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パーフェクトな、パフェ喰うとな…プッ」

一秒沉默後，抱著圓形托盤的店員小姐非常含蓄的捂著嘴輕聲笑了起來。

天根隔著剛送上的巨型聖代看向黑羽，對方正對自己做出了幹得漂亮的手勢。

最近都是這樣的情況，天根已經很久沒有受到如襲擊般的強力吐槽，但他並不認為這是冷笑話獲得了對方認可而迎來的成果，倒不如說是單純和對方變得疏遠了。

看著那名先輩兼搭擋投來的嘉許目光，天根不著痕跡的呶起了嘴，他猜想自己大概是被誤會了。

在之前數次的網球月刊球員訪問中，他的確說過喜歡會為自己的笑話捧場的人，可是這並不是他要達成的目標。

他早就獲得了最渴望的配合，只是現在卻在學年的尾聲前突然失去。

『我就先走一步了，光。』

不論是六角國小各分校還是國中，都是難以讓人感受到上下關係文化正在運作的氣氛。

前次察覺到這樣的情況，大概已經是國小五年級時的事了，那時黑羽也像現在這樣變得特別的隨和。

連著好幾天也是同樣的情況後，天根才醒悟到對方即將成為畢業生的事實。

對於他們自小就以老爺子為中心，關係異常緊密的圈子來說，即使升學了也不過只會感到校舍比從前要離得遠了點的程度的差別。

他們在課餘時仍會聚集在海岸線或是老爺子建的公園中玩耍，除此以外還有各部週末慣例的OB指導。

這些集密的相處時間一直給他們誰也不會遠離的錯覺，而淳大概是打破這種氣氛的第一人。

在三年生紛紛引退後，部內誰都能看出原本就話少的天根的話變得更少了。

受後輩部長拜託而特地前來視察的黑羽，卻並未能察覺天根的表現有什麼不一樣。

他猜想大家也許只是剛好碰上天根想梗的低潮期，畢竟期末前課業總是特別繁忙。

就算被拜託來鼓勵天根，實際上也沒什麼能做，從他身上得來都是安心的感覺。

『你一個人也可以的。』

冬季的日落來得特別早，在天根解決掉整盤甜點後，天色就已經開始轉暗了。

在回家的路上，黑羽突然問起六角國中在某全國巡迴中的節目被選上的事。

他在心裏默唸著自己最近找不到時機開口說的話，想著也許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因為到時，學生們將會在校內其他人的注視下，在高處吼出自己想說的話。

「想好要說點什麼了嗎？」

黑羽在天根沉默的點了點頭後，就像唱反調般搖了搖頭，笑著把話題接了下去。

「肯定又是什麼冷笑話吧。」

「…有點緊張。」天根的回應讓黑羽有點意外，不過想想他平日的確對引起注目有點苦手。

「就像平日一樣就好了吧，剛剛不是也讓店裏的小姐笑了嗎？我會在下面給你加油的。」

黑羽拍了拍眼前的肩膀，才察覺到天根的狀況明顯有點不太對勁。

貓著腰讓整個人像小了一圈，還一臉提不起勁就算了，他連聲線都不怎平穩。

「整個人都在發抖…」

這是分明就不是緊張，而是無視現正處於寒冬黃昏的事實，在甜點店中獨自吃下了家庭單位用的豪華草莓巧克力聖代的後果。

在開吃後不久，黑羽便替他加點了能重覆續杯的熱茶，但血色還是逐漸從天根的唇上褪去。

特別是店中有開著暖氣所以影響尚且不怎明顯，但當返回街上，即使除大衣外還裹上了領巾也戴上了手套，天根還是冷得瑟瑟發抖。

「冷呆了吧，誰叫你在這種天氣吃下那麼大盤的冰品。」

黑羽沒好氣的拉下天根的毛線手套，試著揉起那指甲發藍的手指，但也只是持續的讓自身的溫度散失，並沒能令對方有半點暖和起來。

他有點失望的看著天根還是冷得發白的掌心，摸了把下巴，「只好想辦法讓身體自己熱起來了…」

「大衛，我們來比賽看誰能先跑到那邊的車站去吧。」

黑羽朝四周張望了一下後便下了決定，而且說完就頭也不回的朝前方衝了出去。

茫然動了動比現在的腦筋還要僵硬的指節，眼看快要被甩下，天根也跟著拼命跑了起來。

不想認輸，一點也不想看到那跑在前頭的背影。

對了，低下頭就看不見了。

很快，黑羽的呼聲又從看不到的地方響起。

「來，快跟上！」

☆＝☆＝☆＝☆＝

天根站在主校舍天台上臨時搭建的高台旁迎著風待機，下一個就輪到他了。

由於這次六角國中被選上的事，對整個地區的孩子來說都是不想錯過的節目，好些六角小學分校的孩子們也特地跑來觀看了。

大家都聚集在天根最喜歡的第二操場上，明顯正慣例性的對他評頭品足。

身上的安全帶被扣好後，天根就走到台上站定，他幾次試著張嘴，卻什麼也沒能說出。

高處的冷風吹不亂髮蠟固定好的頭髮，卻成功捲走了他的思緒，教他腦內一片空白。

「加油啊，光──」

熟悉的聲音在校園中造成了幾重迴響。

上次被這樣稱呼，已經是小學時代的事了。

那時還只有自己把黑羽稱作彈弓圈，後來在升上六角國中後，卻發現這樣的稱謂已經被大家沿用下來了。

不知不覺間，大衛這個綽號也完全的取代了自身的名字。

「喔喔！大衛把頭髮給綁起來了。」

「大概要說什麼壓箱級的冷笑話吧。」

黑羽總是能給予自己勇氣和動力，如果可以的話，天根希望那些尤如條件反射般的互動能一直維持下去。

他深深吸下一口氣，就像之前那幾名同窗一樣全力吼了起來。

「我有非常重要的話要說──」

「不是冷笑話麼──？」

「那是什麼──？」

天根的話讓現場觀眾們慣例上的回應出現了分歧。

待稍微雜亂的呼聲平伏下去後，他才大大吸下一口氣繼續說了下去。

「我有一個非常喜歡的人──」

「我們從小就一直在一起──」

「明明是最好的搭檔──」

「最近卻好像變得有點疏遠了──」

在喊叫期間，天根能清楚看到黑羽漸漸頓下了應援的動作，這讓他有點猶豫起來。

即使隔了好幾個樓層，還是能看到對方的臉色變得不太一樣，他已經收起笑容了。

然而就算得不到渴望的配合，但只要全都說出來的話，至少能讓自己變得輕鬆一點。

於是他握拳蓄力，繼續把心聲盡力傾吐出來。

「為什麼最近都不吐槽我的笑話啊──」

「沒有受到你全力的吐槽──」

「讓我覺得非常的寂寞──」

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黑羽從已經人群中消失。

雖然還穩穩的站在原地，但天根卻感到自己就像快要乘著風越過柵欄墜落。

整個人就像被掏空，他只想著把最想說的話都說完接著趕快離場。

「彈弓圈──」

「在我說冷笑話時，你能再狠狠踢我嗎──」

天根拼命咬著牙才忍著沒有讓在眼前打轉的水光落下。

這時，熟悉的聲音卻意想不到的在身後響起。

「大衛你這傢伙！給我站在那裏好好等著！」

說完黑羽就蹲在下行的樓梯前使勁壓腿，能清楚看到他額上的青筋在跳。

糟了，按這樣的氣勢說不定會直接被踹下樓。

不過，這不就是自己所期待的嗎？

「等…」

天根還沒來得及求饒就被幾步跨到台上的黑羽踹了腦袋，也沒人把來勢汹汹的他攔下。

腦後似乎被踢得馬上就冒起了腫包，髮型也亂了。

伴隨著響徹校園的大笑和掌聲，黑羽邊替天根揉著痛處，邊把想要逃離高台的他固定在原地。

「還沒有結束吧，光，你的冷笑話呢？」

明明已經連眼淚都被踹出來了還…

天根順著黑羽摟住肩膀的動作低下頭，這種臉實在不想讓人看到。

「前髪で、前が見えん…プッ」

隨著天根自行附上的氣音完結，除了風聲以外，校舍頓時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默。

接著他聽到笑聲從旁邊開始漫延到整個校舍，操場上的人們也開始接著起哄。

「好冷啊──」

「快踢他──」

＝Ⅳ＝Ⅳ＝Ⅳ＝Ⅳ＝

黑羽‧彈弓圈‧春風+天根‧開口跪‧光。

飛踢大概是在一起的意思，隨意點。(wt?

老是猜想天根話少的原因是不停的在沉思雙關梗。

每年平均會說二萬多則冷笑話，在這方面已經能稱為天才也說不定。

大概是自身文法不好，詞彙量也少，總覺得要想出有趣的雙關語好難。(掩面)

黑天這對非──常的可愛可是官同兩邊基本都長期糧荒非常的傷心。

是因為很難能好好表達出他們的可愛之處嗎？還是冷笑話的原因？

說來六角這只光感覺和四天的另一只光湊一起的話好像能發生什麼不得了的事的樣子。(?

四

2018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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