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娅克莉尔非常能够体会这种有点矛盾的感觉。

前一个月，她基本都待在艾莉丝的洋馆里。但期间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而且其中相当一部分——浴火重生、泡血红色的澡、被大触“调教”、学习魔法、与主教的战斗——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总体而言，重生之后的第一个月，对于娅克莉尔而言，十分漫长。

而在后一个月，她跟随着艾莉丝，与修女维拉拉维拉以及她的兄长加拉帕戈拉一起，踏上了前往东方城市因特格拉尔的旅程。此前，娅克莉尔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因此旅途上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如此地新奇。然而尽管这样，这一个月的时间，却仍如同指缝间的细沙一般，在不知不觉中流逝殆尽。

明明是自己的人生，却在不知不觉中被安排得详略得当。一时花费十数万字长篇大论，一时又只用寥寥数笔随意带过。

……稍微有点跑题了。

那一天，艾莉丝将洋馆整个打包收拾好后，一行人便乘着马车，绕开马兰镇直接在森林中向东进发。

走出森林后，迎接他们的是开阔的农田和荒原。此时距离马兰镇已经相当远了。虽然艾莉丝自己无所谓，但马车直接走在连路都没有的荒郊野岭上，剧烈的颠簸还是让其他人十分难以忍受。娅克莉尔起初也向艾莉丝抱怨过，但是对方却表示，“适当的颠簸是旅途中不可或缺的一环，人生也一样。”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能扯到人生上面去，但话说到这里，娅克莉尔也不好意思问人家“为什么不用魔法”之类的问题了。不过，在一次马车右轮撞到一块较大的石头上，差点把车里装着修女的大罐子打翻后，艾莉丝终于还是选择了妥协。一行人决定先往北走，找到受到较好维护的国道后，再继续东行。

自此，他们开始了白天赶路，晚上寻找附近的村落借宿，并顺道打听各种消息的，较为有规律的旅行生活。

在外人眼中，艾莉丝一行就是一个年轻的护卫加上一对贵族姐妹的组合。因为看起来护卫的人比被护卫的人还少，所以他们经常会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反正这些人最后都反过来成为娅克莉尔练级的猎物了。真正麻烦的事情是借宿。带着一个装满液体泡着人的大罐子，出入十分不便，且甚为显眼。再加上为了不让罐子里的维拉感到寂寞，另外三人中总会留出一个人来守着罐子，这样一来就更加可疑了。因此，他们一路上的方针便是，绝对不进入城市，入夜先找废弃的房子，实在不行再找村庄的旅馆或者在村民家借宿。

马兰镇所在的帝国中部行省，主要由四个较大的景观区域组成，分别是西阿尔法森林，北部走廊，中部走廊和东北部的大平原。西阿尔法森林占据了行省的绝大部分位置，在其北方为北部行省的北地大森林，两者之间的狭长地带即为北部走廊。北部走廊呈东西走向，西边通往富庶的西部行省，东边连接开阔的大平原，并与东北行省接壤。马兰镇位于北部走廊差不多正中央的位置，有连通中部行省与北部行省首府的国道从中穿过。而娅克莉尔家外面的森林，便是庞大的西阿尔法森林的最北端的边缘部分。

就这样，艾莉丝一行人沿着北部走廊向东，经过中部行省的首府拉莫，穿越大平原。进入东北行省后，他们先沿着拉克利玛湖南岸行进，再折往东北，跨越小拉克利玛河，贯穿拉克利玛地峡。艾莉丝的目的地，因特格拉尔，就位于拉克利玛地峡东北角的海边。

然后，在渡过地峡北部的大拉克利玛河后，近一个月的旅程终于进入了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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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艾莉丝正独自一人行走在这个地处因特格拉尔城外不远处的村落的街道上，在脑海中整理着一个月以来在旅途中的所见所闻。东北行省的冬季似乎阴雨（雪）天气频繁，但即使如此，望向远方，依然能看见隐约在雾气中的因特格拉尔城墙。

在旅途中，艾莉丝和娅克莉尔一起打听到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因为她们都是（看起来）年轻貌美的女孩子，所以在这方面具有天生的优势。只要偶尔能遇上较为善良的人，便往往会能使对方知无不言；至于怀有恶意的人……在艾莉丝关门放娅克莉尔后，也就没有然后了。

零碎的信息粗略整理下来大概可分成三大类。

首先是地理方面的情况，比如说山河城乡的名字和位置等等。前面提到的旅行路线，就是这样边走边打听出来的。地图对于一般人而言似乎是稀罕的东西，轻易不肯转让，而艾莉丝她们又不入城，也没办法购买。所以这样看来，他们能成功走到目的地，反而是挺不容易的。

其次是这个国家发生过及正在发生的一些大事，基本上都与战争有关。不同人的说法五花八门，总之先将其中的共同点按照时间顺序梳理了一下。现任帝国皇帝，格拉迪奥，在11年前登基。他在位期间，直到现在，帝国总共发动了三场大型的战争。第一次是在10年前，皇帝亲自领兵北征，仅用一年不到的时间便攻陷了因特格拉尔，宣告了德列瓦齐亚王国的覆灭。现在的帝国东北行省就是原来的王国领土。第二次是在6年前，以镇守西部行省的弗鲁门公爵为首，向西边的东希尔德王国发动了一连串的进攻，蚕食了大片的领土。最后是1年前，皇帝派遣大军突袭南边的维勒比斯王国，也在短时间内攻下了大片土地。西边和南边的攻势一直延续到现在。其中公爵的进攻虽然进度缓慢，但一直都比较顺利，捷报频传；与之相比，南边帝国军的攻势虽然一开始非常猛烈，不过维勒比斯王国似乎已经从恐慌之中回过神来，局势一时陷入了僵持状态。

最后便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这种事是最多的，毕竟爱八卦的人哪都不缺，你想不听都不行。在这些八卦之中，能让一行人提起兴趣的只有一件，还是在刚离开西阿尔法森林不久后听到的，那便是：马兰镇主教失踪了。

消息似乎是从镇上教会的底层工作人员那里流出的。他们说杜姆主教在一次秘密的外出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了。加之他本人又从没把自己的目的地告诉过任何人，所以结合镇上最近发生过的事情，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认为主教是在调查此前的魔女消失事件的时候遭到了对方的报复。

“您好……”

然而，虽然人们猜测的方向都差不多，但具体的过程可就千差万别了，而且一个比一个详细，一个比一个精彩。有人说主教被魔女一刀削死了；也有人说他是被魔女以牙还牙地报复，活生生被火烧死了。还有更离奇的说法：这个魔女是杜姆成为主教前的情人，但主教加入（对于魔女而言的）异教后却将她抛弃。可是纵使分道扬镳多年，她对他的爱意却日渐发酵，终于因爱生恨。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魔女把主教骗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设计将其活捉，带回到自己的据点囚禁起来，投喂以大量的春药，然后没日没夜地与他进行负距离的肉体交流，并榨取大量白浊营养液。

“这位姐姐……？”

也不知道是谁那么有才，可以将整件事脑补得如此完整，仿佛他亲身经历过似的。而且在算是半个当事人的艾莉丝看来，这个故事还蒙对了相当一部分内容，比如说负距离肉体交流，还有白浊营养液之类的……

“姐姐！”

“……啊？”

身旁传来的稚嫩声线，打断了艾莉丝的思绪。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位和自己（看起来）差不多大的小女孩。

如果只论身高和外貌，其实还真分辨不出来谁大谁小。女孩之所以会管艾莉丝叫“姐姐”，纯粹是因为后者的气质。那种言行举止之间散发着的高贵，绝对不是在这种小村庄中能培养出来的。虽然偶尔会有熊孩子东施效颦，但用不了多久便会故态复萌，根本做不到艾莉丝那样浑然天成的始终如一，因此小女孩在称呼艾莉丝时，也不自觉地带上了尊敬的语气。

还有一点就是，她从未见过和自己年龄相仿或者比自己小的女孩子，会使用紫黑色的唇彩。

“你……称本小姐为‘姐姐’？”艾莉丝眯了眯眼，“你多大了？”

“我、我叫奥莎莉丝·……努恩·库伦特，”小女孩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啊！我今年12岁了，刚好成年…嘿嘿……”

果然比我（为自己设定的年龄）小……而且12岁就成年了啊……

艾莉丝思考着关于年龄的事情，同时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孩。虽然无法和艾莉丝相提并论，但奥莎莉丝也是能称得上天生丽质的。无论是白嫩的肌肤，还是柔顺的浅棕色秀发，都能看出来它们有得到很好的保养。绿色连衣裙下的胸部微微隆起，已经比艾莉丝的还大了，是朝气蓬勃的潜力股。气质虽然离真正的大小姐还有一段距离，但也渐渐从青涩走向成熟。美中不足之处大概只在于穿着打扮上吧，虽然衣物的质地和手工从他们现在的技术水平看来已算是上乘，但在艾莉丝的无缝天衣面前，实在是相形见绌。

在脑海中一番评头论足过后，艾莉丝还是露出了微笑，回应女孩的话：

“原来是奥莎莉丝妹妹呀~我叫艾莉丝，你找本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额…没、没什么……只是看见你心不在焉的样子，而、而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而且？”

“而且我觉得……艾莉丝姐姐您长得真美！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人！”女孩用近乎是呼喊的方式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表达了出来，小脸涨得通红，似乎很是害羞。

哈哈哈~这就是本小姐的魅力，就连刚开始发育的小女孩也会为我而倾倒！嗯嗯，虽然本小姐不算是“人”就是了……这样的夸赞对于艾莉丝而言十分受用，但她在心花怒放之余依旧保持着微笑，淡定地回应道：“谢谢你的赞美，奥莎莉丝妹妹。你大可不必如此拘谨，毕竟追求美丽是人类的本能。”

“额……嗯。”

“今天我们得以在此相遇，其中固然有着缘分的引导，但更多的是因为你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也许只是单纯的心血来潮，也许是想响应对方一时的勇气，艾莉丝决定跟对方多聊几句，“所以……让本小姐来猜一下，奥莎莉丝，你的这份勇敢，是源于你的烦恼吧？”

“嗯……啊！不是！我……”没有想到对方突然如此直白，女孩下意识地作出了回答，反应过来时已经太迟了。

“……而且烦恼来自于身边的至亲，因此素不相识的路人反而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了最佳的倾诉对象……本小姐有猜错吗？”

“好、好厉害……”女孩仰望着艾莉丝，发出了感叹，算是对对方问题的回答，并加上了充满好奇心的追问：“请问您是怎么知道的？”

“刚才自报姓名时的犹豫，以及说出自己年龄之后那无奈的苦笑，已经告诉了我很多东西了哦。”

“……哎……”沉默了一阵后，女孩发出了一声与其年龄不太相符的叹息，“艾莉丝姐姐，既然您都已经猜到了，那么是否可以满足我的小小愿望，陪我说说话呢？”

“当然，能得到美丽女性的赏识，是本小姐的荣幸~”

“呵呵~艾莉丝姐姐这话说得跟那些骑士大人一样。不过恐怕在您的面前，根本没有人能够配得上称为‘美丽的女性’了。”

“再次感谢您的赞美~”

……就这样，两个女孩手牵着手，一方倾诉，另一方聆听，共同沿着稍显宁静的街道漫游。

“我和父母一起住在因特格拉尔城内，不过其实我们都出生在这个叫做列卡的小村落。”

“他们在年轻时试着跑到城里去经商，并幸运地赚到了钱，便从那时起定居在城里，过上了富足的生活。至于我，则是在12年前他们回故乡这里度假的时候出生的。所以这里应该也算是我的故乡吧。”

“然后便是10年前的战争，帝国攻占了因特格拉尔。我们这些原住民，都被强行加上了‘努恩’这个姓以示区分。”

“此后的生活便越发艰难。我们受到帝国人的歧视，遭到各种不公的对待。不过靠着父母早年积累下来的财富，很多事情都可以勉强应付过去。”

“然而，在三个月前的某一天，一个帝国贵族突然找上门来，说要纳我为妾。他说之前在街上看到我，便对我一见钟情了。”

“母亲私底下想办法打听了关于那个贵族的事，结果发现对方不仅妻妾成群，还经常虐待她们……据说至今已经死掉两个人了。不仅如此，他还经常外出猎艳，遇到中意的，威逼利诱明抢暗夺无所不用其极，拒绝的都没有好下场，像是对我们那样上门提亲的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所以这件事我们根本无法拒绝，再加上后来他提出结婚之后会关照我们家的产业，父亲便妥协了。我本以为他会安慰我，但他只是不停地要求我要好好服侍对方，好为家里讨得好处。”

“他完全没有考虑过我的想法，当时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就是他随意摆弄的一个人偶而已。”

“母亲虽然反对，但在这件事上她完全说不上话。”

“拒绝的话没有好下场；服从的话，也许父母亲那边就没问题了，但是……知道了那个贵族的风评之后…我很害怕……”

“其实我也不是不能理解父亲委曲求全的做法，但就是无法接受。我可是他的女儿啊，他怎么就能如此狠心……”

“……哎……看艾莉丝姐姐您的衣着举止，应该过着比我幸福得多的生活吧。不知道您能否理解我说的这些。不过也无所谓了，正如您所说，我只是想找人倾诉一下而已。而且我说的这些话，我之前也完全不懂，但经过了这三个月，总觉得一下子就明白了很多事情。这可能便是成长，和成长的代价吧。”

“再过几天我就要结婚了……也许甚至还算不上结婚。到对方家里后，怕是再也不能随便出来玩了。所以趁着还有点时间，我想到一些以前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看看。于是我求了父母很久，终于让他们同意带我来到这个自出生后就再也没来过的故乡看看。”

“……不过真是可笑，我从始至终都在依赖着父母，依赖着别人——即使他们是我想要反抗的对象。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没有办法作出反抗吧，正如父母无法反抗那个贵族一样。”

“所以艾莉丝姐姐……如果您的幸福生活也是通过依赖别人得来的话，我劝您还是留个心眼比较好……没法反抗的话，有些东西，是随时随地都可能失去的……”

没想到奥莎莉丝还是个慢热型的人，虽然开始有点害羞，但说开了之后就根本停不下来，到最后还以自身的经历为例，反过来对艾莉丝进行劝导。

不过也难怪女孩之前会找不到人倾诉——同辈和后辈们确实难以理解她的烦恼；至于大人们，听到她以稚气未脱的语气和声线说出这样的话，恐怕都会表示不以为然并不以为意吧，毕竟大多数人长大了就只会变得自以为是。

然而在今天，女孩遇到了艾莉丝。

“唔……听你这么说，总是依赖着别人的确不是办法……不过呀，我们真的能做到完全不依赖别人吗？”

“……不能吗……”奥莎莉丝闭上眼思考了一会，她的脑海中闪过了不少英雄传记与经典故事，却只发现，屠龙的勇者总是离不开搭档和伙伴的支持，反抗黑暗之神和魔女的战争离不开众多战士的相互扶持，甚至从根本上而言，只要作为人族降生在这个世界，就离不开对光明神的依赖。所以女孩到最后说出口的，是一个悲观的疑问。

“这样啊……那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艾莉丝装出一副思考的样子，仿佛也在为对方的烦恼而烦恼。

看到对方眉头紧锁的样子，奥莎莉丝突然觉得有点感动。本来只是放弃挣扎后的一场仪式性的饯别旅行，没想到居然能够遇上愿意认真倾听并理解自己的人。

这位姐姐的心灵就像她的外表一样美丽，奥莎莉丝心想。

“问题在于……反抗的力量？”一阵沉默之后，还是女孩试着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

“以前我总是觉得，父亲母亲似乎是无所不能的，无论我想吃什么糖果，想玩什么玩具，他们都能满足我。因此我也相信，无论发生什么事，母亲都会站在我的身边，父亲都会站在我的身前——他们总是拥有力量，并且愿意为我使用力量。这样一来，即使我什么都不做，就能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了吧。但这是不对的，就像现在，母亲的力量失效了，父亲不愿意为我使用力量，我反过来被他们推到了身前……可是我什么都没有。”一想到现在自己的处境，奥莎莉丝的语气便变得消沉。

“你拥有美貌呀。”

“诶？”艾莉丝那不加思索的回应使女孩顿了一下，不过她很快便反应过来，“哎……艾莉丝姐姐就不要再拿我开玩笑了……正是因为我的外表，才让我们家遇上这种事情……”

“不是这样的……”艾莉丝摇了摇头，很坚定地主张着自己的观点，“你的美貌是你的幸运、你的财富、你的武器，你应该好好地运用它，发扬它。”

“即使您这么说……”

“对于你的遭遇，本小姐深表遗憾。的确，那个贵族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然后你家便陷入了这种境地。但反过来想，如果他没有眼睛，即使你们面对面站着，他还能看见你吗？”

“额……眼睛都没有了，肯定看不见吧。”对于艾莉丝的跳跃性思维，奥莎莉丝差点没反应过来。

“嗯。那么，即使他有眼睛，如果是在大晚上漆黑一片的情况下，即使你们面对面站着，他还能看见你吗？”

“……应该，看不见吧。”

“所以，你们家的遭遇，原因在于那个贵族长了眼睛，以及你们那个光明之神把光明带到了这个世界上啊。”

“！！！艾莉丝姐姐，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渎神的话被大人听见了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听到艾莉丝的暴言，奥莎莉丝下意识地想要上前捂住对方的嘴巴，但被巧妙地躲开了。

“自己都要顾不上了，还要想着维护自己的神吗……”一向语气平稳的黑衣女孩，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罕见地带着一丝怒意。

“哎……不过即使知道了原因又如何呢……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本小姐只是想让你知道自己究竟拥有什么而已。美貌，可是神【我】赐予你们的礼物呀。”

“唔……”奥莎莉丝鼓起了脸颊，有点不开心。这个艾莉丝姐姐似乎对自己的外貌非常自信，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啊，对了，妹妹你知道结婚之后要做些什么吗？”看到对方那样子，艾莉丝也不勉强，便换了个话题。

“……在家服侍丈夫，做家务……生孩子带孩子之类的？对方是贵族的话，可能不用做家务也行吧……”

“嗯嗯，那你知道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吗？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种事，你知道吗？”

“……当当当当然！我可是已经成年了！那、那种事，肯定知道呀！”说话结巴，涨红了脸，看来提到“那种事”，奥莎莉丝还是会十分害羞。

“好吧好吧，其实本小姐知道你知道什么叫做爱的，只是想调节一下气氛而已啦……”说到这里，艾莉丝掩嘴窃笑，“毕竟你时不时就会在房间里自慰呢~”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我……啊！”惊慌失措之下差点自爆，奥莎莉丝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我怎么知道？那是当然的，我可是欲望女神呀~

“既然你都懂，那就好办了。姑且问一下，你能接受你的那个…额，未婚夫（？）的长相吗？”

“……说实话，对方长得挺帅的。如果他没有那样的风评的话，也许我还会庆幸自己能跟随一个帝国贵族吧……”

“嗯嗯。只要是长得帅风评好的帝国贵族就可以吗？没有爱也可以？”

“爱？有的话当然更好了，但经历了最近的事情，便觉得好像也没什么所谓了，又或者说是不敢再奢求什么？唔，我也搞不懂……”

“……不懂什么叫做爱，但却懂得什么叫做爱，嗯嗯。所以现在的主要问题还是在于你的健康和生命有较大可能受到威胁，是这样吗？”

“……还有我的父母，我害怕对方会拿我的父母来威胁我……”

看来虽然嘴上有抱怨，但实际上奥莎莉丝还是很珍重自己的父母亲。

“然后现阶段你对爱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追求？”

“……”看来是默认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本小姐有办法给你一点帮助。”

“！”奥莎莉停下了步伐，抬起头，直直地看着眼前的黑衣女孩。

“我没在开玩笑，”迎着对方的目光，艾莉丝再次给出了肯定的答案，“美貌的确是你最好的力量，但现在它没有足够的时间成长到展露出锋芒的那一刻——而这个问题，我应该有办法解决。”

“……艾莉丝姐姐，您真的愿意帮助我吗？”突如其来的希望，使得奥莎莉丝再也无法忍住泪水，一下子便泪流满面。那梨花带雨的样子，让人不禁感慨，片刻之前还在自怨自艾，转眼间便不自觉地开始运用起自己那“最好的力量”了。

“嗯~不过这是有代价的。你是商人的女儿，关于付出与得到，多少应该明白的吧？”

“……我需要付出什么？”短暂的喜悦过后，女孩很快停止了啜泣。看来是做好了觉悟。

“本小姐需要的，是你的信任。”

“……就这样？”女孩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艾莉丝毫无疑问给她留下了相当好的印象，至少她已经把对方当作是自己仰慕的大姐姐了。在这基础上给予信任，似乎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这个代价其实挺大的了……这样吧，接下来，如果你信任我的话，就把眼睛闭上，听我说两句。在我说可以睁眼之前不许偷看哦~”

“……”虽然没搞懂对方前半句话，但女孩还是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其实本小姐才是这个世界的创世神，你们现在信仰的光明之神只不过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盗用了我名号的冒牌货——本小姐回来之后，虽然一直在跟别人强调这一点，但是并没有人相信。”

额，确实让人难以置信，而且渎神的言论实在危险。奥莎莉丝只能在心中默默吐槽，毕竟刚刚才答应对方要给予信任，如果贸然将这些话说出口，就打破了自己许下的承诺了。怪不得对方刚才会说“信任”是个不小的代价。

“嗯嗯~你能明白就好。刚才的话算是个小小的陷阱吧，你没有踩进去真是太好了，也算是让本小姐感到一丝安慰。”

诶……？艾莉丝姐姐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

“知道的哦~毕竟本小姐是神嘛，所以才能告诉你，你的美貌就是你的力量……非常感谢你，奥莎莉丝妹妹，同时也请原谅我利用你来做这种无聊的自我满足。现在，轮到本小姐来兑现刚才的承诺了。”

话音刚落，奥莎莉丝便感觉到自己的额头被吻了一下。

为什么知道那是一个吻？因为那独特的润湿感，只有那美丽而魅惑的嘴唇才能给予。

女孩能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进入了自己的身体，滋润了自己的精神。

“好了，现在你可以睁开眼睛了。”艾莉丝姐姐的声音又在耳旁响起，不过与刚才相比似乎变得有点虚无缥缈。

“……诶？”双眼再一次感受光明，女孩看到的，是依旧阴暗的天空，和依旧稍显宁静的街道。

“艾莉丝……姐姐？”但是，那本应在自己身旁的，美丽得不真实的女孩，消失了。

“艾莉丝姐姐……是躲起来了吗？……是要玩捉迷藏吗？”奥莎莉丝提高了音量。

然而并没有得到回应。

“……刚才的一切……难道都只是我的幻想吗……？”

女孩垂下头，任凭眼泪夺眶而出。

但在下一瞬间，一个熟悉的声线，凭空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终端构建完毕。欢迎使用魔女育成系统，现状版本v0.1。请在本系统的帮助与指导下，成为一名出色的魔女，为艾莉丝大人复兴信仰吧！……，……检测到主人存在精神力空间，开始对其进行标准化重构，请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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