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嗫喏着不知该如何开口，而男人逼视的目光更让她心中压力重重。易殷是知道的，他知道此刻女孩的心底盘旋着的全是「他为什么要这么问？」「我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了？」之类的念头，但在这些纷杂的念头之中，还有一条真正的答案被他牢牢捕捉住了。

　　「我不知道。」这是沉璐佳下意识中压在了心底最深处的想法。

　　但这，也是对于易殷的问题她能给出的最合理的答案。

　　因为这一切本来就都是假的，都是易殷强加给她的幻象。相反，如果沉璐佳真的说出了什么的话——「那个，我对你好，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们，毕竟，是恋人……吧。」女孩踌躇着说出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羞涩，但却让易殷的心变得更加冰冷。

　　因为他清楚。

　　从刚才开始到现在，这句话，是女孩口中唯一的谎言。

　　呵呵，这算那个对吧，一报还一报来着。

　　易殷没有搭理沉璐佳，只是他看着女孩的眼神在逐渐变冷。

　　说到底，还是他从一开始的想法就错了。

　　他就不该为了什么「新鲜的刺激」和「调节调节口味」而选择这么没有效率又麻烦重重的方法，他只要和对之前的两个女人一样如法炮制，直接把面前的女孩洗脑，然后再随心所欲就是了。

　　没错，他早该这样的……易殷心中想着，看向沉璐佳的眼神变得更加空洞而毫无感情。他打定了注意，准备马上发动「洗脑」，虽然他还不清楚「暗示」和「洗脑」这两种能力的迭加会带来什么后果或后遗症，但此刻的他已经完全不在乎那些了。

　　反正就算有也只会留在这女孩的身上，和他自己毫无……「唔……唔啊啊啊啊啊！」钻心的痛苦突然从两侧的太阳穴传来，并逐渐扩散到了易殷的整个头部。

　　　　　　　　　　　第九章自作自受与自怨自艾

　　易殷惨叫着抱住了头，蜷缩成一团。挣扎中他直接从床上滚了下去，发出一声巨响，但却半点儿痛觉都感觉不到，只是在地板上滚来滚去。

　　「你怎么了？１２０，我打１２０吧？你怎么了啊！」一旁的沉璐佳也完全慌了身，她冲到易殷的身边，却完全按不住拼命扭动挣扎的男人的身体。男女之间巨大的体能差距让她倍感无奈，到最后，她只能噙着眼泪跑到床上，从提包中掏出了手机。

　　「喂，是１２０吗？我，我男朋友他，突然发病了……」沉璐佳刚刚拨通电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句，就被一只突然伸出来的手打掉了手机。

　　「呀！」她捂着被打得通红的手背尖叫出声，一回头却发现阴沉着脸的男人不知何时重新爬上了床，此刻正沉默着把她那还处在通话状态中的手机抛向身后。

　　手机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撞在了墙上，最终掉落到了电视柜与墙壁之间的夹缝中，发出一连串碎裂开来的声音。

　　目睹着自己的手机被摔碎的沉璐佳顿时噤若寒蝉，她根本不敢开口去责怪男人的作为，而在看到男人逐渐靠近的身形后，她更是整张脸都吓得煞白。

　　易殷的脸色很吓人。

　　他的眼睛因为充血而涨红，整张脸也都泛着病态的潮红，裸露在外面的脖子上青筋暴起，如同野兽般粗重的喘息声更是让沉璐佳下意识地向后退却。

　　但退路，很快就不复存在了。

　　后背撞上了床头的沉璐佳脸色变得更为苍白，她下意识地把双手挡在脸前，却被男人顺势一把抓住，按在了她头顶的墙上。

　　她被迫摆出了一副毫无防备的姿势，颤抖的身体、惊恐的眼神、战栗的声音，都无法阻止男人的步步紧逼。

　　「喂，咱们不要这样好不好？我害怕……」「你为什么不说话啊？跟我说话好不好？」「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不要……」女孩的眼泪和啜泣声通通被易殷抛到了脑后，即便他此刻不需要耳朵和眼睛也能直接感受到女孩心底的哀伤和恐惧，但这些情绪此刻却成为了他变本加厉的助燃剂。

　　他必须把这些声音、这些感受，从自己的脑子里赶出去。

　　易殷的能力已经失控了，从头疼欲裂的那一刻起，他就发现自己无法再随心所欲地发动能力了。

　　他终究还是为自己的放纵付出了代价。

　　但他是不甘心的，他不愿意自己的结局就这样停留在一个他不愿回首的节点上。而女孩那毫无保留、直接传递到他心底的情感更是让他的心如同油煎火烤一般痛苦不堪。

　　克制痛苦的方法，往往就是用另一种痛苦将其掩盖下去。

　　无论这痛苦是施加给自己的……还是施加给别人的。

　　易殷通红的眼睛注视着面前待宰羔羊一般的女孩。

　　他松开了控制住女孩的手，却也同时扯住了女孩上衣的衣襟。

　　「哎？你……」沉璐佳完全没来得及阻拦，就听到了一阵破帛之声。

　　她的上衣被易殷撕开了。

　　「不要！你……唔！不要这样……」她用重获自由的双手拼命去阻拦，却发现自己的自由只不过是拥有压倒性力量男人的施舍，根本改变不了任何的现状，更别说拦住完全处于发狂状态下的男人。

　　她只能听着布料被撕裂的声音一阵又一阵的在耳边回荡，感受着自己的身体被不断地、一步步地侵犯，从每一寸裸露出来的肌肤到被最严密保护着的私处。

　　「不要——」沉璐佳尖叫着，却无法阻止自己身上最后的遮羞布被男人强硬地扯开。

　　她的尖叫声，变成了男人施暴过程中的助兴。

　　所以……她放弃了。

　　沉璐佳放弃了抵抗，只有她的眼泪还在不断流淌出来，浸湿了一大片雪白的床单。

　　当拼命并拢的大腿也被男人掰开的时候，她做出了自己最后的挣扎。

　　「等一下！那个……把那个戴上好不好？我今天，不是……」男人根本没有让她把话说完，就强行突破了她的阻拦。

　　「哈……唔！呜呜呜……」男人进来的时候，沉璐佳只觉得自己要被撕成两半了。

　　她咬紧了牙，阻止了自己发出更多的惨叫，但眼泪，却是无论如何都拦不住的东西，一直都在掉，一直都在流出来。

　　「唔，嗯！哈，哈，哈……唔！哈，哈……」沉璐佳不住地喘息着，她拼命地吸气，想要以此分散开下身处那撕裂般的痛苦，但这样做的效果在男人愈发粗暴的进犯下显得微乎其微，她只能拼命咬住自己的嘴唇，直到丝丝甜腻的血腥味在舌尖处蔓延开来。

　　而此时，女孩完全不知道的是，在她默默忍受男人的侵犯的同时，她的每一分感受也都同步传递到了男人的心中，每一丝痛苦，都等同两个人一起承受。

　　。

　　易殷知道此刻的女孩有多痛苦，他自己就处在这亲手早就的痛苦漩涡之中。但他不能停，越是痛苦，他就越无法停下。他只能继续着自己的暴行，继续着这种将自己的痛苦化作更加强烈的痛苦，再施加到自己身上的行为。

　　恍惚中，他感觉到某些东西断开了。

　　在断开的一瞬间，他看到了女孩的眼神骤然变化，她不再只是默默忍耐，而是看着他，眼神中满是陌生和抗拒。

　　「你……你是谁？」暗示，还是失效了。

　　但易殷却已经没有了回头路，他用更加粗暴的动作将女孩的排斥与敌意淹没在了痛苦之中。女孩惨叫的声音越大，他的动作幅度就越是剧烈。

　　最终，在一阵嘶吼之后。

　　易殷扑倒在了沉璐佳的身上，将女孩完全压在了身体的下面。

　　他喘息着，感受着一切温度都随着某些东西的流失而远离自己的身体。

　　同时，他也看到了沉璐佳那饱含痛苦的、陌生的眼神。

　　易殷默默闭上了眼睛。

　　这，是他作为一名玩火者的自焚。

　　五分钟后……「啪嗒」一声，房间的门打开了。

　　站在门口的服务员用带着不安的眼神看着出现在门后、上半身赤裸的男人，开口道：「那个，你们隔壁的房间打电话说你们房里的动静……不太对，所以，我只能来看看。你们，没事吧？」上半身赤裸的男人摸了摸头，道：「啊，是不是我们太吵？不好意思。」「啊，这个倒没啥，我就是想看看，你女朋友她……」女性服务员一边说着一边向房间内投去眼神。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裹着浴巾的女孩也出现在了门后，只不过一直躲藏在男人的身后，似乎不愿意太过暴露自己此刻的面容。

　　「她过来了，还有什么事吗？」面对着男人明显展露着拒绝的眼神，女服务员只能摇了摇头，留下一句：「那打搅你们了。」门，再次关上了。

　　易殷长长地松了口气，然后转过身，注视着刚才还站在他身后、此刻却已经躲回到床上的女孩。

　　他看着对方怯生生的眼神，终究还是没能把心中的强硬坚持到底。叹了口气，他开口道：「我们谈谈吧。」————分割线————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易殷此刻的心境，那他找不到比「自作自受」更恰如其分的形容词了。

　　易殷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这一天的所作所为，特别是涉及到沉璐佳的那些作为……他百口莫辩。

　　他是被沉璐佳的哭声唤醒的。

　　施暴的快感与痛苦的反馈好似在他的身体里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到最后易殷已经完全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了，他只知道机械的做下去，直到那些淤积在体内的欲望随着喷射的精液全部发泄出来，他才得到一丝喘息的时间。

　　然后，他就听到了女孩的哭声。

　　沉璐佳哭泣的声音将易殷从混沌的状态中拉了回来，如同当头一棒将他打醒了。

　　当蒙蔽理智的欲望全部退去之后，易殷看着自己身下的鲜红，看着倒在一片狼藉之中啜泣流泪的沉璐佳，终于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什么。

　　悔意，浓重的悔意瞬间包围住易殷。

　　不只是因为他对女孩做出的摧残，更因为他还发掘了另一件事……他的能力，失效了。

　　易殷本想去安抚一下沉璐佳，但他刚要伸出手，就看到沉璐佳如同触电一般向后退缩。而女孩那充满陌生与恐惧的眼神更是直接告诉了他答案。

　　沉璐佳身上「暗示」的效果消失了，实际上在刚才做到一半的时候，沉璐佳就已经表现出了恢复神智的迹象，只不过当时的易殷满脑子都只有发泄，他根本就没去在意那些异象。

　　结果，就是现在这幅样子。

　　易殷看着蜷缩在床头的沉璐佳，有些干涩地开口道：「你……没事吧？」沉璐佳闻声，略微抬起头，用充满戒备的眼神看着易殷，反问道：「你是谁？」易殷扯了扯嘴角，他依稀记得自己在刚进房间的时候曾经也对沉璐佳问过这个问题来着。

　　那个时候，他是为了确定沉璐佳是不是像他想的那样因为他的暗示而把自己当成了恋人。

　　而现在……从沉璐佳口中问出的这个几乎一模一样的问题，反而成了易殷「暗示」失效的最好明证。

　　「我……」易殷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他能怎么做？难道真的就这样把自己的真名告诉面前的女孩吗，虽然出于内心的愧疚他是有这种想法，但另一方面理智也在提醒他：这样做只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到最后，易殷只能说了一句：「我们……今天才认识，你可能不记得我了，但我知道你的名字。」此时，易殷真的很庆幸他之前多看了一眼女孩的身份证：「你叫沉璐佳，我没说错吧？」女孩的眼神中依然满是警惕。

　　「你……认识我？但我，不怎么记得你，我想不起来……」她打量着易殷，眼神有些躲闪。

　　易殷低头看了一眼，这才意识到沉璐佳为何会一直不敢看他。

　　他从一边拉起被子，盖住了自己赤裸的下半身。

　　但这么做完之后，他却发现了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

　　沉璐佳的衣服在刚才被易殷撕破了，现在她的状态跟赤身裸体比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你等我一下……」易殷说着，翻身下了床。

　　他从浴室里拿出了两条浴巾，递给了沉璐佳。

　　「谢……谢。」

　　　　　　　　　　　　第十章谎言的锁链（上）

　　沉璐佳迟疑了一下，才说出了一句听不出感情的道谢，接过了易殷递来的浴巾。

　　做完这一切后，易殷就从床上跳了下来，他的衣服还散落在地板上，这个时候他只能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完全失去理智把自己的衣服也给撕了，不然现在他就只能光屁股了。

　　为了不让沉璐佳继续感到尴尬，易殷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都是背对着她的。

　　「好了，你……转过来吧。」沉璐佳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虽然说不出缘由，但易殷感觉她的情绪似乎更稳定了一下。

　　他转过头，就看到沉璐佳裹着浴巾坐在床边，正准备下床。

　　「我，想去洗个澡……行吗？」一边这么说着，女孩一边投来尝试与询问的眼神，这种感觉让易殷有些奇怪，他不明白女孩在这件事情上征求他意见的理由。

　　难道是之前能力的影响还在？

　　心中想着，易殷下意识的就要发动能力验证自己的想法。但就在他动了「发动能力」这个念头的一瞬间，钻心的疼痛就再次从他的太阳穴扩散开来。

　　「唔！」易殷一个趔趄跪倒了地上，尽管已经是第二次了，但这种仿佛有人在用锤往他的脑袋里钉钉子一般的痛苦还是让他猝不及防。

　　而就在他倒下的时候，床边的沉璐佳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异样。

　　「你没事吧？」易殷的视线因为头疼而有些模糊，他隐约看到裹着浴巾的纤细身影向他走了过来，但下一秒，那个白色的身影却一软，直接倒向了他的方向。

　　「唔！」易殷下意识的张开手臂，结结实实地抱住了倒进他怀里的女孩。

　　「你……没事吧？」同样的关切，却在一瞬间颠倒了对象。

　　倒在易殷怀里的沉璐佳眨了眨眼睛，她有些愣愣地看着易殷近在咫尺的脸，过了好一会儿才似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我没事，就是有点儿……」沉璐佳欲言又止，她别过脸打断和易殷的对视，道：「那个，你能不能把我放下来？」」。

　　但易殷并没有马上回话。

　　「不好意思，稍微，等一会儿……」女孩抬起头，她这才注意到男人的脸上仍然满是痛苦的表情。

　　「你又头疼了？」沉璐佳伸出了手，抚摸在易殷跳动的太阳穴上，她的手仿佛有魔力一般，让易殷的头疼在瞬间便减轻了许多。

　　这时，易殷才注意到她口中的那个「又」字。

　　似乎察觉到了男人表情的微妙变化，沉璐佳低声开口道：「我总感觉我见过你现在这样……痛苦的样子。」她的手按在易殷的太阳穴上轻轻揉着，一边还道：「这样，好一点儿了吗？」「嗯……」易殷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沉璐佳没有停下动作，声音却隐约变得轻快了一些，「我妈妈也有头疼的毛病，在家的时候我就会帮她这样揉一揉。」沉璐佳的话触动了易殷内心深处的某根神经。

　　「你……」他刚要开口，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男女二人同时将头转向门的方向。

　　「您好！我是酒店的服务员，能开一下门吗？」门外传来一个响亮的女声，在没有得到答复后，这个女声又把上面的话重复了一遍。

　　易殷回过头，他看到沉璐佳也在看他，眼睛中带着一丝不知所措。

　　「我去开门。」易殷说着，把靠在他怀里的沉璐佳托了起来，放在了床上，然后回身走向门口。

　　门开了，易殷这才注意到门外站着的不只是那位喊话的服务员一个人，在他余光可及的地方还站着几名客人模样的男女。

　　「有什么事情吗？」易殷挡在了门前，阻止那些人的视线向房间内窥视。

　　「啊，没啥，就是你们隔壁的房间打电话说你们房里的声音有点儿大，我就来看看……」女服务员一边说着，丝毫不掩饰自己想要越过易殷的身体向房间内伸过去的视线。

　　易殷则横跨一步，挡在了她身前。

　　「啊，是不是我们太吵了？不好意思。」女服务员也察觉到了易殷表现出来的拒绝，她没有再流露出进到房间内的意思，却开口道：「这个倒没啥，我就是想看看，你女朋友她，现在……」易殷的心中一凉。

　　他知道面前这个来者不善的女服务员到底要做什么。很显然，之前他和沉璐佳发出的那些声音引起了周围其他人的怀疑，说不定那位「隔壁的客人」已经打了电话报警，所以才会有人特意来敲他的门。

　　而更让他担心的是沉璐佳的反应。

　　他对沉璐佳做的那些事情全都变成了她身上的伤痕，那些痕迹一时半会儿肯定是消不掉的，如果沉璐佳决定指正他强暴，那这些就是最直接的证据。

　　而现在，堵在他门前的女服务员执意要沉璐佳出来，恐怕也是为了亲眼确认一些东西。

　　易殷在心中反复斟酌着用词，他必须把这件事搪塞过去。但就在他想不出该如何开口的时候……一阵脚步声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易殷没有回头，但他感觉到了有只手放在了他的腰上，而女服务员的表情也在一瞬间变了颜色。

　　「她过来了，还有什么事吗？」易殷说着，他觉得自己赶人的意图已经表达的比较明显了。

　　而女服务员也不得不退却，摇了摇头，道：「那打搅你们了。」门，再次关上了。

　　。

　　易殷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一次，他可能离锒铛入狱就只有一只脚的距离了。

　　他回头看向身后，却发现不知何时沉璐佳已经躲回了床上，身上的浴巾裹得严严实实，正用怯生生的眼神看着她。

　　易殷看着沉璐佳的样子，心中的那丝侥幸瞬间被深深的愧疚取代。

　　他不知道沉璐佳为什么要在刚才帮她，要知道，如果她真的摆脱了「暗示」，那刚才就是沉璐佳让他付出代价的最好机会。

　　但她没有这么做……是「暗示」还有效果吗？

　　但这种可能性也马上被易殷自己否决了。他刚才已经试验过一次了，他的能力现在无法发动，甚至于他只要动动有关能力的念头都会引起钻心的头疼。虽然并不清楚这是因为之前的使用过度，还是其他的什么更糟糕的变化造成的结果，但结论是已经确定的——至少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易殷都不可能再使用自己的能力了。

　　如此以来，沉璐佳主动帮助易殷是在能力的影响下这种可能也自然而然被排除了。况且，之前与沉璐佳的接触已经让易殷基本确认了一个事实：他对沉璐佳施加的暗示已经生效了。沉璐佳现在正处于他们刚刚见面的那种状态，那些因为「暗示」的效果而带来的虚假的亲密都变回了陌生与排斥，此刻沉璐佳还躲在床上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另一方面，易殷又摸不清这个女孩的真正意图。他和她现在应该已经变回了陌生人，而且易殷和她都做了什么……相信任何一个成年人在看到了床上的那片狼藉之后都会瞬间明白的。沉璐佳自然也不例外，但即便易殷刚刚对她做出了那种事，她却依然在易殷头疼发作的时候主动冲上来关心他，而她的关心也仿佛带着特殊的魔力一般，在被沉璐佳揉过太阳穴后，易殷的头疼症状缓解了不少，现在已经几乎感觉不到痛苦了。

　　易殷必须搞明白，沉璐佳对他的态度究竟如何。

　　而且……在经历了这么多发展后，完全清醒过来的易殷也想要为沉璐佳做点儿什么。虽然他也不明白自己能做什么，又会不会被沉璐佳接受，但这份渴望弥补的心意，他是必须要尽的。

　　于是，易殷开了口。

　　「我们谈谈吧。」沉璐佳闻言，也点了点头。

　　「嗯，我也有些事情，想要问你。」易殷闭上眼睛，吸了口气。

　　这是他意料之中的结果。

　　也是他自怨自艾之中必然面对的结局。

　　————分割线————「我也有些事情……想要问你。」说出这句话的沉璐佳仿佛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一般，从语气到神态都展现出一股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气场。

　　面对骤然强势起来的女孩，易殷也不由得端正了态度，甚至忍不住正襟危坐起来。

　　但当他坐在了床上之后，沉璐佳却打了个寒战，向后退了退。

　　「那个……你能不能，到床下面去坐？」沉璐佳突然提出的要求让易殷忍不住一愣，下意识地开口道：「啥？」「我知道这样可能有点儿过分了，但真的……你能不能，往后面，退一退？」沉璐佳那一板正经的表情有些绷不住了，她曲肘碰了碰身后的墙壁，道：「你看，我后面，已经没地方可去了。所以……」「啊，这样……我明白了。」易殷这才明白沉璐佳要表达的意思。

　　虽然是张双人床，但从床头到床位也不过是两米多一点儿的长度，两个人都坐在床上的话，中间相隔的距离与面对面接触也相差无几了。

　　对于现在已经清醒过来的沉璐佳来说，这样的距离，还是有点儿让她无所适从。

　　不过女孩的这番作态倒也让易殷的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

　　刚才看她那么一本正经的开了场，易殷还真的以为她会马上搬出什么冷冰冰的话题甚至是条款呢。结果看来，沉璐佳果然还只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她的心理防线或者说她的城府还没有牢固到能够面不改色地跟刚刚还睡在一张床上的男人讨价还价的程度。

　　换句话说……沉璐佳还在害怕易殷。

　　易殷挠了挠头，他自然对女孩如此抗拒的原因心知肚明。但他同时也有些奇怪，明明刚才对方还在贴心的为他揉太阳穴、缓解头疼的，现在却又摆出了这样一副拒之门外的样子。

　　真是个矛盾的女孩。

　　这……也是能力的后遗症吗？

　　老实易殷也不清楚自己的能力会给那些被他操纵的女人留下什么样的后遗症，但从他唯一观测到的那一个例子来看，如果有「后遗症」，那也绝对不是什么对他有利的东西。

　　此时沉璐佳这让易殷感到矛盾的态度也是一样的。虽然易殷肯定是希望沉璐佳能够维持那副温顺的模样，但他又觉得沉璐佳现在这幅充满理性的样子才更符合他对她的第一印象。

　　到头来……易殷自己对沉璐佳的看法就是矛盾的，想明白了这一点，易殷的纠结也就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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