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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文心雕龙——幻欲旖旎】【神雕遗篇】【08】【完】【征文亚军】 - 22,2

[db:作者] 2025-07-19 02:21 5hhhhh 7700 ℃

  「嗷呜……」小龙女的嘴顿时被拉开,几乎撑裂了嘴角。朝天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大洞来,却像是对着上苍无情的哭诉。

  阿术亲自捧着一个小碗,里面盛着黑乎乎的药汁。他小心翼翼地端着小碗走到小龙女的跟前,竟把那满满的一碗药汁尽数倒进了小龙女的口中。

  「啊……呜呜……」小龙女已是不能说话,一股霸道的灼烧感瞬间从咽喉直灌全身,让她几乎在此昏死。

  哑药只需烧坏人的声带,便能阻止发声。阿术给小龙女灌了一小碗进去,别说是声带,连咽喉也一并在被药力所毁。

  「噗!噗!」无声的小龙女仰天吐出一口鲜血来,夹着那乌黑的药汁,从嘴里喷了出来。

            52、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丞相听完狱卒的叙述,唏嘘不已,叹道:「想不到,仁人志士的遗孀,竟落得如此下场!」

  狱卒道:「我等见她可怜,也不刻意刁难于她。只是……只是大汗吩咐了,不能将她当成人来看待,所用的饭菜,都只能是别的犯人吃剩下的。丞相大人,你不妨回头看看其他人,哪个能有你这般待遇?你若是将饭菜让给她吃,小的恐怕很是难办!」

  丞相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不为难你了!」说着,又在自己的餐盘前盘腿坐了下来。绝食了几天,重新用饭,这些美食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大的诱惑。可是现在他一点用饭的心思都没有,想想郭、杨两家为国守护襄阳,他们的女眷,自然不该如此狼狈。

  等到狱卒来收拾残羹剩饭的时候,却发现丞相已经把盘里的饭菜一扫而光。

  狱卒似乎有些不可置信,愣愣地看了丞相一眼。要知道,这盘里的伙食,几乎是两个人的分量。

  丞相说,他已经在来的路上,饿了好几天,现在多吃点,也是正常的。让狱卒不妨去告诉大汗,就说他现在食量不错,似乎已经断绝了死念。

  狱卒一走,丞相急忙扑到格栅前,轻声叫唤道:「女侠,女侠!」

  小龙女又如母狗一般,从阴影里爬了出来。丞相从衣袖里摸出刚刚藏起来的饭菜,捧在手心:「快吃!」

  小龙女犹豫了一下,确认囚室外没有元兵盯着,便感激地差点溢出了眼泪,埋头在丞相的手中,又狼吞虎咽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丞相开始留意这个凄惨的女侠。依然是天没亮就被人带出去,直到将近亥时,才又被带回来。所以丞相和她共处的时候,基本上都在午夜之后。

  这一天,还没到亥时,丞相听到一阵脚步声,只道鞑子又来带走隔壁囚室里的小龙女,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不料,这一次,他们却是来找他的。来找他的人,来头还不小,正是伯颜。伯颜如今已经是左丞相了,两个丞相见面,让人觉得世事无常,荒诞滑稽。

  伯颜开门见山地说:「丞相,崖山战事相持不下,张世杰果真是冥顽不灵,守着舟城,抗拒天兵。大汗有旨,你在宋廷为官时,与张世杰颇为交好。若是能以书信劝降,也是大功一件!」

  丞相想了想说,好,我这就替你们写。

  文房四宝,笔墨纸砚,顿时准备停当,一张宣纸摊开在丞相面前。丞相想了想,提起笔,一顿挥洒。写完搁笔,交给伯颜。

  伯颜接过来,轻声读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再看丞相时,已是闭目合眼,似乎不想再与伯颜多言。

  伯颜指着他,气急败坏地道:「就算你不肯写,崖山之战,张世杰也是必败无疑!」说罢,见丞相如死人一样,斜靠在囚室的墙上,一言不发,知道多说无益,便拂袖而去。

  等到伯颜走远,丞相在睁开眼睛,望着那一群鞑子的背影,暗暗地冷笑着。

  忽然,他发现身旁正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深邃的目光,就像一潭秋水。如果不看到她的身子,十有八九的人都会确信这是一双美人的眼睛。事实上,小龙女纵然已经被改造成像犬类一般,但她的容貌依然是美极,美得连丞相这种已经做好必死打算的人都不免心动。

  「女侠……」丞相叫了一声。

  小龙女默默地注视着他,良久,才见她忽然抬起手来,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小龙女软弱无力的指尖在地上不停的滑动着。丞相低头一看,却见她已歪歪扭扭地用血写出了「英雄」两个字。这似乎是对他的褒扬,更像是羡慕,羡慕他能够身居囹圄,还能大义凛然。

  丞相有些愧疚,低下头默不作声,眼泪却早已流了出来。

  小龙女似乎还有很多话要和丞相说,可是一开口,都是像幼犬一般的「呜呜」

  声,无奈之下,只好继续写着血书。

  丞相看到她又在地上书了「崖山」两个字,看样子,小龙女是在问他,崖山这一战,宋军究竟能不能赢。

  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小龙女,依然心心念念地记挂着宋元战事,让丞相愈发老泪纵横起来。崖山四面绝境之地,顽强的张世杰也不过是背水一战而已,就算是赢了,又能如何?自高宗皇帝建国以后,大宋已经无数次失去了收复中原的大好时机,现在已经没有机会可以再让他们浪费了。丞相想据实告诉小龙女,可又怕她伤心,只是把手臂从格栅里伸了过去,像父亲一般抚了抚她的头发,说:「你放心!他们不会输的!」

  小龙女的眸子顿时闪亮起来,亮得就像夜空中的皓月。丞相给了她希望,生生不息,世代相传的薪火,即便在国破家亡之后,也依然会传递下去的。

  丞相写的书信,效果立竿见影。还不过午时,又有人来提他了。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今天正是忽必烈要招待从各藩国赶来的使节。大宋国将不国,所以这个使者的身份,只能有他这个当丞相的俘虏来担任了。雄心勃勃的忽必烈,似乎要学盛唐时期那般,万国衣冠拜冕旒。

  丞相早已有心理准备,还没等狱卒把牢门打开,就已经把双臂举到了胸前,让他们可以铐住自己。

  狱卒铐了丞相,将他从囚室里带了出来。不过,他们并不急着把他带走,而是又打开了隔壁囚室的门,手臂的皮鞭抽得哗哗作响,喝道:「母狗,快出来!」

  当丞相看着小龙女一步一步慢慢地挪出囚房时,这才看清她的全身。一丝不挂自是不必提,屁股上似乎插着一段中空的铁管,管子里又插上了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只要她的身子一动,那条尾巴便跟着左右摇摆起来,果然像极了一条母狗。

  「磨蹭什么?快走!」狱卒举起皮鞭,又要朝着小龙女的屁股上抽打下去。

  「慢着!」丞相急忙紧走两步,拦在皮鞭下说,「你们要带她去哪里?本相背着她走即可,你们休要动粗!」

  狱卒对待丞相和对待小龙女明显是两种态度,丞相是连大汗都要礼贤下士的人物,虽然关在牢狱里,但万一哪一天他忽然想通了,把头一点,自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弄死像他们这样的卒子,还不比捏死只蚂蚁更简单?所以他们也学得乖巧,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敢把他得罪狠了。

  「相爷,这背的话……恐怕是有失体统了!我们就让她好好的走,也不拿鞭子抽了,你看如何?」狱卒一边说,一边赶紧把鞭子收了起来。

  果然不出丞相的所料,大殿里各国使者汇聚一堂,面前都摆上了丰盛的宴席,但是忽必烈没有开口,谁也不敢先动手。等丞相一行押到之后,武士们请丞相在宋国使臣的位置上坐下,却在小龙女的脖子上戴了一个项圈,牵着走到了忽必烈的驾前。

  丞相扭头一看,各国使节只有他一个人带着镣铐,倒也不畏惧,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如果只是丞相一个人进殿,自然所有使节的目光,都会汇聚在他的身上。可是现在几乎没人看他,好像他在与不在,都是一个样子。他们的注意力,自然都在一丝不挂的小龙女身上。

  「这……」各国使节纷纷交头接耳起来,「究竟是人是犬?」

  若要说是犬,却长得人的模样,四肢俱全,不过是不能直行走路而已。可若要说是人,身后不停摇晃的那截尾巴,又是怎么回事?

  忽必烈见小龙女带到,便向着左右两班侍卫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们可以开始用膳。他微微地笑着,目光却一直紧盯在丞相身上。

  丞相低着头,一言不发,满桌的佳肴,却什么胃口都没有。

  「如今朕天下大定,唯独崖山海域上,仍有零星宋人在抵抗。不过朕东西南北,纵横万余里,崖山弹丸之地,自是不在话下!」忽必烈说,「丞相,你想好了没有?不需要你开口,只要你当着这万国使节的面,在朕的驾前点点头,荣华富贵,便都是你的!」

  丞相一直低着的头,忽然昂了起来,脖子好像僵硬了一般,却没再沉下去。

  「好你个不识抬举的!」阿术一见,急忙拔出了剑,直指丞相。

  丞相不动声色,就像没看到阿术的剑一般。

  忽必烈当着这么多使节的面,本想着丞相必然不会驳了他的情面,给他个台阶下,也没指望着对方能为自己出多少力,至少自己可以赢得一个爱惜人才的美名。不料丞相竟然一根筋走到底,连点头保命这么容易的事都不肯做,实在是大出意料。

  「朕听说,在牢狱里,你与这条母狗像父女一般亲近!你今日若是不答应,朕这就亲手斩了这条母狗!」忽必烈言出必行,把天子之剑都亮了出来。

  丞相忽然动容,从椅子上猛的站了起来。

  「呜!呜呜!呜!」小龙女张口想要说话,不料一开口,发出来的声音,竟如幼犬的呜鸣。

  「哈哈哈!」众使节大笑,「果然是条母狗啊!不过是空有了一副人的躯壳罢了,居然连说话都不会!」

  小龙女这才意识到,此时自己的任何举止,对旁人来说,不过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她急忙闭紧了嘴,不再作声,只是那对如秋月般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丞相,用力地摇了摇头。

  「母狗,打什么暗号?」伯颜觉察到小龙女和丞相之间的交流,顿时也从坐席上站了起来,一脚踢在小龙女的肋下。

  小龙女赤裸的身子骨碌碌地在地上翻滚了几下,满头的秀发披散下来,就像生长的猛犬颈部的鬃毛一般浓密。她卧在地上,依然一刻不停地盯着丞相,藏在眸子里的,似期盼,似祈祷。

  丞相点了点头,收敛起衣襟,绕过桌案,朝着阿术的剑锋上走近一步,道:「陛下若要斩她,不妨将我也一起斩了!」

  忽必烈有些恐慌,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怕死的人。杀了这样的人,对他来说,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丞相的目光,似乎比剑还要锋利,直直地盯着阿术。阿术似乎不敢与他对视,急忙将脸转了过去。

  「哈哈!哈哈!」既然在丞相的身上找不到台阶下,忽必烈只好自己找台阶下,尴尬地干笑了两声,收起了宝剑,「朕不过是开个玩笑,你们剑拔弩张地做什么?今日是大宴使节的好日子,莫要让各国使臣看了我们大元的笑话!还不赶紧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

  丞相这才松了口气,扭过头,却见小龙女夜空的瞳孔里,流露出一股浅浅的笑意来。他自从进了牢狱,从没见到过她笑。原来,她笑起来的时候,竟是美得让人魂不守舍!

  忽必烈走下玉阶,将手中端的酒杯放在小龙女的屁股上,说:「母狗,先给你家丞相去送上一杯。这几日,他也算是对你关怀备至了!这酒杯可是朕最心爱的夜光杯,放在你的身上,可要小心了!你若是敢掉下来摔碎,就把你的舌头连根都拔了!」

  小龙女顺从地爬行到丞相的面前,掉了个头,把屁股对准了他。

  丞相自然不会去接她屁股上的酒杯,呆呆的坐在那里。

  「呜——」小龙女焦急地叫了一声,扭过身,对着他点了点头。

  丞相这才把夜光杯接在手中,心中恍然若失。

  「来,母狗,给各国使节都去送上一杯!」已有宫女端来了一盘满满的酒杯,杯中都斟满了琼浆玉液。阿术将酒杯依次放到小龙女的屁股上,让她挨个给各国使节送酒。

  一轮送下来,每个人的手中都拿到了杯子,忽必烈这才开始祝酒。

  宴毕,两人又被送进了牢房里,重新看押起来。丞相见小龙女又躲进了墙角的阴影里,无论他怎么叫唤,都不肯出来。

  过了几天,阿术又找上门来,将一摞战报劈头盖脸地砸在丞相的脸上,得意地说:「你好好看看!」

  丞相拾起战报,不由地念了出来:「臣弘范报曰:崖山一战,赖陛下洪福,收全胜之功,斩敌十万余,尸浮遍海。陆秀夫负王蹈海而死,张世杰所乘之船,亦欲风浪,倾覆毙命。至此,宋之残兵,已无足惧哉!」

  丞相读完,呆呆地楞了片刻,这结果虽然早已在意料之中,可真当来临之际,无异于晴天霹雳。

  阿术哈哈大笑,宛如一名胜利者,大摇大摆地又离开了囚房。

  丞相讷讷地转头,却见那一双皓月般的眸子,已经黯淡下来,小龙女的整个人都像是呆住了一般。

  入夜,他隐约听到,隔壁传出一阵细微的,像刚出生的小狗般的呜呜声,那是小龙女在独自一个人哭泣。

  丞相忽然感到有些内疚,早知这结果来得那么快,他不应该去欺骗这个可怜的女人。可是现在安慰已经没有用了,只要一开口,他自己都像大哭一场。

  「呜呜!呜呜!」清晨,丞相还没有醒来,就听到隔壁的小龙女在叫个不停。

  他睁开眼,看到小龙女趴在格栅的那边,不停地在召唤他。

  丞相急忙过去一看,只见小龙女又咬破了手指,在地上写了两个血字:相父。

  论着年龄,丞相确实可以当小龙女的父亲,可如今,这个称谓他实在担待不起。大宋已经没了,又何来的丞相?

  「龙儿……」丞相隔着铁栅,把小龙女紧紧地搂了起来,抱头痛哭。

  丞相在得知崖山战败的消息后,一心求死,唯有殉国,才能报答君恩。可是他寻死了几次,还是没能死成,就在牢中写书信给忽必烈,恳请一死。忽必烈当然不会同意,在那么多使节面前都没有杀他,又怎么会在暗地里杀了他。

  深深的黑牢之中,只有父女二人互相安慰。有的时候,小龙女会拼命地把自己的半张脸从格栅的空隙里挤过来,贴在丞相须发森然的脸上,慢慢地磨蹭着。

  她不想他死,只有活着,才是希望。正如当初丞相告诉小龙女崖山可以战胜一样,只要有希望,大宋就不算输。

  三年后,忽必烈终于放弃了对丞相的劝降,下定决心要杀了他。接到元朝皇帝诏书的时候,丞相终于松了口气,他终于可以如心中一直期待的那样,成仁!

  「呜呜!唔唔!」小龙女靠在格栅边,泪水已经流了出来。她说不出话,要是可以开口,她一定会告诉丞相,不要死……你说过的,活着就是希望。

  「龙儿……不会再有希望了……」丞相叹了口气说。

  虽然成仁是他心中所愿,可偏偏到了此时,他竟然隐隐有了牵挂。三年,这么长的时间,他本该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就在临刑当日,狱卒将丞相带出去的时候,小龙女已是无声地痛哭起来。丞相走了,今后漫长的日子,还有谁来与她为伴?又有谁,能够像父亲一样照顾她?

              53、再探元宫

  风陵双手托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郭襄:「师父,你再不出手,那个大宋的丞相可就真的没命了!」

  如今的风陵,已经出落得如芙蓉一般,亭亭玉立,又得峨眉山灵气渲染,恍如不问世间烟火一般清新脱俗。比起郭襄来,她更少了一份杀气。

  郭襄的筷子摆弄着面前的饭菜,扭过脑袋从客栈的大门口望出去。正对着大门的,正是那个菜市口,已经身戴重枷的瘦削男人正被无数元兵押了过来。元兵让他跪下,他果真就跪下了。不过,他不是面北而跪,而是面南。不等元兵再吩咐,他已经叩拜下去。

  南方,曾是他的故国。只是在牢狱中日子太久,他几乎已经记不清故国的金阙宫殿和雕栏玉砌。陛下……在他的脑海中,连皇帝的面容也开始模糊起来。在他的印象里,第一位见到的是理宗皇帝,那时他还是一介布衣,参加殿试。皇帝仪态威严,顾盼自雄。

  「走!」郭襄狠了狠心,从桌上抄起了那柄用布条紧紧缠绕起来的倚天宝剑,带着风陵走出了客栈。一边走,一边继续嘱咐道,「风陵,等下动手,切记不可恋战!救了人就跑,明白了吗?」

  郭襄挤进人群,正好立在那丞相的面前不远处。

  从刑台上往下来,丞相正好可以看到郭襄。为了混进大都,郭襄和风陵俱是换成了胡人的衣饰,可是丞相还是一眼就注意到她们了。这两个天生丽质的女人混在人群里,有如鹤立鸡群。不过,这还不是主要的。丞相猛然发现,这个女人,竟然似曾相识。

  没错……竟和当年的大侠郭靖和黄蓉有几分相似。

  丞相愣愣地盯着郭襄,却见她的手中握着一把剑形的包裹,此时正五指紧握,好像随时待发。他不由地感到心慌,赶紧朝着她摇了摇头,目中似有祈求之色。

  国已灭,以身殉国才是他唯一的出路,正如当年在襄阳死战的郭靖和无数官兵那样。

  丞相拜完,吟唱了一句「臣心一片磁针石,不指南方不肯休」,唱完,就转身对刽子手道:「我事已毕,请动手!」

  刽子手叹了口气问:「丞相,你决定了?若是还没想好,我现在就能放下这把鬼头刀,为你去皇宫禀报!」

  丞相没有再说话,只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刽子手无奈,只好袒露出上身,灌了一口烈酒在口中,猛然喷在刀口上。

  丞相的嘴角在微微地笑着,解脱的笑。

  一刀下去,一股碧血飞溅出来,溅到郭襄和风陵的身上。郭襄只觉得脸上一热,却不知是丞相鲜血的温度,还是她自己眼泪的温度。

  「师父,你为什么不动手?」风陵抓紧了郭襄的胳膊。

  郭襄说:「这也算是成全了他吧!」说着,已经转身出了人群,又重新回到客栈里。

  风陵见郭襄呆呆的坐在那里,也不敢再去打扰,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

  「风陵,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办,不能顾此失彼!」良久,郭襄才悠悠地说道。

  「二位女侠,」依然是上次的那位掌柜,「我已经像官府打好通关文牒了,无论你们事成与否,明日我定会将你们安全地送到城外去的!」上一回,郭襄大闹元宫之后,也正是他帮助了她们。

  「多谢掌柜!」郭襄道。

  「何必言谢。都是故国遗民……」掌柜说。

  「师父,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要跟着你一起到皇宫里去!」风陵说。

  「不行!」郭襄说,「为师不能让你平白地冒险。还是像上次一次,你在客栈里等我,若到了明日黄昏,还不见我回来,你便自行出城,返回峨眉山去!」

  「上次?」风陵鼓起了嘴,「你还说上次,上次你就已经说了,这次一定带着我去,结果这次又翻悔了!好歹你现在也是峨眉一派的宗师,说话怎能如此出尔反尔?」

  郭襄一愣:「你说为师出尔反尔?」

  「嗯!」风陵却毫不避讳,「就是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师父,我再也不想理你了!」说着,已经转过身去,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来。

  「好了,风陵……」郭襄还是妥协了,「你要跟着我入宫,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你需答应我一桩事情!」

  风陵一听,急忙道:「师父,别说是一桩,一百桩我都答应你!」

  入夜时分,郭襄和风陵二人换上了夜行衣,还是依着原来的法子,轻车熟路地摸进了元皇宫里。郭襄想也不想,直向着金钟楼而去。不料,钟楼下的小屋里,已是人去楼空。

  这一次潜入皇宫,已与当年隔了三个春秋之久,就连郭襄也没抱着多大的希望,还能找到活着的黄蓉和小龙女。

  夜深人静,就连捉一个巡哨的士兵来问话都觉得万难。风陵说:「师父,不如我们潜于隐蔽之处,等天一亮,再找人问个究竟如何?」

  郭襄本打算放弃,可又不甘心白跑了这一趟,见风陵说起,便道:「如此甚好!」说着,两人已纵身一跃,上了金钟楼的琉璃顶。金钟楼比周围的大殿都要高出许多,藏在屋顶上,想必过往的元兵也是发现不了的。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已见远处飘来了一阵薄雾,让整个演武场的的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孩童的嬉闹,七八名蒙古贵族少年正肆无忌惮地大笑,不停地互相打闹,朝着演武场里走来。只见为首的一人,年纪稍长,却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生得异常高大,身上的服饰,也与其他少年不是一般模样。只见他握着一条绳子,像是牵了一条狗在手中。

  「母狗,快爬!」一名蒙古少年说着,已朝前丢出了一个绣球。绣球正好滚到演武场上,又听他道,「快去把球给我叼回来!」

  为首少年牵着的那条狗,似乎行动很是迟缓,一步三扭,比人走路的步子都慢上许多。直到那条狗走进演武场的时候,郭襄二人这才看清,这哪里是条狗啊,分明是个人。只不过,这人的模样,竟与犬类一般无二。

  「啊……」风陵见那女子一丝不挂,更被那些孩童待如牲口,不由地吃惊大叫。

  还不等她开口,郭襄已是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低声道:「你不要命了?」

  风陵点点头,瞬间意识到,自己刚刚差点暴露了师父的行踪。

  母狗爬到了演武场正中,低头叼起了那绣球。等到她叼起绣球的时候,那些少年也跟着到了她的屁股后面,为首的少年从她的嘴里接过绣球道:「这么慢,养着你这条母狗究竟有什么用处?」说着,已拿出皮鞭,朝着母狗的屁股上狠狠地抽打过去。

  「呜!」母狗吃痛,正如犬类一般轻轻地惨叫一声,身子晃了几晃,差点栽倒在地。

  「太过分了!」风陵气愤地说,「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人?」

  母狗终究还是没有倒下去。因为她倒不下去,身子一歪斜,为首的那少年便用手里的绳子紧紧地牵在了他的脖子上,将她的身子不停地往上拎,就像拎一条小狗一般。

  「太子殿下!」旁边的少年们已经哈哈大笑,不停地提着那母狗的屁股,「不如再给她一次机会。这次若还是慢了,便罚她今天在茅房里吃屎,你觉得怎么样?」

  「好!」为首的少年说着,又把绣球远远的抛了出去。

  「太子?」郭襄大吃一惊。原来,这个少年正是忽必烈的嫡长子真金太子。

  「待我下去,一剑杀了这个太子!」风陵说。

  郭襄不置可否,正犹豫间,忽然,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急忙按住风陵的后脑,不让她动弹。

  「师父,你为何不让我下去?」风陵急问道。

  「龙,龙姐姐……」郭襄的脸好像瞬间被凝固一般。

  母狗一直爬到演武场旁边,这才叼起了绣球。走得远了,抬头望过来,正好能望见屋顶上潜伏的两个人。小龙女虽然口不能言,但双眼未曾受到过半点损伤,一眼就能望见郭襄和风陵的面目。

  襄儿……小龙女想叫出郭襄的名字来,不料一开口,又是呜的一声,嘴里的绣球也随之又落到了地上。

  「母狗,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爬过来!」真金太子大喊道。

  小龙女却恍然没有听到一般,呆呆地望着屋顶。

  「母狗,你瞧着屋顶干什么?快来!」真金太子大喊道。

  「不好!」郭襄见小龙女失神,知道自己已是藏不住了,飞身一跃,已从钟楼上纵了下来。

  风陵见了,也紧忙跟在师父的身后,纵下屋顶,稳稳地落地。

  「啊!什么人?」少年们忽见两人从天而降,顿时大惊失色,四散而逃。唯有那真金太子,像是没有回过神来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

  郭襄顾不得这元朝的太子,已经飞奔到小龙女的跟前,一把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问道:「龙姐姐,你没事吧?」

  「啊……啊……呜呜!」小龙女想开口说话,依然被喉咙所阻,根本发不出人声来。

  「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你们可知道,我是当朝的太,太子……」真金太子面如土色,一边后退,一边结结巴巴地说。

  「真好!我寻的就是你这个太子!」风陵说着,已抢步上前,一掌朝着真金打了过去。

  「刺客,休得放肆!」郭襄差点忘了,这个演武场的旁边,驻扎着一对禁卫军,原是刘整所率。只因刘整三年前被郭襄所杀,如今暂由阿里海牙接管。

  这一天,阿里海牙还没点卯,就见一帮少年惊慌失措地跑来,口中大呼刺客。

  他细细一看,少年之中并无太子的身影,急忙带兵赶来。刚到了演武场,就见风陵要朝太子行凶,大喝一声,也是一掌,接了上去。

  砰的一声巨响。风陵和阿里海牙同时后退了好几步,险险稳住身形。

  阿里海牙已经失了颜色,万没想到,这个十来岁的少女,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他急忙大手一挥,对士兵们喝道:「快,将她们围起来!」

  郭襄见小龙女不能说话,更不能行走,急忙将她往身上一背,道:「龙姐姐,襄儿带你出去……」

  不料,小龙女猛的将她一推,冲着郭襄不停地摇头。这些年,她已经看到太多悲惨的结局了,郭靖、郭破虏、杨过、丞相,还有无数在抗元大战中死去的义士,不忍再看到郭襄为了自己而丧命。

  郭襄却是不依,道:「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也要将你救出去!」不由分说地,已将小龙女背到了肩上。

  「小心那个婆娘!她手中的宝剑的很是厉害!」阿里海牙大喝道。

  只是,他的话还没喊完,郭襄的宝剑已经出鞘。剑影如雨泄一般,朝着那些元兵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挨着的,不死也是重伤。

  「闭嘴!」风陵大怒,又是一掌,朝着阿里海牙打了过去。她已意识到,阿里海牙很是难缠,所以她的目标,不是这位沙场老将,而是被他护在身后的真金太子。

  阿里海牙也是明白,风陵的武艺虽不是自己对手,但数十招内也是难分高下,不敢大意,觑准了她掌来,已是亮出了配刀,朝着她的手腕上切了过来。

  再厉害的掌法,也敌不过钢铁铸就的刀刃。风陵急忙把掌势一收,回身握剑。

  剑光透天而起,瞬间拨云见日,将演武场上的晨雾尽数驱散。

  「呀!倚天!」阿里海牙大惊失色,可已是收不住刀势,刀剑相交。他手里的战刀,有如木枝一般,软软地被削断了。他万没想到,倚天剑不在郭襄的手里,竟在风陵这个小丫头的手上。

  在客栈时,郭襄要风陵答应她的那桩事情,正是和风陵交换兵器,让风陵用倚天剑防身。

  阿里海牙手中的兵器已断,慌得没了主意,不停地后退。逼人的剑气,让他几乎透不过气来,除了后退,哪敢用血肉之躯去迎。他这一推,原本立在他身后发呆的真金太子,已经暴露在风陵的跟前。

  风陵忽然剑势一转,将木鸡般的真金太子挟了过来,宝剑朝着他脖子上一架,喝道:「都给我让开!要不然,你们的太子就没命了!」

  「郭襄,万不可冲动!」阿里海牙道,「放了太子,我让你们出宫!」

  奉命暂领禁卫军,如果太子在皇宫里丢了性命,就算郭襄不杀阿里海牙,忽必烈也会要了他的命的。

  「二位姑奶奶,求求你们,不要杀我!」真金太子这才回过神来,两条大腿不停地发抖,裤裆里已是不知不觉地湿了起来。一看到那倚天宝剑切断禁卫军手里的战刀有如切豆腐一般容易,那切断他的喉咙,岂不是更加容易?

  「风陵!走!」郭襄背着小龙女,已到了风陵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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