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曾任你擁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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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也沒有。遺失的齒輪依舊不會恢復原狀。

對因窗外刺眼反射陽光低下頭的自己感到焦躁不已。

我聽見你的聲音。

「所以你的意思是？」

老大到底是不是在發呆阿？ 算了，他應該會感興趣吧。

袁新確認大多數人都在認真聽後又在會議桌前重複了一次，同時誇張地張開手臂。

「幸運又輕鬆的額外收入，超棒的對吧。」

貨幣和貴金屬的價值長年不變，路邊無主的財物在確認不是陷阱後肯定會被立刻撿走。

譬如在重髓爐過載爆炸事件前期，曾有為數不少的拾荒人到工業區外緣街道撿取一些居民倉皇逃離落下的細軟作為收入來源，甚至入侵廢棄房舍作無本盜賊，不久還算安全的地方就被搜刮一空，工業區重型機具或或損壞的電子機械銷贓價值不高，不但重又難搬還要冒著被失控機兵追殺客死廢墟的風險，自然沒人要做賠本生意。

但保險櫃、保險櫃就不同了。

特指放置貴重物品或危險品的特殊堅固金屬容器。貴重物品可以用螢光筆作出標記。

尤其是沒被打開的保險櫃，裡面很大可能有一筆意外之財。

先到先得。

據說昨天袁新在抄近路回藏車處時，擺盪過四樓眼角瞥見明顯的華麗金屬光芒，進房間才確認幾秒就中了大獎。一看就是私人辦公室，牆邊有著沒被開啟，且是舊式的嵌牆轉盤保險櫃。

「那可是轉盤鎖呢，不是電子式、也不是生體認證，所以想必是不危險的私人財物。」

袁新豎起食指得意地解說起來。

「鈔票？金條？寶石？老總隱瞞家人的私房錢，需要放進保險櫃的高價值物品。」

「撬開發現是空的，浪費時間白費工夫。」

並不太想攪和的加蕾西雙手抱胸，直接說出最糟情況。

「這倒是。」

格拉夫幫腔，轉頭望向羅賽，想尋求她的同意：

「畢竟財物早在一年前就被主人拿出來、順手轉兩下鎖上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同伴們講的毫不留情。

袁新倒沒變得失落，依然保持著高昂情緒遊說著：

「你們就沒有想買的東西嗎？雖然也可能不是錢、付出一點點時間投資就有機會開啟神秘箱子，看看裡面有什麼，好奇心別放在家裡記得帶出門！」

投資自然有風險，出動前請考慮所有狀況。

「我同意袁新，生活…..需要一點趣味，太過規律有些沉悶，裡面即使裝藝術品也很有趣。」

羅賽並沒有贊同丈夫，而是對神秘保險櫃裡的東西提起了興趣。

他們這些雇傭兵和安諾瓦家族簽訂了契約，家族將以合理偏低的價格收購建設舊城市所需的重型機械和冬季能源轉接核心，至於拿走、拆除其他破工業區的東西轉賣、占為己有都無所謂。

「裡面是錢或寶石，就分我六分之一。」

托德巴爾說著，這看似穩重的大叔居然也對金錢充滿了興趣。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會做這行的多半是有其所求索。

格拉夫的意見多半跟著羅賽，情勢不妙，能阻止他們的就剩下負責人伊斯特了，履行組織與頭領的義務，阻止暴走的屬下。

對此加蕾西完全不抱期待。

隊長、伊斯特回過頭來，把若有所思的視線從窗外移回室內，歪了歪脖子：

「唔…說啥來著？阿，是保險櫃。」

「想去開等等就出發，老是留個後面有寶箱的懸念會影響日常工作。」

「不過呢，你們要怎麼打開？」伊斯特的話中不帶疑惑，反倒帶著看好戲的口氣接連否定許多方法。

「用鑽的太吵、電弧切割機過重，酸液溶解低溫脆斷？要搞清楚鋼材種類至少得跑兩趟甚至三趟，另外氫氟酸還有液氮現在這裡都不好入手。」

最想看裡面裝什麼的人其實是你吧…加蕾西的低聲抱怨只有自己能聽清。

「你們懂轉盤鎖嗎？」

袁新拉過一張紙，抓起原子筆在紙上高速繪圖起來。

藍色的線條勾勒出四個圓圈和複雜直線組成的圓柱體____能勉強辨識的也就這些了。

他的畫技爛透了。

「嘛，就像這樣，三個合金盤分別對應三個密碼，一個盤片有四十種刻度。」

「六萬四千種。」

格拉夫馬上計算出暴力破解的時間。

「記得這種鎖要不斷來回轉，試一次至少要花十幾秒，等你轉一周不如試著定向爆破。」

「還沒說完呢。盤片上有個凹槽，轉動轉盤到凹槽完全對齊，日月地三點一線，鎖銷就會推向凹槽，釋放鎖栓，開鎖成功，耶！」

袁新亢奮的雙手高舉。那也許是高呼萬歲的意思。

「哦。」你是想說日蝕嗎？

「重點在轉動盤片釋放鎖栓上！」袁新擺出得意的姿勢：

「機械式機關移動會有”異音”，轉動簧片更需要扭力，只要一個聽診器和扭力計，我可以大致鎖定前兩組位置，至多嘗試六百四十次就可以破解。」

「最近我運氣超好的，期望值算三分之一吧，不到一小時就能打開！」

投資報酬率超高噠！

「聽起來不壞。」

格拉夫跟在羅賽後面走進放置重裝備的內房間，「而且我們只要把風就好。」

「看來你們個個都身懷絕技。」

伊斯特用手指扯著襯衫衣領，整理歪掉的領口。

「現在出發運氣夠好就能在下午解決，要是裡面是空的袁新你欠大家一頓飯。」

先去診療院那暫借個備用聽診器，之後便是前往昨天伏擊走路電池的小巷附近。

當然，十五隊的六人全員出勤。這裡並不搞少數服從多數的假民主真綁架表決，可是其他五個傢伙執意要前往，身為監視員的她也不能不跟著。這種被迫同行讓加蕾西露出無奈的苦笑。

即便是輕鬆的工作照樣慎重分組，各司其職。

樓頂制高點監視組、布置、拉出響鈴警戒網的街道組，還有唯一一名的開鎖組。

「哈…阿呃啾…」想忍住噴嚏，忍了兩秒還是沒能忍住。

之前短時間勘場還沒注意，待久了就覺得這個房間的灰塵有夠多。

袁新把擋住鼻子的手帕又拉得更緊了一些，他把桌子拖到保險櫃前面，直接坐在桌子上對付擺在前方的轉盤數字鎖。

先前已經用聽診器鎖定了第一個盤片數字不是16就是17，他把扭力計固定在轉盤上，來回轉動一格，在一旁的筆記本上記錄下平均數據讀數，與第一個盤片異音處相對照，這樣就能計算出第二片的凹槽位置，以防萬一，再往旁邊加點模糊值。

16-8-1

順時針三圈，16，逆時針回8，再順時針回1，使勁拉扯。一動也不動。下一個。

復位轉盤，順時針三圈，逆時針回8，移動一個數字，拉扯。毫無動靜。

房門和窗戶都被打開，減輕了少許密閉空間的壓迫感。在灰塵漫射下，光線化為光柱。

想起老喜歡逆光站立讓別人看不清他表情的奎蛇。

算是照顧者的忠告吧，去找個簡單的商場收銀台活也好，小子你根本不適合做這個。聲稱要退休的奎蛇扔下這個爛建議後就不知所蹤了。現在他不是在某個法外小島度長假就是在採礦場當無償勞工。

已經試到16-9-36，剛好三個平方數，很像方便好記的密碼。

用手指轉動密碼鎖，果然這次還是打不開。雖然才不到十五分鐘，袁新已經對枯燥單調的作業感到厭煩。早知道就別幹這種無聊爛事，為甚麼不做一個發條轉密碼機械。

想放棄時，他就恢復冷靜地想這是工作的一環。在成功背後總伴隨著長時間的無趣。

不過沒多久心情又感到不耐，其實做這行的袁新不算貧窮，能有個安穩的住所，偶爾吃頓好的，只要和大家說鎖卡死了抱歉，誤判白跑一趟對不起。

羅賽姊可能會直接考慮爆破拆除在騷動擴散前立刻跑路然後被格拉夫阻止。

好像很缺錢的托德巴爾大叔會很遺憾，不過不會抱怨什麼。

加蕾西八成會嘆口氣受不了地說我就知道，標準結局，也僅此這樣。

老大一定會揮揮手，說這不是你的問題，也不是你的責任，那我們回去吧。

畢竟孩子犯下的無關緊要錯誤會被輕而易舉的原諒。

事實也是這樣，雖然沒人輕視他長才的機動能力，可是年紀最小的袁新日常總被大家有意無意的照顧。

在十五隊初組成的前幾周磨合期，他們可是有數次的失敗落荒而逃經驗。除了一些太過昂貴或個人隱私的技巧，基本大致了解所有人能做的事情，擅長的事情，需要交給其他人的事情。

就像尺規作圖那樣，只是一個一個的把所有必做事項打勾，作為團體的小小齒輪，成果層層堆疊，然後工作就輕鬆愉快的、稀里糊塗的完成了。

沒有思考的工作與機械別無二致。奎蛇老愛掛在嘴上的台詞刺進袁新的腦中。

學著獨立思考、幹最刺激的活，以報酬享受最棒的人生。

當時袁新在肆陸大樓樓頂，方才他漂亮的攀上機房，解開電子鎖讓整棟空調系統與部分安保系統停擺，袁新對奎蛇露出我做的不錯吧的喜形於色表情。奎蛇卻以搖搖頭回應。其說是否定，更像是失望，對袁新表現沒超出預期般的失望。

「成就感來自別人誇獎的生物叫做狗，做個人類好嗎？」

作為給飯的上線，他瞭解袁新的能力、知道袁新的界限。奎蛇使力把脆合金片扭斷在電制櫃鎖孔裡，拖慢維修恢復的時間。

只有為了自己心底真正希冀的事物才可能超限發揮。

袁新不高興地回嗆：「跟隨金錢服從有能力的人有甚麼不對，飼料來自別人施捨的生物叫做狗，你也是狗。」

「要從我這條老狗爪下吃殘羹剩飯的你才是狗中之狗。」

「做狗有什麼不好。」有人照顧有人陪伴有人給你指令輕鬆舒適。

「狡兔死走狗烹不好，信任之後的出賣不好。」沒人會全然信任我們。

「你想聽我也能說。」

背後響起格外諷刺的聲音。

「幹的太漂亮了，看來技巧練到八分火候，本大爺好欣慰阿，你這小笨狗。」

袁新回頭，後方是奎蛇讚許的笑容。瞬間失重感席捲而來。

「喀。」

這次轉盤鎖順利打開，袁新停止轉動鎖盤的機械動作和胡思亂想的腦袋。

16-13-16，僅僅試了四分之一種多一點。他果然是個超幸運的傢伙。

這裡只有袁新能做到的事情，優於預期，完美達成。

沒有立即打開保險櫃合金門以防誤會私吞，等等或許要跳個哥薩克舞證實身上沒偷藏東西。

把玻璃瓶扔出窗外，樓下傳來舒暢的玻璃破碎聲。

袁新把桌子踢到一邊，撥了撥頭髮，調整呼吸。靠在保險櫃上，擺好帥氣的姿勢，等候大夥前來開獎。

他的嘴角露出笑容，下意識地期待稍後同伴的稱讚或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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