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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e周迦】the story of hero,2

[db:作者] 2025-07-17 08:47 5hhhhh 3100 ℃

送走贡蒂的当晚,迦尔纳做了一个奇异的梦,他在梦里看见了一个明晃晃的大太阳,太阳张口对他说话:“我儿啊,你放弃吧,没有人可以违抗命运。继续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事情结局在开始之前就以注定。我已经看见了你那不幸的命运。”

说完后迦尔纳便在梦里看见了未来的种种一切。他睁大眼睛,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幕,看见自己注定失败,即使血染战场也改变不了任何事物的结局,心里的某种天真和热血逐渐冷却,但又有另外一种更加坚定信念逐渐浮现。

这时苏利耶趁热打铁的继续劝着:“儿啊,听我一句劝。任何人在命运面前都是无力的,顺其着昌,逆其着亡。般度族的坚战虽也有冲动和一意孤行之时,但大体上总能听从劝告,只要辅佐得当,足以成为一代贤王。所以神明转世的奎师那选择了般度一族。其中的阿周那本就是少见的武学奇才,又特别听话懂事,深得奎师那的喜爱,甚至成为了天授英雄。反观难敌,反复劝告仍旧一意孤行,这样的人如果登基只会因为一时之念照成生灵涂炭。命运不可能让难度获胜,难敌的失败在战争开始之前就已经注定了啊!你跟随这样的君主,无论做什么也是徒劳的,毫无用处和意义。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事情,还是放弃吧。”

迦尔纳沉默的听完了苏利耶的话,最后用下定决心的语气说着:“父亲,感谢你的提醒,我已经知道了这是必败之战。也看到了我身死时的悲惨景象。我知道你说的话没有错。但是即使如此,我也想坚持本心,走出自己的人生!即使我的决定是错误的,即使努力是徒劳的,但那也是为了我自己而做的选择,作为我个人并非白活了一次。我觉得命运是公平的,阿周那的人生并不是为自己而活,他在想要逃避的战争里为了他人和大义仍旧坚持战斗,因此他是最后的胜利者。虽然我失败了,但是我的人生是为自己而活,所以我不会后悔。所以,也请不要为我悲伤。因为这就是我。这就是属于我的结局。”

当破晓的阳光照在白发青年的脸上时,他宁静的笑着从梦中醒来,原本就清澈的眼眸之中多了一种看透人生的超脱、淡然和坚定。此时的他,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更了解这个世界,了解命运和人类,那双眼睛仿佛可以穿透种种伪装看透人的本质。那神奇的青年走出屋外,看着天空中的朝阳,他的父亲太阳神行了礼。后坦然的走向了他注定失败和死亡的命运。

几天之后,迦尔纳在路边遇到了前来化缘的婆罗门僧侣。因为已经提前知晓了命运,迦尔纳认出这僧侣实际上是神仙因陀罗的化身。

僧侣对他说:“这位年轻人,你的身上穿着由日光构成的,看不见的铠甲,只要穿着这副铠甲便能刀枪不入,永不死亡。这铠甲和你耳朵上的耳环,胸口的胎记链接在一起。我想要向你讨要它,你能否将它布施给我?”

迦尔纳没有抗拒,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用刀连皮带肉割下了耳环与胸口的胎记。因陀罗被迦尔纳的气势和眼前这血淋淋的场面吓住了,感觉良心不安,便用自己的神枪和迦尔纳交换,他神色复杂,嘴角抽搐的说:“咳咳,我敬佩你的气魄,你是当之无愧的英雄,这柄能贯穿世间所有一切的枪送给你,但是这枪只能用一次。”说完以后便像逃跑一样留下枪消失不见。

另一边,因为母亲出走,众人焦急寻找多日无果,阿周那追问奎师那,得知了迦尔纳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兄弟一事。

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太过于震惊,起了强大的连锁反应,让他一时忍不住想了很多。他颓废的又悲伤的问奎师那:“在战场上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敌人,正是我们的血亲同胞。敌方的士兵是我国人民,统领是自幼教导我武学的恩师,难敌是我父亲兄弟的儿子,迦尔纳更是我的同胞兄弟。纵使胜利,我们也会永远的活在手刃亲人的阴影之中,这场战斗到底有什么意思?真的非打不可吗?”

奎师那说:“我也不想看见生灵涂炭,血流成河,我对于即将发生的事和你一样悲伤。我已经尽我所能的劝告难敌和迦尔纳,但这场战争仍旧无法避免。阿周那,这确实是非打之战。”

“可是——”

“我懂你的痛苦,但这是你无法避免的宿命,打倒他们是你的责任。难敌不是适合登上王位之人,你作为贵族刹帝利出生,享受优越的待遇而活,就必须要为百姓和正义而战……”为了让阿周那振作起来,奎师那开始了一串的疯狂的洗脑,最后他说:“阿周那,人活在世上痛苦是无法避免的,唯有摒弃一切欲望执着,归顺正法,归顺命运,才能看到真理,得到解脱。所以什么都不要想,去完成你的命运吧!”

“……说的也是呢,”最终阿周那被奎师那的理论说服,接受了这宿命,“无法改变,就唯有接受了。”

即使非常不愿意,战争也还是开始了。敌方的统帅是曾在王宫里教导众王子武功的师父德罗纳。德罗纳也早就知道了这是必败的战争,但他忠于俱卢王室,为了孝忠自己的君主,仍旧参加了。般度五子自知打不赢师父,便听从了奎师那的计谋,杀了一匹和德罗纳儿子马嘶同名的战马,在战场上高喊“马嘶战死了”。听到这话的德罗纳心神不宁,他问一向以诚实闻名的坚战:“马嘶真的死了吗?”

坚战回答:“死了。”

于是德罗纳抛下武器,为儿子的死伤心痛哭,其他人趁机将德罗纳杀死。

德罗纳一死,敌方人心散溃,忠于难敌的士兵大多和德罗纳一样,都不想打这场必败的战争,但出于忠义仍旧参加,如今见德罗纳一死,不禁感受到了一种沉重的悲伤,顿时士气低迷。般度一方的将领趁机去攻击难敌。这时迦尔纳力挽狂澜,先为救难敌用掉了因陀罗送的枪,然后代替德罗纳担任统帅,重新凝聚了人心。打到这时,两方统领都不想继续让手下士兵伤亡,提出暂时休战,双方派人进行一对一的车轮战。

般度一方派出了阿周那,难敌一方唯有迦尔纳能胜过他,迦尔纳与阿周那之间的,那一场未完的比试,时隔多年后才终于有机会,再度进行。不过这是一场心情已经面目全非,初衷完全改变,并且仍旧缺乏公平的比试。与一脸什么都无所谓的迦尔纳不同,从战争还没开始的时候,阿周那就一直脸色不太好。很少有机会去考虑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心愿,一直不顾自己真正的感情,一直为了正法而勉强自己活着,阿周那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能一直撑到现在,大概真的就是性格使然吧。

那时的阿周那以人类的身躯活在世间,被世俗看法所影响,他一直压抑着,不愿意承认对迦尔纳的在意。但感情是盲目的,背叛了理智。他自己也不知道,迦尔纳对于他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这是一段在心里孕育了数年,还未开始便以结束的初恋。比一年只开一个季度的春花还要短暂和脆弱。如同那曾经鲜艳的花瓣一般最终凋零成泥,碾作尘土。

他在枯燥无味的童年,曾一直注视着迦尔纳,在遭遇坎坷的少年时期,曾想着迦尔纳来鼓舞自己,再一次在故乡象城相见时,他一眼就能认出那个人,这些事全部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

那是命运的残酷,各自的性格和争强好胜之心所带来的宿命。他和迦尔纳的结局早就已经注定。

再也回不去那个默默注视着迦尔纳的童年,那个奇异的、从未见过、难以想象真的会在世界上存在的人,那个短暂的,曾温暖过他的人,将由他亲手杀死。

穿戴着黄金首饰的战马拉着战车围绕着整个场地奔跑,奎师那坐在前面担任车夫,阿周那整装待发,手持弓箭,站在车上与同样装束的迦尔纳遥遥相对。快的几乎难以用眼睛捕捉的箭在空中来来往往的飞过。

从那箭里阿周那感觉那个人还是和他幼年记忆里的一样,看不见任何阴霾和怨恨,随时嘴角边就会挂上淡淡的微笑。

可是他明明看见迦尔纳苍白的皮肤明显缺乏血色,一边耳朵上没有那只金闪闪的耳环,耳朵上和胸前的伤口冒着血,在运动中染湿了金色的盔甲,将那漂亮的金色覆盖上不详的血色。

阿周那觉得,真的是,即使到了最后一刻也还是搞不懂那个人,明明这副模样,为什么都不为自己难过呢?!

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生气。

某种说不出来的痛苦一直长期盘旋在阿周那的心里,但遭遇比阿周那更加不幸的迦尔纳却总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珍珠只有和月亮比才会显得暗淡无光,是迦尔纳这样从内而外显露高洁的英雄让阿周那明白了自己的缺点和不堪。

他虽然真的嫉妒那个人,但是也因为迦尔纳才明白了很多以前从未明白过的东西。

阿周那一直对自己说,他没有在意迦尔纳,他讨厌迦尔纳。因为他也只能这样做。

因为他必须要杀掉迦尔纳。

他心里的负面情绪在覆盖了他的心灵,拼命的用恶意去掩盖那些丝丝缕缕的悲伤。他将嫉妒放大到了不正常的地步,黑色阴影扭曲了他的表情,终于让他的箭附带上了凛冽的杀意。

即使连同血肉一起剥下了铠甲,迦尔纳也仍旧是厉害的英雄,他和阿周那相互射箭比拼,一时难分高下。奎师那无聊的看着他们打来打去,时间长的他差点都要睡着了,觉得太费时间,直接使用了法术,让迦尔纳的马车陷入泥地里无法动弹。迦尔纳只好下车试图将马车抬起。原本按照比武规则,这个时候是不能对无法战斗的人施加攻击的。

坐在马车上的奎师那想要劝告阿周那不必顾忌规则,话才开口,阿周那便直接射出了那致命的一箭。

主动的,发自内心想要杀掉迦尔纳的阿周那,他的心大概已经在重压之下开始坏掉了吧。

那射向迦尔纳的一箭,过于凛冽,仿佛笼罩着黑色的光芒,将要吞噬太阳,撕裂天地,射出这一箭以后便不会有光明。那一箭充满了感情上的扭曲,在显而易见的杀意和愤怒之下包含了某种难以的复杂情绪。

最终那承载了太多意义的,发自内心射出又身不由己的一箭贯穿了迦尔纳的身体,红色的血液喷洒在半空中模糊了视野,那大量的血液,仿佛隔着老远都能闻见那腥甜的味道。那染满鲜红的苍白身躯让射过无数次箭的阿周那第一次明白了箭是一种怎么样的杀人武器。

因为那一定是他这辈子射过的最惊心动魄的一箭。

他被那血红的色泽震撼,呆呆的注视着鲜血渗透大地的场景。短暂的胜利喜悦与满足不可言说欲望的安心也无法掩盖那份不断扩大的失落。所有的恶意念头都在那蔓延的红色中消散了。他无法逃避心里空荡荡的失落感。

他看了看自己手的弓,茫然的问奎师那:“刚刚真的是我杀掉了迦尔纳吗?我刚刚到底干了什么?”

他觉得世界变成一片空白,时间也被长久静止在了这一刻。然后再一次失去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动力,但是所幸,杀了那个人,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了。

在一旁目睹这场战斗的奎师那安慰阿周那:“将这沉重的重担强加给你,对不起,但是我仍旧认为只有你是最适合成为英雄的人。”然后又一次开启了洗脑大法。

阿周那只是仍旧难以相信的问着: “我真的……杀了迦尔纳吗?”

“不要犹豫和彷徨,你杀他是正确的!是符合正法的。”奎师那坚定的说着。

阿周那仍旧一脸茫然,还是没从迦尔纳的死里回过神来。

奎师那说:“你看,迦尔纳是笑着死的。正因为你做的没错,他才会心甘情愿被杀死。我们杀他或许不够善良,但却是正确的,是你当下唯一的、最好的选择。”

续尔他又叹息的说着:“鲜血和同胞的死总是让人难过的。但是不要想太多,我们只不过是完成各自的命运而已,现在反正都快结束了。之后一切会好的。”

“……恩,说的也是呢。”阿周那垂下了眼,收起了自己杂乱的情绪,默默的离开了这个场地。他扭头最后再看了一眼,确认了那个人死前的表情,真的是淡淡的微笑。

直到真的杀了迦尔纳,阿周那还是搞不明白这个人。而且,他知道,他这辈子也再也没有机会搞明白了。

命运是公平的,问心有愧的阿周那虽胜犹败。

因果报应将循环,以打破规则的卑劣手段亲手杀害那如同太阳般温暖的英雄,这份孤独痛苦永无止境,直到阿周那生命的终结。但是即使如此,就算时光千百遍的倒流,在那一个时刻,那样的背景下,阿周那也仍旧会射出获取迦尔纳性命的那一箭。

英雄拯救了世人,但是,又有谁能去拯救那些强大但也仍旧像普通人一样有血有肉,背负着命运的英雄呢?

那个像太阳一样闪耀,唯一能够照亮阿周那内心阴暗角落的人已经不在了。

第四章:寻找与追寻

在迦尔纳死去后,大半士兵都投降叛变到了般度阵营。难敌知道自己大势以去,在悲凉与绝望之中,联合剩下的人手一起夜袭般度阵营,放火烧山,求个鱼死网破。

般度五子恰巧不在逃脱一劫,回来救火时发现幸存者寥寥无几,参与这场战争的士兵几乎都死在了战场上。听到消息的妇女幼儿们,为亲人痛哭,哀嚎之声,隔着老远都能听到。进行战争的那场荒野被火烧的漆黑,多年寸草不生,那里被人称为俱卢之野,这场大战被人命名为俱卢之战。这是血脉相连的俱卢族之间为争夺王权发生的永刻史书的惨绝人寰的悲剧内战。

并没有参加战争的老国王持国在战争结束后赶来,目睹了焦黑的荒野,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结局让他痛骂命运的残酷,诅咒幕后黑手命运之神(奎师那)自己的家族也将如此毁灭。无数在战场上失去亲人的人们也诅咒着命运。

持国终于平静下来之后,辞去王位,去林间修道院过隐居生活。同样失去了孩子的贡蒂,同情老国王的遭遇,对众人讲述了迦尔纳的身世后,决心随老国王一起去修道院苦修,随行的还有老国王的其他追随者。几年后,丛林失火,这些人全死与火中。

经历了这场惨绝人寰的,亲族几乎都死光的战争后,战争发起者之一的坚战受到了良心的煎熬,觉得这场战争自己也有责任。他将所有人的残骸,包括敌方的都依礼焚烧后投入圣河。他听从奎师那的劝告,在位期间一直做个贤明的皇帝,造福百姓,以此偿还在俱卢之战里所犯下的罪。

俱卢之战结束后不久,对奎师那的诅咒应验了。多门城发生了内乱,除奎师那城内所有的人都在一夜之间发狂,相互残杀而死。奎师那平静的目睹着这一切,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在那个多门城毁灭的夜晚,他如同往常一般悠闲的散步走到城外,欣赏着周围的风景,然后在一棵树下打坐,,他闭上眼睛的模样,如同终于完成了一项任务准备回家前的小眠。他的结局,是在那树下被路过的猎户当成睡兽一箭射死。

迷茫的脆弱的人类在早期总离不开神的引导,但最终人类将会离开神寻找属于自己的天地,如同鸟儿终将离开父母的庇护,自由的飞翔于凶险又广阔的天空中。

脱离了奎师那的洗脑影响后,阿周那在以后的人生里逐渐怀疑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是否真的称的上“正义”,从怀疑的那一刻起,他逐渐认识到了自己心中的“黑”。他回想自己杀掉迦尔纳的那一幕,回想起当初那种沸腾恶意,他无法否认是因为私情而杀掉迦尔纳的,没有奎师那在身边他无法欺骗自己,他的所作所为是正义的。可是他也无法接受这个原原本本的自己。

他扪心自问——这样的他,真的能被成为英雄吗?有谁能来告诉他,到底该怎么办?到底怎么样才是正义的?

但无论如何,他还是给予人们希望的英雄,就算迷茫,也不能表露出来,就算抗拒战争也必须参战。所以他仍旧继续一如既往的活着,活在这孤独的迷茫之中。

在迦尔纳死去后的很多年,他仍旧忘不掉那个奇异的人,仍旧会在梦里回到小时候偷偷注视着他的那个窗边,回到亲生杀死他的沙场。他也会做着奇怪的梦,梦见当时举行车轮战的沙地上,没有任何围观的群众,哪里都是安静的空无一人,只有他静静的站在其中,他的前方是迦尔纳的尸体,宛如睡着一般躺在血泊里。

他一直注视着那尸体的模样,回忆着他看见他的最后一眼。

说起来,迦尔纳的尸体后来怎么样了呢?难敌有好好将他火化安葬吗?

不过人们都说,就算是在圣河边火化,不论举行了何等庄严的仪式,出生低下的人也是无法再转世投胎的。

“感觉真是不公平……本来还想着说不定来世可以再见的。这样的话,与其让你死掉还不如让我死掉好了。”阿周那轻声说着,走进迦尔纳蹲下来,伸出手指触碰了一下迦尔纳过于白嫩的脸,指尖传来了柔嫩的微凉的触感,褐色的手指与那苍白的肤色对比鲜明。

他俯下身亲吻了那具尸体的淡色的嘴唇。没什么特别的触感,因为这只是在梦中,但总觉得很温暖,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他将那尸体抱进怀里,将脸埋在迦尔纳的胸口,那种温暖的感觉,安心的感觉,源源不断的在他心里蔓延。从迦尔纳身上留下的深红的暗色血液弄脏了阿周那纯白色的衣服,那血是他罪恶的证明。但是红色的液体却带着迦尔纳温暖的体温,虽然几乎不可思议,但他真的有过为迦尔纳的死而满足和安心。因为迦尔纳是被他所亲手杀死的,那个人是看着他死的,是属于他的。

褐色的身躯压在那消瘦的雪白身体上,他进入了迦尔纳体内,以原始的动作侵犯着那个人的身体内部,传来的是温暖的感觉,安心的感觉,还有微微心痛的感觉。

他抚摸着迦尔纳的脸,虽然第一眼看过去很难注意到这点,如果看习惯了那张扬的白发和压抑的黑衣,忽略那表面上的高冷孤寂气质,就会慢慢发现其实迦尔纳长的很漂亮,尤其是发红的眼圈,是一种并不端庄的,很带有挑逗性的漂亮。好看的让他觉得不想再给其他人看见。

他抱着迦尔纳,感觉到如此的眷恋,如此的安心……又如此的悲伤。真的好奇怪,这两种矛盾的情绪是怎么能同时存在的?

他觉得有些明白了自己,又觉得越来越搞不懂自己了。

比如有一件事他明白了,他当初杀死迦尔纳的恶意,不仅仅只是嫉妒,还有一种明为占有欲的情绪,和一种被阻挡了然后扭曲的爱意。然后他又陷入更深的困惑,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有这种不合常理的感情?

现在,再也没有知晓一切的奎师那帮他解答一切了,他只能自己寻找答案,但是阿周那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自己。逐渐的他与自己分裂了,无法被接受的负面情绪形成了一个新的人格,他连名字都不肯给予那个黑暗人格,他只将他叫作“黑”。

他在梦里看见怀中的尸体被点燃,那是净化一切的,带领死者去往彼岸,来世的圣神的火焰,鲜活的模样被燃烧殆尽,皮肉被烈火吞噬,最终只剩下一节一节的焦黑的骨头。那火焰来自于他心里不愿玷污死者的道德。但是“黑”仍旧用自私的欲望涂抹着亡者的遗骸,将那残缺的残骸染上污秽的印记。

可是“黑”并不是他啊,阿周那为此松了口气。他想要从迦尔纳的死里获得那种他急缺的安心感。为此纵容了“黑”。他觉得自己像某种缺乏阳光的植物,为了生存,为了寻找阳光,枝条长的越发扭曲。

到了晚年阿周那非常的厌倦世界,但他还有亲人要照顾。最终他等到了兄弟们和黑公主也都厌倦了尘世的那一天。大家商量后,一致决定用攀登雪山再次寻找神启作为他们人生最后的旅程。

在那终年积雪的喜马拉雅山上,呼啸的风雪遮蔽了视野,看不清方向,阿周那逐渐和兄弟们走散了,但是他反而松了一口气,仿佛甩掉了包袱和责任。他没有方向的,没有目的的,不停的走着,他没有像年轻时那样遇见神明,仿佛那些神已经全从世界上消失了那样。他仍旧在迷雾一般的雪中走着走着,直到生命停止那一刻为止。

他再也没能回去他的国家。 但是世人从未忘记过他,从未忘记过俱卢大战,很久很久之后,他们的传说还在他们曾生活过的土地上流传,并且人们不知从何时起开始相信,无论是坚战还是难敌,阿周那还是迦尔纳,所有参加俱卢之战的英雄在死后都将升天成仙,在天上的极乐世界里和平共处,过着没有纠纷,没有痛苦,没有死亡的快乐生活。

但是,那美好的传说到底实现了没有呢?没有人知道,没有人能断言。

沧海桑田,很久很久之后,公元2016年。西欧的魔法师们为了自己的野心,制作了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万能许愿神器——圣杯。每隔六十年,圣杯自己会选中七位魔法师,这些魔法师可以借用圣杯的力量召唤史诗里的英雄出来并肩作战,相互斗争,最终胜利的人可以拿到圣杯实现自己的愿望。

作为人类的阿周那并没有在雪山上再次遇到神明,但是死后他的灵魂因为人造的神器——圣杯的力量重聚,将再一次返回人间。

阿周那的灵魂刚刚聚集起来的时候,仍旧活在对自己的迷茫之中,就仿佛驾驶着小船在暴风雨中航行一般,没有指南针,没有地图,没有方向没有目标,虽然船外是滔天巨浪,但是仍旧连一个想为此努力的目标也没有。

会变成这样,是当然的啊。在死后他得到了空前的自由,现在可没人推着他前进了,有什么地方是他不惜穿越重重风暴,跨越一切困难也要去的吗?这自由让他更加迷茫。

直到有一天,他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他本来连同自己的名字忘掉了一切,现在,他却想起了某个模糊的人影。那人穿着不详的黑色衣衫,一头异样的白发,承受世人的谩骂,一直坚持自己直到最后一刻。

那种无谓的,高洁的心态让人即羡慕又嫉妒,那是一个,他永远也忘不掉的人。那个人难道现在还活着?不,是该说,复活了?

如果这样的话,那他确实无法放任不管。

不管怎么说,他还欠那个人一句道歉和一场公平的决斗,然后他也有些一直想说的话要说。他不由的握紧了手边的弓。

有凭空出现的声音问他:“你愿意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再一次返回人间,拿起武器参加圣杯争夺战吗?”

“是的。我还有属于我自己的,未完的,必须要干的事。”

在复杂的魔法阵的中央闪耀着灿烂的光芒,原本以被尘封于历史的英雄,以魔力作为身躯,回到年轻时候的模样,再一次降临人间。在与过去完全不同的,观念开放的现代,不为人知的,继续谱写属于他们自己的未完的故事。

从光中走出的气质淡雅的白衣黑发少年,手持造型奇特的长弓,与单马尾橙发少女定下契约。

借由这圣杯争夺战,阿周那与迦尔纳再次相遇,这一次他们终于可以公平对决了。

日本的天气,比他们的故乡要凉爽很多,阿周那和迦尔纳都穿着长袖长裤的现代版武装在夜幕中的城市空地上遥遥相对,恍然间好像回到了过去的车轮战,又好像回到了少年时期的比武场,但是这一次迦尔纳不是地位底下的贱民,不是知晓命运仍勇敢赴死的殉道者,阿周那也不是王子,不是被迫卷入战争必须背负责任的英雄,他因为放不下的执念,穿越了迷雾,孤身一人来到这里,现在他仅仅只是阿周那,来偿还欠迦尔纳的公平一战。

相互注视着的两人,仿佛拥有默契一般的同时动手,带着雷电的蓝色箭光与燃烧的红色火焰碰撞在在一起,发出的强光仿佛能照亮黑夜。

躲在一旁观看的橙发少女不知该做什么表情的感叹着:“这可真是厉害啊。说起来,不过是偶然遇到,如果以前关系不好一见面就开打也能理解,但是这两人打的也太认真了吧?!战术、策略什么的都不去考虑就火力全开吗?”

这场战斗只是第一步而已,他们之间还有许许多多未完的因缘纠葛待续。

再一次见到迦尔纳的时候,阿周那心里感情很复杂,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说的,但是真的见到了本人却又怎么也说不出来,仿佛在这世间找不到什么词汇可以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一样。这也没办法,毕竟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

所以,唯有战斗了。阿周那和迦尔纳是那个传奇的时代里那片土地上最顶尖的战士,在对战切磋中去了解敌手的心思和感受对于他们是寻常的事情。

如果是迦尔纳的话,那个有着可以看透别人眼神的迦尔纳,即使不说也应该能够明白的吧?

打着打着,迦尔纳突然这么说:“不知道该说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发生了什么让你这么迷茫?”

阿周那停下了动作,放下了箭,转移视线避开了双清澄的能看透人心的双眼,心里组织语言组织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一句适合的话来说。

在这一片沉默之中,迦尔纳想了想说: “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被你杀掉,所以不用为此自责。我觉得很高兴能再一次见到你,能和你较量。而且,已经死掉的英灵不会再死了,不管谁输谁赢,圣杯战争不落幕总会再见。如果有想说的话,留到以后再说也无妨。”

“……今天就到这吧,”阿周那用手挡住脸,遮住了自己的表情,声音闷闷的说:“你如果还想跟我打,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奉陪。你是值得我尊敬的英雄……”

迦尔纳笑着说:“那以后,可真是让人期待呢。”

在圣杯战斗里消失的英灵都会回到名叫英灵座的地方,在这个地方等待着召唤。英灵座是圣杯用魔力开辟的,存在与世界外侧的异次元空间,英灵座里的景象一般是这些被召唤的英雄们生前执念最重的时刻的再现。

迦尔纳的英灵座内是一片虚无,他对生前的事没有什么放不下的执念和悔恨,就连死亡的时候也是满足的。所以,这里反而是不存在任何人的寂静世界。这片孤独与宁静是他内心终于超脱了生前执念的证明,这在他的故乡,人们曾追求的境界。

不过,确实在这寂静中待久了也有些无聊。

每一个英灵都有各自的英灵座,从某一天开始起,阿周那就时常跑来串迦尔纳的门了。

经常迦尔纳一觉醒来,一睁眼就会看见阿周那在一旁沉默的盯着他看。

白发青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又是这个人,再度闯进迦尔纳的心里,让他平静的内心起了波澜。这大概就是命运吧——迦尔纳这么想着,向那个黑发少年伸出了手。

苍白的手指搭上脸部的褐色的肌肤,感受到那温暖的触感,阿周那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迦尔纳的手指,他深色的脸上泛起了些红晕,他抓住那白皙的手,扑进迦尔纳怀里,在白发青年锁骨处啃咬着,在雪白的皮肤上留下深深浅浅的牙印,用力的仿佛想要弥补曾经的遗憾和空缺。

虽然有些疼,但白发青年还是笑着安抚性的摸了摸那少年柔软蓬松的黑发。

——完

后记:

这真是我见过最黑的正义主角组了。但是这也是我见过的最真实的正义主角组和反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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