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有个叫中国的国家？”

魔王刚回到房间时，保鲁夫拉姆已经躺在床上了。他叹了口气，知道最近事务实在太多，各国像是在堵他时间一样纷纷在这个春天向魔国提出合作的意向，害他很久没有抱着他的小侍卫一起回房了。有很多次开门时，保鲁夫已经入睡，只有床头昏暗的灯和落在床上的书告诉他对方一直在等着他回来。那些时候，金色的睫毛被灯光拉长，在眼底投下浅浅的影子，如蝴蝶扇翼一般，因为主人的满腹心事和未竟等待而翕动。

但今天他嗜睡的小侍卫难得地熬夜到了这种时间。喜爱和心疼一起从心底涌了上来，说了多少次不要等他，但这个倔强的小家伙永远不听。魔王随意地用脚后跟关了门，无暇顾及其他，大步走到床前，一抄手揽起保鲁夫。

“还不睡？还是说……”他刻意拉长了语调，邪邪的笑容爬上他的嘴角，“今晚不想睡了？”他不是没看出这家伙强撑着睁开的双眼，只是美人这副样子总让他忍不住调戏。他以为保鲁夫会红着脸转过头去，害羞掩藏不住想起平常的旖旎事而波澜的心思。

但对方只是瞪着眼睛说：“陛下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摸了摸怀中人凌乱的金发，与张牙舞爪的表象相反的柔软顺着手指一路流淌到心里。这是一天中最为放松的时刻。

“中国？”虽然此刻他只想疼惜地将这个少年抱在怀中，两人一起靠在床头，让自己的胸膛和对方单薄的脊背紧紧相贴，但表面上，习惯了捉弄与调戏的魔王藏起了眉眼间的疲惫，反而颇为吃味地挑了挑眉，“莫非朕的美人不是在想我？”

过于白皙而几近苍白的脸颊浮起红晕，熬夜的眼底也泛起一片绯红。假装淡定的侍卫把脸埋进了他的胸口，闷闷的声音隔着衣服传来：“有想你。”

“有多想？”

“很想……”

魔王抚摸着保鲁夫的后背，怀中人身体的变化从一开始就没有逃过他的感知。他从发尾一直抚摸到尾椎，弓起的身子像小猫一样，甚至还以为过于舒服而发出轻轻的呼噜声。他喜欢保鲁夫食饱餍足后满足的叹息。

“快睡吧……”夜幕已经开始淡去了，怜惜的情感占了上风，让他最终没有选择剥夺保鲁夫已经少得可怜的睡眠。这个倔强的王子永远坚持着自己的工作，和他的士兵们一起守护着血盟城的安宁。

只是怀中人轻轻摇着脑袋，一只手甚至绕到背后隔着衣服抚摸着魔王——他忍不住回想起那只手是如何无助地抓着自己的后背，在欲望的浪潮里如一缕浮萍一样贪求着他的存在——保鲁夫重新抬起脸，他的脸颊已经完全羞红了，但那双祖母绿的剔透瞳孔还是那样倔强又顺服地盯着他。

“陛下，知道中国吗？”

魔王叹了口气，把保鲁夫放到床上，随后自己也躺了上去。他揽着少年的腰，手穿过睡衣贴着对方的皮肉。保鲁夫主动将头靠在他肩上，于是魔王看着眼前头顶的可爱发旋轻轻吻了上去。

“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在意呢？”

“骏达说……”保鲁夫抬起头，主动凑上前去吻魔王的嘴唇。试探的吻轻柔地落下，含糊而几近呢喃的回答像这个吻一样飘飘忽忽，“那个国家有一个美丽的节日。五月二十日，他们语言里的我爱你。”

“我爱你……”魔王摁着对方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情话自然而然地从自己的嘴唇中流露出来，空气的振动被互相纠缠相抵的舌尖送入对方的喉咙深处。保鲁夫敏感的身体不可抑止地颤抖起来，被唤起的欲望在每一根血管里流淌，被对方碰触的肌肤像是落在火焰里，而备受冷落的地方异常寂寞，急切和窘迫几乎让他哭了出来。他是这样想要被魔王占有，每一寸每一处都渴求着对方的烙印，但……保鲁夫说不出口，他憎恶这样无法坦诚的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固执又别扭？本能让他在魔王怀中扭动起身体，但最终吐出口的只有破碎而气恼的呜咽，没有坦诚的请求。

但这些呜咽也被魔王尽数吞下。即使隔着朦胧的视野，他也看得到魔王沉黑瞳孔下噬人的欲望。黑色的火焰在看不到尽头的深渊里燃烧，那样专注的热度震慑了他的心神，让他一时呆住了，忘记了自己欲望，只觉得自己要被这样可怕的火焰燃烧殆尽，血肉和思维被完全夺走。他以为自己要消失了，但回过神来的时候，魔王的双手却如水一样安抚着他焦躁的肌肤，把他从全然的无助从拯救出来。他们贴得更加紧了，骨头与骨头几乎要并到一处。似乎所有地方都同时被魔王占有了，火焰和水波同时包裹着他，盲目的欲望和极为放松的快乐将他抛在浪尖，幸好魔王紧紧抱着他，那双大手一刻也不曾从他身上离开。

高潮来临的时候，保鲁夫终于哭了出来。泪水滑过他的脸颊，还未滴落时就被魔王舔去。他的脸已足够烫了，但看着陛下此刻放松的样子却令他无比安心和满足。他讨厌看到陛下那样疲惫，难道那些大臣全都看不见吗？当听到骏达说起那个美丽的日子时，他却自私地想如果能和陛下一起过就好了。但现在不需要了……他迷迷糊糊地抚摸着魔王的脸，指尖在硬朗的脸颊上流连。他的魔王为此而露出放松又温柔的表情。他的魔王……心底有一个声音悄悄在说自己太任性了……

堕入睡梦前的那一刻，保鲁夫听见了极远处一个朦胧的声音。那个声音叫他那样安心，是他的魔王吗？

“那一天，我们一起去。”

他微笑起来，于是黑甜的梦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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