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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還是妥協了的蓋文坐上車後，面向窗外看著街景不發一語，無論RK900有意無意地說了什麼，蓋文都沒給任何回應。

　　RK900確認過蓋文發怒的生理狀況已經緩和，他能藉由分析生理去大致推論淺層的心理，卻無法理解蓋文深層的情緒。

　　車才剛停妥，蓋文立刻下車往警局外走去，完全不理會RK900詢問的話語，逕自走掉。

　　蓋文毫無反應讓RK900不自覺地吁了口氣，如果蓋文暴怒大罵或許還比較好處理，現下這情況反而讓RK900有些應付不來。

　　RK900正在評估著該跟上蓋文還是回警局處理剛才找到的證物時，康納正好從警局走出。

　　「900。」康納看見RK900站在警車旁像是在發呆，便走了過去。「之前被人類攻擊的克雷，好像離開耶利哥了？」

　　「我知道。」RK900微點頭。「那是他的決定。」

　　「喔……」康納帶點疑惑，RK900感覺有所保留不打算告訴他。「他和你遇見的組織無關？」

　　爆炸當晚康納第一時間沒聯絡上RK900，但沒多久後就收到了他傳來的影像紀錄，和馬庫斯等人研究後，確認爆炸案是反耶利哥的仿生人組織所犯下。

　　RK900搖頭，並沒有打算多做解釋。「那個組織的事如何處理？」

　　「馬庫斯想和對方聯繫，但完全沒有回應，目前正值和人類立法機構談判的重要時期，仿生人對立只會帶來更多問題。」康納嘆了口氣。「希望他們不要造成耶利哥和人類談判上的困難。」

　　「那正是他們想做的事。」RK900並不介意直接打斷康納的美好想法。「要做好防範措施。」

　　康納當然了解，只微點頭，似是又在考慮什麼，康納的穿著一般人類的服裝，難以從外表去評斷是人類或是仿生人，LED也早已移除，自然也不會由此透露出他是否正在思考。

　　RK900搜尋了漢克和康納近期的案件，除了耶利哥爆炸案之外，其它的案件看起來並沒有組織性的活動，媒體的粉飾太平雖然發揮了一些作用，人類和仿生人衝突的小事件也從未停止過，小事件聚集下來確實讓他們忙到焦頭爛耳，有時臨近分隊人力不足，仿生人的事件也會落到他們頭上。

　　「爆炸案組織的案件，可以轉給李德警探處理。」

　　康納聞言皺起眉頭。「李德警探？據我了解他並不樂意處理仿生人的案件。」

　　「這件事和某個案件相關，我認為李德警探不會拒絕。」

　　RK900沒有明說是什麼案件，康納側頭看了他一會，識趣地不再多問。「你跟李德警探確認過沒問題就轉交給你。」康納的確也想減輕些許負擔，目前的案件數量對漢克來說稍嫌吃重。「聽說你還是回去模控生命待機？」

　　「有時。」RK900簡單回應，真的算下來他在其它地方比模控生命多上太多。

　　「你不去耶利哥？」康納提出了纏繞許久的疑問。「我以為仿生人在覺醒之後不會想回到模控生命。」

　　RK900對康納的疑問有些不解。「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沒什麼。」康納意識到RK900覺醒的狀況本來就和其它仿生人不太相同，或許不太能相提並論。

　　康納遲疑的態度讓RK900大概理解康納的想法，不過他並不想花更多時間在這個議題上面打轉，他和康納的狀況本來就無法相提並論。「那我去找李德警探了。」好一陣子蓋文都沒回到警局，RK900還是決定出去找找。

　　「900，你和卡姆斯基……到底有什麼協議？」康納不得不說他真的很在意，畢竟RK900之前是幫著卡姆斯基的，不得到解答，他總是覺得安不下心。

　　「觀察對象。」RK900用了最簡短的結論。「他不會干涉我做任何事情。」

　　康納沉默了幾秒，的確是很像卡姆斯基會做的事，自己和馬庫斯也應該都被他當成觀察對象，但RK900的意義或許會更深一層。

　　其實爆炸案時康納簡單地問過馬庫斯，他並不認為RK900會做出這樣的行為。「很抱歉第一時間懷疑你。」

　　RK900淺笑起。「我不介意，就結果而論還不錯。」

　　「啊？」RK900的笑容讓康納滿頭霧水，他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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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看起來還算不錯的天氣突然下起大雨，將冬日的冰寒程度加了幾分，離警局還好一段路的蓋文被迫到屋簷下暫時躲雨，他嘆了口氣，抬頭看著灰濛的陰雨天空。

　　過了耶誕節緊接著就是新年，街上熱鬧的氣氛未因為突如其來的大雨而削減，無論人類或仿生人都期待新的一年到來，似乎只要跨過了新年，就能把今年的烏煙瘴氣全數消除一樣。

　　蓋文點起煙，RK900已經纏了他10多天，如果是一般人早就被他氣跑，但對沒有情緒的RK900生氣一點用也沒有，他毫不在意蓋文的怒氣，蓋文甚至覺得他好像纏得更緊，趕也趕不走，以人類的話來說，就是個不會讀空氣的白目鬼。

　　他搔搔頭，正準備拉起兜帽，打算直接淋雨回去，卻見到RK900直直朝他走來。

　　「嘖！」蓋文嘖了聲，眉頭打起結來。「你就不能讓我獨處久一點嗎？」

　　「最近李德警探應該已經獨處了不少時間。」RK900淋著雨，沒有走進蓋文所在的屋簷下。

　　蓋文早已經消了氣，說到底RK900沒做錯什麼事，只不過蓋文不想承認自己沒來由的脾氣是出自因為關心一個仿生人。

　　「李德警探，我們該出發了。」RK900拿出剛才找到的紅冰示意。「還有另一件事要和李德警探確認。」

　　「哼，去哪？」他都忘記紅冰的事了，蓋文自己有點錯愕，平常明明都可以把案件放在第一，現在腦子卻是一團亂。

　　「模控生命。」RK900的話聲才落，無人計程車已經停在他身後。

　　蓋文重哼出口氣，將剩餘不多的煙彈入雨中的下水道孔，跨出步伐越過RK900上了他身後的無人計程車。

　　對蓋文如此乾脆的行動，RK900有點意外，他原本評估還得花點唇舌才能哄騙蓋文上車。

　　「塑料白痴你在發什麼呆，老子沒那麼多時間陪你磨蹭！」蓋文見RK900呆站原地，忍不住又發難。

　　「好的，李德警探。」RK900跟著上車，很識相地選擇了蓋文對面的坐位。

　　蓋文瞄向RK900半溼的狀況皺起了眉頭，黑白色的制式外套掛著雨滴，但因奈米表層的阻隔所以依然挺拔，中身的黑色制服則沒那麼好運，已經溼黏地貼在RK900的胸口，頭髮因雨的重量而稍微塌落，微滴著水。

　　原本垂著眼的RK900像是注意到蓋文打量的眼神，抬起頭和蓋文的視線對上，深邃的玻璃瞳孔，帶著灰藍冷色映進蓋文的眼底，讓他愣呆幾秒後，才驚覺地連忙撇過頭去。

　　從側面看過去，蓋文眉頭的皺摺像是更深了些，他捂住半張臉的手擋去了表情，卻沒擋住他微微發紅的耳根。

　　RK900掃描蓋文後發現他的心跳數似乎增快了些，體溫些微上升，但他也發現蓋文許多生理數值都十分低下。

　　「李德警探，你都沒休息？」RK900對於忽略了蓋文不太正常的狀況有點遲疑。「紅冰的事情可以明天再處理。」

　　「說什麼屁話，可以今天處理的事拖到明天做什麼？」蓋文回神瞪著他。「你很不想讓我插手？」

　　「並非如此，而是李德警探的生理狀況……」

　　RK900的話被敲車窗的聲音打斷，模控生命的保全示意他們打開車窗，RK900將手疊上安檢機器，大門立刻敞開，眼前接著的是冗長的渡河大橋。

　　「買下一整個河島的企業……哼……」蓋文有意無意的碎念，剛才的爭論在瞬間平息，蓋文又將頭撇向窗外，沒在搭理RK900。

　　見蓋文又再次不說話，RK900的LED亮了黃圈，有點猶豫起要怎麼應付現在的狀況。

　　計程車在模控生命的大門停了下來，蓋文率先走下車，仰頭望著高聳的模控生命大樓，強烈的高樓風跟著雨打下，跟著下車的RK900將蓋文推進了騎樓底下。

　　「雨很大。」接收到蓋文不太愉悅的話語之前， RK900先一步自行做了解釋。「李德警探的衣服不足以擋雨。」

　　「怎麼不先看看你自己？」蓋文手指抵上他胸口溼透的襯衫。「你才是那個該注意的傢伙吧？」

　　RK900帶出一個淺笑。「如果李德警探覺得不妥，我可以去更換衣物。」

　　「Fuck，那才不是重點……」蓋文瞪他一眼，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麼，看見門口站的保全正看著他們，便停了聲，把RK900推離自己。「快點，我可沒來過這個鬼地方。」

　　「好的。」RK900沒收起笑，領著蓋文往裡走去。

　　對模控生命壯觀的挑高大廳，蓋文嫌惡似乎多過了驚嘆，眉間的皺摺深到不能再深，打從心底的厭惡感壓不住，原本和緩的臉色又蒙上一層陰影。

　　克蘿伊站在電梯口前，微笑地向蓋文點頭示意，將二人領進了電梯。「伊利亞正好想找你，你帶來的樣本分析完了。」

　　「好。」RK900簡單回覆。

　　樣本？蓋文帶著疑惑朝RK900望過去，他給出去什麼樣本？RK900恢復冷漠的側臉直視前方，克蘿伊則是一貫地揚著甜美的笑，看起來美麗卻有著不真誠的距離感。

　　對於眼前這個情況蓋文突然覺得困惑起來，RK900提過他稱之為『覺醒』的事情，他在模控生命覺醒，感覺卻和模控生命格格不入，之前在警局雖然多少有察覺，然而實際站在這裡，那種違和的感受更加強烈。

　　據他所知一般販售出去的仿生人幾乎都被耶利哥『解放』，就連之前的在警局裡的助理警員仿生人也是，因為革命而有了自決的權利。

　　另一部份還在模控生命倉庫裡的仿生人並沒有受到解放，重新接任CEO的卡姆斯基也沒有打算直接交給馬庫斯，只說後續法令施行後再談，但由於模控生命已經釋出不少善意，耶利哥方面也暫時未再就此爭論。

　　但是RK900卻完全無法歸類於這二種仿生人。

　　蓋文不自覺地再次看向RK900，他額邊的LED正黃藍交錯，不知道正在思考運算什麼。

　　電梯沒花多久時間就到了指定的樓層，蓋文還沒來得及問RK900到底送了什麼樣本，就被克蘿伊引領到一間實驗室門前。

　　「請稍等一下。」克蘿伊進門之後過了一會，才開門讓兩人進去。

　　「歡迎光臨，李德警探。」卡姆斯基擺出笑容張開手，白色的實驗袍隨著飄了一下。

　　蓋文克制不住有點嫌惡的感覺，眉頭皺緊。「嗯。」

　　RK900知道蓋文有些不悅，出面打斷。「我要分析完的資料，還有這個。」他拿出紅冰交給克蘿伊。「多快可以給我？」

　　「你還真不拖泥帶水。」卡姆斯基聳了個肩，示意克蘿伊將她手上的紅冰拿來，比著桌上的的一小疊紙。「我想你們不會介意傳統做法。」

　　「不介意。」RK900從克蘿伊手裡接過那疊資料之後，就推著還滿頭霧水的蓋文出了實驗室，到另一間有著幾台電腦的資料室。

　　「幹什麼！你今天一直把我推來推去的！」蓋文厭煩得推開RK900。「你再碰我我就轟了你！」

　　「抱歉，李德警探，我會注意。」RK900將蓋文從SWAT帶出來的資料放進電腦中讀取，蓋文則是哼了聲開始翻起紙本的資料。

　　RK900確認監視器的人影後，開始比對資料庫中麥密登的長相，蓋文看不太懂報告裡的專有名詞，走到RK900身後，看著螢幕一張張快速掃過的麥密登資料。

　　「比對的結果出來了。」RK900停在一個相貌普通，略帶斯文氣息的仿生人上。「是他嗎？」

　　蓋文撇了一眼，點頭。「找得到他？」

　　「這就是我必需和李德警探確認的事。」

　　RK900將門諾酒吧及其它仿生人組織的狀況告知蓋文，聽得他覺得頭疼起來，到底怎麼會從一包成份不同的紅冰，牽扯出一串仿生人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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