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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食战争》第七章 《异端大主教》(下)(剧情填坑),21

[db:作者] 2025-07-17 06:10 5hhhhh 6410 ℃

我准备了两把圆规,一把是我的,一把是瓦莲京娜的。我把圆规藏在鞋里,踩上去不太舒服,但至少没被发现,接我去做灵魂触礼的汽车果然又来了,我尽可能若无其事地坐进去,假装困得想睡觉,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地躺着。

  没有任何针对我们的安检措施,唯一算得上“措施”的就是让我们在更衣室脱光衣服,至于什么安检用的探测仪之类的,据说生灵神害怕会影响卵的发育,所以从来不让我们照。我依然一如既往地走进屋,尽量表现得轻松愉悦,看到轮椅小队的成员们也在换衣服,不刻意和他们用眼神交流,我也看到瓦莲京娜已经脱光衣服,被抱到里面的床上。

  我们躺好之后,柔软而催人入睡的音乐很快再次响起,就好像在劝说我们放下警惕,把身体献给崇高而伟大的生灵神,然而音乐响起的时候我的精神反而高度紧张起来。我没有表,也没有时间概念,但是我们为了配合外界成员的工作,必须在约定的时间起身!墙壁很隔音,听不到外面的信号,而且没有窗户,也看不到外面的灯光,而且手机当然是只能关机锁在外面更衣室柜里。所以我们只能用最简单而痛苦的方法——事先从音像店里找到了这首轻音乐的光碟,记好总时长,然后躺在这里,数着这个音乐循环了几遍。这是误差巨大的计时方式,何况从我手机关机到音乐响起还有3-5分钟的空档期,但这已经是我们能想到的最精确的方式了。我们不能交流,只能由我和瓦莲京娜各数各的,我们离得不算远,约好每当音乐循环五遍,她就咳嗽一声,而我就叹口气,以确认自己没数错。

  当这个总时长9分37秒的悠扬的音乐循环第14遍的时候,我们的精神已经快要崩溃了。我们约好是在晚上七点开始行动,而今天我们躺下的时候才下午三点,音乐还有十多遍,我们姑且还算是没数错,瓦莲京娜会按时咳嗽,而我也会如约叹气。

  在这期间生灵神果然又来了,把她的黏稠的液体射进一个大盆里,然后由她的白床单神使用针管打进宿主们的膀胱里,我妈妈可能也在其中。

  我在心里默默地想:“这绝对是我最后一次允许这种恶心的粘液进入我的身体!”

  ………………

  就在第25遍循环即将结束的时候,我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大厅里没有别人,生灵神和神使们也都不在。我一骨碌爬起来,还没喊那句振奋人心的口号,我旁边的一名轮椅小队成员就已经跟着我爬起来了!

  “我们开始行动吗!?”

  “是的!是的!醒来吧!!!”

  场面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振奋人心,这些10到15岁的年轻人们实在是太胆小了,只有王小婷还算勇敢,紧紧跟在我身后,但总体来说,所有轮椅小队成员都如约开始行动,有些人露出紧张而兴奋的表情。他们没有振臂高呼,而且静悄悄地走下床,穿梭在其他睡着的小孩们的床铺之间,鬼鬼祟祟地靠近更衣室的门,但又不敢走在前面,都等着我去开门。我可能确实吓着他们了,说他们会被生灵神切掉四肢之类的,让他们在必要的时候杀人并且自杀,这对普通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来说确实有点要求过高了。

  “公主,我们是不是应该再最后考虑一下……”

  “已经没法考虑了!这个房间里有摄像头,我们擅自爬起来已经足以让生灵神锯掉我们的手脚了!”

  我拧了拧更衣室的门,如我所料是锁着的,但我事先早已研究清楚并做好准备,这是磁力锁。由几个男孩抬着我的脚,使我能碰到天花板,我敲碎一盏灯罩,扯一条床单布料,用口水彻底沾湿,用干燥的枕巾当手套以免触电,把湿布条连到电路两极。我面前突然闪过一条明亮的电弧,我差点仰面摔倒在地,好在有人接着我。整个大厅的灯光突然全灭了,音乐也戛然而止,伸手不见五指,我再试试磁力锁,果不其然失效了。其实磁力锁和照明完全可以分接不同的保险丝,但生灵神很谨慎,她不敢把宿主彻底锁死,一旦出现未知情况,必须保证宿主第一时间顺利逃生。此时距离我们起床已经过了一分半,还没有任何反应,可见也没太多人盯着监控显示器。

  “去拿你们准备的工具!快点!”

  我推开门,更衣室里有两个人,套着白色的床单,举着手电筒,正在讨论为什么灯灭了,看见我们出来了,赶紧让我们回去,说这应该只是暂时的故障,一切都在控制之下,不用慌张。然而我们诚心就要让一切失去控制,一拥而上,把这两人摁倒在地,把床单扒下来,看到是两个中年妇女,于是我们把她们的手捆在背后,也把嘴堵起来。

  “唔唔唔唔唔!!!!!???”

  “抱歉了女士们,生灵神在杀死我们,我们必须活下去!”

  有人拿了钥匙,有人拿了碎玻璃,也有人带了一整个文具盒,里面的削尖的铅笔、钢尺、圆规都是可用的利器,更别说少数几个带着铅笔刀的了。我也把圆规拿出来,风风火火地冲回去,递给瓦莲京娜一个。这时大部分更小的小孩们也醒了,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们,我不再犹豫,抓起一个可能才六岁的小男孩,用圆锥顶在他脖子上。

  “不许动!乱动的话杀了你!!!”

  尽管他可能没听懂我的话,但他绝对明白我的意思了,进而吓得嚎啕大哭,哭着却又一动都不敢动,全身都僵硬地颤抖着。其他年轻人们学着我的样子,抓住身边离自己最近的小孩,他们此前很少有人动用过武力,更别说用利器顶着别人脖子,很多和我年龄类似的女孩都下不去手,她们一边劫持人质一边向人质道歉。

  “……对不起……我们是在救你们……别害怕……很快一切就会过去……”

  “哇——————————”大厅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小孩们的哭声。

  就在场面一片混乱的时候,突然听到啪的一声总闸闭合的声音,灯光再次亮了起来,音乐也再次响起,不过响了五六秒就被人关掉了,一群白布神使冲进来,大概十五六个人,手里拿着棍棒,也有人拿着电击枪。然而这几个人还不够我们施展手脚的,我还没亲自动手,他们很快就被一群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制服了,电棍之类的也都抢了过来。这群神使都是中老年人,也就是平常给我们注射卵液的那群人,并不是专业的安保人员,他们没理由打得过年轻男性。

  “干得好!斯坦尼斯拉夫!我爱你!”

  瓦莲京娜高声称赞她的小男朋友,并指挥他把这群人的手脚绑住,嘴里塞上袜子。

  “我们又多了一些人质!”斯坦尼斯拉夫开心地说。

  “不不,他们才不是生灵神关心的对象。”

  大约又过了一分钟,一群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才终于冲进大厅,尽管他们看起来非常可怕,用枪口对着我们,但因为他们来得太迟,就连女孩们也没怎么发出尖叫。我们早已经把所有人质都驱赶到大厅一角,好几百人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没有人敢向我们开枪,哪怕是催泪弹也不敢。

  就在武装人员身后,两个身披白袍的女人走进来,身材矮小但大步流星,步履之间显露出难以掩盖的愤怒。她们不再遮住脸,而是直接拉下白袍,露出她们的果不其然无比愤怒的表情。她们看起来30多岁,有着棕红色的皮肤,其中一个是我最爱的母亲,而另一个则有着不属于人类的碧蓝的眼睛。

  “妈妈!”

  “你这是在干什么!!?这……这……这是你干的好事吗!!!?”

  “这是我们干的好事!”瓦莲京娜说。

  “我给你们充分的自由,你们不但不回报我,反而毁了我的事业!?我早该把你们囚禁起来!”

  “身为母亲给女儿充分的自由,居然认为应该获得回报!?”

  “我有我现在的事业!我在建立一个真正能够保护你们的国度,而你们居然反抗我!!!?”

  我试图冷静下来,这样才能让我妈妈也冷静。

  “您听我说!我反倒才想问您:您在干什么!?煽动人类进行大规模的黏菌体繁殖行动,这不正是您曾经憎恶金丝校长的理由之一吗!?您亲口对我们说过,金丝雀城的黏菌体军队是全世界的威胁,魔头金丝是在对全人类进行绑架,还记得吗!?您就算失去对瑟米西沃安的信仰,难道连最基本的道德和原则也改变了?您在做着曾经最憎恶的事,还说这是自己的事业吗!?”

  这对我来说已经是冷静的极限了,但我妈妈似乎比我更冷静:

  “太天真了,乖女儿,太天真了,你也是当过几个月神皇的人,你的思想怎么还停留在十岁的程度?黏菌生物是什么?阿兔比谁都清楚,黏菌生物是如今世界上最强大的战略武器!导致这种生物变成武器的是谁?是我吗?是她吗?是我们正在建立的新的国家吗?当然不是!生物就是生物,生存、饮食、繁殖、死亡,混沌或清醒,快乐或不快乐地享受自己的一生,只有自然能主宰生物的命运。但是把这一切打破的人是谁!?是小动物学园!是金丝雀城!对黏菌体进行人工繁殖,成为威胁世界的武器!他们才是始作俑者!我永远不会原谅这个行为,从前不会,之后也不会,尤其遇到阿兔之后,详细听说了她们曾经的遭遇,就对金丝雀城及其前身更加的愤怒而且憎恶了!

  但是——————!!!我的天真的亲女儿,你的是非对错观还停留在小学思想品德课的阶段吗?出现始作俑者之后,必然就会出现其他效仿者,而至于战略威慑武器的话题,出现效仿者并非一件坏事。这个世界决不能一家独大,美国研制出原子弹,就必须有其他拥核国家去制衡他,否则的话后果可以说是不堪设想。黏菌体士兵也是一样的道理,金丝雀城固然强大,但不代表其他国家就要甘于弱小,据我所知拥有黏菌体士兵的国家早已不止金丝雀城一个,只是数量差距的问题。而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和其他的什么国家也太大区别,我们也不过是用黏菌生物保护自己,从金丝雀城的手中,从教会战争的乱世中,保护自己。我不想杀死任何一个人,我唯一的愿望就是保护自己和自己所爱的人,我企图武装自己,唯一的原因就是想要生存下去!”

  红兔向我们走近一步,被我妈妈拦下,我妈妈则自己向我们走近一步,观察我们的反应,然后很谨慎地又迈出一步。斯坦尼斯拉夫紧张地握紧手里的一把改锥,顶在一个无辜的四岁小男孩脖子上,最外层皮肤已经破了,可以看到一些血。

  “别过来!你这个生灵神的帮凶!如果你敢靠进一步,我就杀了他然后自杀!”

  “我猜一定有人跟你们说过,你们会被锯掉四肢养殖起来,直到卵泡形成再杀死。我猜你们中的有些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现在你们应该清醒一点了,该意识到自己其实被骗了,而我和我的朋友,也就是宽容的生灵神,绝不会惩罚你们!现在,请放下武器,没有人会锯掉你们的四肢,没有人会伤害你们,除了你们自己——以及教唆你们‘在必要的时候自杀’的人。”

  我高声对身后说:

  “别听她的!她自己都不知道即将到来的危险是什么!而她马上就要知道了,然后和我们站在一起!她也是被生灵神欺骗的人!马上全城的人就都要知道真相了,然后为了生存而行动起来!!!”

  果不其然,尽管这里隔音隔光,但是有人频繁进出向我妈妈通报消息,无论如何也能猜到外面肯定出事了,而且看表情还不是小事。尽管我妈妈强行镇定,但生灵神红兔却比她还沉不住气,露出焦虑和急躁的表情,我妈妈赶紧把白床单给她罩上。我有点想不通她们的关系,都说黏菌生物有着远超人类的智商,但是现在看来仿佛我妈妈才是占据主导地位的人。总之,生灵神的焦虑使我身后的年轻人们增加了不少信心,这让他们知道,轮椅小队的成员们正在大街小巷进行活动。

  进而我也看出我妈妈的焦虑了,她想离开这地方,但又不放心我们,不放心把我们和这群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放在一起,怕我们一拥而上抢夺武器,或者在抢夺中被他们打死。我妈妈甚至不想在没有自己的情况下让我们和生灵神共处一室,她似乎不怎么相信生灵神的说服力。就在我观赏她进退两难的表情时,她突然和我对视一秒,进而似乎作出决定,和生灵神耳语两句————

  “孩子们,注意安全!”

  她说完这句话,居然带着所有部下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包括其他白布神使,也包括武装人员!她没锁门,无论通往更衣室的门还是通向建筑外面的门都没再锁,旁边一间办公室的门也没锁,里面有几根电棍。斯坦尼斯拉夫把手里的小孩放下,一脸茫然地看着门口,这时我们从敞开的大门听到了街上嘈杂的吼声,瓦莲京娜组织的一支70多人的“宣传分队”看来已经掀起不小的风波,街上的动静绝对不是70个人发出来的,说是7000个都有可能。

  “我们现在该……干什么?”王小婷用茫然的语气问我。

  “穿上衣服到外面来!宣传分队需要我们的帮助!小孩就放这里吧,应该没什么危险。”

  我穿好衣服,冲出室外,斯坦尼斯拉夫推着瓦莲京娜的轮椅跟在后面。此时外面已经是另外一番景象,大街小巷都是嘈杂的喊声,人们正在疯狂抢夺店铺里的东西,电力系统几乎瘫痪,路灯也都熄灭了,但在阴沉的夜空下,数不清的火焰在城市各个角落燃烧着,火光照亮了云朵,进而映红了整个城市。

  王小婷惊讶地说:“这是70多个人做到的吗!?在短短的……半个小时内!?”

  斯坦尼斯拉夫也很不解:“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瓦莲京娜看看表:“如果计划顺利的话,他们差不多该占领广播中心了,而目前看起来确实很顺利,说不定广播中心的人也已经被劝服了。”

  果不其然,我们突然听到防空警报的鸣音,进而听到有人宣读全城广播:

  “……市民朋友们,市民朋友们,我们现在处于极度危险的境地,黏菌生物红兔以生灵神的名义诈骗人类,公然大规模繁殖后代,建立黏菌体军队,名为保护市民,实为利用人类市民建立黏菌生物的国度!届时所有人类公民都将成为黏菌生物的奴隶,只会被用于繁殖!然而对我们来说更恐怖的是,昨日这一阴谋不慎泄露到外界,安理会为防止红兔组织继续扩张,将放弃本城人类公民,对罗马进行毁灭性核打击,以期消灭全部宿主及红兔本人!受安理会之托的瑟米西沃安神皇卡琳娜三世带来确切消息:一架携带氢弹头的幻影4型轰炸机将于明天中午12点由法国起飞,经一小时飞行抵达罗马上空,下午一点左右投弹,届时我们所有人都将灰飞烟灭!我们呼吁全城市民迅速撤离,不要携带大件财物,不要使用机动交通工具,由最近路径尽快离开市中心,接受灵魂触礼的儿童家长请到儿童医院来接走他们!请迅速!我们只有17个小时时间了!”

  “市民朋友们,市民朋友们…………”

  上述发言被录下来反复循环,洪亮的声音通过遍布于城市各处的无数个大功率扬声器播放出来,回荡在整个城市上空。如果说之前只是7000人的骚乱,那么现在别说7万,恐怕70万都听见了!原本很多市民还不明所以,躲在家里避免被暴乱波及,听到广播之后全都跑出来了,不管真假先跑再说!但是他们都不听话,都把汽车开到路上,结果没过十分钟就全城堵死,堵死之后也只能下车步行。

  瓦莲京娜高兴地对我说:“宣传分队联络我了,他说他们彻底渗透了电力和广播方面的负责人,多个部门的人员已经相信我们的话,开始协助我们发出全城警报。然而目前军方态度尚不明确,似乎在半信半疑之间,只能说是有动摇迹象,许多下级指挥官开始违抗生灵神的命令,拒绝破坏广播设备,反而主动提供保护。”

  “那么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彻底说服军方高层!”

  第一版的宣言是用英语播放的,第二版很快就被翻译成了意大利语,两个版本穿插播放,让更多人都能知晓危机的到来。打着探照灯的直升机悬浮在半空,密密麻麻的可能有好几十架,还有就是背着火箭飞行器的士兵,但也都没有轻举妄动。不知道我妈妈和生灵神此时正在干什么,说不定连她们身边的神使都开始动摇了,无论如何我已经破坏了她们的计划,这座城市短期内已经不可能再平静下来了。

  瓦莲京娜说:“警察部队也倒向了我们,正在对市民们的撤离行动提供有序的指挥。”

  “太好了!我已经看不到生灵神有什么希望了!”

  斯坦尼斯拉夫小声问我们:“明天该不会真的有核弹来袭吧!?”

  “当然不是,我的朋友,况且就算是真的我们也没途径知道。”

  “那真是太好了,否则的话我也会投入到撤离的大部队里。”

  “当时你们说生灵神没有隐瞒自己的繁殖计划,而是让全城的市民都知道了,那么我就一直有一种猜测,猜测市民对生灵神的态度可能没有表现的那么虔诚。果不其然,其实他们心中都存留有一份恐惧,担心自己的国家在变强大的过程中被发现,被针对,被轰炸而毁于一旦,而我就是要编造一个他们最害怕的剧情,直击软肋!你问我们为什么能短时间内说服他们?这就是原因!我们在上演他们的噩梦!当然这也不算编造,就算明天没有核弹,在第一批卵泡形成之前也绝对会有的!这地方的安保工作一点也不严谨,估计早就满大街都是国外间谍了。”

  我们在大街小巷里奔跑着,让人知道接受灵魂触礼的年轻人们也开始反抗生灵神,既然宿主都开始反抗,也就是说她的计划彻底破产了。越来越多的人走出自己家,加入撤离的大部队,但是撤离速度很慢,原本宽阔的道路被汽车堵死了,人们只能走狭窄的人行道,人和人也堵得水泄不通。好在警方设计了几条相对舒畅的出城道路,大部队总还是在移动着的。

  “公主!我们解救了被软禁的教皇!”

  “什么教皇?”我问。

  “天主教的。”

  “带他加入撤离部队!让警方对他提供特殊保护!”

  “他想要宣读圣经以安抚人心。”

  “让他缓缓吧,这群可怜的无辜者已经不需要更多宗教去占领他们的大脑了。”

  “好的。”

  我又说:“对了,你们谁能去看看监狱,根据海军总参谋贝尔纳多的说法,被生灵神推翻的政府高官都被囚禁着,把他们都放出来!”

  远远近近的,我们突然听到一些枪声和爆炸声,浮在空中的火箭飞行器使用者们也都开始满天乱窜,他们很多人使用得比金丝雀城的黏菌士兵还娴熟。瓦莲京娜说,有人联系她说军方高层开始倒戈过来了,而一些生灵神的死忠保守者首先开火,发生了小规模的冲突。

  “太好了!我现在需要到能连接互联网的地方去!我不懂这个,谁能帮帮我!?”

  我一直不知道这里的通讯和网络是如何运作的,在这个范围内的设备只能互相沟通,而不能连接到外网。但我知道这座城市里肯定有能连接外网的设备,至少生灵神自己不会把自己和外界隔绝掉。

  “你要上网干什么?”瓦莲京娜问。

  “我要公开这里正在发生的事情!”

  瓦莲京娜惊讶地睁大眼睛:

  “你疯了!你以为核弹威胁只是我们胡编乱造的故事吗!?如果你真公布出去了,说不定16小时后真的会有核弹砸过来——或者时间可能更短!外界知道我们没有能力管理所有这些宿主,而很多早期宿主体内的卵泡已经几乎成型,为了防止黏菌体扩散,他们当然有可能把核弹砸下来!”

  “好吧,那我也要联络其他人,总之我要和外界沟通!!!”

  有一位看起来可能略懂通信理论的轮椅小队成员说:

  “我认为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离开这座城市,或者说离开生灵教伪政府的控制范围,向南移动30至50公里,去连接那里的基站——如果那里的基站还能正常工作的话。”

  “非常好!值得一试!但我自己不能去,我不能表现得好像因为惧怕核弹而急于撤离,必须等民众都离开!这样吧,你们先走,我编辑一段信息,你们发给这两个手机号码!”

  “没问题,我的公主!”

  “我一直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叫我公主,你们又不信仰瑟米西沃安。”

  “但是你的气质看起来确实就像一位公主。”

  “喔,谢谢!快去吧!”

  瓦莲京娜问我:

  “这都是谁的电话号码?”

  “一个是我的保镖围巾小姐,还有一个是白烛教臣迪莉娅,我走的时候把一切教会事务交给她了。”

  “我听说过那个人,但她真的有能力吗?你为什么不交给塞布瑞娜?”

  “等结束了你们可以好好认识一下,而现在,我要想想下一步的计划了。”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异常顺利,但我知道不可能始终这样顺利下去,我妈妈带着生灵神冲出医院,之后就不见了行踪,她们到底去哪了?我只知道绝对不是逃跑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撤离的广播停止了,我不知道这是否和我妈妈的行动有关,但至少撤离行动还在继续。

  我对斯坦尼斯拉夫说:“你也跟着大部队一起走吧,我推着瓦莲京娜。”

  “你们去哪!?我可以帮助你们!”

  “不用了,你们自己注意安全,别忘了你们的特殊身份。这世界上很多人绞尽脑汁想弄到黏菌体的卵液进行培养,而你们体内甚至有几乎成型的卵!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会带你们去做手术杀死这些卵。”

  “好的!”

  我又不放心地补充一句:“而你们自己也要时刻保持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你的顾虑,公主,请别再为我们担心了,我们只想好好生存下去。瓦莲京娜也是,注意安全,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瓦莲京娜告别了她的小男朋友,我们暂时离开了轮椅小队的成员。我推着瓦莲京娜逆人流而上,所有人都看着我们,有些会说感谢的话,也有些只是觉得很新奇,还有些让我们也赶紧离开,以防“核弹可能会提前到来”。我很感激他们,又对夸张的谎言有些自责。瓦莲京娜仰视着我的下巴,看到了我的表情,小声跟我说:

  “不用难过,别忘了你的本意也是在帮助他们。”

  我们说实话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干什么,如果一切都能如此顺利的话,不需要我们两个再干任何事,我让那个长得像通信工程师的人把信息带出去了,我的教臣们就会知道这里再发生什么,布莱欧娜应该就在离这里两三百公里的位置,很快就能带人来接应,凯佩斯和波耶卡也不会远,她们把这些无辜的市民接走,然后再派直属教会军来围剿拒不投降的人,轻松赢下最后一场战争。

  我推着瓦莲京娜向广播中心移动,为了节省时间而选择了人烟稀少的道路,警方没有把这些小胡同设置为撤离路径,瓦莲京娜的轮椅才能以飞驰的速度前进。

  “你想要腿吗?我可以带你去金丝雀城装两条。”

  “还是不用了,我觉得轮椅很好,在我内心深处,没有腿的我才是真的我。”

  ………………

  然后毫无征兆地,从旁边的阴影里闪出一个人,她不是走着或者跑着,而是背着火箭飞行器,悬浮在离地十厘米的空中,用她的蓝光闪烁的眼睛注视着我们。而就在她身边,我妈妈背着同样的飞行器悬浮着,也操作得炉火纯青。她们此时没有披着白床单,而是穿着毛衣牛仔裤的便服,这使她们看起来有点滑稽,但我笑不出来,我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我妈妈操纵这玩意,这场景让我感到自己仿佛在做梦,只能向女神祈祷这个不靠谱的机械别在半空中失灵。她们没带任何保镖,也可能根本没有,我产生一种猜测,说不定现在还没倒戈的就只剩她们两个。

  “你们怎么没去避难?”我妈妈说。

  “什么?”我没听懂她的话。

  “所有人都在向城外避难,你们两个怎么不去?”

  “什么什么?我没听懂您问的是……”

  “你们当然不用去,因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其实根本没有‘难’需要‘避’对吧?根本就没有什么法国核弹,也没有轰炸机,都是你们两个胡编的对吧?”

  “你怎么知道?”瓦莲京娜问。

  “因为如果是真的,你们会在医院当场告诉我,跪在地上求我相信你们的话,然后求我尽快去避难。而你们根本没有,你们满脸都是怕被识破的表情。”

  我本来就没指望这个谎言能让我妈妈都相信,她怎么推理出来的就不管了,不过她这个推理确实很让我不爽,而她似乎诚心就想让我不爽。

  “我不会跪在地上求您相信,我要拯救的是被你们统治的几百万人!现在你们的计划彻底泡汤了,我反倒有点想跪下,求你们向长远考虑,别暴跳如雷地做出什么不考虑后果的报复举动。”

  “你变了很多,我的女儿,比如说,你变得敢顶撞我了,还有很多一言难尽的改变。我从来都没想过你会变成这样的你,但是从结果来看,这样的你总体来说还算不错,就是太天真了点。你想没想过,我和阿兔两个人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获得如此巨大的进展?你想没想过,其实有人从外界帮助我们?你想没想过,你所想的这些负面后果其实全都在我们的考虑之内,而这些在我们看来根本就不是问题?”

  “什么意思!?”

  “或者说,你想没想过,真正的生灵神根本不是阿兔,而是另有其人?”

  “还能有谁!?”

  “我不知道是谁,但我知道他在美国,而且和美国政府是一伙的,而我和阿兔也只不过是代理者,我们和他远程沟通,他给我们拨款,不是很多的一点款项,但确确实实是从美国的国防预算里面拨给我们的。”

  瓦莲京娜说:“这都是什么稀奇古怪的……”

  但我却仿佛被扇了一嘴巴,我之前就听说最初建立生灵教网站的另有其人,而红兔是后来上位的,那么这个幕后者到底是谁?我的思路又再一次跳到蓝鱼她妈妈黄蕉身上!难道说——归根结底还是她在幕后行动!?

  “……美国人有什么理由遥控你们建立一个黏菌体国家!?”

  “谁知道呢,你可以猜猜,可爱的小瓦莲京娜,尽管猜测,猜对猜错都不重要。没有人告诉过我这一切的意义,但是无所谓,自圆其说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没有人在意理由的对错,所以对方干脆就没告诉过我,大概是想让我自己分析吧。”

  “对方?您所说的幕后生灵神?”

  “是的。”

  就在我的大脑被猜测扰乱的时候,生灵神红兔用沙哑的嗓音说了句:

  “……我知道……那一定是……黄蕉……”

  “不可能!”我违心地说。

  “黄蕉……回来了……真正的黄蕉……真正的……”

  “不可能!!!我说了绝对不可能!!!”

  我尽量把“不可能”喊得更响亮一点,以掩盖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无数个“非常可能”的声音。如果她说的是真的,我到底在和什么作对?和美国军方?和曾经绑架过我的那个亚裔美国人?或者说,难道是和UNGMC本身!?我妈妈一定是在骗我,她怎么可能是被美国资助的……

  就在我大脑凌乱的时候,我妈妈像幽灵一般靠近我,一把抱住我,我目前也有55kg左右的体重,但她似乎不怎么吃力地就把我抱了起来,然后,突然升上一百多米的高空!一瞬间我的脑子全放空了。

  “妈妈?”

  “别想太多了。”

  “妈妈?你要杀死我吗?”

  她不说话,悬浮在空中,就这么抱着我。她大概确实是要把我摔死,但我意外的不怎么感到害怕。她的身体很暖和,我有点想睡觉了。

  “多抱我一会儿,好吗?”

  “嗯。”

  不过当我感到自己开始横向移动的时候,知道她不是要直接摔死了,而是要把我带走。我睁开眼睛,借助朦胧的月光,看到瓦莲京娜也被生灵神抱起来了,瓦莲京娜还在高声抵抗着,她的声音几乎都被高空的风声吞没了。

  “……以为绑架我们有什么意义?敢向市民公布我们被捕的消息吗?如果你们敢伤害我和卡琳娜,身为宿主的年轻人们依然会用自杀的方式表达抗拒……”

  我妈妈说:“我们刚才已经组织好了语言,我会告诉市民们真相,然后他们会回来的,回来和我们一起继续建设这个国家。”

  几分钟后,我们开始降落了,我被塞进一个黑咕隆咚的小隔间里,和瓦莲京娜关在一起,我们四周都是生锈的栏杆,就像是在笼子里,再外面一层是冰冷的墙壁,砖石粗糙不平,月光从上方照射进来,但是生灵神把什么东西盖在隔间的天花板上,我就彻底什么也看不见了。

  ………………

  “亲爱的市民朋友们,生灵神的忠实的追随者们,我是卡琳娜神使,是你们的保护者和真诚的朋友!我只有很短的几句话想说,请大家听我说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有人散播罗马将受到核打击的谣言,但这是不真实的,而且毫无道理的,因为我们的计划根本不会触怒UNGMC,我们是受美国政府公开资助的!我将公布我们的账户详细信息,包括每一笔款项来源,很抱歉我们没有尽早公布这些内容,在你们心中滋生了许多猜测。尽管我们之前没有尽早公布,但是拨款方却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信息,也就是说一切都是公开的,我们是有所依靠的!今天生灵神将作出另一个决定,将开放这里的网络,与外界互联网恢复连接,这也就意味着,这里的一切都将被外界知晓!企图寻找外界基站以联络援助的人也不用费力了,我把基站开放给你们!我们不是任何国家或组织的敌人,我们不打算制造威胁,所以亲爱的市民们,你们担心来自外界的打击报复,其实根本是多余的!请不要到外面去!请不要到外面去!外面的瑟米西沃安教会战争还没有彻底结束,等待你们的是无数个未知的危险!”

  我大概睡了一觉,然后被我妈妈的广播声吵醒,上述就是广播内容。我充满了极度不解,不能理解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如果她说的是真的,美国资助一个黏菌体国家的意义是什么?如果她说的是假的,她怎么敢开放网络!?

  “我们到底在什么地方?”瓦莲京娜问。

  我们似乎被关在一个四面石墙的小隔间里,石墙破旧不堪,一扇铁栏杆门似乎是后加上去的,看起来稍微摇晃两下就能把附近的砖头晃松。而我们头顶上似乎是一块大木板,从缝隙里照射进来的阳光告诉我们现在是白天。

  “你的手机在身上吗?”

  “没有,被生灵神拿走了。”

  “该死,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难道我们才是无端取闹的人!?”

  我妈妈的广播用不同语言循环播放着,我无法想象有多少人又回来了,但是既然她的话语得以广播,至少说明城市议会和军方又重新支持她了。短短一个晚上,我们所有人都像在坐过山车一样,而现在我算是跌入了谷底。

  “放心吧卡琳娜,既然她开放通讯了,那么很快就会有直属教会军来救你。”

  “嗯,这是我唯一能用于自我安慰的理由了,我至少不会死在这里。”

  然而话音刚落,不知从哪扔进来一把铁剑,差点砸中我的脖子。头顶一个女性的声音说:

  “做好准备,准备死在这里吧!”

  我目瞪口呆,捡起铁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一柄不怎么锋利的铁剑,做工很粗糙,就好像是用废铁水铸出来后稍微磨了一下刃就算完工了,必须双手才能拿起来,单手的话会磨得虎口生疼。

  “难道有人希望你用这玩意把栅栏门撬开?”瓦莲京娜说。

  “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让我拿来逃跑的。”

  “刚才那个人说让我们做好死的准备。”

  “怎么可能有人蠢到要杀了我……我可是瑟米西沃安神皇!一定会有人来给我报仇的!”

  “除非杀你的人也是神皇。”

  “你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

  “瓦莲京娜黑烛教臣!我以神皇之名命令你再说一遍!”

  “以女神之名发誓,我真的什么也没说。”

  “去死吧你这个该死的婊子!”

  “我亲爱的神皇陛下,遵命。”

  ………………

  我听到头顶上有嘈杂的喧嚣声,还有直升机,以及山寨羽化-3型飞行器的巨大的呼啸声。喧嚣声越来越嘈杂,仿佛四面八方都是人,还有人用大喇叭讲话,可惜我听不太懂。我很烦躁,不知道自己在哪,不知道头顶是谁,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有人扔给我一块面包和半瓶水,再一次说让我做好受死的准备。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处死我吗?喂!?我要见我妈妈!让她知道你们是怎么虐待我的!!!”

  “别费力了!”瓦莲京娜说,“难道不就是你妈妈亲手把你关进来的?”

  我和瓦莲京娜分吃了面包和水,感觉肚子有点不舒服。头顶上的喧嚣声还在继续增幅,仿佛有人正在我们头顶上举办世界杯。

  就在我极度不解的时候,突然脚下一晃,差点摔倒,地板和天花板突然开始上升,而四壁却没有移动。我们仿佛乘坐着一个没有墙壁的电梯,升起两三米,刺眼的阳光晃得我睁不开眼,只能听见来自四面八方的吼声。

  “你们两个,出来。”

  我还没弄清楚自己到底在哪,左手提着剑,右手拽着瓦莲京娜,从狭小的空间走出来,走到一个更加宽广的空间里。我们刚一走出来,小电梯就咣的一声掉落回去,木制天花板成为了地板的一部分。

  “嗷!!!!!!!!!”四面八方都是震耳欲聋的吼声。

  我环视四周,彻底茫然了,这景象对我来说熟悉而陌生。我身处在一个宽广的椭圆形场地里,粗糙的木地板上铺着细沙,而外围是几层高耸的看台,看台上站着至少两万名观众!其中一个包厢里面站着一群白布神使,而生灵神就在他们正中间。此时这些观众们都在欢呼着,高兴或者愤怒地高嗥,我不知道是在为我俩欢呼还是为场上的另一个人——同样紧握铁剑的我的亲生母亲!我继续环视,大约用了20秒才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这居然是古罗马斗兽场!!!!!

  “嗷!!!!嗷!!!!嗷!!!!!!!!”

  这座宏伟的建筑被翻修加固过了,也不知道对名胜古迹是不是反而算是一种破坏,但是显然这地方目前恢复了它将近两千年前的功能,人们可以在里面厮杀或者观看厮杀。翻修工程绝对不是之前的罗马市政府进行的,多半就是我妈妈。

  我放下瓦莲京娜,双手握紧一米多长的铁剑,面对我的亲生母亲。她没穿衣服,一丝不挂,赤脚踩在地板上,裸露出自己的身体。尽管我听说过许多关于她最近几年如何变得衰老瘦弱的传闻,但是目前看来都不是真的,或者都是过时的,因为此时站在我面前的女人依然如六年前般美丽而强壮,棕红色的皮肤反射着明媚的阳光,挺拔的乳房和略微浮现的腹肌上面没有半点多余的脂肪,而她的大腿和臀部肌肉则仿佛一台弹跳力惊人的机械,哪怕是行走的时候我也能感到她的力量。这是个33岁的壮年女人,不再有半点稚嫩,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成熟和饱经风霜的气息,她的长发随风飘逸,脸上略微化了淡妆,涂了眼影和嘴唇,面对着我,剑锋向下,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

  在两万双眼睛的注视下,我也慢慢脱掉衣服,试图寻找那种熟悉的感觉。瓦莲京娜在我身后问我怎么办,我说实话不知道,但我只知道要把剑好好握紧了。

  “我从来都没想到会有今天,我的女儿,我从来都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因为你的愚蠢而剑指你的喉咙!还有你,瓦莲京娜,你们已经成长成为令我刮目相看的强大的女孩了,但我今天却要致力于杀死你们,因为你们是我事业的阻拦者!我亲爱的小卡琳娜,我昨晚一直在思考什么样的死刑才配得上你,而这就是我最终的答案,我带你来到这个世界,也将善始善终地把你带走!”

  “死在您的剑下是我最大的荣幸,亲爱的妈妈,但您不该让我也持有一把剑,这会激发我对生命的向往,以及我从您那里继承到的厮杀的欲望。这将不是我的死刑,而是您的,以及这个愚蠢的黏菌体繁殖计划的,甚至也是站在那里的生灵神的!”

  我的话音刚落,看台上爆发出一阵欢呼声,看来支持我的人依然存在,而且数量还不少。我妈妈看了一眼呼声最响的方位,然后依然注视着我。瓦莲京娜用双手撑住地面,像海豹一样移动,移动到我身边高喊:

  “等等!!等等!!!神皇陛下!!!我是说二世神皇陛下!!你可以杀死我但绝不能杀死自己的女儿!你们有什么理由厮杀!?她是现任瑟米西沃安神皇,她的威望已经建立起来了!如果你们其中一个把另一个杀死了,女神啊,塞布瑞娜该向谁报仇!?你们只需要坐下来好好谈谈…………”

  “闭嘴吧瓦莲京娜,你知道我和她都很擅长说服别人了,包括你也是,但是不巧我们今天舌根酸痛不堪,不想说话,需要用别的方式解决问题。躲远点,别死在我前面,或者如果你也想要剑的话,我猜他们也会给你一把。”

  “啊啊!女神瑟米西沃安在上,请护佑我最敬爱的两位神皇……”

  无视瓦莲京娜的废话,我提着沉重的铁剑向我妈妈冲过去,而她则高举长剑,向下一挥————瞬间斗兽场的中央烟尘弥漫,从地板上突然蹦出五六个笼子,就像刚才我和瓦莲京娜出场的方式一样,然而这次出场的却不是人类,而是两只狮子,三只鬣狗和一头愤怒的大象!笼子又缩了回去,受到惊吓的动物们暂时还在原地躲着,但它们看起来很饿——或者很愤怒,很快就会攻击我们!

  “等等这不公平!!!瓦莲京娜没办法逃跑!”

  然而我妈妈已经朝我们冲过来了!我无暇再管我身后的残疾女孩,只能举着剑向前冲。

  “别这样卡琳娜,你妈妈不像你受过训练……”

  然而她靠近到我三米以内时,我就感到她的气息和以前不一样了,她的剑刃迎面朝我额头砍过来,我从右向左奋力挥剑,拼命一挡,只听非常沉闷的“铛”的一声,她的剑被打歪了,向下劈在沙地上,而我则差点被我的剑的惯性带得向左倾倒,过了三秒才重新调整好姿态,手腕被扭得生疼。我这才意识到这武器有多难用,没有5公斤也绝对有3公斤了!但是好在她用的也并非什么轻巧小剑,而是和我一样的大铁坨子。

  我不认为我的臂力会弱于一个34岁的女人,尤其是我这六年在金丝雀城勤于锻炼,而她可能近一年多才开始恢复体能。我双手持剑向她刺过去,她向后一跳,我瞬间又松开左手,改单手持剑,右脚上步,突然增加突刺距离,她显然没做好准备,用剑面在胸前胡乱一挡,我的剑尖顶在她的剑面上,她整个人被我顶得向后踉跄几步,坐倒在地!

  我正要乘胜追击,旁边突然一头狮子扑过来,不是扑向我,而是扑向我身后的瓦莲京娜!没有双腿的瓦莲京娜只能做出最基本的爬行动作,更别说反抗了,她正在努力爬行,狮子一口咬住她的臀部,锋利的牙齿深深嵌入皮肉里,瓦莲京娜绝望地惨叫一声,我转身冲过去,一个上步,对准狮子的后脖颈,拼尽全力一斩————

  动物还是动物,何况是被人类虐待的动物,对人类的恐惧是根深蒂固的,狮子吓得拔腿就跑,跑出去七八米后才意识到自己忘了什么东西——它把自己的脑袋忘在原地了!我一剑就斩下了这头猛兽的脑袋,无头的身体转身就跑,一边狂奔一边从颈部端口喷出血液,狂奔出去好几米后突然向左侧倒在地上,侧倾之后四肢依然做出狂奔的动作,身体在原地打转,血液溅得到处都是。而它的脑袋还挂在瓦莲京娜的屁股上,我用双手掰开它的上下颌骨,把血淋淋的牙齿拔出可怜的臀部肌肉,提着它的毛发,把这团毛绒绒的沉重的脑袋扔给鬣狗。

  “嗷!!!!!!!!”

  观众们发出欢呼声,震耳欲聋。我这才意识到他们可能并非特地为谁而欢呼,只是因为他们正在观看一场精彩而刺激的角斗。我妈妈大概用了十多秒才爬起来并从地上重新举起剑,双眼死死盯着我。受到咬伤的瓦莲京娜大叫着:

  “你们居然是真心想要杀死对方!!!?”

  我心想这是当然的,我不需要拼五回合之后才确认对方的杀意,如果怀着试探的态度,我可能第一剑就被她杀死了。

  她再一次向我扑过来,我不敢离瓦莲京娜太远,于是原地扎了个马步做好防御姿态。她依然是如刚才一样的当头一劈,这一次我早做准备,双手托剑,高举头顶!然后又是沉闷的“铛”的一声,这一次她的力度结结实实地发泄在我的剑上,我的手臂和膝盖都感到巨大的压力,但没有坐倒,反而向上一抬,把她的剑向后推,她也在反作用力下向后一仰,差点又摔过去。我进而右手持剑,也不追求是否有收劲了,反正就是拼命一甩,锋利的剑刃“呼”地朝她左肋击去!她赶紧闪身把剑竖过来一挡,再次金铁交击,却和刚才的声音不太一样。

  “绑!!!”

  这一下剑刃对剑刃,我俩的剑居然都崩开一个小口子,崩下来碎铁屑落在我脚边。我俩的剑刃豁口茬在一起,撅两下没分开,对视半秒,同时抬腿往对方小肚子上踹过去!一股巨大的蹬踹力使我的身体向后倒去,我紧紧抓住剑柄,看到她也和我一样向后踉跄好几步,同时剑刃豁口也分开了。

  “啊呃——————————!!!!”

  我自信我的大腿肌肉绝对比她强壮20%以上,但是她这一脚简直把我小命都踹飞了,我痛苦地用左手捂住小腹弯下腰,半蹲着夹紧膝盖,右手用剑拄着地面,被迫在她和两万名观众面前摆出女性独有的柔弱身姿。当我把手拿开时,看到有血顺着我的大腿内侧向下流。

  再看她,我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发泄愤怒!她的小腹确实也被我踹青了一大块,但是依然好端端地站着,而且似乎还有些得意的表情。她只有一个死胡同的阴道,早在我出生之前就切掉子宫了,连我也是取卵做试管才诞生的,她从16岁起就没再有过例假之苦,也从来没体验过妊娠过程。

  “呃呃呃……疼死我了……我的亲生妈妈呀……”

  上述怨言我当然没真的喊出声,只是默默擦掉委屈的眼泪,重新握好剑。我们刚做好下一回合交手的准备,目光直指对方,却用余光看到大象向我们走来。大象走得并不急迫,但确实是在靠近我们,眼神也是在看着我们,它想干什么?就算再饿也总不会吃人吧!?大象距离我们还有十多米,我感觉不能再无视它的靠近了,拽着瓦莲京娜的脚腕子正要走,突然我妈妈这时候朝我砍过来!我根本无力阻挡,只能再一次靠爆发力挥剑,用右肩带动右臂狠狠一抡,这次却没彻底挡住,她几乎是用尽全力朝我劈过来,我赶紧藏住致命部位,缩头一躲,突然感觉右侧一凉————从我右肋到右腿外侧被划出一道深深的大血口子!

  “呃!!!!!!!!”

  但我绝对不能因为疼痛而死在这里,于是又反手一挥剑,右手由内而外用力一抡,直指她的脖子!她毕竟动作还是没有我敏捷,猝不及防,向后一闪,勉强躲过我的横劈,却似乎因过度专注而忘记了其他威胁!就在我正前方三米开外,我眼睁睁地看着大象蹚着黄尘呼啸而来,粗壮的象脚踩在地板上发出咚咚巨响,突然一根鼻子就把她抡倒在地,她的渺小的身躯滚了几滚,大象从她正上方狂奔而过,她很快就被象脚之间的黄尘淹没,消失在我们面前了。

  瓦莲京娜发出刺耳的尖叫:

  “不——————————!!!!神皇陛下!!!!!!!”

  大象很快就走了,留下一地杂乱无章的巨大脚印和经久不散的黄尘。我憋口气,两三步冲进烟尘里,看到地上倒着一具灰头土脸的身体,不仔细看的话我还以为是庞贝城里挖出来的人体化石。我右手反握剑柄,剑尖向下,向这具半死不活的身体猛戳,谁知却咚的一声戳在地上,她居然打了个滚躲开了!她居然没被踩死也没受重伤,只是像足球一样被四只象脚蹚了几下!

  “你妈妈已经受伤了!别打了!!!!”

  我又向下猛戳几剑,居然都被她躲过去,我身体右侧的剑伤不仅长而且深,伤及一部分肌肉,使我的动作迟钝而无力了许多。又攻击了几次之后,她的翻滚闪避动作也逐渐变慢了,毕竟人也是有体力极限的,我大喜过望,正要给她最后一击,突然感觉有人拽住我的脚脖子!我低头一看,瓦莲京娜居然抓住我左脚腕,我正要迈左脚,却被她拽住,重心不稳,差点向前摔个大马趴,勉强稳住身体,左膝跪在地上,用剑支住上半身。我还没来得及发火,我面前的身躯突然复活过来,甩着尘土飞扬的长发一跃而起,剑刃向我这边一挥!我只看到眼皮底下闪过一丝冰冷的青光,同时觉得喉咙一凉,有东西流淌到胸口,洗刷掉了我胸前的灰尘。我伸手一摸,满手的红色。

  一瞬间我感到自己仿佛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如果我今生注定被人杀死,那么杀死我的人最好是我妈妈。我感受到自己的鲜血从脖颈穿过乳沟,淌过肚脐,一直流到小腹,顺着大腿流下去,一开始是温热的,但是蒸发的时候又有些凉。我满脑子都幸福而兴奋地想着,我的来生一定要再一次当我妈妈的女儿,然后再让她杀我一次。这么想着,我感到自己的身体轻松了许多,呼吸也逐渐变的舒爽了。

  但我发现自己的呼吸确实非常的舒爽,也没被自己的血呛死!我再摸摸伤口,虽然剧痛不已,但是血流也没有我想象的那样气势磅礴。我依然单膝跪着,她的下一剑很快就挥过来了,直劈我头顶,要把我的天灵盖连同脑子一切两半,我双手托剑向上一挡,又是铛的一声硬生生的砍在一起,又有许多硬而脆的铁屑飞溅出来。

  我还没死!她只是划破了我不深的一点皮肤,或者还有下巴磕的几根肌肉!我没机会站起来,单膝跪着防御,她一剑没砍死我就再砍一剑!再砍一剑!我的双手横举铁剑承受着她的重击,感觉手肘都要变形了。再砍一剑!再砍!

  “铛!”

  “铛!”

  “铛!”

  “铛!”

  “铛!!!!”

  她终于放弃用同样的姿势猛烈劈砍了,似乎想要转为突刺,但这是个错误的决定,她在突刺一瞬间下意识地左脚上步,而我一松左手,右手向前用力,剑锋像弹簧一样横向甩过90度,我感到自己砍中了什么东西,定睛一看,我的剑刃砍在她的小腿骨上!

  “啊!!!!!!!!!!”

  她发出一阵凄惨的叫声,我想拔剑没拔出来,只把她骨头砍断一半,她骨头却把我的剑卡住了。我趁机站起来,握紧剑柄,朝她左膝狠狠一踹,隐约听到咔嚓一声骨折,我的剑也拔出来了。

  “啊!!!!!呃!!!!!!!!”

  我们的姿势彻底对调过来了,这次是我朝她头顶狠狠劈砍,而她只能压低身姿横剑防御。她的左脚已经被血彻底染红了,但相比于我而言她身上的血迹还算是少的。我铛铛铛地砍了她几剑,突然又感到有手抓住我的脚腕,低头一看,又是瓦莲京娜。

  “你妈妈已经……不行了……”

  我想起刚才差点被她害死,火冒三丈,向下一戳,剑锋突然“咔嚓”一声斩断了她的左手手腕!我又把剑在地上来回磨两下,把她的皮肉也蹭断,这个该死的婊子的断手血流不止,滚到一边自己哀嚎去了。

  大象再一次回来了,但和我厮杀的对手以及无法行走奔跑,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已经失去了对生命的希望。她会被大象踩死,我深知这一点,但她死前做出的最后一个举动,就是把手里的剑向我狠狠掷过去!这柄利器划着我的脸颊飞过去,带着我的一丝血液,也带着她最后的绝望。

  “啊!!!!!!!!!!”

  她对我发出低沉的怒嚎,而她理应被我结束生命而不是大象。这只巨兽相距我们还有大约10米左右,我不再耽误时间,满是豁口的剑刃对准她的脖子,狠狠劈下去!

  “不啊!!!!!!!!!!!!!!!!”

  然而我只劈到半途,有一股强大的力量阻止了我削掉我妈妈的脑袋。我第一反应还以为是瓦莲京娜的嚎叫产生了灵异效果,但我下一秒钟才发现,我的剑刃居然断了!而击断我剑刃的东西,我环视四周,看到一只碎成果酱的青苹果!就在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以为自己在做梦的时候,一个阴影从天而降,炙热的气体吹散了黄沙,炙烤着我的脚踝。

  操纵羽化-3型飞行器的生灵神降落在我身边,一把抢过我手里的半截断剑,高高扬起,我吓得闭上眼睛,只听头顶一声呼啸,不是普通的挥剑的呼啸,而是仿佛鞭子抽打空气般的脆响,我心想这是我脑浆迸裂的声音?然而睁眼一看,原来我的半截断剑被她掷了出去,此时正插在大象脑门上。大象摇摇晃晃地又走了两步,“呜——”地最后鸣叫一声,倒在地上彻底死了。

  我不禁后退两步,但我知道这是无谓的本能反应,而且我没注意到身后有瓦莲京娜,被她大腿绊了一跤,一屁股坐在她屁股上。

  红兔愤怒地狂吼:“让我杀了她!你就不该跟她玩什么角斗!让我杀了她们俩!!!!”

  “不行!!!”

  我妈妈发出令人心碎的声音,她是带着哭腔的,就像一位母亲惧怕失去自己的女儿。我一瞬间有些欣喜但也有些感到侮辱,她难道要饶恕我吗!?

  但她下一句话是:

  “不准你杀她,我要亲自动手。”

  我马上是另外一种愤怒了:

  “我才是胜者!你失败了!你这个骗子!该死的人是你不是我!!!!!”

  但是红兔没有回应我妈妈的话,也没回应我的,只是一把抓住我的脑袋把我提起来,回头看向她:

  “你根本没下定杀你女儿的决心,否则的话也不会给她剑让她和你玩什么角斗的游戏。你们人类的母女感情真让我羡慕,我妈妈可是会把她不喜欢的女儿当饭吃——比如跟她抢男人的女儿。”

  然后她又看向我:

  “所以就由我替你妈妈弄死你吧!”

  就在我的颅骨刚感觉到一丝压力的时候,我听到一声枪响。一枚子弹“噗”的一声射在红兔的软肋上,但是也只钻出一个浅浅的小洞,她循着子弹的声音看过去,我也扭头看过去但只是把身体扭向了反方向。谁这么蠢会用子弹射一只黏菌体?轮椅小队的成员吗?这真是可悲而又无谓的挣扎……

  但我突然落回地面,抓我颅骨的那只手仿佛突然泄力了似的!我惊讶地看到红兔的身体缩成一团,不仅我看到了,所有人包括我妈妈也看到了,红兔的身体就好像突然发高烧一般,但她居然发出了恶心而诡异的笑声!她的裆部突然流出大量黏液,一根粉色的管子滑落出来,甩来甩去,无力地黏在她大腿上。

  “阿兔!?阿兔你怎么了!!!?”

  就在我还茫然而惊讶的时候,身后传来瓦莲京娜的自言自语,她仿佛在抑制兴奋,但我看到她露出胜利的笑容:

  “哈哈……完成了!她完成了!”

  “你在说什么!?谁完成了什么!?”

  “她在隐瞒你吗?有意思!但她真的完成了!并且来到这里了!!!”

  “你在说什么!?瓦莲京娜,我命令你回答我!到底谁来了!?”

  “还有谁?当然是塞布瑞娜!!!”

  就在众人惊讶的呼声中,我看到一个女孩从观众席跳入赛场。她的皮肤洁白得好像一位真正的欧洲公主,淡金色的长发梳成两根麻花辫,湖蓝色的漠然的眼瞳仿佛能够看穿人的灵魂,她的身体美丽而健壮,有着挺拔的乳房和柔软的臀部,有着女性的柔美,但也有着整齐的腹肌和位于致命部位的疤痕,有着不屈的意志和年轻的猖狂。她瞒了我很多东西,她确实足够猖狂了!她向我们走来,仿佛角斗参与者一样赤裸着身体,腰间围着战术腰带,黑色长袍搭在左肩,右手则握着一杆狙击步枪。

  塞布瑞娜走到距离我们10多米的位置,暂时停下来,再次举起狙击步枪,瞄准缩成一团的生灵神红兔,再次射出一发子弹!而这一次我看到红兔的皮肤上多了一个真真正正的血洞,她被射中了,而且好像被射穿了,她的伤口没有愈合,而是不断流出鲜血,以及一些碎裂的骨头!

  “神皇陛下,我把瑟米西沃安最强大的武器带来了!”

  ………………

  数十支枪指向我们,尤其指向塞布瑞娜!她没有紧张,而是把狙击步枪举过头顶,表达自己并无恶意。她向周围观众喊话,但并非所有人都能听懂英语。马上又有一个女孩翻进来,超短发,披着黑色长袍,举着无线话筒,我第一眼以为是她的助手莉欧妮,定睛一看,居然是凯佩斯!凯佩斯开始长胖了,眼睛也不再深陷于眼窝里,脸颊也不再像抽真空的一样消瘦,而是开始挂上一些弹性十足的脂肪。她是来给塞布瑞娜当翻译的。

  “尊敬的市民们,我是塞布瑞娜·莫瑟儿,现任瑟米西沃安事务廷行政副主教,在近几年时间里我是你们的北方邻居,你们的很多亲人和朋友就生活在我的辖下。如果说几个小时前你们的网络已经向外界开放了,你们中的很多人也许听说过我,也应该知道了瑟米西沃安事务廷最近正在执行一系列战后重建工作。迪莉娅·弗里维奥,瑟米西沃安事务廷行政大主教,已于西伊斯坦布尔发表演讲宣布教会战争结束,所有教会分部及相关团体均已摒弃前嫌,同归于好,投入到重建工作中。而这里,这是最后一片依然封闭的战场,你们依然生活在冲突的阴影下,瑟米西沃安神皇陛下亲自来解救你们,你们却对她产生怀疑,看她亲自参加角斗,在她受伤的时候欢呼,你们简直太忘恩负义了!!!”

  我心想塞布瑞娜在说什么!?这根本就不是说服别人的态度!她是真的在发火,而她发火的原因正如她所说的。

  “你们相信黏菌生物会给你们带来保护!?你们以为这只怪物能给你们带来和平和稳定!?我亲眼见过她吃人!如果你们也见到的话,一定会觉得这是世界上最恶心而邪恶的生物!很抱歉我无意冒犯进行人类生活的黏菌体朋友们,黑山的艾瑞卡教臣也是黏菌体,我想说的是————喔,等等,既然这里的网络恢复了,那么角斗场里的一切也都在向外直播?那么很好,太好了,我正要宣布这件事:从今以后,将黏菌生物作为战略威慑武器行为,一去不复返了!你们所相信的这位自然灵魂神,她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将是徒劳的,她在你们心目中是如此的强大,但是对现在的我来说,她很容易被杀死!”

  塞布瑞娜掏出一把匕首,抓住红兔的胳膊,狠狠一挥,“刷!”的一声就把她的整只右手砍掉了!塞布瑞娜把一支什么东西插在红兔的背上,就好像是给树干输液的装置,红兔突然更加像触电一般,也不理会自己手腕的剧痛,浑身颤抖,体液直流地傻笑着:

  “哈!啊啊啊!还要……我还要……我* &#¥ *#!!!”

  塞布瑞娜拿出一枚子弹,但是仔细看的话,弹头是玻璃的,里面装着几滴如牛奶般乳白色的液体。

  “近七年前的第23届可食用人类博览会上,当时的卡琳娜公主,现在的卡琳娜三世神皇陛下,赢得了竞技比赛,为瑟米西沃安教会赢得了一支黏菌体软化剂样本。这支样本一直保存在我这里,直到几个月前,我和我的朋友黑烛瓦莲京娜长谈12个小时,在她的建议下,我秘密地建立了一座生化工厂,对样本进行分析,经改造后大规模量产。在最终产品问世之前可能很少有人注意到我的工厂,因为我的顾虑很多,我和瓦莲京娜用某些方式转移了大部分人的视线,包括教会的同僚们,也包括神皇陛下,而迪莉娅大主教也是最近刚知道我的工程,在此我深表歉意。现在我已经完成了,而这就是最终成果,轻量化7.62mm黏菌体软化弹头,或者叫做‘甜霜弹’,能在接触到黏菌生物皮肤之后的0.8秒内使其软化,而下一步,如果要彻底杀死,我只需要打爆她的脑子!”

  塞布瑞娜掏出手枪顶在红兔头顶上,我妈妈急忙过去阻止,但是枪口却又移到我妈妈身上。

  “我救过你,二世神皇,而你在那之后始终让我们一再失望!你不是一个合格的独裁者,你抛弃了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基业,任由它崩塌,任由追随你的人失去方向而摔死在深渊里,所有在教会战争中死去的瑟米西沃安教徒们,她们的死都起因于你!我要对你执行火刑,跪下!向你的女儿,向我和瓦莲京娜,跪下!”

  “我太痛苦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

  她真的向我们跪下了,哭着向我们认错,但我能深深体会到六年前她离开时的痛苦。塞布瑞娜俯视着她,我从侧面也不敢看塞布瑞娜的眼睛。她要对我妈妈执行火刑吗?我相信她真的会这么做的。

  然而这时又有两个人出现在场地中央,一个是身穿黑袍的矮小的谭妮特,黑袍背后印有自己的纹章,而另一个居然是海军总参谋长贝尔纳多·埃斯波西托!看到他出现的时候,民众们发出一阵欢迎的呼声,而武装人员也不再用枪指着我们了。

  谭妮特赶紧弯腰把我妈妈扶起来,指责塞布瑞娜:

  “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小姑娘!你不是真的要把卡琳娜烧死吧?嗯?”

  “我救过她,也有资格处死她。”

  “那么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

  瓦莲京娜说:“她当然不打算!如果二世神皇陛下真的彻底叛离瑟米西沃安,就不会长途跋涉把软化剂样本交到塞布瑞娜手里了!”

  塞布瑞娜沉默五秒,又把枪口指向生灵神红兔,但是她最终也没再开枪,手枪收回战术腰带,狙击步枪重新扛在肩上。

  “是的,我今天到这里来是为了拯救而不是杀戮,研发甜霜弹也不是为了针对自然灵魂神。事务廷将投身于繁重的重建工作,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挑起战事了,但是未来总有一天,我们的士兵们将装备这种武器杀向金丝雀城!”

  我瞟到观众席,突然发现披肩姐姐他们一行人都在看,我感到有些尴尬,但他们也只是看着,没有冲进来干涉。我和我妈妈都受了很严重的伤,当然瓦莲京娜也是,我猜他们已经准备好治疗我们了。塞布瑞娜是个施虐狂,她又不紧不慢地发表了几句讲话,仿佛故意让我们多疼一会儿,直到凯佩斯因关心我的伤势而停止为她翻译,她才扛着步枪无趣地走了。

  她最后说了一句:

  “保护这座城市的士兵们,很感谢你们付出的努力,今天下午军事大教臣卡塔日娜将会率领地面部队进入罗马,我们寻求和平,抵制冲突,希望你们能够配合我们的整编工作。届时可能暂时收缴你们的武器,整编工作完成后仍会返还给你们,你们的家乡最终仍然需要由你们自己保护。”

  我的心情很复杂,整个大脑都被这种强大的武器占据,无数思绪拧在一起理不清楚。我心想我作为神皇是不是也应该顺势说几句,但是身体上的剧痛使我无法组织语言,组织出来也没法正常发声。死亡的恐惧逐渐远去,亢奋的情绪逐渐降温,肉体上的疼痛逐渐浮现出来,瓦莲京娜也是如此。此时气温依然在0度左右,在接受到治疗之前我们在不断地丧失体温,谭妮特给我们披上暖和的黑色教臣袍,刚在她怀里焐过,披上也是为了把我们的身体遮住。谭妮特又看了一眼我妈妈,胡乱给她披上一件贝尔纳多的大衣。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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