产品管理人见他们忽然来了精神，顺势开口：“对了，关于明年度的合约……”

周瑜和元歌朝司马懿望了一眼，司马懿敲了敲手指，深幽的眼眸扫过诸葛亮。“老样子吧。”

“那太可惜了。”产品管理人屏息等了几秒，最终还是满脸遗憾，“我们对市场的敏锐度还是不错的，有时候追求梦想的路上，也应该抄一点捷径。”

他抬起眼，有意无意将他们的目光引导到墙壁上那些色调鲜明的海报。

“没什么可惜的，现在虽然还不够好，但没有比司马更好的了。”诸葛亮换上一个淡然的微笑，明亮的视线里带着难以察觉的疏离，“只有他能写适合我的歌，我只打算唱他想写的歌。”

跨出唱片公司大门，周瑜说：“我还是回去多做几个案子比较实际。”

早就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这件事他们谈了很久也没有一次能得出结论。

本市有多少地下乐队想着签下真正的唱片约而非只是代理，他们却三次都把机会往外推了。

元歌安慰道：“你好歹还有家业，先存几年钱吧。”

“也不是那么容易，小乔家里催得紧了，可能这一、两年内会结婚，大概会买间新房子吧，人生毕竟就是这样。”周瑜说话的口气忽然就老成了几岁，也是，等结了婚人生就迈向下一个阶段了。他拍了拍诸葛亮的肩膀，说：“你和司马也老大不小了，别再住那样的地方了，对身心都很不好，赶紧找个机会搬家吧。”

回到家里，诸葛亮不得不把所有窗子都打开来，才驱散掉房子里老旧的霉味，他想到那天问司马懿有没有认真考虑过他们之间的问题，司马懿一时哑口无言，问题过多不知从何厘清，这糟透了的生活品质尤其是第一。

诸葛亮问：“你想离开这里吗？我们和邻居也没什么感情，她们应该巴不得我们搬走才是。”

司马懿想起这事，不由得闷闷道：“算我的错，以后不会再这么冲动了。”

“看看专辑销量吧，或者再找一个兼职，一个月5000的房钱也不是付不起。”诸葛亮把打样的专辑封面海报摊开来，仔仔细细贴到了有些斑驳的墙面上。

曼彻斯特灰蓝的色调带来一抹沉静，雨城长年包裹在一股忧郁神秘的氛围中，司马懿看见自己站在一间红色电话亭里，一手抓着琴颈，一边低头打电话，不知道线路另一头会是谁。

司马懿喃喃自语：“……真的能接通吗？”

诸葛亮说：“不如一起去吧。”

“嗯？”

“去看看真正的曼彻斯特不就知道了吗？”诸葛亮眨眨眼笑，“到了那里，我就给你打电话，唱一首歌。”

小说相关章节：【王者榮耀】鎧約亮超懿相關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