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這是一篇在香城風雨飄搖之時追加的後記。

十年前寫的都是火影同人長文。

十年後再次寫長篇，而且第一次去寫三國的長文，誠惶誠恐，尤恐犯下不符史實時序，前後矛盾等錯誤，校閱時間實比寫作還長。

這也令我更了解自小看三國作品時就被吸引過去的孟德公。

也許是因為在看羅貫中的演義小說前，首先接觸了建安文學，孟德公在我眼中的與其說是個霸主是奸雄，不如說是個被時勢推去走上霸主路的風流才子。

我認對孟德非常偏心。

其實這篇後記是寫孟德的。

而寫這文的靈感也出自於短歌行。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爲君故，沉吟至今。

寫為君故之前，早已寫了三篇短文去試筆做鋪墊。

這三篇以歷史時序排列，先是深閨怨、之後是玄女法和酒後言，主線都放在孟德跟文則的關係上，遼于配仍只聞樓梯響。

目的是想給大家用先另一個角度看看孟德一直腋藏著的心思，為免令大家一開始就討厭老是在打岔文遠文則的孟德……

這是第一印象的重要性。XD

明明如月，何時可掇。

憂從中來，不可斷絕。

每個人都有他們無法摘取的明月。

孟德愛文則，不下於文遠。

而元讓愛孟德，也不下於孟德愛文則。

這四人之間已經互相糾纏得遍身鱗傷，無法再承受雲長來參一腳。

關羽是黑暗版的夏侯惇。他對曹操的執著不下於夏侯惇，但孟德身邊賢臣良將多如眾星拱月，就把心一橫成為令曹操最頭痛的敵人。

由關羽離開曹操重投劉備開始，至麥城被殺，關羽的存在暫緩了曹魏四人之間的矛盾，他是整個故事的串珠線，也是被我犧牲得最慘寫得最臭的角色。

但最終誰也得不到誰。

有細心看酒後言的朋友也許注意到了我的暗示，就算張遼于禁互相愛慕，到于禁能安心投入張遼懷抱，也只能相纏一晚。

春宵苦短，天亮後于禁走上他回許昌的不歸之途，從此只能待來世再會。

這是人生的殘酷，人人來到世上只是過客。

只能賞月，卻永不能摘月收藏。

月明星稀，鳥鵲南飛。

繞樹三匝，何枝可依。

一般耽美文都出自於直女之手。

直人寫的不乏佳作，但終歸對性小眾的人生經驗描寫不夠細節。

我寫的基佬面對感情事老是進兩步退一步，旁敲側擊不敢直來直往。

主動如張遼，對于禁的也糾纏點到即止，直到最後一夜雙方才得燕好。

這正是現實性小眾會有的感情難關。

畢竟是小眾，這世界從來沒有基佬橫行，光是試探對方是否同道人已經花了不少心力，更不用說還要計較對方值不值得愛，一起之後又如何相處。

以上還未論及食古不化的保守社會外加的壓力，還有傳宗接代之類的碎碎念。

文人的思考方式總是有點曲折。

孟德老是去催文則娶妻生子，或多或少有點私心，妄想于禁娶妻之後至少可以令自己死心，而于禁也不會跟張遼這麼親近。

就算得不到，也得要令張遼打退堂鼓，但偏偏他機關算盡反而把于禁和張遼拉得更近。

曹操的愛情就是如此犯賤，愈追對方逃得愈遠，愈尋愈覺得這不好那也不好，最後無所可依。

于禁不追不尋，愛情卻如風拂來。

情無常法，結果連關羽的心也被于禁所收服。

于禁的主君只有一個。

他注定只會是催命符，即使是任務，還是為關羽哭了。

他的心很温柔，就是因為這温柔才得了那三個人中豪傑的心，但這温柔也害了他。

害死呂布等人後，他也許不想再做這種任務，當初設局也沒預計自己能回去魏國。

因果很殘酷，天卻讓他活下去，要他去承受取得人心後又無情出賣的惡果。

西施在夫差死後，被人以其禍國為由，一縷芳魂，沉於西湖。

于禁的結局也注定了是悲劇。

山不厭高，海不厭深。

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曹丕有自知之明，傳得了父親的文采，也傳得了母親的長䄂善舞，卻沒有什麼轁略。

能天下歸心的人，只會是他父親。

連父親也不能收服的于禁，他如何能做到?

屠戮功臣殺手足，終歸源於自卑和恐懼。

獻帝密謀殺曹操多次，但曹操為何不代漢室稱帝，一直是個不解謎，也許原因只是很簡單。

一旦如此做，天下就不再歸心。

就算歸心於他一人，也不代表會歸他後代。

大多數人都只知曹操是個霸主。

但不知道他年輕時也是個犯顏直諫，一心想漢室復興的熱血仕子。

結果朝廷沒用他，他只好走上軍閥之途。

一如在香城街頭被人指罵廢青的年輕學生們。

能在家享受，誰會想做在街上被開槍射，被刀砍的抗爭者?

說他們初生之犢也好，說他們無掛慮也好。

唯一不能輸，不敢輸的只有手中緊抓利益的少數上一輩，或正在吃人血饅頭的暴政爪牙。

千百年過去，紛紛擾擾。

歷史一次次告訴我們，時代終歸會屬於年輕一代。

不論任何時代，天下亦只會向公義歸心。

某蠍

記於2019年9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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