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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石楠的故事,4

[db:作者] 2025-07-17 08:47 5hhhhh 7740 ℃

信很简短,几乎像是试探着寄回来的,然而看得出信纸非常考究,上面印有我不认识的纹章,散发着一股陌生而淡雅的香气。艾伦在信中表达了对我的想念,并透漏了一些他的近况,虽然我不太看得懂那些生意上的事情。事实上,我喜悦得几乎一个字也看不懂了。我亲吻着那封信朝外跑去,一边挥舞着信纸,一边对着空旷的荒原大喊:“看啊,这是艾伦,艾伦给我写信了!”而我的朋友们,荒原上的欧石楠、苔藓和荒草,都静静地凝视着我,回以沉默的祝福。我倒在它们中间,把我的泪水浇灌在它们的根茎上。阳光暖暖地打在我身上,仿佛也在垂怜我似的久久没有移开。

我在那之后的几年中又和艾伦通了几次信。为了能让我的信快速送达,我每次都会骑马到布拉德福德将信扔进那里的邮筒,等信和寄信的过程已经成为我孤独生活中最大的乐趣和支柱。“回来吧,”我在信中热切地写道,“回你的故乡来,哪怕只是让我看看你,看看我的小艾伦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然而艾伦一直没提回来的事,只说生意很忙,无法定下行程。不过他经常给我寄回一些小小的纪念品,有城市的风景速写,有法国的明信片,上面画着戴时髦帽子的男人女人,也有时候是一首他写的小诗。他还说起各种各样的见闻,建造在塞纳河桥上的房子,光线在特定时刻穿越卢浮宫里的艺术品折射出的奇妙反光。我能看出他在那座城市里是多么如鱼得水,只可惜那是一个我永远无法读懂的地方。

在和艾伦通信的第三年,他终于在信中提到要回家来。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将信反反复复看了两遍,明白他确实是要在一个月之后回来。我喜不自胜但又忐忑不已地度过了三十天,每时每刻都坐立难安,甚至不知该如何布置家里的摆设。我每天在镜中端详自己的脸,总觉得从前艾伦记忆中的那个形象已经不知去向。艾伦回来看到家里的样子,会觉得陌生吧?看到现在的我,会觉得失望吗?可我是如此的想见到艾伦,竟不自觉抛下了这些自惭形秽的念头,心里只装满了期盼。

那天,马车的声音早早地在庭院里响起。我只身出门迎接。那辆车上没有多少行李,透过车窗能看见艾伦独自坐在里面。艾伦走下来的时候我几乎屏住了呼吸,他长高了,身材变得比以前健壮,但仍很优美。他留长了头发,像法国人流行的那样束在脑后,打一个小蝴蝶结装饰。衣服是我从没见过的新鲜样式,非常可体。他的眼睛还是那么高贵漂亮,有了如今这身装扮的衬托,就好比贵重的宝石终于有了与之相衬的盒子,更加熠熠生辉。我还在呆呆地望着,他就已几步走到我的面前,握住我的手。“您一点都没变。”他用比我记忆中低沉许多的嗓音对我说,顿时激得我全身战栗起来。当他弯下腰用那种陌生的礼节亲吻我两边的面颊时,我才意识到他已经高大到需要我踮起脚尖才能够到他的脸了。

我的紧张令很多我想象了很久的问候都没能在见面的那一刻说出来。我将他领进屋,问他午餐想吃些什么。他没回答,只上前搂住了我。果不其然,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青涩的男孩,他的行动变得更加成熟和直接,不带丝毫犹豫。我们就在客厅的沙发上狂热地亲吻起来。我的身体太久没有经历过情事,变得又僵硬又敏感,只要被触碰就会一阵酥痒,就这样在他的摆布下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任由他将我抱上卧室的床。他解开我的上衣纽扣,及其娴熟地进行之后的一系列动作,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准确与温柔,没有了小时候的莽撞和急切,多了些温文尔雅和深不可测的耐力。他将我嵌在床里,一边缓缓动着下身,一边轻轻地亲吻我的锁骨。他做得如此体贴,几乎没让我感觉到任何疼痛,反而是我急切地用双腿缠上他的腰,示意他可以动得再肆意些。于是艾伦抬起我的一条腿压了下来,进入得比之前更深,也更快。他的长发随着这动作散开了,发梢扫在我的脸上,我在他头发的笼罩下看见一张成熟男人的脸,既陌生又熟悉,只有那双眼睛里漂浮的金箔没有任何变化。每当快感令他颤抖,那些金箔就抖落下来,洒进我的眼睛。最后,他还是不可避免地粗暴了片刻,但也就是这样的片刻让我找回了从前那个我熟悉的艾伦。

我们在床上相对而卧,无言地注视着对方。我非常满足。方才那阵久违的幸福感令我滋生了一些幻想。“艾伦,你还走吗?”我摸着他的头发,问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他突然变得严肃,坐起身来。“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和你商量这件事。”他说:“我想请你跟我一起走,利威尔。”

“什么?”我仿佛没听懂他的话。

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想带你到法国去生活。”

我完全呆愣在原地。这句理应打动大多数人的承诺并没有让我感到快乐。他又说事情有些复杂,需要慢慢从头讲起。前些年他在法国刚刚稳定下来,那里就爆发了大革命,国王被砍掉了头,贵族们也在权力斗争中无可幸免。“当时我有一位叫做尤弥尔的贵族朋友,也因为被牵连被判斩首。出事前他把他的未婚妻托付给了我,让她改名换姓后做了我名义上的妻子,因为这是当时唯一能救她命的办法。”他又接着往下说了些别的,但我已经无法集中精神了。我只断断续续听到他说了“一起生活”、“清白”、“暂时的”、“事业”这些字眼,但无法把它们串接到一起。我只觉得脑子里隆隆作响,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滞了,我僵硬地穿上衣服,对他说我想出去透透气。“您听到我说的话了吗?”他急忙抓住我的肩膀,语气又变得恭敬起来:“您对此怎么想?”

“别碰我。”我莫名的委屈,打掉了他的手。眼泪竟然已经在我眼眶里打转。“我不知道……这太突然了。为什么不在信里告诉我?”

“我怕那更会让您接受不了,我宁可当面向您解释……”

“不,这没什么不同……”我疲惫地说。

“我知道我亏欠了您太多,过去都是我不懂事。可是现在我想让您过上好日子。像我刚才说的,我已经在法国有了稳定的事业,您想要的我都能给您,至于希斯特利亚,她就像是我的一位朋友,我们三人一起生活的时间不会太久,我会……”

“不要再说了!”我突然厉声打断他。“艾伦,你根本不了解我。你也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

“为什么?难道比起跟我一起走,留在这个荒蛮贫穷的地方对您来说才是更幸福的事吗?这种孤独的生活您还要过上多久?我不能再让这里艰苦的环境继续摧残您的身心了……”

我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他闭上了嘴,向后栽去。

“我不会离开这片荒原的,死也不会!”我大吼道。

我甩下艾伦,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艾伦已经完全忘却了我对他的教育。巴黎的浮华生活害了他,竟让他变得如此厌弃自己的家乡。可我该对他失望吗?还是对自己的期待落空感到恼怒呢?事到如今,我不知该恨那场革命,还是恨那个改变了他的国家,可从头回想,造成这一切的又何尝不是我自己呢?我感到宿命是如此可怕,泪水又渐渐模糊了视线。我是无论如何也离不开这里的。如果余生不能再看见这片土地,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假如没有艾伦的生活是种煎熬,那么离开故乡的生活简直就是地狱。我只觉得心神恍惚,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想去找我的朋友们,让它们像以前那样给我安慰。就这样,我在荒原上越走越远,越走越偏僻。我走到一片半人多高的草丛中,被路边突然窜出的一条蝰蛇咬中了左脚踝。当追上来的艾伦终于找到我时,我已经被扩散到全身的毒素夺去了生命。

我看着艾伦抱着我的尸体放声痛哭。不远处是一大片盛开的欧石楠,它们笼罩在一片凄迷的雾中,茫茫然延伸至不知何处。艾伦就这样踩着这片欧石楠将我一路抱回家中。他从行李箱里掏出一把手枪,坐在我旁边,最后一次亲吻了我的嘴唇后,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

您怎么了?为什么在瑟瑟发抖?难道听我讲了这么长的时间,您还没有意识到,我也只是这莽莽荒原上的一个游魂吗?没错,这一切都发生在五十多年前的一七九六年,我不到三十四岁便英年早逝,在这所宅子里坚守到现在。看看您那张煞白的脸!您和我从前的客人一样无趣,一旦热切追求的神秘事物降临在自己眼前,就马上吓破了胆。

什么?您问艾伦去了哪里?

您还没有发现吗?

艾伦他就在你身后啊!大概是我们的说话声把他吵醒了。他一向讨厌这种事,您还是自求多福吧……

清晨的阳光照进这间破败的客厅。落满尘土的地毯上,翻倒着一把同样破旧的椅子。像传闻中的一样,几十年间,人们在夜间听到老宅里传出兴味盎然的谈话声,然而到了天明,那些大胆的旅客没有一个能从大门里走出来。几十年间,住在附近的人们都默契地保守着这个秘密,他们将这座老宅叫做艾伦和利威尔的旅店,那里面住着一对相爱着的,又喜欢给陌生人讲故事的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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