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戲

作夢也不敢相信，原來、自己過了大半輩子所看見與接觸的一切竟全是一場謊言，全都是藏好的一齣戲。

終於明白了，大哥臨走前那一抹笑中的意思。

以及那兩個孩子名字的代表意思。

子紅啊子紅…..你可真傻。

享年三十四。大哥喪禮上不見哭泣的人，連平日喜愛膩著大哥的兩個孩子連淚也不見一滴，更別提大嫂甚至是爹娘。

「啟光他、一直以來都是個聰明的人，所以會這樣做也必定有他的理由，你大哥他是活著的，別不相信他，他是個守承諾的人。」爹爹是這樣說的，就站在廳堂前看著大哥的相片說著。

—驚蟄

大地被貫耳的雷聲驚醒，卻敲不醒心已死寂的人，大哥的死對二哥而言絕對是無情的打擊，畢竟二哥是大哥當著爹面前拿洋槍抵著自己腦門換來的手足，也是唯一一次看到那樣失態的大哥。

—七年前．小雪

「陰陽氣交而為虹。」姜啟光著傘觀望門外的動靜，從暗袋掏了些碎錢令下人上街買肉骨菜葉煮湯發給街上無依無靠的乞丐們。

「啟光大哥可真是個大善人啊..。」奚落的話語從門邊的人口中說出格外刺耳。

「子紅你嘴也放乾淨點，當初你也我從大街上撿來的，就這麼不安分？」啟光走進屋簷收起傘不悅的彈了子紅的眉間。

「好歹也考慮一下我們之間力道的懸殊再下手吧，要彈腫了你要我晚上怎麼登台？」子紅捂著眉間怒視。

「就是有考量你這賤嘴傢伙才下手這麼輕的。不是說晚上要登台，怎麼不快滾？要我踹你出姜家門嗎？」看著子紅嬉鬧的臉，啟光不由得心火一怒的要他快走。

舞台上戲子穿梭舞動，姜家全員出席坐在首位觀看著台上戲子的表演。

「說你二弟什麼不會，就是天生戲骨頭，看看他…」姜老爺一面跟著戲曲哼唱一邊跟啟光說著子紅的表演有多出色。

「他就是這京城最好的戲子了….」啟光眼神深邃的看著台上。

每當姜啟光回京城，沒過幾日姜子紅便會親自上台唱戲給姜啟光，作為歡迎自己大哥凱旋歸來的祝賀，這是姜子紅獨有任性的方式。

—二十四年前．大暑

「小婊子，跟你媽長的一個模樣，你娘死了你就乖乖代替她照顧你爹的下面啊…..。」男人壓在孩子身上猛力的扭動自己的臀部。

「啊…….啊……..」男人身下傳來喊乾喉嚨的聲音，好似連求救都喊不出聲。

「我說老兄你就算你想念他娘，也用不著看這孩子跟他娘長得一個模樣就幹他屁股吧。」旁邊的獨眼壯男邊說邊解了自己的褲頭。

「嗯、嗯、嗯…….你娘的少說話，你這個做舅舅的還不是趁我去做農的時候幹我兒子。」

「趕快幹一幹過癮完，拿去妓院給人做小男妓，我們賺一筆。」獨眼壯漢捏著男孩的臉逼他張嘴，接著將自己的陰莖不斷的從男孩口間來回抽送。

「看你喊的口乾舌燥，好聽的聲音上哪去了呢？老子送你一記精華，好好吞下去啊！」獨眼壯漢語畢，開始更用力的頂進，男孩的喉嚨被頂到不斷作嘔卻又無法有任何動作，只能放任自己的身體給人進出。

那年氣候反覆，百姓民不聊生，無法好好耕作也無法給予牲畜餵食，百姓便開始躁動。搶劫、拐騙⋯⋯各種侵害，養不活孩子的家庭不是放任孩子死去就是將好看的孩子送到妓院給人當童妓。

男孩被賣進妓院，兩個男人一前一後的凌辱完男孩後，將他裝進麻袋裏帶去妓院給老鴇。片體鱗傷的男孩被老鴇看上，直指著要無論男人收不收錢都高價要了男孩。

「小子、你給老子聽清楚了，從今以後你就在我雨夢樓生活，除非必要我不會讓你像其他姐姐一樣去接客，但你也別動腦筋想逃走，知道沒？」老鴇蹲低身子，眼神似虎的看著男孩。

男孩點點頭，他知道自己沒的選擇，只能這樣渡過後來的日子。但他仍抱著一絲絲希望，憑著被裝進袋裡時的路上聽到的話。

「孩子，要等到給你玉佩的人，就跟他走。」在到雨夢樓前，裝在袋裏的男孩被放置地上時，忽然間麻袋被扯了一下。隔著麻布，男孩聽見一道沙啞的聲音朝著他說。

「死瘸子！少碰我的東西啊！」聽聲音、是男孩的舅舅，看來他狠狠的在毆打那個跟他說話的人。

「小子、叫什麼名字？」老鴇端起男孩的下巴問道。

「李紅。」

那年的李紅，才足十歲便被賣入妓院。

•兩年後

老鴇說到做到，絕非必要就沒讓李紅接客，就算讓李紅接客，也絕對是極重要的人物。

「紅兒！紅兒！你說、幹過女人沒？」在廂房，走進房門的女人問道。

「姐姐妳喝醉了，別胡鬧。我帶妳回房去休息。」李紅見怪不怪的上前攙扶。

「姐姐好歹也在這樓裏待了七年，怎麼會說喝醉就喝醉，給我找姐妹來！我今天憋了一肚子壞水！要吐著呢！」女人怒氣沖天的在廂房裏咆哮。

「好了好了、紅兒陪著姐姐，要能讓姐姐開心紅兒都盡力，妳說好不好？」

「還是紅兒最乖，不會讓姐姐不開心！」女人歡樂的在李紅臉就留下大紅印子。

「劉姐又被楊老闆打了？」

安撫完方才的女人，讓她在自己廂房休息，李紅走至廳堂跟其他女人們同座。

「我說你劉姐才好玩了！你劉姐對他又愛又恨的，愛他的要死又不告訴楊老闆，楊老闆跑去找別的女人玩完你劉姐又對他生氣，楊老闆最討厭不聽話的女人，免不了挨一巴掌了。其實楊老闆也是愛劉姐的，要劉姐說一聲愛他，楊老闆老早就能贖她身了。」倚在窗邊的女人抽著煙斗說道。

「我說紅兒，就劉姐一個人收的你服服貼貼，我們其他姐姐就不吸引你啦？」此番話一出，其他女人一擁到李紅前好奇的看著。

「姐姐們都很好，個個都是仙女…。」李紅面對好幾個婀娜多姿的女人仍面不改色的像說笑般的說出這番話。

「人人都說婊子無情、婊子無情，咱們家的紅兒除了是個小婊子也是個小戲子，豈不是無情無義了？」撐著頭，吸菸女人旁跟李紅年齡相仿的女孩說道。

「紅兒無辜啊……」李紅舉著雙手面露無辜。

「別鬧紅兒了，紅兒可照顧咱們的呢，是吧？」煙斗女人緊摟著李紅又是往臉上留下了大紅印子。

「我說紅兒，可有好好學唱戲嗎？」門後傳來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

「山哥就別鬧了，我可認真學習的呢，當然也沒忘記要好好照顧自己身體呢。」李紅意味深長的撐頭笑著。

樣貌、姿態與氣勢都與其他人不同的李紅，短短兩年靠著在雨夢樓學習到的事物，早已成是雨夢樓中數一數二的頭牌。

即便成了頭牌，也不知老鴇葫蘆裏賣什麼藥，多半時間只讓李紅學唱戲，唱戲時讓他用的也是假名，就連他是雨夢樓頭牌的事也是自己樓裡人在說，因為李紅接的客人出去之後是不得提到有關李紅相關的半個字，這是雨夢樓裡眾所皆知卻又不能外傳的事。

唱戲時濃妝豔抹、他是別人。下了後台他回到雨夢樓，他又是另一個人，他必須走好每一步，他知道自己要等要忍，即便這裏的一切待他極好，但他仍想活得像自己。

「玉佩啊玉佩….我等的到你嗎？」

—白露

「那戲子是誰？」台下的少年向管家問道。

「那是這兩年竄起的戲子，叫李焉。少爺、該動身去雨夢樓了，張老闆給你接風宴請呢。」

「看完這場戲就去。」少年直直的看著舞台上那吸引他注目的戲子。

這天的雨夢樓熱鬧非凡。

「姜少爺，走完一趟海上交易後回來京後城還習慣嗎？」張老闆不斷的給眾人斟酒。

「說不上是習慣還是不習慣，海上地上都待久了怎麼說都奇怪。」

「姜少爺這次回來有想要做哪些生意，讓張叔給你疏通疏通。」

「張叔客氣了，這海上交易跑一趟，我覺得自己還是很不足，接下來想自己跑一趟生意做基礎，也更了解一切的運作，張叔、你說這想法如何？」少年若有所思的說道。

「不愧是姜家未來的當家，張叔贊成你。」張老闆豪邁的笑著。

酒酣耳熱、喧鬧完過後眾人便鳥獸散去，姜啟光過慣了獨來獨往的生活，便吩咐管家回府，獨自一人走在京城內。

「李焉…….。」姜啟光摸著懷中的護身符思索著。

「你小子不好好學戲，一天到晚跟我唱反調，是嫌老子對你不好？我看我是寵壞你這個小兔崽子了！」雨夢樓的側面傳來老鴇的聲音。

「我今天心情不好沒興致唱啊….，而且每次都是那幾個老頭我有點厭煩他們了顏老闆你下次就幫我接個年輕的換換口味嘛…」

門後傳來的男聲讓姜啟光驚訝的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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