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折騰了大半夜，朦朧醒來的藍月疲憊不堪，悄悄的從床上爬起，偷偷摸摸的想繞過承太郎去浴室。高大魁梧的愛人睡在靠外的一側，像是座小山把她包夾在自己與牆壁間。好不容易爬到一半，柔軟的上半身將將越過他胸膛，卻被一雙健壯的手臂一把壓進懷裡：「…去哪？」又開始不安分的上下其手。

「早安，承太郎…等等…啊嗯…不行…饒了我吧…」感覺到腿間似乎有灼熱的硬物緩緩挺起，她慌亂羞澀的想逃跑，求饒中夾雜著甜美的輕聲喘息，痠軟無力的手腳推不開他的懷抱，不像是掙扎，更像是懇求他的再度寵愛，被疼愛得紅腫敏感的花穴又慢慢濕潤起來。

「唔…不要…！」他修長有力的手指撫過，她悶悶的哼了一聲，眉頭緊蹙。「…會痛？」「嗯…」昨晚實在太過瘋狂，結束之後她累極了，直接在他懷中昏睡過去。或許她太高估自己的體力，又或者太低估了承太郎。

低頭吻在她閉起的眼睛上，他的撫觸不再帶有情慾的挑逗，只是憐愛，疼惜，安慰。抬起臉迎接他的溫柔，嘴角勾著心滿意足的甜甜微笑。「承太郎…」「嗯？」「我…想去洗手間…」嗓音有些沙啞，那是昨晚太過激烈的後遺症之一。幸好是住在自己的別院，離曾祖父母住的主屋有段距離，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兩位老人家。

他鬆手讓她起身，晃了兩下才真正站穩，藍月隨手撿起件浴衣披著就走了出去。兩位老人家一向尊重兒孫的隱私，如果她回老宅，除非她開口，否則平日負責打掃整理的虎婆婆就不會進來，不用擔心有走光的危險。踏進浴室，她轉開蓮蓬頭，開始淋浴。

* * * * * * * *

作為資優生花京院典明的妹妹，藍月對於自己的成績還是比較要求的，在期中考試半個月前就開始準備，但不幸的是，雖然她基於興趣選擇了理組，但是除了生物外的理科她理解的速度都不快，而且往往到了考試的時候還會因為太過緊張而忘記公式或是常數。以前不懂還可以拿著課本去問哥哥，可是現在哥哥回家的時間太短暫，沒辦法問太多問題，朋友們大部分都念了文組，最後她試著問了在家接受函授的承太郎。他很爽快的答應了，讓她有空的時候就過去。

承太郎的講解深入淺出，非常簡單易懂，很快的就讓她理解了─不只是題目的解法，還包括了更深入的應用變化。講解完一個章節後，承太郎就會讓她自己做題目練習，他在一旁讀書等著她完成，完成之後再針對她犯錯的地方重新解釋一遍。跟承太郎一起念書效率驚人，往往她放學後就來打擾，在晚餐時間之前就能解決預定進度。

有時候荷莉會端著點心和飲料過來，這時就是喝茶吃點心的休息時間。藍月開始查覺到承太郎極力地在迴避肢體接觸，拿點心時如果碰到她的手，他會飛快的抽回去；靠著他坐，他會挪遠一些，也不像以前會把玩撫摸她的頭髮；就連道別的親吻和擁抱都沒有了，讓她很是失落。

事實上，承太郎這時就像是面前放著肉骨頭，卻被主人下令忍耐的狗─他想擁抱她，想觸碰她，但他擔心慾望會一發不可收拾。他們是在他自己的房間念書，不到十步的距離，就是他的床。講解題目時，看著她認真又崇拜的純真表情，天知道他用了多少定力才沒把她一把揉進懷裡；坐在她身旁，瀰漫飄散的香氣像是貓爪在他心口撓，逗得他心癢不已，只能強迫自己把注意力轉移到書上；喜歡她專心的模樣，想把她攬在懷裡親親她的額髮。但是不行，她如果有了回應，他很可能會把持不住，會想把她抱到床上，會想讓她發出甜美悅耳的嬌聲低喘。現在不行，她是拜託自己教她功課，不是讓他妨礙她。

放下手中的筆，轉頭凝視他，藍月蹙著眉，一言不發。「…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她搖搖頭，仍然不說話，還是固執的盯著他。「…是哪裡不懂？」不自覺地避開她的目光，看向她正在寫的練習卷，發現她已經完成─而且沒有錯誤。

她已經收回視線，低頭看著自己放在腿上優雅交疊的雙手，指尖緊得發白。天氣逐日轉涼，她今天沒有梳馬尾，只把鬢髮編了幾條細辮，墜了髮飾，一低頭，如瀑黑髮就擋住了側臉，只能看到鼻尖和瑩白的一小塊下巴。她異樣的沉默舉動讓他感到不安，「…是身體不舒服嗎？」大手探往她前額，想摸摸看她是不是又發燒了。

側過頭避開，她終於開口，仍然低垂著頭，澀聲：「學長…討厭我了嗎？」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他理想中的類型，她不是大和撫子那樣溫柔婉約的女性。她能裝，能裝得很像，但終究打從最底層的本質就是不同的。把自己的貞潔給了承太郎，是不是想用肉體的歡愉綁住他？她鄙棄那樣算計的自己。所以，想問個明白，如果他真的…她會離開，遠遠的離開，趁著這份美好還沒有變質腐敗以前。

討厭？她在說什麼？他哪裡表現出討厭的樣子了？被避開的手懸在半空，他滿頭霧水，不解的沉默。慢慢的，一樣一樣將文具收起，折好卷子和課本一起收進書包，站起身，伸手提起書包。髮飾隨著動作互相輕碰，發出清脆的聲響。「…妳要去哪？」「回家。」強自壓抑著洶湧的情緒，盡可能表現得平靜，嗓音淡漠：「學長，請恕我失禮，告辭了。」尾音卻隱隱發顫。

回身攔住她，他感覺不能讓她就這麼離開。「藍月，妳到底怎麼了？」她最近笑容越來越少，越來越勉強，他以為是因為考試日期接近的關係讓她壓力太大，所以更加專注在替她複習上，也格外注意不做出會令她分心的舉動。

她往前踏了一步，看不出情緒的海藍逼在他眼前。他張開雙臂，卻空懸著沒有碰到她，近得幾乎能感覺到彼此肌膚上散發的微溫。以往到了這個距離，只要沒有別人在，承太郎總會擁她入懷，溫柔的親暱。可是、可是…眼中滾動著霧氣，倔強地撐著直視他的雙眼：「學長…為什麼不碰我？一直躲開我？是因為討厭我了嗎？抱歉，請讓開…我想回家…」

恍然大悟，收緊手臂環住正準備繞開他離去的藍月，他終於搞懂了她如此難過的原因。「…沒有討厭妳…只是，可能會忍不住…」抱緊了睽違將近兩週的軟玉溫香，低聲在她耳邊輕語：「…我很想…可是不行，妳得準備考試…所以我才不敢碰妳…」溫熱的氣息呵進她耳中，將耳廓染成粉紅。

她愣了好一會兒才訥訥的抬起手臂回抱，臉孔埋在他胸前，有些赧然：「對不起…是我誤會了…」都多大的人了，還突然像小孩子一樣鬧彆扭耍脾氣，明明學長是為她著想的，一開始跟他說想要拿到好成績的也是自己，她真的沒有立場說學長做錯了什麼。

「承太郎，小藍月，吃點心囉！今天是紅豆ㄉㄚ…」荷莉輕快活潑的聲音傳來，看見眼前的情景，停頓了一秒：「抱歉抱歉，你們繼續，不用在意我~~~呵呵呵呵~~~☆」掩著嘴會意地輕笑。自己那高大英挺的兒子懷裡抱著女朋友，空氣中彷彿飄滿粉紅色的香檳氣泡。自己是戀愛結婚，年輕的時候跟老公也是這樣，她懂的，互相喜歡的人會想盡辦法挨在一起，這是理所當然的，前幾次來都沒看到，這次的時機真是太恰巧也太不巧了。

藍月潤白的臉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燒紅，「荷莉阿姨！不是妳想的那樣…唔！」害羞的想推開他，承太郎一把把她的腦袋按在懷裡，後半句話生生悶死在胸口。「老媽，點心先放著吧，我們待會吃。我和藍月要先『談談』。」「好的~☆承太郎你也別對小藍月太嚴格了喲。」

荷莉放下手上的托盤離開，房裡安靜了好一會。「…妳想躲到什麼時候？」低沉的嗓音隆隆，他已經放開按在她後腦勺的手，她卻還是把臉緊緊埋著不肯抬起。「…因為…很丟臉嘛…」抱著他的腰，她細聲細氣的。

「丟臉？妳是指？」「…我自己胡思亂想，也沒先問過你就亂發脾氣…」「藍月，看著我的眼睛。」磨磨蹭蹭的在他胸前拱了好一會才抬頭。「知道錯了？」「嗯…」鼻頭有些泛紅，是剛剛被摁的。低頭輕啄她的額頭，順著鼻樑點了點鼻尖，要親在臉頰時，看著她粉嫩嫩的肌膚，他突然起了惡作劇的想法，輕咬了下。口感還不錯，涼涼的，很有彈性。

「咪嗚？！」猝不及防的調皮舉動讓她嚇了一大跳，整個人都僵硬地不敢動彈：「學學學長？！」「哼嗯？」又咬了下，覺得咬得好像重了些，舌尖輕輕舔過。「嗚…學長…」「妳如果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開口說，否則我不知道。」抱著她盤腿坐下，下巴隨意的擱在她頭頂：「我並不像花京院那麼了解妳。」想要更了解她，想知道她喜歡什麼討厭什麼，想要知道關於她的一切。

「…好的。我知道了。」安穩的窩在心愛的他懷裡，心中的些許不安被溫暖安心的感覺逐漸沖刷掩蓋。「承太郎…」「嗯。」「下次我要咬回去喔。」「好。」把鼻尖埋進她的長髮裡嗅聞，一時半刻還不想放開手，兩人靜靜地享受彼此的陪伴和擁抱。

「藍月，」仍然把頭靠在她頭頂，手指梳過如絲緞般的柔厚髮流。「唔嗯？」「剛剛那個”咪嗚”很可愛，可以再來一次嗎？」「哈？！」不用看他也知道她現在一定是滿臉通紅，「逗妳的。」「…承太郎，你學壞了…還是這才是本性？果然內容物與包裝不符…」「不喜歡？」「……喜歡。」依戀地靠在他胸膛，聽著他的心跳，鼓點似的沉穩節奏。「不念書了？」「休息。反正已經都念完只剩下複習了，我現在只想和承太郎待在一起。」像是纏人的貓兒一樣柔膩，側臉貼在他胸前，海藍的眼睛瞅著他不放。

手掌貼附在她微涼的面頰上撫摩著，指尖捏住柔軟的耳垂輕揉，她也像隻被養馴的大貓般，主動蹭上他的掌心，發出欣喜滿足的細細哼聲。曾經看過她桀驁不馴的眼神，剛開始彼此還很生疏的時候，看著他們幾乎跟看著身旁匆匆經過的路人沒有兩樣的冷漠，掩蓋於溫和有禮的外表之下，只有在轉向兄長時才會真正柔軟下來，那時的她像是一頭壓抑著暴躁的母獅，高傲而睥睨，與現在懷中的綿柔甜膩判若兩人。

昂首闊步，君臨於領土一切之上，溫柔和婉的照拂，剛烈固執的捍衛。高傲睥睨的少女低下頭顱，甘願棲息在他的臂彎之中。來不及參與她的過去，但未來他們有無數時光可以一起度過。

「承太郎，」趴伏在他胸前，抬起湛藍的眼睛望著他，卻看到他伸手蓋住自己的雙眼：「承太郎？你在…」一樣粉滑軟溜的東西湊到唇邊，散發著糯米和紅豆餡的甜香。「張嘴。」把紅豆大福塞在她嘴裡，她也不接過，就這麼就著他的手吃了起來。「承太郎，你不吃嗎？」舔了舔唇，她抬眼看他。「我剛剛吃過了。」「…？可是荷莉阿姨拿來的大福只少了一…我不是大福啦！」

他笑而不語，只是低頭又在她臉頰上輕啃，舔去她嘴角殘留的粉末。「真是的…」摟住戀人的頸項，任由他表示親近：「學校的大家聊天有時候會談到你，都說JOJO學長很酷，超級硬派，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之類的，請問現在這位是？」「他們不是妳，」凝視著那對海藍，倒映著自己帶著綠的瞳眸：「不喜歡？」「喜歡啊，喜歡得不得了。」偎上他的臉龐，幸福的輕嘆。

像是要把空缺了十幾天的肌膚相親都彌補回來，兩人耳鬢廝磨了好一陣子，才依依不捨的鬆開彼此。她起身整理了下被蹭亂的髮絲，拎著書包，踮起腳尖在他唇邊一吻：「我走了。下週末再見。」「嗯。」站在門邊目送她離開，雖然她慌慌張張的樣子很可愛很逗趣，但果然還是這樣氣定神閒的坦然更適合她。

* * * * * * * *

很快的，一個禮拜的期中考試就過去了。期中考試終於結束了，對承太郎來說。足足五天都沒有見到她，時間似乎流逝得比往常更加緩慢，有時候他幾乎要產生是『白金之星』施展了時間暫停的錯覺。

跟在大門庭園澆花的荷莉一陣寒暄之後，藍月輕手輕腳的踏上通往承太郎房間的迴廊，她想知道承太郎一個人的時候都會做些什麼。偷偷的從轉角探出頭，他今天沒穿平常習慣的長褲短衫，是一襲紺青色的和服，墨黑鬈曲的短髮落在露出一小截襯衫領口的後頸，似乎是拿了本書坐在廊下讀著。庭院中楓葉翻紅，鹿威扣擊的聲響隱約，秋天乾燥清爽的微風拂過他額前垂下的幾綹髮絲。

悄無聲息的走到他背後，抱了上去：「在看什麼？」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按住她撫在胸前的手，伸手握住她的下巴，側過臉吻上她紅潤的唇，熾熱的舌探進，貪戀地搜刮著屬於她的氣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以前不相信真的會想念一個人到這種程度，現在他信了。淘乾了肺裡的空氣，幾乎要窒息才鬆開了她，撫摩著她的手背。「…考試考得怎麼樣？」「寫起來很順手，這次分數應該很不錯…」蹭了蹭他的臉頰：「你還沒回答我你在看什麼呢？」「海洋學的書，老頭子寄來的。」「等你讀完了，可以說給我聽嗎？」枕在他肩上，側過臉望著他。她真的很喜歡他說起大海時的熱情盎然，讓他的湖綠眼睛像是寶石般閃耀著燦爛的光。「當然。」又輕吮了下她的唇瓣。

合起書本，牽著她的手進了房間。他已經看到老媽在庭院另一端偷笑了。很自然的坐到床邊，把她抱在膝上。她也已經很習慣他這樣抱小孩子似的擁抱方式，只是稍稍調整角度好讓自己不會壓麻他的腿。「承太郎，明天我社團沒有活動，我們出去兜風，好不好？」「好。開車？」「摩托車。天氣很好，我想吹吹風。」「好。」「我會做便當，承太郎你想吃什麼？」「飯糰，梅子和鮭魚的都要。」

一邊閒談，他的呼吸逐漸粗重，摟著她的手慢慢下滑，在腰際徘徊不去。菸草和古龍水混合的氣味變得濃厚，絲絲縷縷的熨入鼻腔。「月，我想要…可以嗎？」湊在她耳邊，用令她幾乎要融化的聲音低語。那樣勾魂魅惑的嗓音加上他誘人的男性氣息讓她差一點就要點頭答應。

「不…不行…」按住他越來越往下游走的手，她努力的想把他剛剛宛如魔鬼誘惑的話語趕出腦海：「不行…真的不行…」「…為什麼？」臉孔貼在她後背，雖然語調平靜，卻有絲委屈的鼻音。

「…生理期…」沒注意到因為大姨媽即將來訪，再加上考試的壓力，她上個禮拜情緒比較暴躁，才會自己胡思亂想的陷入鬱悶煩躁，還跟承太郎鬧起脾氣來。「……」一言不發，卻把整個上半身的重量都壓著她，深深的埋在她背後，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承太郎的性慾很強，卻有著與之相同強烈的情感潔癖，雖然對性有著青少年的好奇，卻也不會想隨便找個人嚐試─他認為這是兩個彼此相愛的人在肉體上的結合，是一種神聖而嚴肅的關係─這造就了他某種方面的禁慾。在還沒喜歡上哪個人之前，性衝動對他來說，就只是非常單純的生理現象，可以很坦然的面對並且排解。

但是現在有了藍月，他驚愕的發現慾望源源不絕的湧現。絕不是把她當作洩慾的對象，只是跟她待在一起，她木質混著柑橘的香氣，嬌憨依賴的一舉一動就會點起他的慾火，焦灼而甜美的。本能的想與她肢體交纏，想讓她屬於自己，僅僅屬於自己。想讓她在身下輾轉呻吟，用那雙海藍迷離渴望的看著自己，感受她身體回應自己的熱情，在歡愛中銘刻下屬於彼此的印記。

咬著嘴唇，一陣天人交戰後，她下定決心的轉過身將他反抱在懷裡，柔軟的雙峰擠壓在他胸前，顫顫巍巍的湊到他耳邊：「吶…承太郎…如、如果你想要的話…我可以…可以用嘴巴…幫你…」結結巴巴的說完就羞到不行，揪著他的衣襟，緊緊的把臉埋住。

妳是說，妳要用那雙嫩紅的嘴唇含住我的…一邊用那對大眼睛瞅著我，讓我的東西在妳嘴裡吞吐進出…一邊用小小滑滑的舌頭舔著…最後，射在裡面…？「妳想要嗎？」雖然想像起來是很誘人，但他還是覺得做愛就是兩人都要快樂。「我、我不知道…承太郎…」雖然觀念並不保守，這個提議對她來說還是太過大膽，平日裡淡然自信的聲音此刻軟弱到近乎哀求，她真的很慌了。

從他們第一次發生關係以來，一直都保持著一定程度的規律，還從來沒有這麼久都沒有歡愛過。她承認自己的慾望很強，跟承太郎在一起，他總能有意無意的挑起她的情慾，而只要他表示想要，她幾乎沒有拒絕過，她是很能享受兩人之間的魚水之歡的。

她現在的不知所措，一方面是疼惜愛人已經忍耐了那麼久，她不想讓他一直苦苦忍耐，一方面她對口交這件事還是有些排斥。倒不是嫌髒，而是她無法接受在口交之後還與承太郎接吻，但他們的每一次歡愛都一定會熱情的親吻彼此，而且她害怕會不小心弄傷他。

「吶…吶、承太郎，你想要嗎？我我我之後會去漱口…還是可以親親…而且我、我會很小心不弄痛你的…」絞扭著他的衣襟，出於某種莫名的罪惡感，她慌亂得有些語無倫次。「不。」他低下頭，輕抵著她的額頭，微微粗糙的溫熱掌心捧住她的臉頰：「妳不想不是嗎？」用指腹撫去她已經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可、可是…承太郎你已經忍耐那麼久…或是我…」

「藍月，聽我說。」稍微用力扳住她的臉，銳利的湖綠色凝視著她泛著淚光的海藍：「這種事就是要兩人都心甘情願，都能享受快樂。雖然妳說要用嘴幫我，但妳只是在勉強自己─而我不想這樣，我希望妳也能舒服。」「…可是…」「只不過是忍忍而已，沒事的。」一下一下的輕啜她的唇，他仍然凝視著她，另一隻手輕輕撫摸梳理她的長髮，順著頸背的曲線緩緩滑動。

「還是說，妳認為我是無視妳意願，只想吃妳豆腐的無恥色狼？原來藍月是這麼想我的，這還真是令人難過…」他難得多話的安慰著她，輕輕啜吻著她白嫩的耳朵，有些高興的發現那時送給她的耳釘綴在上頭，湛藍的星星，另一側是與之成對的月牙。「才、才沒有…」怕癢的扭了扭，她伸手抱住他的脖頸：「你亂講…不許你這樣說我喜歡的人…」

喜歡的人。明明她經常說喜歡他，每一次，卻都還是會怦然心跳，心情像是泡在溫度正好的熱水裡一樣溫暖放鬆。望著那雙清澈的海藍眼睛，他聽見自己說：「月，我喜歡妳。」那雙眼睛愕然的睜大，然後含笑的彎起，眼角走珠似的掉下眼淚。「…我說錯什麼嗎？噓，別哭，別哭…」不懂她為什麼突然哭泣，只覺得心臟擰緊，一陣陣的疼。

撲在他懷裡搖頭，歡喜得止不住淚水：「沒有，我…我只是太高興了…」胸口好脹，像是被幸福充滿到快要裂開一樣。自從告白那一次之後，承太郎就不曾再開口說過喜歡她。她知道這樣很小孩子氣，但她真的很想聽他再說一次，只是一次也好，再說一次喜歡她。

但她不想開口要求他，承太郎很溫柔，他不會拒絕自己的請求，所以才不想開口索求。那樣太貪心了，會遭天譴的。能夠跟他在一起，就已經太好了。「我也喜歡你，最喜歡你，承太郎…」捧著他的臉偎了上去，她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一點一滴的墜在他胸口，宛如火焰般滾燙。

望著她如花盛放的美麗笑容，淌落的淚水是晴天的雨滴，燦燦的閃爍著細碎光芒。他的大手在她後背輕柔的撫著。他的月，唯一的，無可替代的，月。細細吻遍她的面孔，輕輕吻去仍不住滑落的淚水。雖然很美，但他實在心疼，她還是笑著比較好。

「對不起，」擦乾眼淚，有些不好意思的靠在他肩上。這麼莫名奇妙的哭出來，應該讓他很困擾吧…還把他的和服都弄濕了…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突然哭出來，承太郎你應該覺得很奇怪吧…」「為什麼哭？是我說錯了什麼還是做錯了什麼嗎？如果是的話，我道歉。」輕撫著她的長髮，溫柔的動作和話語令她更加安心，又往他懷裡蹭了蹭。

「不是承太郎的錯…」「那是為什麼？」「…說出來，你不可以笑喔…」扭捏了一會：「因為…承太郎說喜歡我…我好高興好高興…」掩住燒紅的面孔，把臉深深埋進他胸膛。糟糕，怎麼講話像小孩子一樣…感覺好像變笨了…

就只是因為這樣？就只是因為他說了一句喜歡？仔細想想…他好像還真的沒跟她正經說過幾次喜歡…上一次是她發燒退了睡著了，再上一次是歡愛中她正陷入恍惚的時候…然後，沒了…

覺得對她的感情用言語來表達太過淺薄，對於看重的她不想表現得太過輕浮隨意，所以一直都很慎重的對待。可現在，只是一句輕飄飄的我喜歡妳，就能讓她高興成這樣…她真的…好可愛…

「妳喜歡的話，說幾次都行。」拉下她仍摀著羞紅臉孔的雙手，厚實溫暖的唇瓣印在額上：「我喜歡妳。花京院藍月。」握住她比自己小了幾號，溫溫軟軟的手，就是這雙手，修長而有力，不是很細膩，結著薄繭，卻是他想一直牽到人生盡頭的手。

「承太郎…你很壞…這樣…我會…又哭出來不是嗎？」才剛冷靜下來，馬上又無防備的被他的寵溺給激得流淚，偎在他頸窩間喃喃。「不喜歡？」「喜歡啊，太喜歡了，喜歡到我自己都覺得害怕。」真的，把自己的心都丟給他了。那雙厚實溫暖的大手，攢著自己的心，隨他搓圓捏扁都無法反抗。她很害怕，萬一，承太郎厭了她，要離開她身邊，她會有多心碎？

抬頭望進他的湖綠色，倒映著自己的海藍。他的眼神經常不自覺的銳利，彷彿猛禽般，能夠看透一切的鋒利。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既然大鵬願意停棲，那麼，就與他共行一段吧，能走得多遠算多遠，一步一步，一天一天，說不定，永遠也不算太遙遠。

「月？」撫著她滑嫩的臉頰，她突然又靜下來凝視著自己，海藍的眼瞳閃爍。像蹲伏在黑夜中，只有一對眼睛在黑暗中閃動的貓科動物。「我沒事，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笑瞇了眼睛，放鬆得像是散步回來跳進貓奴懷裡呼嚕的貓兒：「我喜歡承太郎，想一直和承太郎在一起，就只是這樣。」一直在一起，直到不能在一起為止。

時間在兩人漫無邊際的閒談中流逝，從明天兜風要往哪個方向去，轉著到了上一次約會去的書店兼咖啡廳的藏書和咖啡的口味如何，兜兜轉轉的又說起要給遠在法國的波魯那雷夫寄信，連帶討論起國際包裹到底哪些東西能寄哪些不能─他們在考慮是不是要順便寄些禮物給他，最好還很有日本風情─話題又兜回了兜風的方向，想著要不要順路去買禮物。

一邊聊著，一邊撫摸把玩她的頭髮，編成辮子又鬆開，或是單純的纏繞在手指上再任其滑落。她零零碎碎的跟他說著學校和社團發生的趣事，不時調侃兩句畢業至今仍被眾多女孩子惦記的承太郎。「…妳就不吃醋？」「為什麼要？」她的笑容狡黠：「承太郎現在喜歡的是我。我為什麼要在意其他人喜不喜歡承太郎？那是他們的自由。」

順勢把他按倒在床鋪，她鑽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蹭了兩下：「況且承太郎的粉絲那麼多，我要一個個吃醋過去就太累了，有那些心力，我不如保留起來做些其他的事情…呵…」「比如說？」「比如…比如…嗯…唔…」眼皮逐漸沉重，柔滑的嗓音在睡意中模糊融化。

好笑的摟著已經開始迷迷糊糊打起瞌睡的戀人，承太郎也覺得有些睏了。睡個午覺說不定是個好主意…還有一個自己送上門的、軟綿綿又香噴噴的大抱枕…

秋風飛揚，窗外的樹葉吹動著發出沙沙輕響，潮水拍擊沙岸般輕柔和緩。柔軟的大床承載著相擁的兩人緩緩航向夢鄉。平靜而放鬆的年輕睡顏，像是身處無憂天堂。

* * * * * * * *

又過了一週，週末藍月拉著承太郎出門，說是要去花京院老宅附近的山上野餐。遠遠近近大片山林金黃中鑲嵌著豔紅鮮橙，乾燥微甜的枯葉香氣，秋高氣爽的天氣確實很適合到郊外走走。她選了個微微隆起的小山丘，那裡有棵很大的老櫻樹，葉子已經全部轉黃，落了一地像是金色的地毯。

從提籃裡拿出保溫瓶先倒了杯茶遞給他，她又拿出一個封好的酒瓶和小酒盞，斟上了酒，奉給老櫻樹─行禮後慢慢倒在櫻樹根部。她說這棵櫻樹已經有靈，溫和的照看這片山林很久了，他們家的人如果來櫻樹下玩耍，都會帶點酒奉請，打擾老人家清幽，總該帶點禮物的。

霏雪，這是老櫻樹的名字。可能是跟花京院家混的太熟了，一棵櫻樹被養得喜歡喝酒，而且還特別喜歡梅酒，每年兩次的宴會她都會出席，在席上大杯小盞的喝個不停，弄得他們家每年都得花好大力氣釀梅酒。

靜靜聽著她講述這個世界不可思議的那一面，荒誕、怪異、曖昧不明，她卻自在而隨意，嘴角噙著笑，像是說起某個令人無奈卻又討人喜歡的親戚朋友。或許，在她眼裡，表與裡的界線本來就不是那麼清晰。

在櫻樹下野餐之後，兩人又在附近走走停停的玩賞一番，直到太陽快下山才離開。秋天日落早，等到他們真的離開山口，天色已經全黑了。「承太郎，天色晚了呢…今天要不要住在我老家那邊？」一臉若無其事，只是順口提起的淡然，耳上的緋紅卻出賣了她。

「…如果不要？」低聲在她耳邊，嚴肅凝重的語氣裡帶有一絲惡作劇的成分。她挑眉，一雙海藍直勾勾的盯著他，一言不發好一會，踮起腳尖湊到他耳旁，微啞的細語：「承太郎…真的…不住我那邊嗎…？」說完就抱著他的胳膊，緊緊把臉埋在上面，只露出一點紅透的耳朵尖。嘴角勾起一點點微不可查的弧度，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牽起手，舉步向前走去：「好。」

花京院家的兩位大家長對於曾孫女攜伴來訪，一點意外的樣子也沒有，只是和藹的笑著招呼兩人共進晚餐。餐桌上豐盛的菜餚讓

承太郎更加肯定這一切都是戀人預先安排好的─雖說兩位老人家都精神矍鑠，面色紅潤的不像是將近八十歲，但飯菜的分量要餵飽四五個年輕人都沒問題。

飯後還留下來跟兩位風趣幽默，話語詼諧的老人家聊了好一會才離開。瞧見曾祖父母臉上意味深長、別有所指的溫柔微笑，藍月簡直是落荒而逃的拉著承太郎離開了主屋。「老伴，我覺得我們很快就會有曾曾孫了。」「那可說不準呢。藍月那孩子性子倔，老有話卻自己悶著不說你還不清楚？看看空條家的小傢伙能不能讓她放開心思再說吧。」

洗過澡坐在她睡房的床上，第一次進到這個房間的承太郎頗為新鮮的打量著房裡的擺設，跟她家裡的房間做著比較。寬大的King Size雙人床上擺了好幾顆枕頭，那次生病去探望她，她的單人床上也有顆抱枕，還很趣緻的是隻端坐的貓兒剪影，看來她很喜歡抱著東西睡覺。書架倒是小了點，上頭擺的書看來也比較少翻閱的痕跡。

感覺她一時半刻還不會回房間，起身到書架前隨意抽出一本讀了起來。約莫讀了半本以後，房門被輕輕的打開，剛洗好澡，熱氣騰騰的身體從背後貼了上來。

「洗好澡了？」「嗯。」闔起手中的書本，轉身擁住那散發著洗髮精和沐浴乳香味的柔軟身軀，比往常的木質和柑橘多了一分溫熱的甜。伸長手臂環著他的脖頸，閃爍的海藍眼睛泛著霧氣，輕輕吮啜著他的耳垂：「承太郎…我想要…」

沿著線條剛強的側頸緩緩吻過，來到穿著浴衣而微微敞開的胸前，一邊嗅聞著他乾淨好聞的氣味，一邊伸出舌頭試探的舔舐。抬起她的下巴，低頭銜住她紅潤的唇瓣，交纏著汲取她的甜蜜。默契的互相擁抱著往床鋪移動，手上也沒閒著，摸索著解開了對方的衣物，布料摩擦的細碎聲響，衣帶垂落於地拖曳著。兩件浴衣在床邊攤軟成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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