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

艾伦“嘿，这蜘蛛是我买的，你不能带走！”

克洛伊“你喂过它吗？”

艾伦“我当然会喂他！”

克洛伊“你根本不知道怎么养，傻逼”

艾伦“好好，都归你！你到底为什么要走？”

克洛伊“因为我有我自己的事业，我有我自己的乐队了”

艾伦“我知道，那挺好。但是那不影响我们的关系不是嘛？”

克洛伊“你听清楚，我要离开你，是因为你说女孩没法自己玩摇滚乐，她们总是要靠男人”

艾伦“我从没这么说过！”

克洛伊“你没说过？‘除了演员和模特，各行各业都是靠男人领头。政治家，银行家，军人，甚至同性恋平权的时候也是男同性恋挑起大梁’”

艾伦“对，我是说过这个，但是我只是在说事实……”

克洛伊“你还说过一大堆别的，我不想再重复那些恶心的话了！我不是你的陪衬，傻逼”

艾伦“嘿！我没说过你是我的陪衬！”

克洛伊“我知道你怎么想的，这个小丫头能出名全是因为在我的乐队里唱了几首歌。我们走着瞧吧，看以后谁的乐队更火”

艾伦“我没有……哦！别管那些男女问题和乐队了，咱们必须因为这个闹僵嘛？我们喜欢彼此不是嘛”

克洛伊“不，我恨你，滚开！”

艾伦“好吧，走吧！再见！”

克洛伊今年18岁了，一年前她的乐队解散了，散伙演出的时候她认识了艾伦。

“你们很酷”那个刺头的男的说“就这么散了太可惜了”

“很多人都这么说”克洛伊其实爱听这些话“但是我们已经散了”

“以后有什么打算吗？”那男的问“考个大学嫁个人，回去当乖乖女？”

“用不着你操心”克洛伊说“两年之后你会知道我怎么样了”她背起吉他准备走“因为我的唱片会卖的比你好！”她背对着冲他比了个中指。

克洛伊听到身后的笑声“在那之前”那男的追了上来“你想不想来我的乐队试试？”他保持在稍微落后克洛伊的位置上“我们想有点改变，我觉得一个酷女声很棒”

“XXX，是吧？”克洛伊停下了，她的脸上有点笑意。

“我是艾伦”艾伦自我介绍的时候歪了一下头。

“我可以去试试看”克洛伊微微扬起下巴说“要是太烂我就走了。”

实际上她知道艾伦，她喜欢XXX的歌，他们一样反叛，尖锐，硬朗。

甚至分手的时候她也确实喜欢艾伦，他们的追求如此相似，但是艾伦身上有很多克洛伊无法忍受的臭毛病。

克洛伊知道自己也有很多臭毛病，他们总是吵两天就又黏到一块了。但是这次不同，克洛伊又一次组建了自己的乐队，她们都是女孩，她要让艾伦把自己说过的蠢话咽回去。

艾伦比克洛伊大了八岁，但是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轻视过她。不管是音乐还是生活，他总是聆听她的意见，并与她争执。他把她当做女人看待，而不是小女孩。

艾伦也觉得自己没有大男子主义，直到克洛伊离开。

她离开没多久就签到合同了，最近电台里总能听到她们的歌。媒体们都在报道她们，粉丝也越来越多，而艾伦还在想方设法还贷款自费出唱片。

因为她们有噱头，而且运气好！艾伦摇摇头，他想把这些自我安慰的想法甩开。她成功是因为她很棒。她当然很棒啦，最初自己不也是被她的歌吸引嘛？

艾伦觉得他们都应该有更大的舞台，但是艾伦觉得被比自己小的女孩打败了，他心里很不舒服。

或许真的有点大男子主义，艾伦反思自己，女孩凭什么不能打败男人。但是我们的乐队也会好起来的，艾伦想起克洛伊说得话“我们走着瞧”

这不是性别之间的争论了，艾伦想，这是他们之间的比赛。

“你他妈愣什么神？”路过的帮厨大喊“水槽的水都冒出来了！”

“哦！”艾伦赶紧关了水龙头， 他开始洗面前堆成小山的盘子。

艾伦想到一首新的歌，他一边洗盘子一边摇晃了起来。帮厨想骂他，但是这个不靠谱的临时工不会在这儿长期干下去，他决定不浪费口水了。

1969年~1970年的故事

演出结束了，大家找不到两位主唱。

艾伦和克洛伊锁上了小储藏室的门，他们在拖把和簸箕旁边拥吻。他们浑身都是化妆品和汗水的味道，激烈的演出没有耗尽他们的体力，反而让他们更有活力了。

艾伦的手滑到克洛伊的腰间，他想解开她的腰带。

“不”克洛伊按住了艾伦的手。

“为什么不？”储藏室里全是他们不均匀的呼吸声。

“我说过了，就好像有人爱吃七分熟，有人爱吃三分熟一样，我不喜欢这样。”

“你甚至不想试一次？”

“对”

艾伦拨弄着克洛伊漂白的头发“真的不是因为他们灌输给你的贞操观。”

“不是”克洛伊拽起艾伦的刺头“你别想激我跟你做。”

“我没有”艾伦说“我只是好奇，我不是很能理解。”

克洛伊松开艾伦的头发，她沉默了一会，然后她抬起眼睑看着艾伦“我是个坏女孩”

“嗯”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我只做我想做的‘坏事儿’”

“嗯”

“而不是为了和他们对着干，把我不想做的‘坏事儿’也做了”

艾伦想了想，然后他笑了“你说得没错”

克洛伊亲吻了艾伦，然后看着艾伦的脸说“要是你只有上半身就好了。”

“只有上半身？”艾伦笑起来“从腿截开还是从腰截开？”他用手在自己身上比划着。

“从腰”克洛伊把艾伦的手放在他腰的位置。

他们傻笑了一会儿，然后艾伦说“咱们出去吧？”

“你想做什么？”

“玩会儿滑板？”艾伦提议“趁着我下半身还在。”

排练室就像个集市。

已经忘记他们吵架的起因了，好像是因为一个词。

艾迪已经自顾自得打起了鼓，他拉着邓肯一块。大家甚至听不清艾伦和克洛伊的吵架声。

“你觉得怎么样？”艾迪突然大声喊

“太乱了！”洛根提高嗓音“给人声留点空间！”

“哦，好！”艾迪开始试新的版本“你觉得……”

“你去死吧！”克洛伊的叫骂声之后是东西倒地的声音，大家都停下来看过去，发现艾伦蜷成一团躺在了地上。

“你别装死！”克洛伊也有点被吓到。

“你没事吧？”马库斯和艾迪想去把艾伦扶起来。

“没事……给我一分钟”艾伦说话有点艰难“我想……我丢了一颗蛋”

“你们到底有完没完？”洛根的吼声打断了其他人的笑声，他也过去检查了一下蜷在地上的艾伦。

“别在这儿瞎胡闹，女孩”他看着克洛伊说。

“我叫克洛伊，不叫女孩”克洛伊也生气得看着洛根“而且……”

“没事的，他不是针对你！”艾迪说“洛根用了两个月才记住我的名字，他一直叫我……”

“我不管你叫什么”洛根没理艾迪“你在别处把他的蛋扯出来塞他嘴里我也不管，但是在这里不行，给我老实点”

“你以为你是谁？纪律老师嘛？”克洛伊说。

“那你以为这是哪里？玩过家家的娃娃屋嘛？”洛根说“不想唱歌就去别处”

“我没事了”地上的艾伦说“我没事了，洛根”

“没事就赶紧起来”洛根踢了他一脚

“哦，他们挺好的”艾迪笑笑的“一对儿情侣，热恋又愤怒，充满创作激情！对不对？”

“对，对”邓肯看着洛根，他附和得有点心虚。

“对对，”马库斯倒是很有底气，他拍着洛根的肩膀往回走“他一会儿就爬起来了，克洛伊来了之后咱们的演出多了五分之一的观众呢”

“对不起”艾伦想爬起来，邓肯拉了他一把“我不用那个词说他了”

“嗯……对不起”克洛伊看着别处“洛根说得对，我不应该在排练室乱来，我们浪费了大家很多时间……”

“也别在排练室以外的地方踢我那儿了”艾伦笑着说“那真的挺疼的”

一段尖锐的失真音响了起来，是洛根把电吉他调到了最大声。

他本来只是想打断腻歪的情侣，结果艾迪把鼓加了进来。洛根冲着空气骂了一句，鼓点来的恰到好处，让洛根不想停下来。

他把旋律换成了正在排练的那首歌，贝斯和键盘进来了，然后男声和女声也进来了。

艾伦“怎么了，干嘛老躲着我？”

克洛伊“没怎么，我……（犹豫了一会儿）你是同性恋嘛？”

艾伦“什么？不是！干嘛这么问？”

克洛伊“你们原来被叫做同性恋摇滚，不是吗？”

艾伦“（笑出声）你现在才知道嘛？那是几年前的事儿了？”

克洛伊“我，我刚才看到艾迪和一个男的在小巷里亲热”

艾伦“哦，艾迪，我觉得他能和任何东西亲热……”

克洛伊“我只是觉得，如果你喜欢男人……就不该和我一块，至少不该像现在这样”

艾伦“说不定我是双性恋呢？”

克洛伊“你是吗？”

艾伦“我想我不是……啊，你还是在想同性恋摇滚那件事？”

克洛伊“嗯，为什么他们那么叫你们？”

艾伦“好吧，一开始，是我和别人在同性恋酒吧的门口吵起来了。对方骂了我也骂了同性恋，我说人人都能听摇滚乐，同性恋也不例外。后来我们打了起来，酒吧里的人帮了我。再后来他们来看我们的演出。于是有些杂志说我们是同性恋摇滚，因为台下多了一批同性恋观众。”

克洛伊“为什么不和他们说清楚呢？”

艾伦“你知道很多事很难和别人说清楚，尤其是那些想为难你的人。虽然我不是同性恋，但是那帮同性恋很仗义，只是因为我替他们说了一句话，就站出来帮我打架。我不能就这么撇清关系，所以就随别人怎么叫了。”

克洛伊“我明白了……你那句话说得还蛮好的”

艾伦“哪句？”

克洛伊“人人都能听摇滚乐”

艾迪“（走进门）下午好！你们好早啊！”

艾伦“已经四点半了，是你们太晚啦！（看向克洛伊）你怎么了？”

克洛伊“（小声）没事，没事，我就是有点尴尬”

艾伦“（笑）尴尬什么？（冲艾迪）你刚才和谁在巷子里？”

艾迪“哦，你，你们看到了？”

艾伦“对，我们都看到了。那是谁”

艾迪“（傻笑）是马丁”

艾伦“（冲着克洛伊）看，他才不介意”

艾迪“我们用那里的皮条和钩子绑的吊床，还挺结实的！虽然可能撑不住我，但是我可以把他放上去……”

艾伦“可以了，艾迪，别再往下说了”

洛根“我走了”

马库斯“不再喝两杯？”

洛根“不，我要换个安静的地方”

（洛根走向门口，艾伦和克洛伊在不远处走来走去）

艾伦“我说会发展成那样，是因为‘有太多想要趁机抢东西的流氓在里面’，我没说他们全都是流氓！”

克洛伊“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你自己没意识到而已！”

艾伦“什么？你凭什么说我心里是这么想的？我也能说你根本不是不想做爱，是那些老古董把你潜移默化了呢！”

克洛伊“你为什么要说我想不想做爱的事？这根本不是个问题！你干嘛揪住不放？”

艾伦“如果没问题为什么不能讨论？是你先揪着我三个月前说过的话不放的！”

克洛伊“我的想法是我自己的，跟别人没关系！你为什么总把话题引到下半身？你这头色情猪！”

艾伦“我没引到下半身！而且我想干你是件正常不过的事，这没什么色情的！”

邓肯“（放下一张牌）到你了，艾迪？（在艾迪面前打响指）回来回来回来，你又去哪神游了？”

艾迪“哦！到我了？”

邓肯“对”

艾迪“我在听他俩说话”

邓肯“你在排练室还没听够？”

艾迪“薇丝也说过类似的事情。她说人的想法都不是自己的，都是外界给予的。你知道，当你还是婴儿的时候，你不知道语言，不知道这些男人，女人，餐具的用法，天气的好坏之类的。”

邓肯“谁是薇丝？”

艾迪“一个女孩，可能是个学生？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东西是外界给我的，可是做出抉择的还是自己。（看着桌子上自己的饮料）比如我可以选择是喝了它还是把它浇在头上”

邓肯“那你为什么不把它浇在头上？”

马库斯“（醉醺醺得靠在桌子旁）艾迪，这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嗝）你为什么不去加入他们的‘讨论’呢？”

艾迪“你说的没错！”

邓肯“不不，艾迪，回来！”

艾迪“克洛伊！艾伦！我也想过这个问题……”

马库斯“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真的去了！洛根没看到这个太可惜了”

邓肯“洛根才不想看到这个，你喝醉了”

马库斯“我可没醉（不小心滑倒，邓肯拽住他）哈哈哈哈，我清醒的很”

邓肯“你太重了！（松开手）妈的，为什么我要当扶人的那个？（一口气喝了两杯饮料）”

马库斯“对，放松点哥们（嗝）”

演出结束了，但是人群没有要散开的意思。刚刚的音乐好像只是夜生活的预热，让才冷却下来的海滩又沸腾了起来。

Eddie在东张西望，傍晚的时候Martin还坐在他的身后，他以为Martin一定会来看演出的。

可是Martin在另一个码头离开了。

Eddie怀疑自己可能是打瞌睡做梦了，Martin就那样跳上了自己的摩托，然后又跳上了码头。他还记得海风在耳边呼啸的声音，还有转弯时Martin的笑声。

Allen再次回到舞台上的时候，他和chloe刚刚经历了一场灾难性的谈话。他摸着有点红肿的左脸，敲了敲Eddie的肩膀。

“你在找谁呢？”Allen吹了吹话筒“话筒还连着，我帮你广播一下？”

“哦，没事，不用”Eddie还在张望“他应该没来。”

“好吧”Allen耸耸肩“你想的人没来，我想的人走了，真是一场操蛋的演出”

“没有”Eddie回头笑着说“演出还是很棒的！除了音响出问题的那五分钟。第三首歌high爆了！比咱们平常排练的时候都好”他说着就开始跺脚哼旋律。

“对”Allen也笑着和他一块跳着唱了起来。

“还有歌嘛？还有嘛？”几个没离开的观众看着台上的鼓手和主唱问。

“没了”Allen笑着说“我们就是胡闹一下”

“不如和我们一块胡闹吧”一个女孩眯着眼睛说。

“不啦”Allen觉得自己的脸还很疼“我还有点别的事儿”他想放松一下心情，暂时远离女孩们。

Eddie叹了口气，他转身去收拾自己的鼓。

“好吧”女孩发现他们都没兴致“你们什么时候再办演出？”

“下下周，在X酒吧”艾伦在舞台边缘蹲下“晚上九点开始，你会到吗？”

“如果那个平胸的小妞不在的话”女孩凑近说“我会到的”

Allen小心翼翼得点了点头，然后他退回到舞台上，帮Eddie收拾东西。

“一会儿去喝一杯吧，Eddie？”Allen拆下一个镲片。

“好啊”Eddie暂时没有别的打算“克洛伊也来嘛？”

“今晚没有克洛伊了”Allen想跳过有关Chloe的话题，但他忍不住去想“你知道嘛，别人的想法真的很难猜。上次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还在笑，这次你说同样的话她就翻脸了。”

“这样才有意思啊”Eddie收起支架“想法一样的话，就好像在和自己说话了。”

“哼”Allen笑出了声，他有时候觉得chloe就像是另一个自己，另一个性别另一个成长环境下的自己“和自己谈恋爱真的能把人气疯。”

“和自己谈恋爱啊……”Eddie摸着自己的脸“能矮上几英寸就好了，或者再高几英寸”Eddie摇着头说“不行，和自己谈恋爱好无聊呀！”

“别摸自己了”Allen看着Eddie把自己从前胸摸到了后背“你又不是来跳艳舞的”

“杰夫教过我跳艳舞！”Eddie突然打了个响指“他说我动作太硬了，但是也别有一番风味”他说着就开始一边扭胯一边撩衣服。

“别跳了别跳了”Allen打断Eddie，他看了看台下几双望过来的眼睛“我快要渴死了，快过来收拾你的烂摊子吧！”

（口琴Jeff，他们在底特律时认识的一位同性恋朋友）

“嘿！怂逼乐队，嘿！”

“干嘛？”艾伦和克洛伊在酒吧拥吻，根本没听见旁边人说什么，但是有人一直戳他。

“我是说”一个脸上全是坑的男人打了个酒嗝“你知不知道我们从底特律一直追到这里？每张专辑都买了！”

“哦，谢谢”艾伦很高兴自己有老粉丝，尽管他不记得这帮人“你们想要签名？”

“去你的签名！”另一个男的也醉醺醺的“为什么你的乐队里要加个小妞？”

“你们不喜欢小妞吗？”艾伦问

“去你妈的！”克洛伊推开了艾伦“老娘就在这儿，别把我当个物件讨论。”

“都是因为你在这儿，乐队越来越怂逼了”坑脸说。

“嘿，你怎么……”艾伦还没说完，克洛伊突然一拳打了过去。艾伦想要拉住克洛伊，但是坑脸的同伴也给了艾伦一拳。几个人扭打了起来，直到别人把他们分开。

“别以为穿着内衣晃着小奶子就是摇滚了！”坑脸被拉走的时候还在大喊“回去做小妞儿该做的事吧！”

“那家伙怎么回事，真的是听音乐的嘛？”艾伦跟在克洛伊身后，为了保护克洛伊不受伤，他基本上吸收了所有人的拳头——那两个粉丝，还有克洛伊的“他不知道喷射飞弹的鼓手就是女的吗？”

“我怎么知道？他们是你的粉丝！”克洛伊从酒吧出来就没再说话，这会儿她突然开口了“你和他们一模一样！”

“我又哪里和他们一样了？”艾伦突然觉得这句话比身上的伤还疼。

“他们看不起我，你也是，你也觉得小妞不该玩摇滚乐！”克洛伊激动地说

“什么？”艾伦觉得自己头很大“那我干嘛和你一块演出一块玩音乐？”

“你为什么不和我一块打他们？你还问他们‘你们不喜欢小妞吗？’”克洛伊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你就是把我当装饰物而已，和你的破夹克一样！”她说着脱掉了身上的夹克——那是艾伦的——然后狠狠扔在了地上。

“不，我那时候没搞明白怎么回事”艾伦捡起夹克“我只是随便问了一句。”

“他们说要操你妈的时候，你也会随便问一句‘你想怎么操她’吗？”

“哦，我才不管我妈和谁干怎么干呢！”艾伦说的是真心话，他和家人的关系一直很差“别这么激动好嘛？我是在你这边的啊！”

“你才不是！你是在你自己那边的！”克洛伊喊道“别跟着我，滚开！去找你那些恶心的同类吧！”

“嗨，伙计们，你猜怎么着？”艾迪兴高采烈得跑到朋友们旁边，然后掏出来五个避孕套“我在厕所的盒子里买避孕套，只买了一个，结果掉出来六个！我觉得这五个我们应该一人一个，挂在项链或者手链上，当幸运避孕套！”

“你留着吧”艾伦闷闷不乐得说“我用不着这个”自从和克洛伊恋爱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过性生活了。

“哦，你们都不想要吗？”艾迪失落得看看大家。

“你一个人挂五个避孕套也挺酷的”马库斯跟他说。

“是的，是的，可是大家一起玩才有意思啊。”艾迪也看起来闷闷不乐了。

“给我一个吧，我和你玩”马库斯拿走了一个避孕套。

“也给我一个”邓肯伸手说。

艾迪立刻变得开心起来，他眼巴巴望着艾伦和洛根。

“给我一个吧”艾伦拿了艾迪的避孕套，而洛根只给了艾迪一个白眼。

“我觉得戴在耳朵上也行！”艾迪高兴得说“你说我要不要打个耳洞？”他问邓肯。

艾伦还沉浸在刚才的吵架中，他觉得吵架带来的伤害比不做爱多得多。

“我十七岁的时候也这么冲动情绪化吗？”艾伦转头问洛根。

“别他妈问我”洛根讨厌和他讨论关于克洛伊的事儿。

“你以为你现在不冲动吗，哥们？”马库斯笑着问“是谁上个月炒了金牌经纪人？”

“那滚蛋可不配金牌”艾伦说“他只想着怎么给自己赚钱，从来都没为乐队考虑过。三角星球也快被他拖垮了，这种家伙得早点甩掉”

“我赞成”邓肯说“他接的那些广告太傻逼了！”

“但是有机会多在电视里露露脸也不错”马库斯说“提高一下知名度”

“那种知名度不要也罢”艾伦说

“没错，别人只觉得看到了五个傻逼而已”洛根说

“你觉得挂在拉链上怎么样？”艾迪还在玩着他的避孕套。

1986年

（艾伦回到音乐中，准备第一次演出）

“我以为你再也不唱歌了呢”

艾伦没发现有人进来。几天后他要在这里演出。这是个室内的小场地，现在只有他自己，他刚刚唱完一首歌。

“克洛伊？”艾伦蹲下来看着台下的女人。

“嗯”克洛伊换了装扮，艾伦上次关注音乐还是五年以前。

“这就是你从战场带回来的新歌？”克洛伊坐在了前排的椅子里。

“啊，是啊”艾伦笑着问“你觉得怎么样？”

“你好像长大了点”

“变得无聊了？”

“还能忍受”

他们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克洛伊也笑了。

“所以你是专程来捧场的？”艾伦问

“我是来嘲笑那个说女孩没法玩摇滚的傻逼的”克洛伊敛起笑容“是谁先放弃摇滚的？”

“我可没说过那句话”

“你还是不认账是吧，胆小鬼？”

“不，我没说过那个”艾伦说“但是你没错，我内心有过那样的想法。”他在舞台的边缘坐了下来“我道歉。”

“那你认输了嘛？”克洛伊抬起下巴问

“我为什么要认输呢？”艾伦说“我才刚回来呢”

克洛伊再次笑了，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那就卖力点吧，不然你可赶不上我”

“我会来看你的演出的”她走向出口“把你的头发收拾一下吧，土死了”

艾伦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它们现在是棕黄色的，软趴趴得贴在自己的头上。

艾伦和克洛伊已经十五年没见过面了。克洛伊的第二支乐队从1970年开始出名，到1975年乐队解散的时候，艾伦的乐队已经变得很火了。那之后克洛伊一直以个人身份继续搞摇滚乐。

他们没再说过话，但是却总在暗中较劲。克洛伊以为他们会永远这样子，但是有一天艾伦却突然消失了。

克洛伊翻出艾伦演出的录像重温，她看着那个在舞台上充满活力的人，她没法想象艾伦离开舞台和音乐会怎么生活。

穿插的采访中有人询问了艾伦如何看待单飞的克洛伊——人人都知道他们曾经恋爱过，也经常有人问克洛伊他们的关系。

“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儿了？”克洛伊通常是这么回应的。

屏幕里的艾伦笑着歪了下头“她挺酷的，一直都挺酷的”

克洛伊把这一段回放了五六遍，然后她关上了电视。

你就这么认输了嘛？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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