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得來嗎？」她轉過身去看背對著自己縮成一團的女友，沒有回應只是輕輕的搖頭，「那我用毛巾幫你把手腳擦一擦好嗎？」她繼續問她然後看到她很緩慢的、吃力的把身體慢慢展開並轉過來，「陪我就好。」雷玟的音量很小甚至有些沙啞，「嗯。」她只是答應她並往前靠把她整個人抱在懷裡。伊瑞莉雅覺得很心疼，好好的一個人不是工作就是唸書，偶爾還要被朋友欺負，哪來這麼多事情需要喝酒才能解決？她總覺得只是卡特蓮娜想找機會灌她酒而已。

雷玟的眼睛一直闔著，「雷玟，」伊瑞莉雅喚她，只有抬起頭仍沒睜開眼睛，「我愛你，所以難受時告訴我，別一個人忍著，好嗎？」她說完看到雷玟慢慢睜開眼睛，有點兒濕漉漉的，說不上來是委屈還是難受之類的情緒，「我愛你喔，我愛伊瑞莉雅。」雷玟慢慢的說話好像說話對她來說很吃力，身上甚至還有些酒精氣味而且也沒洗澡，她一想到卡特蓮娜說的「少幾份工作不會讓你生活垮掉但你垮掉伊瑞莉雅會怎麼想？」就無法遏止的煩躁起來，前所未有的煩躁，比忘了告白更煩躁。

她感覺這份情感好像超乎想像的重要，這個人好像超乎想像的重要，「我想做得更好讓你不用擔心，可是很難……我覺得時間永遠不夠用。」說話時又垂下的眼睫再次掩去褐色眼眸裡的情緒，雷玟往前挪動些身子被很快的、緊緊的抱住，伊瑞莉雅覺得自己應該安慰她，但她需要的真的是安慰嗎？也許想要的不是安慰，「你做得很好，已經很好，現在的你我很喜歡，非常非常喜歡，雷玟，我愛你是因為你已經很好。」也許她需要的是一份更加穩定的認同與感受，或者是自己更主動面對這份情感的每分每秒，不是由雷玟來不斷訴說著喜歡，不是由雷玟不斷追著自己跑，伊瑞莉雅覺得事實上是自己沒有雷玟做得這麼好，不管是索取或給予，自己的情感並沒有強烈的表現出來，雖然偶爾也吃醋，雖然偶爾也覺得不滿，但伊瑞莉雅很少表現出那些情緒，也許仍思量著愛歐尼亞，也許仍思量著諾克薩斯，可這不是理由，早在剎雅說自己喜歡她的那段日子裡就確認家國問題不會改變這份喜歡。

伊瑞莉雅抱著她沒繼續說下去，雷玟能聽到她的心跳，聽到伊瑞莉雅的心跳，她幾乎將整張臉埋進伊瑞莉雅的胸口甚至感覺到柔軟的壓迫，好聞的氣味盈滿鼻腔與肺葉，她覺得她的整個人都好得不像話，為什麼自己能夠喜歡她也被喜歡呢？伊瑞莉雅會知道這些煩惱嗎？不會吧，自己只是盡可能的喜歡著她，盡可能的愛著她——雷玟沒想過的是伊瑞莉雅的懊惱。

「我希望我們都對彼此誠實，這不是想逼迫你說什麼而是希望你能將無法負擔的事誠實告訴我，讓我與你一起分擔，讓我陪著你，讓我陪著雷玟。」我不曉得你的過去，卡特蓮娜說你過得很辛苦，所以我想珍惜你的現在，想珍惜與你在一起的每一個現在，或者如果可以的話，連未來都想一起捧在手心裡珍惜著。伊瑞莉雅的手掌摩挲著她的背部，衣物發出細微窸窣聲，「不要那麼辛苦，不要那麼勞累，再多留給我一點能夠好好看你、好好愛你的時間。」她的語氣平緩溫暖，雷玟只感覺她的心跳變快時自己的心跳也跟著變快，她以為伊瑞莉雅說完了想問她話，但當她抬頭看她時對上那雙倒映著自己的影的清澈無比的眼眸，伊瑞莉雅湊到她的唇前輕聲說道：「給我更多時間愛你，給我更多時間陪伴你，不管吃飯讀書散步甚至發呆都好，我只想陪著你，陪著我深深愛著的這麼好的雷玟，你不需要更好是因為你已經夠好了，現在的你已經讓我身陷泥淖，雷玟，你很好，你是最好的。」她確信自己沒有在安慰或安撫她，伊瑞莉雅希望自己能夠讓雷玟徹底放心，不只是單純的相信自己也愛她，愛情已經是無庸置疑的存在，而是也要相信自己能給予更多不具負擔的穩定與祥和。

現在是最重要的。伊瑞莉雅不想讓她在情感裡產生太多困擾與負擔，她更想取代卡特蓮娜的位置給予更多降低生活壓力的幫助。

「伊瑞……」雷玟不曉得該說什麼，她只覺得臉很燙、身體很燙、心跳很快、頭很痛並且眼眶濕潤，她看著她慢慢湊過來後親吻自己正好不小心滑落的淚，一點兒，鹹澀的、苦澀的氣味，「不哭不哭眼淚是珍珠。」伊瑞莉雅笑著告訴她，雷玟的害臊感湧上來讓她想掙脫，但伊瑞莉雅抱得很緊，「可是你把我的珍珠吃掉了。」她彆扭的說著去看她，雷玟抬起來的眼睛裡頭一雙綻著光芒的褐色瞳眸裡有許多許多的情緒，還有許多許多的伊瑞莉雅，「那只能好好疼你讓你不隨便把珍貴的眼淚掉出來，對吧？」伊瑞莉雅總是這麼溫柔嗎？她會有生氣的時候嗎？雷玟想過但也只是想想，「說謊的人要，」雷玟告訴她伸出手，看著她把手也勾上來拇指相印，「要在下面。」伊瑞莉雅回應，雷玟害臊的喊：「才不是這個呢！」

她看著伊瑞莉雅手上的同心繩結又看看自己的，她笑起來，可嗓子還是有些弱，即便是大喊或嚷嚷都稍嫌弱了些，伊瑞莉雅要起身去幫她準備溫開水被阻止了，「陪我就好。」雷玟複誦一次最初的請求後伊瑞莉雅親吻她的眉道：「洗個澡，吃點粥，陪你放空一整天。」

愛情就是做什麼都覺得很好，愛情就是什麼都不做也覺得很好。

雷玟突然說：「我還是希望自己能更好讓你驕傲。」伊瑞莉雅聽著只是笑著回應：「我能和你交往，大聲跟別人說你是我的女朋友就很讓我驕傲了。」這是甜言蜜語嗎？還是枕邊情話呢？雷玟突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多一些，或伊瑞莉雅給的全部都想要。

愛情就是什麼不好都很好，愛情就是什麼好都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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