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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缪凌华,2

[db:作者] 2025-07-17 18:39 5hhhhh 2110 ℃

那魏公子的眼光在三叔和缪凌华间游走,皱紧的眉头仿佛在狂喊着自身困境,他抿了抿嘴唇,还以为他下定决心要为了主子做出抉择会选择投降……可出乎缪凌华预料的事那厮竟收剑入鞘纵身跃窗而逃,口中不忘说道“对不住啊宋大人,魏某先且告退!“。这一幕演哪出啊,缪凌华看得目瞪口呆,心里暗骂不停,喂你家主子就没窑子的蜡烛值钱吗,你方才说要守护宋光沫之安危?狗都知道主子是谁,你这家伙可连狼心狗肺的资格都称不上啊!

宋光沫眼巴巴望着男子逃去的窗口,既伤心又愤恨道:“田舍翁。你们越人不是好东西!“

德茜卡·夜莺垂下紧握的长刀凝视“魏公子“离去的方向:”那厮的招式……貌似有些熟悉呢,在见过来着?“

三叔没有理会她,走向被按在地上的中大夫;架起他对缪凌华道:“快走吧,凌华。趁出大事之前。“

缪凌华应了声,便协助叔父驾着人质。刹那间德茜卡·夜莺动作流畅地双手持刀,对着三人闯进来的门口嚷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三叔定眼凝视,抓住中大夫胳膊的手越攥越紧好像要将胖胖胳膊掐断似的。

缪凌华心想该不会是官府的捕快上门了吧?

“哟,不知缪家的各位光临宋府有何贵干?“好几十人挤入凌乱的厅堂,莫叔和小锐被他们押着。

瞧这架势没有五十多人缪凌华都不信而且,他知道我们是缪氏。缪凌华转头看向叔父,怎知三叔面色铁青地挤出:“……少主,为何劳您亲自出马?“

少主?缪凌华满脸疑问,不过现在可不是困惑地时候。他瞄了三叔几眼,心说三叔您如此匆忙,莫不是想赶在少主之前……抢功劳……不对,崤函什么时候立少主了?娘哟,原来那厮是少主哦,我还以为是谁家的纨绔子弟呢。缪凌华打量着眼前这位身着绿色衣裳的少主,淡琥珀色的眼眸中透着寒霜似的东西,他就那么站在那,一动不动地注视他们。德茜卡·夜莺仍抓着鸣燕长刀,手背紧绷的青筋清晰可见,淡眼珠子里尽是对少主的不信任,此刻她原有的孤傲宛如高原的雪莲,拒人于千里之外。缪凌华望见她后脖的汗水粘住好几缕发丝,脑袋也在不时左歪,啊,这家伙在紧张,可紧张些什么呢?我想我大概知道原因。能擒住莫叔和小锐,我敢说对面不是好惹的料……喂,我说三叔啊,妨碍内家办事应该不会被做掉吧?缪凌华忐忑地瞅愁身旁的三叔,而他抿了抿嘴,扯着嗓子说:

“少主啊,虽说内家尊贵,然办事也得讲个先来后到吧。更何况办案呢,咱缪家虽说商贾出身,但咱们‘问话’之类的不含糊哦,所以……“

“免谈。“少主一本正经地回绝了,”齐力断金啊,缪叔父。再说叔父您夜闯士族宅院又无官府凭条,加之守寂者擅离职守违背内家意愿,无论哪条——貌似都能治您个死罪啊。“他双手交叠,神色很为难地看着他们,”内家行动前便将消息传了,缪氏为何又偷偷摸摸的,既然想来帮忙,打声招呼不就好了,何必如此?“

“这……”

此时从屋外挤入一个亚麻色头发的小伙,他冲至嬴旭耳旁低语。只见少主旭眉头一挑,无视德茜卡·夜莺的刀刃,无视身后小伙大喊“少主在此还不快收刀!”的呼喊,德茜卡·夜莺的视线时刻注视着他可谓“寸步不离”。见少主皱起眉头,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宋大夫,倘若没记错的话。咱们崤函可雇佣您来为我们做点事。您却背叛了吾等对你的信任。”

宋大夫战战兢兢地看向少主:“少主。冤枉啊!在下兢兢业业地为崤函办事从不敢有差池!”

“那跟你见面的人是谁?说!”少主朗声问道,宋大夫身子一哆嗦,差点没跳起来。“冤枉?你倒是说啊,宋大夫?口口声声说自己为崤函办事,现在还不从实招来!”

煞白脸的宋大夫不知从哪得来的力气,挣脱缪凌华和三叔的束缚,滑跪着扑向嬴旭,抓着少主裤腿哭丧道:“少主啊真的是冤枉,您听我说。那人也是崤函的人说自己是外家的‘捕快’有案子要查,身份也亮过,什么腰牌文牒一个不少……真的,宋某说的句句属实!”

外家的“捕快“?缪凌华就纳闷,为何这位“捕快”反而要被自家人追捕,莫非……他不敢往下想,甚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厮叫什么,宋大夫你总该知道吧?”嬴旭身后的小伙子叉腰问道。

宋大夫哭红了脸道:“知道知道。那位公子自称魏元宏,对。委鬼魏,魏元宏,您认识吗?”

魏元宏?缪凌华觉得这名字貌似有些耳熟,嗯?德茜卡·夜莺回头看向自己,眼神里似乎略带动摇。怎么说呢,好比你养了只好些年的猫,平日里呵护有加,直到有一天忽然发现猫死了……不对应当是那只失散多年的猫某日叼着跟香蕉再次回到你面前时,你又惊讶又欢喜。缪凌华很想问她到底是怎么了,却又不知从何问起。究竟是谁来着?他自己不知道只得跟德茜卡·夜莺面面相觑。

“魏元宏是谁?”嬴旭替缪凌华问道,“你们有谁知道?”众人摇摇头,就连德茜卡·夜莺也跟着摇头。少主无奈地摇头,朗声道:“给我查,掘地三尺也得把魏元宏揪出来。还有——宋大夫!”

“少主少主,宋某在。“他抽泣地回应。

少主旭咬咬牙道:”倘若往后崤函再有人找你办事,该怎么做呢,宋大夫?“

宋大夫费劲地吸鼻涕,以发抖的声音回话道:”倘若往后有人来找在下办事,必定向少主通报!“

他吓到了,大伙都清楚晚上好几批人往自家冲,又被缪凌华胖揍得鼻青脸肿。嬴旭望了眼缪家的三人,他淡琥珀色双眸中的阴森令缪凌华不由得打起寒颤,犹如极北夜里的森林——一望无边,吸引人又充斥各式各样的危险,说不定是饥饿的野兽潜行其中,说不定是不怀好意的狄人。缪凌华对此深有体会,从前在一天夜里,他参与了针对兵器走私的行动。漆黑夜下、深邃森林,无论你白日穿的衣服多鲜艳,到了塞北的森林却变了单一的黑色,走私贩子的火把映在交织的寒铁剑刃,成了唯一的照明。缪凌华那夜若不是被树根绊倒,他险些倒在自己人的剑刃之下。

少主旭点了下头,说了句”回去吧“便领人撤了,缪凌华一行人和宋大夫好似不存在一般。他也觉得呆太久没什么用处,便向宋大夫道歉,正想迈开步子离开,三叔冷不伶仃地掐着宋大夫的肩膀发问:

“大人,那个魏元宏……找您所为何事?”

缪凌华一愣,忽然想到,原来少主没有问他那魏元宏的目的是什么。

德茜卡·夜莺踱步靠向他俩说:“魏元宏你不记得?阿阳的侍从。如果说魏元宏出现在宋府,不认为阿阳那家伙也同在京城?”说罢,德茜卡·夜莺幽幽笑道,“他给百越的白冥家‘打下手’,然平阳侯进京在即随行人员必不可少,京城各处的动静肯定要掌握所以派人来打听,少主旭在听到魏元宏的名字后便带人离开,他们肯定是串通好了。全部都说通,内家生怕有什么不利的因素泄漏给支系出身的平阳侯,缪凌华你想想。难得来了一位能支持内家的人物,若是被外家人给‘诱骗’岂不是得不偿失?我说的对不对,宋大夫?“

而宋大夫被吓到的魂来没能回来,愣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两个字:“……‘影姬’。“

紫金山的夜好似永远不会到来一般,无论走到何处灯火始终映亮着熙来攘往的街道,缪凌华置身其中但他却找不出任何实感。三叔在一行人离开宋府后提前带着莫叔和小锐分别说自己‘有事要处理,所以缪凌华便同德茜卡·夜莺四处晃荡游走,商贩的吆喝、酒馆的喧闹、宵夜摊位的炭火哔吱哔吱的燃烧声仿佛响彻了苍穹。缪凌华不禁意间瞥见德茜卡·夜莺对着在北方难见的各式各样的烤串咽口水,他不由得苦笑,好吃美食的天性自古贯穿自至今估计是浩瀚的历史长河中唯一不曾改变的事物吧。于是乎他们挤过人群走了好一阵子,他好容易找到个临河的烧烤摊位,要了点吃的,两人就沉默不语地坐着喝茶。缪凌华从茶碗的缘口偷瞄红发女孩,虽说她年纪不小了,可缪凌华觉得她有时候倒像是青涩少女般天然无知。傲人的红发再次慵懒的倾泻而下,她沉着脑袋斜视被染黑的小河道,宛如一面长镜,同时倒映二人的心况。

她的嘴角勾勒出那抹曾令缪凌华瘆得慌的微笑,然如今那抹微笑少了瘆人的料,却多了份寂寞。他倒也有些理解,缪凌华由不得苦笑,心说夜里的小小鸟啊,这些个十年苦了您了,若是当年你自己再任性些,指不定孩子都有你胸口高咯。人啊就是那么犯贱,机会摆在面前不懂珍惜不知争取,如今好了,你钟情的男人要跟别人结婚了……说不定今晚就摆婚宴了哦。缪凌华细细端详,不禁有了些许同情却又夹带些不理解……感情真是莫名其妙。

嗯,我好像漏了什么?他倏忽地想在宋府的事,问道:“莫非——你认识魏元宏?”

德茜卡·夜莺身子一颤,魏元宏这名字犹如飞驰箭矢无情地狠狠地扎入了她的心。她焦躁地摩梭双拳,使劲地抽着鼻子,倘若不是与她老相识的话还真以为她会喘不过气。待她冷静之后白了眼缪凌华,就那么瞪着他仿佛在问你这家伙是白痴吗?

“真不记得了?”她瞪了良久后问道,缪凌华实在记不得这名字代表了谁,就算你说魏元宏是赵阳的人,他也想不清那厮以前长什么样子,无奈地摇头。

德茜卡·夜莺往前探身,以深沉叹息的语调说:“拜托。魏元宏是阿阳的侍从,我们以前一起玩过的!而且魏元宏现在又跟‘影姬‘扯上关系,说明了什么,嗯?”

缪凌华缪凌华心说我怎么知道啊,你的阿阳在百越呢。追查“影姬”的案子连内家的少主都出动了,可想而知此案的重要程度,阿阳是不可能单单派一个随从的吧,指不定是同名呢,百越距此十万八千里远,他怎会放心差遣一位随从出远门呢。再说——

德茜卡·夜莺打断了他的思路,她锁紧了眉头,眼神中的阴霾霎时间消散了,似消去浓雾的森林般,她啜了口茶道:“现在阿阳什么性子我不清楚,但我肯定阿阳他不在京城,也不可能随便进京……近来京城可有什么大动静?“

他想了想,“有人要进京当冤大头管户库了,是谁不记得……等等,‘影姬’又是啥玩意,赵阳查这个干嘛?“

“不晓得。“德茜卡·夜莺摇了摇头。

一个声音插了过来“两位不知道‘影姬’?“他俩诧异地望向声音的来源,活生生的少主旭自来熟地抓起一把凳子坐过来。”身为崤函者连几年前险些颠覆家族秩序的大事件都不知道。虽然很想说你们丢人,但想想也罢,那几年你们都在长城怪不得你们俩。但现在,你们的朋友在调查机密呢,我等可不能不管哦。“

缪凌华的好奇心被唤醒了:“这么说少主您清楚‘影姬’案的来龙去脉咯,可否透露些给我们?“他坏笑着拾起茶碗为嬴旭斟茶,”虽说如今内外家有些隔阂,但那些莫名其妙的跟我们特殊身份一丝关系都没有哦。“

“呵呵呵。随便调查乃是死罪哦。”嬴旭别有兴致地笑了笑,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缪凌华随着他的手指望过去,只见先前在宋府露面的面孔在人潮中晃动,嬴旭是有备而来,好似在说倘若不配合就陪我回内家坐坐呗,又或者告诉缪凌华他们如果在这里心怀鬼胎意图不轨,那么不好意思啊九泉见。少主旭啜了口茶,缓缓道:“庚申之乱前,家族在朱雀察觉到夜人党羽有异动。没错我们派人去调查并欲诛杀夜人党羽……我们发现了‘影姬‘。说真的,子旭到现在都还不了解那是什么东西——不对,它就像是某种无形的力量。传说崤函与夜人的争端便始于’影姬‘,它至始至终如鬼魂一般纠缠着家族和她的敌人,有人说它象征真理,有人说它代表着毁灭。回归正题,那年的行动自庚申之乱前一直持续到柳相的军队被齐桓两家暗算为止,’影姬‘把整个江南的崤函弄得乱七八糟成了锅粥,不,先是煮成粥然后随手一丢。”嬴旭说到这刻意压低了声音“南方体系除了皇畿外,均毁于一旦——然而,说来笑话,被打倒的’影姬‘居然是半完全体,公子凌华你想想未成熟的怪物就摧毁了半个阴影中崤函,如果将来那个成熟后的怪物卷土重来会是什么后果?”

半完全体?还有少主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不过重要的是‘影姬‘他想不明白:“等等,什么意思啊,难不成‘影姬‘被整成好几个肆虐?”

“差不多吧,”嬴旭叹了口气“它的力量被分成好几份,目前我们找到了些与‘影姬‘有些关联的案件。我们通常会把其归类为夜魔作乱实则不然,尤其是你负责的案子便包含了’影姬‘,消灭?人类永远无法消灭’影姬‘那个异端。”嬴旭指着自己的心窝,“它犹如家族的心魔,咱们一族能做的只有不停消灭它、消灭它、消灭它,直到把’影姬‘彻彻底底清出禤国境内。或许咱们可以私下合作呢,抛开内外家这层关系而言。”

“这么说那个怪物一直出现在缪凌华负责的案子?”德茜卡·夜莺撑着下巴盯着嬴旭,像捕猎中的猫头鹰。“您不怕咱们回去跟家主汇报合作之事?况且我俩同少主旭合作能得到什么,基于内外家间微妙的关系不可能无缘无故合作吧?”

有趣,“影姬”行动犹如夜魔或者夜魔本身就是“影姬”的化身呢,可是身处百越的赵阳干嘛没事找事地调查这类禁忌,莫非那年“影姬“案的前因后果系他所为?不可能吧。”少主旭莫非知道——“

缪凌华话未说完,便被嬴旭发话打断了:“公子阳想调查‘影姬’的所为何事,只有他自己知晓,或者把他抓回紫金山让他自个儿开口,慢慢告诉我们。“

德茜卡·夜莺微微一颤,缪凌华好似看到她身上冒出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她极力掩盖自己发抖的声音问:“公子阳,哪个公子阳?”

嬴旭哼的一声道:“有哪个公子阳?除身在百越的某赵家子弟还有谁人之侍从名唤魏元宏,叛逃家族的人会被如何处置二位都知晓的吧,没错,”他点了点头,顿了顿继续说,“倘若跟鄙人合作,纵使外家要杀他,内家能保他哦,至少嬴家能保他况且他主仆二人为古越白冥氏效力,好巧不巧赵阳的老婆还偏偏是柳家人,就是前面提到的柳家。真该夸夸那小子能依仗平阳侯之势联姻柳家,佩服佩服,柳家失势久已不知他能否得到他想要的。”

“不是我多管闲事,”缪凌华为他斟茶,插嘴道。“少主凭什么要保赵阳,他目前除了死罪……”他忽然看到嬴旭眼里蕴含着某种固执,缪凌华的声音越说越低感觉少主隐瞒了什么。

“我找他有事,得亲口问问。望二位到时多多帮扶,子旭告辞。”嬴旭说罢便起身离去。

当浑身炭火味的他俩回家时,府里都陷入了沉睡。唯有几盏石灯亮着,他们翻墙而入犹如早些时候闯入宋府一样……除了没拔刀,还差点吓死巡夜的老头。互道晚安后,缪凌华摸进自己印象里的房间,啊,儿时的回忆。仿佛什么长城崤函都是虚的、不存在的,仿佛一觉醒来又得忙着应对教书先生布置的课业,仿佛一觉醒来那个寡言的赵阳又会趴到窗口,怂恿自己溜去玩。缪凌华知道这都是幻想,摸上床倒头便睡,但愿睡眠能让我忘掉一切吧。

总之,第二日中午时德茜卡·夜莺吵醒熟睡中的缪凌华。他昏沉沉地撑开眼皮,被子仍压着他,沉沉的。抓了抓头发,牢骚道说自己难得睡了那么爽云云的,不过能见到换上新衣裳的小猫儿还是有种久别重逢的欣喜,雏菊越看越惹缪凌华怜爱。

“有好消息哦,听不听?“她撇了撇嘴道。

坏消息,你口里说出来的好消息跟坏消息反正没什么两样。“说来听听。雏菊,上床侍寝。“

“是主人。衣服用脱完吗?“小猫儿扯扯衣襟,走到床缘若无其事地问。

缪凌华打着打哈欠说:“中衣穿着,外衣脱了。”小奴隶红透了耳根,有些犹豫但还是照做,爬上缪凌华的床。

“喂喂喂,你们俩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管不着,完了以后可否不在我面前做?”德茜卡·夜莺看着自己花钱买的奴隶钻进缪凌华的被窝,一手按着窗台,清了清嗓子道:“平阳侯进京了,魏元宏估计是混入平阳侯的队伍。听我说完,莫急。”她打断了搂着雏菊欲插嘴打断自己的缪凌华,接着道。“平阳侯于今早抵达紫金山,魏元宏的话怎么说也提早几天到了京城。就我打听的小道消息,魏元宏还未被家族抓获。”

平阳侯?“是那个百越的白冥氏?”

“嗯。”

“我说……夜莺,你觉不觉得咱们的发小是否跟内家有污?”缪凌华坐起身,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接着道。“或许昨晚少主亲自出马抓人,说不定是为遮人耳目。你想想他的身份再加上他又在白冥氏的地盘上,我们去抓他的侍从却遭遇白冥氏少主‘阻挠’,稍微想想看——他娘的。”

“少主乃嬴氏者。”德茜卡·夜莺难以置信的表情渐渐浮现在她脸上,她瞥了瞥窗外又扫了眼头顶,视线四处游走了良久,她扶额叹气道:“我……有点不愿相信,阿阳他——唉,为什么是这样,阿阳究竟策划何事?”

“话说回来,你问出赵阳的女人当真是柳相那支家族的没?”缪凌华唐突地发问,“如果真是的话那他可就飞黄腾达了呀。”

可德茜卡·夜莺涨红了脸,高声嚷道:“不知道,你自己去问!”

“哦,这样啊。”语罢,缪凌华拉起被子盖头睡回笼觉,以此盖过勾起的嘴角。心说女人啊,莫名其妙。偶尔温顺得像只可爱的兔子,竖起耳朵可爱地瞅着你、毛茸茸的;有时又像只猫咪四处乱爬,寻找一处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墙角、桌子上、桌子下;又时却又像泼猴,刺耳猿叫、吓人的獠牙、不由分说地攻击你……然而泼猴又时会傻傻追着自己的屁股,丢半根香蕉变乐开了花。

缪凌华隔着被子听见逐渐靠近的步子,一阵“沙沙”的摩挲,伴随着压力挤向被子的一边。他探起脑袋,瞧见德茜卡·夜莺弯胧着腰左手抵着大腿撑起下巴,嘴里念叨着什么。缪凌华注视着她的侧脸,那头慵懒的红发映衬着写满心事的脸,一张寂寞又渐失生气的脸。诱人的头发,他边暗想边抬手按住德茜卡·夜莺的后脖,接触到他人的体温,才注意到脖子的皮肤其实很单薄。底下骨头的触感、颈动脉的狂跳,如果我掐死她……会怎么样呢?强劲的力量降临,攻其不备,她的身体倒下,床板一阵响。躺在床上的她喉咙仍继续被紧紧勒住,缪凌华的手没有放开,面无表情地注视下方的德茜卡·夜莺。小猫儿吓慌了神,尖叫着缩往床角,瑟瑟发抖。他仿佛能体会到她的感觉——痛苦,对,无论什么事对她来说都是痛苦的存在。张合的嘴唇强烈地渴求呼吸空气,她的视线的一半像是被烟雾覆盖,痛苦得想挣扎,脸部扭曲。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满脑子里都是那个弃我们而去的混账。她的手突然按住在她喉咙上的他的手,想要让那双手离开她的脖子。缪凌华却一动不动,整个世界的声音也连同呼吸一起消失,他的耳内就像水中浮起的泡沫充斥一样。看似不粗的骨头再这样下去似乎会穿破单薄的皮肤,恐怕她并不会死于窒息而是勒毙吧。

当缪凌华茫然思考之际——倏忽地惊觉,自己的双手竟然牢牢掐住红发女子的脖子,突然开始觉得惊慌,他赶忙松开了手。勒住脖子的力量瞬见放松,她剧烈咳了起来,每次咳嗽就流泪,身体感觉不像是自己的东西。倒在床上的上半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瘫着的双腿坐没坐相地半开着,裙子就快要撩起。

“我就让你这么看不顺眼吗?”声音明明就像下过雨的街一样含糊不清,不晓得为什么缪凌华居然听得懂。德茜卡·夜莺不停地咳着,接着道:“内脏好像被搅翻了一样。”

缪凌华看着擦拭泪珠的德茜卡·夜莺,撒谎道:“我……我不想看到如此样的你……打起精神来。”

她大口喘气,默默地点头。缪凌华下床换了套崭新的衣裳寻母亲去了,他脑子里不仅有死掐女人的画面,又有临河吃宵夜时女人说的那些话。“那小子当真不在京城?”缪凌华很纳闷,既然他逃离了崤函、背弃了家族使命,又为何蹚着崤函十四家的浑水呢,“有病吧,那小子?”他耸了耸肩,等到见面后或许真相就浮出水面了吧。

缪凌华灵光一现,抽了抽鼻翼,眼珠子骨碌一转。想起了从前每每被骂的场景,他变苦笑着,边往边上的长廊走去,缪凌华瞄了瞄,压低下盘狠地发力,三两下翻跃廊顶。“咔啦咔啦”瓦片抗议地发生喊道,有些松动,不过跟破败不堪的长城堡垒相比仿佛是全新的一般。他背着手悠哉地散步,闭眼品尝着中午的空气……好似夹带着些柴火味……他又嗅了嗅自己衣裳,昨夜的烧烤味谈了不少。下边不少路过的仆人好奇的打量缪凌华,很好奇此乃谁家的公子。他从这头走到那头,缪宅的墙院仿佛够不着边,不过他能将一切美景尽收眼底,宛如君临天下的皇帝,品味着天下至上的权力与极致的风景。然而现在的皇帝……貌似只能品味风景咯,话说陛下会爬上屋顶欣赏紫金山无与伦比的风景吗?

“少爷。少爷您快下来啊,多危险。干什么呢?哎哟,凌华少爷算老奴求求您了。”妇人的声音将缪凌华拉扯回了现实,“快。你们几个,快找把梯子来给少爷垫脚!”

老傅母手忙脚乱地使唤下人,缪凌华看着她和其他仆人焦急的样子,心底不知怎的竟觉得有些好笑。他摇了摇头,虽然厌烦被人打扰自己的闲暇时光,但惹了个“大乱子”好似又不太好。遂扶廊檐照着记忆里训练过的内容翻身跃下,老傅母被从天而降的少爷吓得不轻。

“傅母。劳您带我去见见母亲吧。”缪凌华掸掸身上的灰尘,心说顺带拜会一下我那赵姑母——死丫头。见着母亲时,赵依瑶姑母偎着母亲完全没有看到缪凌华。他先是给母亲请安,又简短地问候了下姑母。母子俩闲聊了好久,他方才得知赵依瑶是赵阳的血亲,同时也是他货真价实的姑母,系赵阳的祖父的第八任正房所出。缪凌华暗想那个老头子老得跟朽木似的咋还不安份点,真当自己还年轻十八岁不成?说着说着,缪凌华又讲起了自己的经历,可以说是接着昨晚的内容讲的,虽谈不上栩栩如生但赵依瑶津津有味地听着,眼珠子好似闪着光。

“凌华。你们长城守将真厉害呢。”赵依瑶拍着手夸赞道。

缪凌华很是得意,笑道:“那是,咱们不厉害怎个保护天下黎民,是不?”

三人谈笑生风间,莫叔沙哑的嗓音插了进来:“伙长,出事了。”下人领着莫叔找到缪凌华,他脸色有些惊慌,气喘吁吁。“给夫人请安。”尽管他口中吐出的言语混乱不堪,但缪凌华仍能听出莫叔想表达的意思:“敌人”的窝点被查到了,三叔在召集人手。缪凌华下意识地蹦了起来,边慌忙往自己的房间冲去,边大声跟母亲和赵姑母道歉告别,莫叔紧随其后。天上的卷积云好似在诉说着缪凌华此刻的心情,拂过的微风仿佛血管中躁动的血液,赵阳被抓着尾巴了……他当真在京城?带着疑问,缪凌华闯进自己的房间却见德茜卡·夜莺抱着鸣燕长刀睡在床上,鞋也不脱。她眼睁睁地瞧着莫名其妙而兴奋的缪凌华,或许她想砍了缪凌华,又或许是想借此来获取些蔚藉。德茜卡·夜莺还未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事,缪凌华便嚷道:“三叔貌似找着魏元宏的‘窝点’了,指不定赵阳他那家伙也在哦。“缪凌华话音未落,德茜卡·夜莺便翻身下床,抡起刀柄捅向缪凌华的鼻子,咬牙道:

“他在哪?魏元宏在哪?“她低沉着气问话的样子好似半座京城的人都招惹了她似的。

缪凌华吓得退了半步,咽口唾沫道:“三叔知道,这不三叔在召集人手呢,这一次我们不会放过他,让他溜掉了。“

“那我们还磨蹭啥?快把你刀提上我们走!”

“喏!”

他们挤过忙碌工作的下人、穿过漫长的廊道,无意间缪凌华好像瞥见自己父亲好似在陪伴一位中年男子,兴许是个人吧,他心想。他们驭马奔驰,穿越杂色混淆的人群、穿过街头巷尾,路人无一不是用夹带谩骂地好奇打量他们三人。地面扬起的烟尘犹如缪凌华心中的疑惑,万一赵阳真在那自己该怎么办?而马蹄铁踏动地面的声响象征着他的决心,缪凌华决定先揍他几个拳再说。他们三人跨越了大半个京城,终于找着三叔。莫锋领着他们上了间客栈的客房,刚进门便撞上几个正要出去的男人,屋内仍有好些人。也不知道三叔从哪寻来的人手,况且他缪凌华现在的心思也不在这些上面,他只在意那位游浪多年的家伙,他还认得我们吗?他会拔刀相向吗?他……他还记得烦人的德茜卡·夜莺吗?缪凌华把三叔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也到没听出些啥,只知自己最后像皮影戏里头的人公仔一般,恍恍惚惚地随着三叔缪艾瑾冲入隔着两家店铺外的客栈,喝酒吃饭的客人、跑堂的伙计、招呼完贵宾正打算整账的掌柜,无一不被吓了一跳。掌柜的手忙脚乱地上前拦三叔,身子骨瘦瘦的中年男人放缪凌华眼里好似放外头都会被风吹飞似的,不过令缪凌华映像最深的却是哪与他格格不入的浓厚一字胡,孰料三叔反手胳膊一拦,朗声道:

“都给我搜,把那个魏元宏给我搜出来!”

“你,你你你们谁啊,有没有王法了?”掌柜的涨红了脸,“光天化日之下胆敢擅闯民宅砸我生意,你们还把官府当回事不?信不信我告官,有种把名字留下,咱们去衙门评评理!”

德茜卡·夜莺不由分说,上前便揪起身板瘦不惊风的掌柜的衣领,一把将他一个大男人推抵在一根柱子上斥道:“甭废话,告诉老娘赵阳和魏元宏他们在哪!”

“什么魏元宏啊?汝乃何人此等粗鲁!”掌柜的被吓白了脸,缪凌华貌似看见他额头上流下的汗痕。抽了抽鼻息,他加入搜索队伍中。他应该躲起来了,他赵阳不可能没嗅出这狭长巷里的风吹草动,毕竟他是一个“叛逃者”不可能没有“叛逃者”独有的警觉,赵阳若为了私底下查“影姬”案就不可能不具备这番警惕。缪凌华心里不断念叨,三叔找来不下七十人的队伍,七十多人提着刀剑满大街跑不可能不会被察觉。缪凌华迈入后院,客栈的伙计们不明觉厉地打量他,猜测缪凌华的身份。缪凌华踱着步抬头望着头上的屋檐试图瞧瞧上面有无人为攀爬过的痕迹,除了一株孤独的杂草坚强地耸立其上外别无他物。魏元宏他不会飞檐走壁溜出去吗?正当他边走边思索时,脚尖碰到了什么,他低头看去——一口井,莫非魏元宏那老贼藏在井底?他不禁暗想这一荒唐的事实,万一真的是如此那赵阳他们岂不是多年前就开始在京城设局,以便日后重返崤函做足准备了不成?缪凌华摇了摇头试着甩掉脑子里的这类想法,他抓住一位路过的三叔的人,教他找几个弟兄让其中某个身板子勉强适合井口的摸进井里瞧瞧,然而那位兄台用绳子绑紧腰头,口咬匕首在其他人的帮助下缓缓下降。缪凌华视线紧紧注视着,他生怕阴暗的井壁忽然多出一双手将那位兄台杀死……希望着井里有所发现,却又不希望下面有其他动静,如果真发现了什么自己是该对魏元宏拔刀相向,还是放了他回去给赵阳那厮报信呢?缪凌华自己也很好奇、很困惑,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做是好。

许久之后,缪凌华听到了仿佛百年后的声音:“公子。小的都快泡水里了,啥也没见!”

他回过神朗声道:“你再仔细瞧瞧,看注意点井壁。”他又扭头对旁边的人说,“慢慢把他拉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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