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辉煌集团

　　‘习总，我看，我就不用参加集团的会议了吧？’准备到开会的时间了，彦青对习勋说。昨天，习勋约他今天下午过来，他以为是有些什么想征求自己的意见，没想到却是让他参加辉煌集团的董事会。虽然他对自己的工作会尽心尽力，但却不想过多地抛头露面。

　　习勋却拍拍他的肩膀笑道：‘那怎么行，你怎么说也是我们集团的经济顾问，当然要认识一下我们那些股东了。’彦青虽然没有帮他在彦洪雷那里说话，但帮他设计的竞争方案，他觉得非常的可行。

　　‘是啊，你为我们集团出了那么多主意，那些股东们都很想认识你呢！’莫凤在一旁帮腔道。

　　‘我哪出了什么主意，那都是你们自己做好的方案，我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彦青说道，这段时间，他确实在旧城改造一事上为辉煌出了一些主意，但他却不想居功。

　　‘行了行了，不管是锦上添花也好，雪中送炭也好，总之你是为公司出了力，大家想认识你。多交几个朋友总是好的嘛。走。’习勋不由分说，拉着彦青便往会议室那边走。

　　彦青只能跟了过去。莫凤则像往常一样，笑吟吟地跟在后面，让人根本不知她心里想什么！

　　会议室距离习勋的办公室并不远，几步路便到了。那是一间近百平方的屋子，装修得非常豪华，一张的椭圆形会议桌便摆放在屋子的中间，大约可以容纳二十多个人。此时，会议的的周围已经已经坐满了人，一个个在那里吞云吐雾，谈天说地，弄得会议室里乌烟瘴气，几个女的被烟呛得咳嗽起来，却没有人敢对那些吸烟者出声。进门的地方，留着三个空位置，显然便是习勋他们的了。

　　习勋一进到会议室，里面的声音马上停了下来，那些烟民们也把烟屁股挤进了烟灰缸，显然，在整个董事会中，他有绝对的威信。

　　扫视了会议室一眼之后，习勋叫道：‘把窗都打开了。’然后才请彦青坐下，向莫凤说道：‘莫助理，你给大伙儿介绍一下我们的经济顾问。’

　　‘是。’莫凤便站起来介绍了起来。看到大家对莫凤的说话同样是认真地听，彦青便知道，莫凤在公司里，威信也相当的高。

　　莫凤介绍了所有的人，但彦青只是记住了其中的几个：习勋原来的村支书习以廉，村委主任习业东，村里的妇女主任习聆燕，还有两个则是叫关上平和花喜钧的年轻人。

　　自从接受了习勋的经济顾问一职之后，彦青便从莫凤那里要来了辉煌集团的所有资料。这辉煌集团，说是集体企业，实际上应该是习勋的私人企业，因为这企业原本是习勋自己创立的，后来经过改组，才变成了集体企业，但习勋自己在企业中还占了60% 的股份，原来习勋的村集体，只占了20% 的股份，剩下的，便是原来村民的。可想而知，这董事会的构成，素质绝对高不到哪里去。

　　‘今天的董事会，将决定我们集团今后的发展，所有的资料，早在两天前，我已经发给大家了，现在，请大家把自己心中的想法都提出来，然后决定我们集团今后该如何发展。’待众人坐定之后，莫凤说道。

　　莫凤的话音才落，村支书习以廉说道：‘经济上的事，我们懂得不多，该怎么做，勋哥自己决定好了，我们绝对不会反对。’

　　‘对，我们听勋哥的。’关上平说道。也难怪他们会这么说，因为这几年来，习勋每年都给村里赚回了不少。

　　莫凤看了在座的众人一眼，问道：‘大家的意见都一样吗？’

　　‘我们大家的意见都一样。’习聆燕说道。

　　习勋站了起来，说道：‘我很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但是，现在的形势跟前两年、甚至是年前不同，随着国家进一步重视非公经济的发展，崛起了不少有实力的企业，今后企业的竞争将更剧烈，发展所遇到的困难就更多，而我们的利润就不会有今天这么多，所以，对今后的发展，我还是希望大家把自己的意见都说出来。’

　　‘董事长，你是否能把现在的经济形势给我们讲一讲？’花喜钧问道。

　　‘当然可以。’习勋说着，便介绍起本市的经济情况起来，自然，是往自己好的方面去说。最后说道：‘所以，在这次城中村和旧城改造的运动中，我们虽然可以把关键的工程拿下来，但利润就没有以往的那么多了。’

　　听了习勋的话之后，众董事都沉默了。是啊，这几年来，辉煌集团给他们带来的，不仅仅是一般生活所需的保障金，可以说比一般的公务员的收入还要高，现在面临要降下来，心里不免有些不舒服。良久，习以廉才说道：‘我们也知道，现在赚钱没有以前那么容易，不过，只要勋哥你尽力去运作，我想，再过一两年，情况会有所好转的，我赞成勋哥的决定。’

　　习以廉不但是村支书，代表着全村的利益，他自己也在集团了占了2%的股份，因此，他说话之后，便没有人再说了。

　　‘我觉得，我们应该趁这个机会，把我们集团的战略作一下调整。’习聆燕说道，‘从刚才勋哥介绍的情况来看，就算我们熬过了这一关，今后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有那么高的利润的项目，因此，我们的企业要更进一步的制度化和规范化。就比如各种制度的建设，项目的策划等等。’

　　听完了习聆燕的说话，习勋问道：‘大家对聆燕的说话，有什么意见？’见大家都摇头，便采取举手的方式，进行了表决，通过了今后企业的发展方向。然后他把彦青请起来，说道：‘现在，我们请彦顾问给我们讲话。’

　　彦青没想到习勋会这样，一下子愣住了，不过他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只是一怔之间，便镇定下来了，他说道：‘首先，我感谢习总和大家对我的信任，给了我这么一个顾问的职务，我知道自己才疏学浅，不一定能够胜任，但我一定会做到最好的。’

　　登时，会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而拍得最响的，则是关上平和习聆燕这两个年轻人。

　　彦青继续说道：‘刚才，习小姐说得不错，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非公经济的发展将更加迅猛，我们原来那种作坊式、家族式的企业，慢慢地就不适应社会的发展了，所以，趁着现在我们在集中力量搞城市建设这个机会，首先把我们的集团规范化、制度化和信息化。这样做，有很多的好处，这个大家看一下那些大企业就明白了，我就不在这里多讲。我想讲的是，针对我们集团现在的情况，如何去改组我们的企业，使它快一点成为现代化的企业，快一点为我们赚回更多的钱。’接着，他便就辉煌集团现在的状况，以及该如何去完善说了起来。

　　开始时，大家还是静静地听，但讲到深奥之处，除了关上平、习飞燕等几个年轻一点的之外，不少人便小声的议论起来，彦青见状，知道他们听不懂，便不再讲下去，草草结束了他的讲话。

　　习勋也明白自己这帮董事的水平，彦青结束讲话之后，他便宣布散会了，当然，免不了又是到酒店去大喝一顿。

　　还没到吃饭的时间，彦青陪着习勋和莫凤回到了习勋的办公室，随行的还有习以廉、关上平和习飞燕。显然，这几个人，才是辉煌集团的核心。让大家坐下来之后，习勋问道：‘彦顾问，我们董事会的情况你都看见了，有什么好的提议？’

　　彦青喝着莫凤送上来的茶，说道：‘大家都是农村出身，这种情况很正常，只要我们的决定能通过就行了。不过，今后我们决策和做事的人，应该多一点象习支书、习小姐那样的人才行。’

　　习以廉不好意思地说：‘像我们这样还是没有多大用处，我们自己还得学习提高。’

　　‘谁都要不断地学习提高，否认就跟不上时代的步伐。’彦青严肃地说，‘我们不要求下面有多高的水平，但最起码能够胜任自己的工作，最好还能够有所创新，现在看来，那帮人多少有些落伍了，什么事都等着上面作决定，更谈不上什么创新。这对于一个企业来说是不行。’

　　习勋接口说道：‘是啊，我们集团也该好好地整顿一下了，而且，已经拟好了方案。’

　　彦青却说道：‘习总，先别急着去整顿！’

　　‘为什么？’习勋疑惑地望着彦青。其他人眼里也是流露出不解的神情，刚才说要换人，现在又叫不用那么急了？

　　彦青解释道：‘他们这帮人，基本上都是基层的骨干，一下子都撤了下来，新上任的工作不熟悉，对我们这次城中村改造相当不利。要知道，这次涉及到搬迁的问题，讲究的是策略，那可不是那些新手上去，单凭学识啊什么的可以搞掂的。’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莫凤代其他人问出了想问的问题。

　　‘先着手培养人手，等拆迁的事搞好了，我们就可以慢慢地换了。’

　　‘好，这件事就按照彦青的说法，暂时放下来，你们要多留意一下周围，凡是有一技之长的人，都把他们招到我们公司来，今后我们公司是否发展得起，就看有没有人才了。’习勋马上说道。

　　彦青听了他的话，心中想道：‘看来这个习勋虽说是大老粗一个，倒能虚心地学习东西。’他刚想说些什么，习勋已经转换话题了。

　　习勋对彦青问道：‘彦老弟，你在Q 市呆了两年，对那里有些什么看法？’

　　如此一问，彦青可不好回答了，因为他虽然在Q 市呆了两年，但主要是在部队里，对那里的经济啊什么的，了解可不深，而且他也不知道习勋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习勋也看出了彦青的想法，便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是我的一个朋友到那里当了市委书记，叫我去那边投资。我想，既然是朋友，只要是有钱赚，当然可以往那边投资一些了，只是我对那里并不太了解。’

　　‘我也是不太了解。不过于我看来，Q 市虽然属于沿海地区，但相当的落后，发展的机会是有的。只是，只是那地方的人的素质比较低，目光短浅，内耗相当大，经常互相拆台。’

　　‘这样啊！’习勋沉吟了起来。

　　莫凤却笑道：‘内耗大不是问题，或许对我们反而有利呢！’

　　彦青也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便说道：‘前提是那市委书记在我们站稳脚跟之前，没有调离Q 市。’

　　‘对，看来还是有为的。过些日子，我们一起到那里看看有些什么项目可以做的，最好是一些大的项目。’习勋说。

　　彦青却不同意地说：‘习总，基础设施方面的投资，最好是少涉足，于我看啊，Q 市有一种产业应该可以做。’

　　‘哪种产业？’习勋精神为之一振。

　　彦青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问道：‘你们知道我们省农村最大的支柱产业是什么吗？’

　　‘甘蔗？’关上平马上说。

　　‘对，甘蔗，也就是蔗糖制造。’彦青肯定地说。

　　‘可是，现在普遍传说，省内的糖厂都亏本啊！’莫凤说。习勋也点了点头，显然是赞同莫凤的意见。

　　彦青说道：‘确实是这样，可是，国际市场上糖价却是只升不跌，为什么糖厂会亏本呢？我想，不外乎是生产成本过高，这里面，就有很大的空间让我们去运筹，我想，只要我们找准了原因，蔗糖产业，应该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听彦青这么一说，众人都思考了起来，良久，习聆燕说道：‘我觉得彦顾问说得对，糖厂之所以亏本，最大的原因是因为糖厂是国有的，一方面是糖厂领导层为了讨好上级，过多的应酬增加了成本，另一方面，是糖厂的离退休工人太多，少人工作，多人吃饭，拖累了企业。’

　　习勋沉吟了一下，说道：‘我看，聆燕说得不错。’

　　彦青肯定地说道：‘我也觉得习小姐说得对。蔗糖业是我们省的主要支柱产业之一，不管是那一级政府，都不会放弃，所以，只要我们减少了成本，再想办法提升糖厂的生产效益，在这个产业，应该是大有作为的。而Q 市作为我们省的主要甘蔗生产基地，如果我们把那里的糖厂都拿下来，来个局部的垄断，我想应该可以成为我们除了城中村改造之外的最大的盈利项目。’

　　‘有道理。’彦青才分析完，习勋便马上说道，‘看来，我是得加强与Q 市的联系，趁现在糖厂还没收榨，效益还无法显示的时候，尽快地介入，将Q 市的糖厂都收购过来。’

　　‘可是，收购这些糖厂，所用的资金不会太少，会不会影响我们的城中村改造呢？’莫凤提出了疑问。

　　见习勋也把眼光投向自己，彦青便说道：‘我想是没有多大的影响的。现在，城中村的改造还没有真正的开始，所以我们大可以先把资金投到收购糖厂上，待糖厂收购好了，可以用糖厂作为抵押，贷到我们城中村改造所需的资金。’

　　彦青这么一解释，习勋马上便明白过来了，说道：‘对，就这样办，所为的借鸡生蛋，也不过如此。阿凤，你安排一下，我们尽早到Q 市考察一番。彦老弟，你也想办法跟我们同行吧。’

　　彦青笑道：‘我当然是想了，只是，不知银行方面同不同意。’

　　‘由我出面，我相信覃天华还是会答应的。’

　　‘那就好，我也想出去玩玩了呢。虽然，Q 市好玩的地方并不多，但总好过老是呆在省城里。’彦青说道。

　　‘好，事情就暂时这样定下来。吃饭的时间快到了，我们还是到饭店去吧。彦老弟，我的那帮董事们对你可是非常的仰慕，你也趁此机会，给他们上一课吧。’习勋认真地说，他对那帮董事们，也确实是不知如何去处置。

　　‘我说说还可以，关键的是让他们认识到，他们留在公司里，不但对公司的发展没有作用，反而会阻碍公司的发展。’彦青说道。

　　‘关键是是否少了他们的分红吧。’习聆燕撇撇嘴道。

　　‘这也没错！’彦青认真地说，‘任何一个团队，其建立都有一定的目标，而公司董事会的目标便是为了赚钱，作为公司的上层，就一定要想办法赚钱，赚得越多越好，如果赚不到钱，那么这样的董事会就没有存在的必要，这样的公司也没有存在的必要，所以，他们看重分红的多少也是正常的。关键是要他们把目光放长远一点，能够看到经过这样的整顿，能够使他们今后获得更大的利益。’

　　习勋和莫凤当然想得到这些，只是不知如何表达，听了彦青的话，不住地点头。而关上平和习聆燕则是闻所未闻，都不由把欣佩的目光投到了彦青的身子。

　　习勋看到了两个年轻人的眼神，笑道：‘你们放心，彦青可是我们的经济顾问，以后你们有的是时候向他请教，现在，我们还是到饭店去吧，别让他们等久了，说我们不尊重他们。’

　　于是，众人便离开了习勋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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