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_IRI #上尉將軍上尉

凝視

她知道她叫雷玟，那個與眾不同的諾克薩斯人。「伊瑞？你在幹嘛？那裡有什麼好看的？」剎雅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運動場上是一堆諾克薩斯人的體育競賽，她不屑的「嗤」了一聲，「他們全部都這麼討人厭嗎？」伊瑞莉雅問她的時候眼睛只看著在角落的雷玟，那時候她們不認識，但她的某一堂課有和她共同選修過，單獨一個人縮在角落看起來總是很疲勞但又能撐住精神聽課的樣子，怎麼說呢？不會想說她可憐但也覺得不是那麼好過。

和她撞在一起是預料外的，伊瑞莉雅只是想要去找剎雅拿個東西沒想到就被撞上，拿這麼多東西難怪看不到路，她沒有想嘲笑她的意思只是覺得東西堆太高會無法分心注意路況，那個叫雷玟的人為什麼總是一個人？她沒有朋友嗎？噢，也許卡特蓮娜是她的朋友。伊瑞莉雅不喜歡卡特蓮娜，雖然就某種程度而言好像跟剎雅有點類似但諾克薩斯就是這樣，有種難以形容的討厭感；她幫她把東西送去圖書館，和她說了些話，當時伊瑞莉雅就覺得她很奇妙，非常奇妙，說話總是語帶保留，看起來想說什麼最後也沒說什麼，思考的時間很長回應的時間很短，「你就是很好的諾克薩斯人。」伊瑞莉雅告訴她，雷玟對這句話的反應好像有點茫然，可能諾克薩斯不容易獲得「很好」這樣的評價或形容，但她確實認為雷玟是很好的諾克薩斯人。

平典城的祭典是最重要的，祭程出來之後她得撥出更多時間練習祭舞，舞蹈教室幾乎快變成她專用，然後她看到她，看到她用驚慌失措的眼神看自己，「你很緊張嗎？」不過伊瑞莉雅沒問出口而只是看著雷玟的眼珠子轉來轉去最後還是沒跟自己對上，她沒跟諾克薩斯的人這麼近說話的經驗，但雷玟身上沒有絲毫諾克薩斯的狂妄氣息讓伊瑞莉雅覺得很舒適，和一個人相處如果能感到舒適的話會是很好的開始。雷玟說話總是支支吾吾斷斷續續，可以好好連貫起來的語句最後說出來變得很破碎，伊瑞莉雅聽得懂她說的只是不能明白為何會這樣，她甚至想過是不是自己的眼神不太友善。

躲避剎雅的時候會跑到通往頂樓的樓梯那裡，「伊瑞？」她抬頭看到臉上寫著「我該離開嗎」的雷玟，她甚至不等她決定要不要離開就挪出空間給她，雷玟是很老實的人，老實得與諾克薩斯完全不符合，伊瑞莉雅不禁感到很困惑，這樣一個老實又看起來傻楞楞的人是怎麼在諾克薩斯長大的？那裡的生活壓力這麼大又這麼惡劣，不夠聰明或不懂得投機的話肯定很難生存吧？當然雷玟只是乖巧的聽她說話。雷玟在自己面前的樣子和自己在課堂上看到得一模一樣，雖然不是很坦率卻也有問有答，跟她說話的氣氛其實比跟剎雅說話的氣氛好些，剎雅的性子衝，雷玟反而顯得更加溫和甚至溫吞。她把自己做的便當送給她，畢竟自己吃不下扔掉也很浪費，雷玟接受時她心裡還是覺得欣喜的，伊瑞莉雅不曉得這個女人為什麼看起來總是緊張兮兮可又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好，至少不會說或做什麼讓人反感的事。而且伊瑞莉雅注意到雷玟總是用手抱著書而非用一個袋子裝起來，袋子也好背包也好總該將書裝起來的，不只是保持書面整潔也是避免突如其來的天氣異常才是，但雷玟沒有，「你兼很多份工作嗎？」她問過她，不過雷玟只是聳肩回應：「就打工賺錢吧。」

伊瑞莉雅也是稍微打聽過一些關於雷玟的事情，看起來很善良的人但也看起來很疲勞的模樣，她們偶爾碰上面會說些話可剎雅太討厭諾克薩斯人了，所以她們只是打招呼便擦身分開，沒有誰特別去找誰也沒有誰特別去談論誰，她們還是過平常的日子，只不過伊瑞莉雅在舞蹈教室練習的時候更容易碰到她了，後來她學會敲門跟自己打招呼，有時伊瑞莉雅會邀請她一起吃午飯或晚飯，但雷玟一直都很忙，這個工作結束還有下一份工作，是追著錢跑還是被錢追著跑呢？她沒想明白兩者的差別，不過她開始感覺到那雙徬徨的眼眸裡出現異樣的情緒，那雙眼睛的逃避愈來愈明顯，不只是自己的目光還有自己的聲音與靠近都讓她產生更多逃避，雷玟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卻變本加厲。伊瑞莉雅可不知道自己苛待了她什麼，她只是覺得她很好、很善良，當然她也覺得她可愛，雖然不曾告訴過雷玟但伊瑞莉雅確實覺得雷玟是很可愛的人，有點害臊的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她不懂為什麼她總是那麼緊張想把自己藏起來。

思緒完全走調是剎雅惹的禍。

「她喜歡你吧，那個雷玟。」她像在閒聊一樣說出口，絨羽的耳甚至沒動一下，伊瑞莉雅停下手中的筆看她，教到一半的算式擱置下來，「喜歡我？我也挺喜歡她的啊，不過她——」伊瑞莉雅沒說完剎雅已經把剝好的橘子撥小塊下來塞進她嘴裡，「甜的，是另一種喜歡，像我和銳空這種的喜歡，不是我跟索娜那種喜歡，我就說這個好吃吧。」剎雅顯然根本不在乎這個話題會讓伊瑞莉雅有什麼反應，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正在剝橘子順便聽伊瑞莉雅教自己解題，像剎雅和銳空這種喜歡的話——雷玟？她皺眉頭看她，剎雅又遞一口橘子過來，她張口吃掉看起來沒怎麼理解的樣子。

「伊瑞喜歡她嗎？」一聽就知道不是剎雅和索娜的喜歡。伊瑞莉雅的眉頭皺得很深，她沒想過這個問題，如果覺得一個人很好、很善良、很可愛就是喜歡的話那可能是喜歡，但是怎麼知道這樣的喜歡是愛情的喜歡？伊瑞莉雅是長年感情空白的人啊，她對這些事情不太在意也沒有注意過什麼感情發展，她只是把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保持好，做好自己的事情，做好愛歐尼亞的事情，不要丟愛歐尼亞的臉，不要丟禪族的臉，不要丟自己的臉，如此而已。喜歡？喜歡是什麼？剎雅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一定沒那麼簡單，「會思考表示你可能也有喜歡她喔伊瑞，如果只是朋友的話會清楚明白知道自己和對方只是『朋友』的。」她告訴她然後用手指彈彈伊瑞莉雅手上的筆：「這題解完我要去洗澡了。」她說，伊瑞莉雅把注意力拉回講義上。剎雅明明那麼討厭諾克薩斯人卻注意到這麼多小細節。

是剎雅告訴她雷玟的眼神和整個人的舉動有點不同，伊瑞莉雅本來覺得是她多慮，後來剎雅還說連她都有點不一樣，具體不一樣的地方是什麼剎雅也說不上來，伊瑞莉雅真正開始思考「愛情」這個字眼的時候已經晚了，她後來明白自己的喜歡早就植下只是沒感受過、不理解所以不覺得那是喜歡，不覺得那是愛情。

「騙人！伊瑞騙人！你明明都沒怎樣啊！」雷玟反駁她的喜歡時根本不相信，「都是我一個人在緊張欸！你、你離我那麼近有心跳加速嗎？我可是、我可是緊張到都快心臟病發了欸！」她看起來有點氣急敗壞的樣子真的很可愛，緊捏著手上的筆也緊捏著那塊無辜的橡皮擦，伊瑞莉雅笑著拍拍她的頭安撫道：「問題是你根本沒心臟病，乖，先把這題寫完。」她把雷玟的手拉過去繼續告訴她怎麼解算式，可是雷玟根本聽不進去，她只覺得很困擾，因為伊瑞莉雅說她很早就注意到她只是不知道那種情緒可能是喜歡。伊瑞莉雅確實不明白對一個人有興趣就可能是喜歡，「牽你的手的時候手心都在冒汗呢。」她告訴雷玟，雷玟又嘟著嘴嚷嚷道：「哪有！那都是我的手汗啊！你不要騙我喔！騙人的是小狗喔！」吵雜不休的樣子真是太可愛了。

伊瑞莉雅都不知道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因為看著一個人就覺得心情很好，因為看著一個人就覺得心情很差，因為看著一個人就覺得精神抖擻，因為看著一個人就覺得精神頹靡，儘管她真的沒怎麼表現出來，但看到雷玟確實會讓她產生一定程度的喜悅感，她甚至也喜歡看到雷玟因為見到剎雅的凶惡而恐慌逃之夭夭的樣子。如果愛情有個模樣，那麼應該就是雷玟的模樣，很好、很單純也很善良的模樣。

「可是你生氣好久。」雷玟癟嘴，她都不曉得自己和伊瑞莉雅冷戰的時候那麼長的日子是怎麼過完的，渾渾噩噩亂七八糟，「我要是知道那時候你在等我說我喜——」她沒說完就被按住嘴唇，伊瑞莉雅湊到她面前很近的地方笑著告訴她：「我喜歡你，雷玟。」賊！賊透了！什麼愛歐尼亞的良心！騙人！賊溜溜的哪裡良心啊！雷玟馬上紅了整張臉和耳根，她往後退一些馬上被逼近直到她已經退到椅子邊緣，伊瑞莉雅伸手把她拉回來抱在懷裡，書桌與椅子的狹小空間讓雷玟不敢亂動，她怕碰到不該碰的東西，「我怎麼知道你會讓我生氣，我平常又不是會生氣的人。」伊瑞莉雅的語氣裡都是笑，滿滿的笑，笑她是此生第一個讓自己感到這麼生氣又這麼無奈的人，雷玟聽了又委屈兮兮的回應：「你們這些優等生真的很難懂欸，一下高興一下不高興，反正、反正不管啦！你就、你就是我的伊瑞莉雅啦！」鬆開的臂膀讓雷玟馬上往後退，伊瑞莉雅看著她沒說話，沉默是最好的針，刺得雷玟渾身不對勁，她能看見她眼眸裡的自己，能看見她的眼眸，閃閃發亮又美麗，那是伊瑞莉雅，那是她糾結了那麼久才敢光明正大喜歡的伊瑞莉雅，但伊瑞莉雅又何嘗不是糾結了一段時間？

「伊瑞……」雷玟喚她的時候已經垂下眼睫，伊瑞莉雅只「嗯」了聲沒再講話，「你不要一直這樣看我啦……」每一個目光都讓雷玟感到害臊不已，每一個目光都讓雷玟感到羞澀不已，但她仍為此而深深滿足，滿足於伊瑞莉雅的氣味與氣息，滿足於伊瑞莉雅的溫暖與溫度，「那你把眼睛閉起來就看不到我這樣看你了。」伊瑞莉雅的聲音已經在面前，被捧起來的臉頰讓她以為要接吻而不敢睜開眼睛，但是沒有，伊瑞莉雅捧著她的臉頰許久都沒吻上來，睜開看到的眸子讓她心跳失控的亂七八糟。

至少我覺得這樣很好。

你是很好的諾克薩斯人。

我喜歡你。

雷玟。

「我喜歡你，雷玟。」

「犯規——你、你不能這麼近說啦——」

Maa 20181220 THU 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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