ו

孫哲平承認他從方士謙家被送回物質界後，一直希望張佳樂回來找他，那晚也是等著等著，不小心就在暖閣睡著了。

但現在，他覺得張佳樂也太磨人。

「你，」孫哲平微微皺眉，冷著臉說，「下去。」

「我不要。」張佳樂面對面跨坐在他大腿上，雙臂挽著他脖子，脆聲秒答。

「你這樣我怎麼跟他講話。」

「為什麼不能跟他講話？」他歪頭，貓眼圓圓，百般不解。

「你——」孫哲平覺得太陽穴發疼，「你都不會不好意思嗎？」

「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再歪另一邊。

「……」有口難言，孫哲平想把他按在腿上揍一頓，但看見那張臉又下不了手，掙扎片刻，捏住他面頰，「你哦……」

別說，手感還真他媽的好，又軟又嫩。

張佳樂嘟了嘟嘴，拿下臉頰上的手，勾起一邊唇角，輕聲反問，「難道他們不是說我跟你百分之百做過了？」

「…………」

看孫哲平噎住的樣兒，張佳樂將他的手牽至唇邊，伸出舌纏住食指，慢慢含入口中，金綠的眼自斜飛的眼睫下挑起，滿含風情笑意看向他，含糊地膩聲喃喃，「果然……」

孫哲平瞬間石化。

一秒。

兩秒。

——主啊！求您垂憐！

單手掩面，他不知道自己是想流鼻血還是流眼淚。

「總之、」長桌另一端的方士謙看夠了粉紅泡泡與薔薇，漠然轉轉眼珠，站起身，「我要講的大概都講完了。你的魔力補充要慢慢來。」

「藥記得按時吃。」

他將一大罐裝滿紅白膠囊的水晶藥罐咚地一聲擱在桌上，看了張佳樂一眼，便消影離去了。

張佳樂頭也沒回，含著孫哲平的手指，大眼眨巴眨巴，「人走啦。」

「哼嗯。」所以呢？孫哲平沉著眼瞄他，火苗從腦門爬向下腹。

「要做嗎？」他扭腰，蹭向孫哲平胯間，「做嘛～」

孫哲平沒生氣，也沒閃躲，他只是盯著手指沒入的縫隙，塞進第二指，夾著張佳樂的舌頭，慢慢攪動起來，「我們做過了？」

「……你說呢？」微微瞇眼，仰頭，張佳樂任著孫哲平玩弄，一絲水線滑落唇角。

好像笑了下，孫哲平抽出手指，順著他面頰抹過，水光讓人想啃一口。他摘下配戴的銀質十字架項鍊，抓住摟著自己頸子的雙臂，折向張佳樂身後，「你不說、」他真俯首在張佳樂頰邊啃了一口，手裡叮叮鈴鈴，用項鍊捆住了他手腕，「我就審出來。」

「怎麼審？審我的身體嗎？」張佳樂非但不害怕，還挺興奮的，金綠貓眼都要發光了，蹭著孫哲平舔他下唇，「好呀，用力審，審得人家喵喵叫……」

「冷靜點，我長翅膀的小貓咪。」孫哲平順著他後腰摸上肩胛骨，拇指摸著翅膀根部那塊凸起的骨頭，跟下方滑動的筋，猛然撥了下，張佳樂觸電似地一抽，孫哲平再連撥帶捏數下，只見張佳樂嗚嗚悶哼，在他懷裡抖得像落水的小貓，股間高高翹起，前頭袍子溼了一塊。

他垂眼看張佳樂霧濛濛的眸子，「說不說？」沒等張佳樂反應，他又抽起腰帶，蓋上那雙金綠的眼，在腦後綁緊了，「差點忘了你看得出來我在想什麼，這可不行。」

「哪、說不說？」孫哲平湊在張佳樂耳邊呢喃，低醇嗓音就這麼吹入耳中，震得他耳朵頸子紅了一片，他難耐地扭動身子，猛往孫哲平懷裡拱，用自己勃起的襠部去蹭他也鼓了起來的亢奮，「嗯——大孫……」

「不行。」

孫哲平架著張佳樂雙脇，將他抱下大腿，自己站了起來，隔著幾步距離俯視輕喘的天使。

負傷小鳥似地，張佳樂歪在沙發上，雙腿不自禁交互搓動著，癟嘴道，「壞心眼……」

那帶點哭腔的軟膩叫聲讓孫哲平下腹抽動，股間脹得更難受了。他深吸氣，笑問道，「不是要情趣嗎？」

「唔——」翅膀撲騰了兩下抗議，張佳樂繼續軟著聲喊，「你好壞……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因為你以前也不是這樣吧。」

張佳樂一僵，「我……」

孫哲平俯身，掀起他的白袍，直撩到鎖骨邊，見張佳樂小臉上繫著自己的腰帶，滿是無助，底下白花花的身子上兩點粉嫩，尖端微微突起，細腰扭了扭，但雙手反綁的姿勢讓他只能弓腰將胸部挺向孫哲平，更點燃孫哲平胸口一股嗜虐的衝動。

想把他逼到不能忍耐，想聽他用哭腔求自己，想把他幹成一攤春水。

孫哲平盯著那兩點粉嫩，看他們因為緊張與冷意微微皺起，伸手撫上，用拇指壓按，畫著圈搓揉，張佳樂登時腰一抽，扭得更瘋狂，孫哲平看得血脈賁張，低頭含住另一邊，用力吸吮，直到柔軟的乳頭硬成一粒堅挺的小球，再咬在牙間用舌頭舔弄，嘖嘖作聲，他手上也沒停下來，揪著挺起的乳首，邊拉邊撥弄，時不時用指尖摩娑頂端，搞到張佳樂腰抖得快散了，咬著唇嗚咽連連。

「嗯！不嗯～嗯嗯嗯嗯——」

「你什麼？」孫哲平側眼看張佳樂被自己蹂躪到殷紅腫脹的乳尖，那麼可憐，又那麼可愛。

「你欺負我！」

「你自找的。」

「你——」張佳樂委屈氣急，「你不喜歡我了嗎？！」

「哦？我有說過我喜歡你嗎？」孫哲平輕笑。

他以為張佳樂會繼續與他鬥嘴，卻沒想張佳樂聞言臉色刷地一白，呆了似地不動，過了好一會兒，慢慢低下頭，咬住下唇。

他咬得如此用力，竟微微滲出血來。

霎時什麼嗜虐心全飛到雲外，孫哲平像被巨石狠砸，胸口一疼，連忙抱起張佳樂，試探道，「怎麼？不鬧了？」

張佳樂軟軟地靠在他懷裡，低著頭，一言不發。

孫哲平有些急了，扶起他的臉，將遮住眼睛的腰帶扯開，只見那雙金綠大眼往旁避開視線，裡面盛著半汪眼淚，幾乎要掉出來。

「你、……」孫哲平心口痛得很，嘴巴卻笨了，半天擠不出一個字。

「……你不喜歡我。」張佳樂低聲說，眼一眨，掉下兩顆淚。

老天。孫哲平不知道該氣還是該心疼，一把將他的頭壓上胸膛，「你活那麼久活傻了嗎？！我跟你耍嘴皮子都聽不出來嗎？」

「那你喜歡我嗎？」張佳樂抬眼望著他。

「喜歡。」孫哲平親他，「像刻印在我靈魂上一樣。」

「那、」頓了頓，他抓住孫哲平衣襟，「要做嗎？」

腹中慾火未熄，燒得更加猛烈。

他搔了搔小貓咪下巴，低沉地笑，「……你怎麼還沒喵喵叫？」

張佳樂盯著他，眼波流轉，仰起頸子去舔他的唇。

「喵。」

孫哲平笑著抱緊他，邊吻邊解開他的手，張佳樂立刻摟住他脖子，全身貼了上去，他們唇舌糾纏難捨，氣息逐漸粗重，難耐地互相磨蹭著，孫哲平如箭在弦，只想立刻將自己埋進去，全部宣洩在張佳樂體內，手循著本能鑽進他袍中，摸向股縫深處，卻不知該怎麼做，遲疑了下，暫時離開張佳樂的唇，額靠著額，他喘著氣，「你……我怎麼做？」

張佳樂一下下吻他，「隨你，」伸手解開他褲腰，隨著孫哲平無意識抬腰，幫他拉下褲頭，掏出勃發粗硬的性器，愛憐地撫摸，「想進來就進來，全都進來……」他低頭舔他的喉結，一路滑上，深深吻他，「進來、頂我、幹我……愛怎麼做就怎麼做。」

喉結上下滑動，孫哲平覺得自己要在張佳樂手裡爆炸了，抵著他虎口挺腰，觸及他下身後穴的手指一滯，仍存著一絲清明，顧慮著，「我不想傷著你。」

「我是天使啊。」張佳樂含著他嘴唇喘道，扭腰將穴口往孫哲平手指壓，立刻吞進了一段指節，「你想讓我吞下什麼，我就能吃進什麼，隨時、啊、」軟熱觸感讓孫哲平忍不住用力壓入整隻手指，張佳樂驚叫一聲，肉穴絞緊，纏住手指抽動，他誘惑地小幅擺腰，「看……全進來了，我裡面舒服嗎？嗯？」

手掌裡的性器抖著又脹大一圈，孫哲平額際青筋浮起，轉動小穴中的手指，想了下，回頭四顧。

「大孫？」張佳樂疑惑哼哼。

「還是找些能潤滑的……」

張佳樂聞言甜蜜笑起，在他頸窩又親又蹭，「不用了……你想要的話、」熱液泌出，立時沾滿了孫哲平手指，張佳樂抓住他的手從自己體內拔出，帶出大股滑膩汁液，「你瞧，人家都濕成這樣了。」

再忍不住，孫哲平將張佳樂壓到身下，拉開他白皙的大腿，將性器抵上那一張一合的淺紅小孔，抓住他腿根用力挺腰，盡根埋入，伴隨著水聲，擠出更多清液，張佳樂輕呼，聲未歇，孫哲平精壯的腰已動起，一下又一下，凶狠鑿入，激起急促的淫靡聲響。

張佳樂本還扭腰配合著孫哲平每一次挺入，但沒多久便被幹進了最深處，他尖叫著張大眼，死死掐住孫哲平手臂，但身體裡的凶器仍不停用力頂入，他抖著弓腰痙攣，孫哲平被絞得爽極，扛起他雙腿往下壓，腰打樁似地直上直下，每撞入一次，張佳樂便顫抖著哭喚他名字一聲，雙眼逐漸失神，沒一會兒就被操成一攤水似地，只能軟軟地任孫哲平折騰。

孫哲平見張佳樂被頂得前後聳動，股間陰莖也一晃一晃地，隨他每一次插入，可憐兮兮吐著汁，便伸手握住了搓弄，張佳樂迷迷糊糊地帶著哭腔叫不要，性器卻是越加汁液淋漓，孫哲平另一手箝著他腰枝，食髓知味般往他濕熱軟糊的嫩肉不要命地操幹，手裡揉捏撸動，張佳樂只覺腦子都化了，叫都叫不出來，全身一陣抽搐，射出精來，同時後穴緊絞，孫哲平悶哼一聲，睪丸抖動，也大股大股洩在他裡面。

孫哲平閉著眼感受高潮，挺著窄臀緩慢攪動，張佳樂正在敏感頂點的小穴受不了過度的歡愉，抽抽噎噎地胡言亂語著，什麼不行了太多了唔嗯不要再搞人家，聽在孫哲平耳裡比春藥還煽情，不禁俯下身深深吻他，勾著他的舌逗弄，一遍遍舔磨頂咬，張佳樂暈乎乎地回應，雙手軟軟攬住他後頸，在吻與吻之間喃喃叫大孫，孫哲平也一一應聲，耳鬢廝磨，彷彿連空氣都是甜的。

他抵在他裡面的性器一直沒軟下，吻著吻著又勃發起來，撐開軟肉，緩緩抽動，帶出白濁精液，張佳樂仰頭瞇眼，臉上紅暈加深，哼唧，「你、你還要……」

「嗯……」孫哲平閉著眼專心吻他，腰臀頂弄的動作逐漸加大，低沉嗓音因慾望沙啞，「可以嗎？樂樂？」

張佳樂身心都軟得一塌糊塗，哼著應了聲，將長腿分得更開，眼波蕩漾，「不管幾次，我都隨你處置。」

重重頂入，孫哲平半翻過張佳樂，抬起他一條腿，整個人壓上他，像要將他釘在自己的陰莖上，鐵灰左眼裡隱隱浮現一枚血紅圓紋，發狠抽插時邊咬著他耳朵說，我真怕會操死你。張佳樂一陣恍惚，爽得發顫，輕輕撫摸他眼瞼，乖順地靠著他頭頸闔上眼，應道，嗯，搞我，操死我，快點……

再快點。

直到日落西山，他們瘋了三回才停下，張佳樂的小腹被射得微微鼓起，還勾著孫哲平的腰不讓他退出去。

「樂樂？」

「你不堵著會全部流得到處都是呀。」張佳樂半帶埋怨，伸出手討抱，「去浴室再拔出來。」

孫哲平只得紅著臉將他抱進浴室清理，那身上青紅交織的各種痕跡看得自己心驚，簡直要懷疑自己瘋了。

事後，他們一起泡在浴缸裡，張佳樂靠著他胸膛，側頭點點他鼻尖，取笑道，「今天倒是像色慾的七君主了。」

「……我以前不一樣？」

張佳樂覷他，難得有些扭捏，臉上一抹好看的紅暈。

「你以前……比較收斂。」

扣住他下巴轉過來，孫哲平瞇起眼盯著他，說不上什麼感覺，難不成還吃自己的醋？

張佳樂眨眨眼，湊上去討好地親親他，「因為我以前在你面前不是這樣嘛。」

果然是很懂他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兒，孫哲平摸摸他的臉，「你不再對我說謊了。」

「嗯，不說了。」

「……你跟我說說我們以前的事吧。」

ז

至高天與第六天之間，清淨的聖光篩過世界樹濃密的枝葉，斑駁落上張佳樂披散的橙紅長髮。他坐在離家不遠處的樹幹上，若有所思地晃著腳發呆。

沙沙數聲，一隻黑冠赤焰鷹穿過樹冠，展著雙翼降落他身前，眨眼間化為人形，褐膚黑髮，腦側兩隻山羊角彎彎曲曲地往後勾，英俊的臉上寫滿了靦腆，正是孫哲平。

張佳樂睜著無辜大眼與他對望，像是不懂他為何會紅著臉垂下視線，看到那雙裸足後又更漲紅了臉，慌忙看回自己的眼。

「你又來了呀？」他天真淺笑。

「……嗯、我又來了。」

孫哲平回了這麼一句，便不知該說些什麼了，佇在原地，活像隻癡等主人的忠犬，還是特大號的那種。

這已經是孫哲平第十三次偷偷潛進天界了。

自他初次在此處遇見這模樣的張佳樂，就時不時會過來，即便是簽完停戰協議之後，他還是每隔幾日就會出現。但他來了，既不靠近也不主動開口，若張佳樂不跟他搭話，他真能就站在兩三丈遠處，默默待上幾十分鐘再回去。

張佳樂望著他，忍不住在心裡嘆氣——救命啊為何偏偏是這種最難搞的類型……

拍拍身旁空位，他向孫哲平招手，「猊下。」

孫哲平整個人肉眼可見地亮了起來，卻仍板著臉走過來，僵硬地一屁股坐下，張佳樂有些憋不住，索性直接樂開了笑，身旁那叢嫣紅繁花色澤加深，甚至透出光來。

他笑了一陣，慢慢歇下，側頭瞥見孫哲平目不轉睛直直望來，心下一動，也說不上來為什麼，便已轉頭避開了，感覺雙頰熱辣辣的，他眨眼的速度快了起來，下意識引開自己的注意力，思考起正事來。

任務要說不順是不順，要說順也是順得可怕，畢竟，孫哲平連一根手指都還沒沾上，就已經被削弱至此……張佳樂低著頭感受身旁大不如前的魔力威壓，心不在焉地想。

天界不是說來就能來的，天地之間的虛妄之海只有那些不屬於任何一界的精怪幻獸能悠遊自如，而對地獄的惡魔們來說，他們唯一知道的路，就是天國之門。

天國之門從不關閉，也無人看守，但交界處由七大天使長加固的結界只認聖力靈紋，便是高位惡魔要硬闖，難度也不下於剝皮斷骨，代價高昂。

所以，每次孫哲平要回去時，張佳樂都無比期待地問他，你還會來嗎？再看著他的眼睛加上一句，我等你。

而孫哲平真的回來了，一次，又一次。

每次都面不改色，每次都看看他便走，每次都在他問你還會不會來時點點頭……如果張佳樂就是隻測不出魔壓的小天使，還真會以為孫哲平舉重若輕，將天界當後花園，閒著無聊便來逛逛。

就像現在，才剛通過天國之門，明明應該疼得發抖也不奇怪，他卻只這麼坐著看自己。

都第十三次了！！

張佳樂轉回頭對上孫哲平的眼，也不知怎麼了，脫口而出，「你喜歡我嗎？」

話甫出口，他一愣，暗叫不妙。

豈止不妙，簡直設定崩壞！純潔無知的小天使怎麼會主動問這種話？我是老糊塗了嗎？！張佳樂眼前發黑，想到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只怕要功虧一簣，懊惱得想從這第六天邊緣跳下去。

卻沒想孫哲平聞言脹紅了臉，仍緊緊盯著他。

張佳樂愣愣地看他深呼吸、再深呼吸，然後一把握住自己的手，乾著嗓說、

「喜歡。」

那隻硬闖天國結界也穩定如常的大手微微顫抖著，有些汗濕。

「我喜歡你。」

於是張佳樂也紅了臉。

他倆的＂戀愛＂談得十分順利，張佳樂開始溜到天地邊界與孫哲平私會，因為孫哲平那置生死於度外的傻勁有些嚇著他，他實在怕再任其一次次往天界闖，還沒挖到啥有用的情報，地獄七君就要空出一個位子了。

大天使長的位階讓他在特殊編制的情治單位裡，即使頭上有個處長魏琛，也仍擁有充分自決的權力。基本上，魏琛對他就是只問結果，不問過程。

所以就算他打算獻身，假造墮天去一探孫哲平的領域，也沒人能過問。

反正他挺帥的。張佳樂不甚正經地想，身材也很棒。

之後在青澀細緻到堪稱冗長的前戲中，張佳樂又是汗又是淚、一邊禁不住抽搐著二度射進孫哲平口裡，一邊在糊成一團的腦裡叫——孫哲平你到底是不是處男？你這該說是煩死人了還是技術太好？！

就在張佳樂迷迷糊糊，都快忘了自己人設的當頭，孫哲平挺著硬到發疼的性器，抵在那汁液淋漓、微微一張一闔的穴口，汗從他額間滴上張佳樂下唇，張佳樂隔著淚花仰視他滿臉的慾望、滑動的喉結與閃著水光的胸膛，下腹一緊，死命忍住幾欲出口的催促，用最後一絲理智怯生生地嗚咽了聲，「大孫……」

——快……他抿唇，快點——

孫哲平卻硬生生收手了。

攏好張佳樂的白袍，他一把將他抱到身上，輕拍他的背，混著喘息的安撫隨額角親吻落下，「嚇著你了吧……抱歉。」

張佳樂感覺臀下頂著自己的硬物熾熱滾燙，毫無消火跡象，只能趴在孫哲平懷裡愣愣眨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沒事了，」孫哲平撫摸他的臉，低聲自責，「我不該這麼急。」

「…………」

張佳樂真的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真是傻嗎？好像是有些冷眼旁觀的輕蔑。

野外絕滅級的純情男人嗎？似乎也有些敷衍的於心不忍。

還有一些、張佳樂咬住下唇，極力按捺拿孫哲平鎖骨磨牙的衝動，將臉埋進他胸口——

——一些搔癢般的悶悶不樂。

孫哲平的莫名矜持延續了很久，久到張佳樂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反套路了。

「雲秀，妳覺得他是不是也是地獄那邊的情資？」

「啊？」楚雲秀從卷宗抬頭，很快會意過來，這些日子張佳樂談論的對象就只有一個，「為什麼這樣懷疑？」

「我說要墮天，從上次天地大戰說到搞不好都快再開戰了，他每次都開個頭點完火就煞車，什麼太早、他不急、等我準備好……」早屁！張佳樂翻個白眼，「別說色慾的君主了、哪個正常的惡魔面對喜歡的對象能忍得住的？」

「……所以你認為他不喜歡你？」楚雲秀又眼露同情。她一路看張佳樂從一開始能叼著菸冷笑『純情的小可愛』、到木著臉窩在沙發裡生悶氣、再到現在已藏不住煩躁，拔起羽毛來了。

事實上她很驚訝這次張佳樂打算做得這麼徹底，操縱感情固然是其慣用手法，可他過去甚至連吻都很少給出去……當然這是第一次要滲透七君主，或許是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但楚雲秀仍直覺有什麼不對勁。

張佳樂沉默片刻，心不甘情不願地，「嗯。」

「但他這樣拖能達到什麼目的呢？」若是要黑吃黑，不是直接將計就計最快嗎？就算沒看出張佳樂的傻白甜都是偽裝，喊著要墮天要在一起的也是這傻白甜，趁熱一口吃了能有什麼問題？

張佳樂聞言轉轉綠眸，撇嘴，「妳說得對。」然後仰頭攤在椅子上，對著天花板無力喟嘆，「他是真情實感禁慾的。」

「可憐的前輩，」楚雲秀輕笑，「都欲求不滿了。」

張佳樂冷淡地轉過眼，「誰欲求不滿了？我可是座天使長。」

座天使，天界理性的中間者，毫無激情，沒有對物質的關心。正因如此，他才適合去操弄他人情感，不管對方怎麼掏心掏肺，他都不會有任何感覺……

不會。

他收著二翼回到住處，在進門前，身邊樹冠輕響，一隻大手突然伸出，將他拉進濃密枝葉間。

張佳樂一聲不吭，半點不驚，感覺自己落進溫暖寬大的懷抱裡，熟悉的氣味撲面攏來，他閉上眼軟下身子，溫馴地貼著對方，抬手回抱上側腰，「大孫。」

頭頂上低聲嗯了聲，摟住自己的手緊了緊，張佳樂側臉被動地貼上孫哲平頸旁，受創的魔力波動直接竄入腦裡。又更虛弱了，張佳樂想，胸口一股悶火猛然燒起，忍不住推開他。

「你來幹嘛？」是不知道痛嗎？

「樂樂？」孫哲平愣住。

張佳樂略略回神，理智告訴自己，小天使是不會知道孫哲平受了什麼罪的，但……他握拳，指甲陷入掌肉，下一秒帶轉風向，「我——你不想帶我走的話，又來找我做什麼。」

「我不想帶你走？」

「你要是想帶我走，怎麼一直不、不、不跟我那、那個……」調控著真實情緒與虛偽純真混合的比例，張佳樂越說越小聲，掐準欲蓋彌彰的斷點。

孫哲平花了一秒會過意，頓時紅了臉，「我不是——我不想嚇著你——」

「我才沒有那麼脆弱！」真實情緒稍嫌多了些。

聽張佳樂這一吼，孫哲平沉默下來，思考著自己覺得他脆弱嗎……不，他從未想過張佳樂脆不脆弱，就只是不由自主地在乎他，捨不得他皺一下眉頭、掉一滴眼淚。孫哲平看進張佳樂被怒火燒得晶亮的金綠眸子，不禁想到上次張佳樂對他大聲講話還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也是這副令他心頭悶疼的可愛表情，微微苦笑起來。

「有什麼好笑的！」笑屁笑！老子在生氣你還笑得出來！張佳樂都想亮出四翼將他就地正法了。

——太可愛了！孫哲平心中如遭海嘯衝擊，直想立刻將他抱回家，可也看出他是真火大了，勉強壓平唇角，「沒笑，我沒笑。」閉上眼深呼吸一下冷靜，再睜開時，笑意仍閃爍在黑眸深處，寵溺滿溢，「……你想跟我走？」

「想啊！」幾百年前就說過了吧！

「想什麼時候走？」孫哲平邊問邊壓下臉。

「當然……越快越好啊！」渾然不覺慢慢靠近的俊臉，張佳樂繼續氣鼓鼓地答。

「不會被嚇到了？」

單手撫上他臉頰，拇指壓了壓不滿嘟起的雙唇，孫哲平低沉的聲線灑下，如此地近，張佳樂感覺面上微微發麻。

「……本來就沒有被嚇到啊。」這是實話，但張佳樂已經意識到孫哲平是什麼意思，臉熱心跳之下，大聲不起來，只得嘟囔。

「好，今晚就走。」孫哲平輕笑，低頭吻他，「可別反悔。」

——我今晚是停不下來了。

張佳樂給他堵著嘴，含含糊糊地咕噥應聲，攀緊了孫哲平衣襟，顫著眼睫閉上眼，心裡翻來覆去地想這算什麼無心插柳，自己到底該開心還是該檢討，直到孫哲平在身上勾起的快感幾乎滅頂，再無法思考……

——算了、結果好就好吧。

但隨波逐流前，他隱隱感到一絲恐懼。

卻不知道自己在恐懼什麼。

ח

「哇——」

張佳樂摟著孫哲平脖子，從他懷裡俯瞰千呎之下一望無際的血骨域，正中屍白堡壘高聳，全由骸骨高溫高壓煉成，一側緊鄰斷崖，護城河化為血瀑傾瀉而下，落入狀似山羊頭的黑岩裂口，無聲無息。

放眼望去，由血河滋養的大地，長出的盡是張佳樂未曾見過的奇怪樹木。白骨似的枝幹，乾涸血色的葉片稀落，一顆顆結出的果實，細看竟是僅覆著灰白皮膜的骷髏，長到一般頭顱大小後，果臍處又再生出脊椎肋骨及四肢，成熟落地的瞬間，便化成煙般沒入地去。

張佳樂沒想到孫哲平麾下那難纏的死靈大軍是這樣生出來的，一時看得出神，等孫哲平帶著他降到堡壘尖塔上的平台，才指著下方吶吶問道，「那些骷髏，怎麼不見了？都跑去哪兒了？」

孫哲平低頭笑看他，鬆開懷抱面向遼闊的領地，抬抬前臂讓手從黑袍下露出，隨意勾起四指，瞬間整片大地密密麻麻地，露出灰白骷髏頭頂，逐漸升起，轉眼間，張佳樂眼前已是望不盡的死靈軍容。

他們垂著肩靜靜站著，一動不動，死寂中，看上去詭譎之至，張佳樂不禁屏住呼吸，又耐不住好奇往平台邊緣走去。他攀在圍牆上看了一會兒，回頭又問，「這些就是你的軍隊嗎？」

「嗯。」孫哲平抬抬下顎，眼帶笑意。

「軍隊怎麼都沒武器？」

挑起半邊眉，孫哲平略略歪頭，再勾勾另一隻手的四指。

突然咚地巨響，張佳樂嚇了一跳，轉頭看去，億萬骷顱齊齊單膝跪下，白骨手爪往地面插去，抽出長刀，黑色鎧甲也從地下冒出，沿腿骨一路包上整具骨骸。

「哇……他們只聽你的話嗎？」張佳樂輕呼，再回頭綻出燦爛笑容，「大孫真帥！」

孫哲平看著他，搖搖頭，走到他身邊，捧起他的左手，咬破自己拇指，在他掌心滴下一串血珠，那些血很快沒入手掌，不留任何痕跡。

「大孫？」張佳樂抬頭，疑惑在金綠貓眼裡打轉。

「你使喚他們看看。」孫哲平用下巴指指底下大軍。

「咦？」張佳樂愣愣眨眼，又見孫哲平點頭示意快試試，遲疑半晌，將頭伸出圍牆小聲說，「站起來。」

刷地一聲，全軍站起。

張佳樂吸口氣，飛快地瞄了孫哲平一眼，「這是……」

「在我的領地內，你說的話，就是我的話。」

聞言，張佳樂似懂非懂般望著孫哲平，過了一會兒，眼裡亮起幾點星火，退開幾步，指著底下最接近他倆的幾個死靈士兵，「你們十個，上來。」

話一落，那十個士兵如箭拔地而起，靜靜佇在他倆周圍。

孫哲平不知道張佳樂想做什麼，便只袖手而觀。

張佳樂又退後幾步，淘氣一笑，指著孫哲平大喊，「砍他！」

挑高眉梢，孫哲平神情微妙，似是哭笑不得，但可沒時間給他表示什麼，白光閃耀，十支長刀已圍成一圈劈頭砍下，孫哲平黑眸滑過，苦笑著展開巨大黑翼，衝擊波瞬間將十名士兵震碎成灰，隨風吹開。

隨後他看向張佳樂，覺得他面色有些蒼白，愣了愣，連忙將他拉過，「怎麼啦？」

「……我就想試試他們有多聽話。」張佳樂白著臉待在他懷裡。

「我知道。」孫哲平點頭，摸摸他的臉，毫不在意。

「他們連你都攻擊。」稍微恢復血色，張佳樂似笑非笑，「也會攻擊我嗎？」你下令的話。

「不會。」孫哲平以為他就在擔心這個，鬆口氣，低頭親親他，「永遠不會。」

張佳樂展顏一笑。

孫哲平，你真是蠢到家了。

張佳樂順利＂墮天＂後，很細緻地參照早先墮天的兩位前輩外表的變化，做了相應的調整。首先翅膀是一定要變黑的，眼睛顏色沒影響，髮色……他努力回想方士謙跟葉修還在天上的樣子，好像、似乎有轉暗一些，但他知道孫哲平喜歡自己的頭髮，考量再三，還是保留了原來的顏色。

＂所謂為了藝術價值可以稍微犧牲寫實性？＂楚雲秀的聲音從一個鐘形小精怪張得大大的口裡傳出，仔細一看，那口中還映出她的臉，像是坐在桌前撐著頭說話的模樣。

「差不多吧。」張佳樂半躺窗前，拎著自己一綹髮漫不經心地答，任小精怪在身邊遊晃。

比較麻煩的是力量屬性，他雖能夠隨意改換靈紋，但怎麼改，總歸是聖力，沒辦法裝成葉修那樣完全轉換過去的魔力。於是他想到方士謙，就算還是能天使長時，因為邪眼的存在，他的力量屬性一直遊走邊緣，張佳樂也曾恍個神就不小心錯認，以為有惡魔入侵……這是個好參考，只要還在天使範圍內，張佳樂就可以模仿。

＂你那法子蒙混過關了？＂楚雲秀問。

「他沒起疑，雖然有點擔心我的力量怎麼變得這麼弱……」張佳樂聳肩。他將靈紋調到方士謙當時的樣子，又為了增加辨識難度，把力量封得更小，只跟孫哲平說可能自己不適合當惡魔，「妳們記得要找一下我啊。」

＂有啦，王杰希讓能天使第七小隊在天地邊界特別用力地搜，我有跟他說請務必驚動惡魔軍，但不要太過火。＂

張佳樂很放心，「行了，交給他出不了錯。」

＂那現在就只怕……＂

「……嗯、得避開葉修他倆。」皺皺眉，張佳樂神情凝重起來。這他真的沒有十成把握，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天使跟了孫哲平，哪來什麼理由不能讓葉修跟方世謙知道？壞就壞在當初釣上孫哲平時，自己是在天界的常用模樣，這別說正臉遇上，便是個側面背影都能被他們一眼認出座天使長跑到地獄第七層來了。

＂你有主意了？＂楚雲秀半認真地表達憂心，她很清楚前輩的手腕，但也知道葉修有多難對付。

「見招拆招吧。」張佳樂轉轉貓眼，自嘲地攤手，「趁咱們還連絡得上，我就先託孤了，」他清清嗓子，語調特別語重心長，「雲秀啊，前輩我要是有什麼不測，小遠就拜託妳了啊。」

＂…………＂呸呸呸。楚雲秀好氣又好笑，但著實不太喜歡這種玩笑。

「喂，答個話啊。」張佳樂伸指彈了下小精怪，「訊號斷了嗎？」

＂……沒，訊號很好。＂楚雲秀無奈回話，看著自己桌上另一隻圓滾滾的小精怪，有感而發，＂黃少天要是知道他給魏琛連絡用的東西被拿來對付他們惡魔軍，不知做何感想哪？＂

「那是魏琛要煩惱的事情。」漠然眨眼，張佳樂毫不在乎，看著遠處想了下，眼神一動，「不過他或許是個不錯的第二目標，魏琛的小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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