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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deName: 红豆 Status: Retired (Dead)

[db:作者] 2025-07-18 18:40 5hhhhh 8930 ℃

罗德岛军火库里至今还收容着一把长枪,它的形态特异,枪刃和握把部分明显经历了多次改造。漫长时光里有很多人曾对它产生过兴趣,又在试手后被其奇妙的配重和高技术门槛劝退。承载着大量为原主人量身订造的改装,也的确很难想象会有第二个能把它使得顺手的人。

长枪原来的主人是干员红豆,一位曾如这武器一般坚韧不屈的萨卡兹女孩。

不过我觉得要数另一种乐器,电吉他,更契合她给别人的印象。电子乐器蕴育的摇滚乐起初被传统音乐家们视作无序的噪音,却仍在迅速风靡全世界后得到了其在文化界应有的地位。许是感受到了命运的共鸣及某种预兆,不少萨卡兹年轻人痴迷于此,其中不乏红豆这样的女性受众。个人其实不怎么待见,这个年龄段的人正处于叛逆期或者自认为的叛逆期,往往为了彰显个性之类可以不顾一切。以红豆为例,要是见证过她苦练枪技的身姿,领略过她充满激情的电吉他独奏,没有任何人还会否定她身上永不服输拼搏进取的闪光点,问题在于她的满腔热血总会被轻易导向不妙的方向。

我曾以为是她身为萨卡兹流离海外的过去造就了她,后来还是觉得有不少所谓的本质成分在内,她生来注定要成为这样的人。充斥着被歧视排挤而动荡不安的并不美好的童年终究给她的性格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说好听点叫受非议时急于证明自己,说难听点就是一定程度的被害妄想。或许应该庆幸她奇迹般地并没有像其他同胞那样走上愤世嫉俗这条更糟糕的路?就职罗德岛期间她算问题干员之一(虽然没某些情况更糟的那么棘手),总有某些意料之外的契机成为她与别人间摩擦的起因,可以是不经意间的调侃,也可以是为某条不知出自哪家路边报社的新闻里的萨卡兹鸣不平。经常地,我不得不把她单独叫到一边,有时还要配合从终端上现翻出来的证据才能用道理说服她的不忿。

红豆的变化也是自此而始的,或许因为在过往的成长经历中没有像我这样,能梳理事物背后的道理脉络给她听,帮她获取更复杂知识的渠道。每多一次给她解释换位思考的重要性、媒体断章取义搞大新闻的常用伎俩、政治表象底下潜藏的利益博弈之类的东西,她沉思的时间就变得越长,之后或总结或继续提问的内容也变得越有深度。能成熟起来而非只知道一股脑朝前猛冲至少不是坏事,当时我这么认为。

至于在这个方向上大力推了一把的,要算陨星。

如果说之前红豆一直因眼界的限制而对自身遭受的不公处于迷惘中的话,来到罗德岛的陨星无疑为她带来了一个解答,萨卡兹族整体都长期处于不合理的排挤中,和一个可努力的目标,为同胞们争取应有的地位。她们俩显然在一些话题上相当谈得来,而陨星之后的辞别无疑大大触动和促成了她的变化。之后的某个早晨,她主动造访了我的办公室,问了我一个已经不太适合她那个年纪的问题:罗德岛真的没法救所有人吗?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回答,全知全能的神吗?才刚教过你不要妄自菲薄的道理,该不会这么快忘了吧。有段时间我以为正是这回答最终确定了她追随陨星的理想行力所能及之事的决心。然而现在回忆,或许那不过是殊途同归的众多选项之一。她本质中的拼搏和冒险精神,如我前面所言,早已注定她会走上那条道路。

红豆离开罗德岛的过程相比之下显得顺水推舟。某次平淡无奇的联络任务,她放不下当地同胞的处境申请多呆了一阵,接着再次说明情况的变化申请延长,最后变成了因已无法置身事外而回不来罗德岛,要求了离职。连留在罗德岛的东西她都顾不上处置,我们曾想找机会把她那杆长枪送过去,行程所限不得不作罢。

不过她本人倒是一直和我有保持联系,通过信件、长途电话等各种方式,似是留下了某种导师情结,因此她之后的经历我还算一定程度上了解。“为解放对萨卡兹的不公压迫而斗争”她的确在身体力行这一志向。离开罗德岛后红豆成就的第一件事是推翻了残酷剥削萨卡兹的当地官员的统治,却不料引发了更上级国家机器的注意,不得不落得个带领族群流亡境外的结果。幸运的是红豆的才能并不仅限于战斗,她的一腔热血以激情洋溢的号召和富有感染力的人格魅力的形式表现出来,说服人们赞同她,吸引人们追随她,一起寄希望于她所追求的美好未来。我也是其中之一,和我的联系中她和以前一样有请教很多事情,而我则有怀着一半作为引她走上这条路的人的责任感,另一半则是真心祝福她,尽自己所能回复。在这个仿佛只有弱肉强食才是唯一真理的世界里,如红豆那般真挚的人实在难能可贵。如果一定要投以希望,我也愿意去相信她是乱世中的曙光,是真正能实现那个看来无比遥远的理想的人之一。

之后的时间我们的来往也没断过,联系时疏时频。期间红豆做过苦工,遭受过监禁和虐待,得到过支持,也被当棋子利用完就丢过。由于频繁引发矛盾她所在的团体甚至一度被某些政权定性为恐怖分子。她依旧在以对待导师的态度请教我问题,但我不禁开始怀疑摸爬滚打了多年的她其实早已比我这一介博士有了更丰富的经验。证据就是不论旧势力如何围追堵截打压她的影响力依旧在逐渐扩张,受苦受难的萨卡兹已不再只会怨天尤人,他们有了一个存在于现世的活生生的指望。有一个“烈日”的诨名被人们口耳相传,据说是来自那个人如骄阳般通红的发色和永不消退的热情作风。

反萨卡斯威亚同盟的那段时间,本来是我以为她的付出价值终于能得到承认的机会。

即使同为萨卡兹也是有很多有识之士看出萨卡斯威亚王室已穷途末路,颇有拉一大堆人陪葬的意思,红豆就是其中之一。与自以为找到了崛起机会而轻易被蛊惑的人不同,对局势有清晰认识的她选择着眼于战后的重建。旧王朝已经覆水难收,而遭受又一次重大挫折的民族需要有人出来引领他们免于继续陷入万劫不复。彼时的她早非往昔的青涩少女了,罗德岛也有参与事件,我们在新闻媒体上见过她的身姿,以英气俊美的领袖形象活跃于各处的红豆的确不负“烈日”之名。长期的斗争生涯在她眉间刻下痕迹,唯有不屈的意志与为同胞谋福的初心不变。

但即使早有准备,政治这个东西还是要到亲身踏入后才体会得到其复杂深奥。

那可以算我们联系最频繁的一个时期,对于真正开始面临现实问题的她,我这样的人其实已经帮不上忙。权力斗争的跌宕起伏远超我们两人的想象,更多时候我只是在听她抱怨抒发苦闷,大部分是光靠想根本想不到的问题,有一些甚至还牵涉到罗德岛这边。早些年的整合运动虽说结果而言不过是个无纲领无思想只求动静越大越好的烟幕弹,却也不可避免吸引了本就属于矿石病易感种群的大量萨卡兹,因而与罗德岛有了不少过节。时至今日红豆曾在罗德岛就职的经历也被对手挖出来当作攻击她的武器,即使她本人表示不在意,我依旧止不住地感到尴尬和无奈。

随着时间流逝,虽仍没有屈服之意,还是能感觉到她越来越心力交瘁,交流中的踌躇也逐渐变多。最后一次联系她主动讲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闲事,明显到连我都听得出是在为激烈的思想斗争作掩饰。在一段无言的沉默后,红豆留下了简短的道别语,“对不起”。

很快我们就了解了这么说的缘由。

因为红豆死了。死因是遭人暗杀,证据直指原来最大的竞争对手。她的生命换来了己方压倒性的优势,新生的萨卡斯威亚共和国最终确定了以她生前最亲密的同志之一,绰号“金月”的女性为核心的领导班子,迈上了风雨飘摇的征程。

罗德岛有不少人去参加了红豆的葬礼,其中不包括我。听说她的事迹已经在国内无人不知,作为当之无愧的功臣和民族英雄有一座她的雕像立在首都广场上受万民瞻仰。被难以明晰的惆怅折磨的我却只敢缩在办公室里,不知该以何种面目去见她的那些萨卡兹同胞。

岁月总会毫不留情地冲淡一切,还有一整个罗德岛要维持的我自然也无法永远驻足于此。只是之后偶尔想起红豆,想起她为之献身的理想时,我就会打开媒体关注萨卡斯威亚那边的状况。那位“金月”的确有继承她的遗志,立国不过若干年,她就带领国家实现了从毫无主权可言的被占领区到经政上独立自主外交上左右逢源的新锐的翻天覆地变化。萨卡兹人不再只有默默忍受排挤和压迫一个选择,至少有这样一个地方有希望过上好日子。虽还远谈不上完美,应该可以认为,红豆的理想的确是在逐渐变成现实吧。

或许有人会觉得故事就此结束是最好的。我曾经也这么觉得,如果没有后面那些事在的话。

非常偶然地,我在媒体上看到了萨国有关的新闻报道,讲的是领导人“金月”视察某项工程的事。镜头中她拿起了一根长条钢材,似乎是掂了下重量。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我却意外发现了某些端倪。

调整握处间距的动作,衡量重心的手法,这些看似习惯性的无心之举却勾起了我久远的回忆。红豆还留在罗德岛时,我曾无数次见她在切换使用长枪和训练用枪时这样变换手感,因为她那把武器太特殊。我忍不住重看了好几次新闻录像,先是不可思议,接着疑惑,后面竟不由得有些不寒而栗起来。部分猜想太过疯狂以至于我根本不敢去验证,或许我其实从来都没领会过她当时那句“对不起”的真意?如果真是那样,那么连带她的死在内岂不成了一场惊天阴谋中的闹剧?我尚没有勇气去质疑某些事,那么做意味着世界观的一部分,自己一直坚信的某些东西轰然崩塌。

但命运弄人,那之后不久我还是被某些缘由驱使着去见了当事人。

萨卡斯威亚共和国在那段时期逐渐放开了外资流入的限制,我则作为领头人带着罗德岛制药代表团前去牵线业务拓展。本以为跟财政部的人打交道就算到顶了,却凑巧碰上几个部门的人出国在外,变成了由领导人亲自接见的情况。理应是千载难逢的良机,我却不知如何是好。

因为我根本无法想像会发生什么事情,之前的怀疑有几分中的,那位“金月”的真身为何,她会拿什么态度对我,我又该如何对她。这份惴惴不安一直持续到我被接待到领导人府邸的会客室,期间我不断想着她高挑的身姿,浑圆和善的面容,一头标志着旧萨卡兹贵族血统的金发——这便是她“金月”绰号的由来,也有传言说正是这层关系帮她争取到了不少旧势力的支持——无论哪点都和记忆中的红豆搭不上边。但万一她真对我这个故人主动坦白了怎么办?岂不意味着我最坏的猜想成真?

很快“金月”女士也现身了,她和新闻里看上去一样精明,颇符合纵横睥睨于政坛的女强人形象。我的喉咙里一下子多了很多话,除此行的目的外,还有许多其他事情连珠炮般涌出来,一齐塞住不知先说哪个好。

还是“金月”女士先开口,她张开双臂表示欢迎,用欢迎其他贵客时一样的语气说道:“是罗德岛制药的那位DOCTOR吧,久仰久仰!”

我似乎打了一个寒噤,意识到,不论她身上是否有个如我预想的内幕,我们之间都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障壁了。我因不同的理由变得说不出话,只得陪笑接受她的盛情。

之后发生的事就有些陈词滥调,她似乎早了解了罗德岛这边来参与投资的意向,并表示即使财政部在国内她也本就打算亲自来和我面谈。当下的情况是部分外资暴露其不怀好意的真面目后刚被驱逐不久,不光罗德岛,其他外资想要进入都会面临预想之外的困难,比如舆论环境上的。这是个只能用时间来慢慢缓解的事,但随即她身体前倾表达了密谈的意愿,向我提出了一项交易。

如果罗德岛能帮忙销毁红豆曾任职过的相关证据,她愿意给我们一个优先权的允诺。理由是当前掌握国内某些命脉的势力集团领导者因为亲属曾参与整合运动而与罗德岛有些个人恩怨。作为借了红豆的光上台的人,她自然希望前辈这个民族英雄的形象能被尽量多的人接受,继续受益于其号召力带来的好处。为之采取的手段理所当然包括修剪某些不那么重要的枝叶一条。

我不禁愕然。看着“金月”说这些时脸上如老谋深算的政治家般充斥着圆滑与狡黠的微笑,我不得不悲哀地认识到,那位曾英姿勃发充满了年轻人的激情,朝纯真而崇高的理想不断前进的红豆大将军,各种意义上大概的确是死了。

罗德岛最终屈服于她的要求,没有哪家企业会为此等举手之劳跟利益过不去。现在还能证明曾有一位立志要绽放生命的萨卡兹少女存在于此的东西只剩下一些老员工的琐碎回忆,以及仓库里那把无人问津的改装长枪。

思量许久后我依然觉得他人也许永远无权评价自己对前途的选择,规则是公平的,若想得到什么就必须为之付出相应的代价。而追求越宏大的理想就必须付出越多,罗德岛就是最好的例子。萨卡兹族总算是在世间站稳脚跟夺得了一席之地,红豆和她的后继者们为之付出的代价可能更加难以想象。这样的成绩足够让她满足吗?我不知道。但我的确十分好奇,倘若将来真的出现了下一个看中并驾驭得了那杆长枪的奇才,他又会书写出怎样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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