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幕－到底是不是修羅場？

「歐、歐陽大哥，這是前幾天說好的禮物！」

貞翎用兩隻手捧著一串掛著小隻泰迪熊的鑰匙，將之遞到我面前，開心地笑道著。

三天前，阿爾泰爾將我和蓉華帶回自己的家裡後，蓉華就幾乎一直和阿爾泰爾窩在陽台發呆……

別說飯，蓉華連水都不願意喝，就只肯待在陽台什麼事情都不做。

我見不到蓉華的這二十年，她似乎從活潑的小女孩，成了有自卑與憂鬱傾向的文靜女性。

以前沒被掃地出門時，有我陪著她玩，所以她從沒思考這麼多；但我離開了以後，父母為了不讓自己的女兒也犯下和我同樣的錯誤，便嚴格地管教著蓉華……

加上蓉華開始上學後，成績一直都不是很理想，所以經常被學校內的同學們當成笑柄，導致她內心中有了片不小的陰影，所以當時才會被伊藤誠的花言巧語所動。

這些事實，是阿爾泰爾擔心蓉華繼續消沉下去可能會有自殺的念頭，便主動開口在聊天時，意外聊出來的消息。

我不得不感謝阿爾泰爾為蓉華的付出，因為蓉華根本不願與我交談；下班回家，她也是窩在陽台和阿爾泰爾聊天訴苦，完全無視進入房間內的我；即使睡覺，她也是在客廳的沙發上披著毛毯和暫住在這的八尺一起，不願睡在我特別讓出的床位上。

睡醒後，又因為我必須上班的關係，沒有時間主動找蓉華交談，使得我一直無法和蓉華有接觸；是阿爾泰爾在我跑客戶的途中，特別來告訴我她聊出的訊息。

也因為有阿爾泰爾的高超話術，才讓蓉華逐漸放下伊藤誠的事情，願意好好吃飯睡覺恢復日常生活。

在昨天回家的路上，阿爾泰爾來告訴我，蓉華不想留伊藤誠的種，希望近期內找機會打掉肚子裡尚未成形的孩子。

蓉華的身子纖弱，我擔心流掉小孩後，會對她的健康和心理狀態造成影響，於是我今天上班的時候，就有請長假陪在蓉華身邊的打算。

可沒想到，一到公司，貞翎就把我叫進自己的辦公室內，將這串鑰匙交給我，讓我不知該如何開口請假……

「大哥你的腳踏車被偷了吧？所以我把禮物換了，替你買了台機車！」

「……把禮物換了？上官店長妳之前就準備了禮物嗎？」

「上次不是說過我把禮物放在抽屜內嗎？」

「那不是女同事要給我的嗎？」

「呃……這……這個……我、我跟女同事一起買了份禮物放在抽屜內，不過聽到大哥你車子被偷了以後，便有把禮物換掉的念頭……嗯！就是這樣！」

「是嗎……」

「怎麼了嗎？大哥你看上去好像……不怎麼高興的樣子？是不是……大哥你沒駕照？」

「不，不是……機車駕照還是有的，以前打工時借用店面的機車去考過，只是……這禮物好像……好像太貴重了點……我……」

「哈哈……我說老實話大哥你可別笑我……其實我的母親已經離開人世了，父親是個好吃懶做的酒鬼和混混，妹妹又是國中生，沒法子養家，所以賺的錢，幾乎都被父親給當成了酒錢……與其把那些錢拿去買酒，我覺得還是花在重要的地方好；有了機車，大哥你跑業務也輕鬆不是嗎？」

「……上官店長，我也說老實話吧，就算有機車，我還是不認為自己的業績會提高……我明白自己的笨拙……所以我……」

「大哥你怎麼又說這種話？別再貶低自己了，給自己點信心，你可以的！」

「……」

「……大哥？」

「抱歉，上官店長，辜負了妳的心意，我……我想辭職。」

「辭職！？為什麼！？我、我沒有要用機車來催促大哥你的業績的念頭！這真的只是分心意，請你千萬不要誤會！我也說過了，沒有業績也沒關係，大哥你在公司就是個良好的範典！」

「不、不是這樣的……其實我今天本來只是想跟妳請個長假，不過看到妳送的禮物後，我發現自己這兩年都是零業績……根本沒資格請假……乾脆辭職好了……」

「請長假？那、那當然沒問題呀！我在公司內工作的這兩年，大哥你全年無休！國定假日和周休二日都努力地去跑客戶，運氣不好想休息一陣子是很正常的事情！我這就去拿假單給你！」

「上官店長，不用麻煩……我決定離職了；會零業績肯定不是什麼運氣問題，單純就是我不適合吃這行飯……」

「大、大哥！是我太蠢，不知道業績的壓力讓你這麼難過，才會傻到送你機車！請、請給我個機會！我、我們去吃個飯重新談談辭職的事情好嗎？」

「上官店長，我也很想和妳一起吃飯，可我不會改變辭職的決定，我更不想讓自己成為公司的範典……所以……」

「那、那就先放假吧！先放個假好好休息一陣子，再重新考慮辭職的事情好嗎！我不想……我不想讓自己變成逼走大哥你的原因！」

「我也不認為妳會這麼做，辭職是我自己的決定；等會兒我收拾完自己的東西，就會去人事室寫離職單，謝謝妳這兩年對我的照顧和關……」

「不、不對！大哥你只是來請假的！是因為我……我欠缺考量的舉動才讓大哥你有辭職的念頭！我這就去把車退了！大哥你先在公司等我半個小時！起碼、起碼讓我們一起吃個飯好好談談！就這麼決定了！」

貞翎把話強制截斷後，便慌張地穿上西裝外套，並提著公事包打算離開辦公室……

在整裝完畢，推開玻璃門離開以前，貞翎又回過頭耳提面命地對我說了【我、我會盡快回來！請大哥你一定要等我！】這段話後，便急急忙忙地離開了公司。

這樣也好……

趁著貞翎離開公司時，趕緊打包行李走人吧；這樣對她對我都好，不用一直處在尷尬的狀態互相推辭……

要是一直看著貞翎這麼慌張，我肯定又會對辭職的想法產生動搖，最後又會選擇繼續留在這混吃等死。

出了辦公室，到自己的辦公桌收拾時，小林對著我探了探頭，皺著眉頭對我的舉動起了問號……

「昱帝，你幹啥收拾桌子？不會頭被你女兒砍了吧？」

「我自己辭職的……」

「搞什麼？幹好好為啥辭職？公司又不是不養你。」

「我這兩年的落魄樣算幹好好的嗎？」

「運氣不好又不是你的問題，挨過就出頭天了呀。」

「沒時間挨了，我有些麻煩得處理。」

「什麼麻煩講啊！兄弟又不是不挺你？缺錢就跟我借啊？」

「我哪來的錢還你……」

「你搞屁啊？你跟我借錢我什麼時候跟你討過？」

「不是錢的問題，你別囉嗦了……」

「不是錢的問題又會是什麼問題？打架我也沒輸過，誰找你麻煩跟我講，我找人跟你去火拼！」

「你發什麼神經，大好前途的別有著那種危險思考！把你的精力放工作上，早點把我女兒娶回家比較重要！」

「操！我又不是因為你女兒才挺你！兄弟都幾年的感情了，你知道我的為人！」

「馬的！都叫你別囉嗦了，我這邊的困難你解決不了！」

「馬的！天塌下來我替你扛！有什麼困難就趕緊講！別再婆婆媽媽的！」

「女人啊！你個單身王老五有辦法處理嗎！」

「喔……早說嘛……吃喜酒記得留我和你女兒的位置。」

「吃你媽個喜酒，不是那回事……」

「……喂，你不會搞了別人的老婆吧？這就真的太不上道了喔？這種鳥事，兄弟我也沒辦法幫你講話。」

「我懶得跟你廢話，你真這麼閒，就趕緊來幫我收拾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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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了什麼事情嗎？放生蓮先生？」

一回到公寓，就看見放生蓮和另一位提了一箱小行李的俊美少年，在管理室前與黑澤逢世爭論著什麼的樣子。

「歐陽先生，這位管理員，是不是我的作品內的怨靈？」

放生蓮皺著眉頭這麼提問後，我正想回答【是呀，她叫黑澤逢世。】時，黑澤逢世卻在放生蓮的視線死角處不斷地揮著手，似乎在示意我不要將她的身分抖出來。

黑澤逢世還是穿著那套白和服，擺明了就是那棟古宅有的特色，要我怎麼和放生蓮扯謊阿……

「呃……我不清楚，為什麼這麼問？」

「她的穿著和外貌，和我見過的其中一位帶走鏡宮累的怨靈相似……所以我想問個明白……」

「鏡宮累不是被阿爾泰爾救出來了嗎？咦？鏡宮累去哪了？她沒跟你搬過來嗎？」

我對放生蓮發出疑問的下一秒，俊美的少年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就是鏡宮累，您好。」

「妳是鏡宮累？妳為什麼扮成男孩子？」

「呃……我……這個……」

鏡宮累欲言又止地露出了困擾的表情，不知該怎麼回答我的好；我也沒興趣再去追問他人的私事，便將話題從鏡宮累身上移開，回到放生蓮上面。

「放生蓮先生，既然鏡宮累都在你身邊了，再去追問這些事情也沒什麼意義吧？管理員看上去也相當困擾不是嗎？」

「……也是……抱歉，之前的習慣一時改不過來……」

「阿爾泰爾也說過了，你們的故事是由痛苦作為羈絆產生關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現在你和鏡宮累都到了現實不再受作品的束縛，就重新你們兩的人生，別再去追究那些事情的好。」

「真是慚愧……仔細想想，一開始也是我起了奇怪的念頭，才被捲進事件內……確實該做些改變……」

見到放生蓮不再過問自己的事情，黑澤逢世對我露出了菜爛的笑容……

把人家女孩子弄走還笑得出來？真想把她給拱出來……

「放生蓮先生，你住幾樓？」

「天、天台加蓋……」

「天台加蓋？」

「我聯絡了這棟房東，他告訴我這間公寓只剩下加蓋的地方沒人租，所以才……」

「那你乾脆就帶著鏡宮累回你原本住的地方不就得了嗎？沒必要這麼聽阿爾泰爾的話吧？」

「不是因為阿爾泰爾小姐的問題，是因為我住的地方更簡陋的關係……」

「再簡陋也不會比加蓋簡陋吧？」

「是一間廢棄的公車遮雨亭……」

「……辛、辛苦你了……」

「不會……」

不知為何；聽到放生蓮的住所後，黑澤逢世露出了相當哀傷的神情……

看上去不像是同情，而是難過自己的愛人受苦，卻愛莫能助的表情。

這三人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呀……

算了，他人的家務事輪不到我來管，還是趕緊去處理蓉華的問題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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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華，方便跟我談談嗎？」

我開了陽台的落地窗，插進了蓉華與阿爾泰爾的對話。

回到家內，白菊和八尺正在客廳內看著動畫；進了房以後，蓉華仍然無視我的存在，繼續與阿爾泰爾聊天。

阿爾泰爾為了蓉華，除了再蓉華上廁所或洗澡時，特別來跟我報告蓉華的事情，她已經有三天沒出門去處理自己的事情。

之前的事情我不想管，可蓉華的部分她真的給了我太多幫助，讓我無法再繼續漠視阿爾泰爾……

阿爾泰爾只是偏袒我，並非改變想法，我仍然不想認同她的作為；所以必須在不讓阿爾泰爾誤會的情況下，報答她的恩情，然後重新劃清兩人的界線。

抱著這樣的念頭，我逼自己打斷她們兩人的談話，讓蓉華把重心放到我身上。

可蓉華聽了我的話之後，卻不改態度，撇過頭刻意避開與我的視線……

不能在這樣繼續下去，無論如何都必須將蓉華的注意力從阿爾泰爾轉回我身上……

「阿爾泰爾，能給我點時間和蓉華談談嗎？」

「請吧，余正好也想起了有些事情還沒處理。」

說完後阿爾泰爾便躍下陽台，不見蹤影，只留下我和蓉華兩個人。

「蓉華，我知道妳很恨我，但有些事情我們倆還是必須談談……」

「……」

「妳有打算留肚子裡的小孩嗎？」

「……」

「如果要留，我想去找些孕婦用的東西給妳，若是不留，我就帶妳去婦產科把小孩流……」

「你一定要插手管我的事情嗎……」蓉華雖然開了口，但視線依舊不在我身上。

「我是你哥哥，妳的事情我不能不……」

「二十年的時間……我們現在和陌生人有什麼不同？」

「不管時間有多久，妳都是我妹妹，我不會放任妳不……」

「你說謊……」

「說謊？我、我沒有說……」

「你答應過不會放我一個人，會永遠陪著我；可這幾天，陪伴我的都是阿爾泰爾，你根本就沒有理會我……你說謊……」

「……我真的沒有對妳說謊的打算，是我太笨拙所以才不知該如何接近妳……」

「那現在為何又來插手管我的事情……」

「我不能再放任自己的笨拙而把妳丟給阿爾泰爾。」

「我和阿爾泰爾小姐相處得很好，你不需要插手我們之間的事情……」

「……求妳了蓉華，這幾天是我不好……我已經把工作辭了，我發誓這次絕對不會離開妳身邊，永遠陪著妳。」

「男人的謊言我已經受夠了，不要再對我甜言蜜語……二十年的時間真的無法讓我把你認做自己的哥哥；我當時是把你當成另一位可靠的男性，聽信你的話才來到這；但你卻和伊藤誠一樣對我說了謊……」

「好……那我就不說，就在這陪妳。」

我這麼說的時候，蓉華並沒有趕我走，也沒有離開自己的位置，而是就這麼讓我坐在離她兩公尺處；阿爾泰爾平常坐的角落。

蓉華不肯與我有視線的交流，不是望著天空就是看著地板；我也不想用視線給她壓力，於是便閉上眼睛，用猛毒替我強化的聽力來觀察外界的狀況。

兩人的僵持持續約三個多小時，我聽到了阿爾泰爾的聲音，但太過細小所以聽不清楚；接著，沒兩分鐘蓉華就對我開口了……

「哥哥，在墓園中以及殺死伊藤誠的那個怪物是什麼東西？」

「……猛毒；是一種無法獨立生存的創作物，目前正在體內與我共生；妳可以把他當成是另一個我。」

「他也會吃掉我嗎？」

「不會，我跟他約定過了只能吃惡劣或有害創作物；現實中的人，就算是殺人犯，他最多也只能阻止，不能進行殺害；猛毒是個相當守約定的共生體，妳不需要擔心他。」

「如果你永遠陪著我，他不就無法進食了嗎？那他該吃什麼？」

「……讓他過度飢餓，就是毀掉我和他的約定，大概會吃掉我找其他宿主吧。」

「我明白你的心意了，你先讓猛毒去吃東西吧；失去伊藤誠已經讓我很心痛了，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嗯……？

這是蓉華會說的話嗎？

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蓉華的態度和說話的邏輯與積極度，似乎提高了不少……

「……還不急，吃了一個創作物，猛毒起碼有好一段時間不需進食，只要靠我平常吃的東西就能維持我和他的生命力。」

「那你就先去吃飯吧，吃完飯我們再繼續談往後的事情。」

「……好吧，那我……」

『坐著。』才準備起身去吃個飯時，猛毒控制住了我的行動。

『她正在接受阿爾泰爾的意見，試著用言語讓你離開她身邊，打破【永遠陪著妳】這個承諾；你就這傻傻地離開這，她永遠都不會再接受你。坐著。』

原來如此……

剛才聽到阿爾泰爾的聲音，就是她正在給蓉華意見吧？那也難怪蓉華說話的邏輯和態度會不同……

阿爾泰爾八成是看穿了猛毒會進行配合，所以才會用這種方式讓我們兩兄妹重修舊好。

又欠下她一個大人情了……

「……還是算了，我沒什麼食慾，等妳想吃東西，我在跟妳一起去吃吧。」

蓉華聽了這段話後，她沒把對話繼續下去，而是選擇繼續與我保持沉默。

大概又過了半小時，猛毒告訴我阿爾泰爾貼在陽台外，在蓉華的正後方，繼續給建言；要我無論如何都必須留在原地，直到猛毒說能夠離開才可以移動。

阿爾泰爾的招數真的非常多；關心、體貼、鬧自殺、發脾氣；要是一般人來看，絕對會認為蓉華有多重人格分裂，馬上就離開她身邊。

猛毒雖然沒阿爾泰爾聰明，但也有自己的做法；他選擇沉默應對，要我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只要閉上嘴，待在蓉華面前就好。

最後，阿爾泰爾的聲音消失了，蓉華也安分了下來；猛毒才告訴我，阿爾泰爾成功在蓉華心中建立了我的地位，接下來無論蓉華有什麼要求，我只要答應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可是，我又等了兩個多小時，蓉華依舊沒有出聲；從表情上看，沒了阿爾泰爾的幫助，她似乎正困擾著該怎麼做才好。

看來還是只能用時間，繼續和蓉華打消耗……

「抱我……」

「咦？」

「可以像當時在老家那樣……抱著我嗎……」

只是這樣？

出乎意料之外的簡單，還以為蓉華會提出有什麼麻煩的要求。

我坐在蓉華身後，從後方摟著她的腰，將之抱入懷裡後，蓉華的頭靠在我的臉上，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我不是個孩子，哥哥不用真的二十四小時都陪在我身邊，可是……」

「可是？」

「我真的很笨，所以不要像伊藤誠那樣騙我；厭煩了我，或覺得我是個負擔，都直接告訴我，只要這樣就行了。」

「厭煩是絕對不可能。至於負擔這方面，我會守承諾老實告訴妳；我現在已經沒收入了，如果妳不留家產和遺產，我目前沒辦法養妳，這真的是個不小的負擔。」

「我明白了，爸媽給我的東西我會留下來好減輕哥哥你的壓力……但是……伊藤誠給我的，我不想留……」

「妳要流掉嗎？」

「嗯……」

「什麼時候想去處理這件事情？」

「越早越好，可以的話，最好今天就把事情結束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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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大哥……你辭職的原因，就是因為那個女人嗎……」

蓉華下決定後，我便牽著她的手，出門搶往婦產科；可沒想到一出了公寓，貞翎就站在公寓外，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這麼對我說著。

這下可麻煩了，我萬萬沒想到貞翎這麼死心眼，竟然會追到我這來……

但是貞翎非常能幹，能夠好好照顧自己，和癡呆瘦弱的蓉華完全不同，所以還是優先處理蓉華的問題要緊……

「上官店……上官小姐，我必須陪我妹妹去醫院一趟，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吧……失禮了……」

講完話，才準備牽著蓉華離開時，貞翎跑到了我面前，並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對我做了確認。

「歐陽大哥！你、你剛才說身旁這位女性……這位可愛漂亮的女性是……是你妹妹？是妹妹沒錯吧？」

「是的。」

「大哥你辭職也是為了照顧自己的妹妹？」

「是這樣沒錯，我妹妹的身體太纖弱，我不陪在她身邊的話，放不下心。」

「我的天啊！嚇死我了！我還以為……」

「以為？」

「呃……以為大哥你……你……你身體出了什麼問題，所以不能繼續工作……嗯！就是這樣！」

「上官小姐，有什麼事情麻煩妳以後再登門拜訪好嗎？我現在得帶妹妹去看醫生。」

「當然沒問題！不如這樣吧？我是開車來的，坐我的車如何？」

因為天色開始暗了下來，所以我本來打算讓猛毒帶著蓉華去婦產科；不過猛毒的動作太劇烈，不比汽車安穩，對蓉華的身體也比較好……

這裡就接受貞翎的好意，讓……

「這個人是誰？」

才在想著要坐貞翎的車去婦產科時，蓉華操著不太高興的聲調，突然問起了面前貞翎的身分。

傷腦筋，我不想騙蓉華，可也不能和貞翎在這種莫名其妙的狀況下相認……

我左思右想地說了【她是我之前工作的店長，上官貞翎小姐】後，蓉華便主動走到貞翎面前，開了口……

「我和他有二十年的時間沒見過面，就算是妹妹，也變得跟陌生人沒兩樣，妳了解了嗎？上官小姐。」

「咦？二十年沒見面？陌、陌生人？」

「就是二十年，所以我沒有把他當哥哥看待。妳理解的話就請離開吧，我們有腿，自己會走路去，不勞煩妳費心。」

奇怪？為什麼蓉華說話的口氣變得這麼衝？而且還特別強調自己沒把我當成哥哥看待？

剛才在陽台不是還叫我【哥哥】嗎？

我還思考著怎麼回事時，貞翎也帶著不悅的口氣回應了蓉華……

「……所以歐陽大哥還是妳哥哥對吧？」

「我不這麼想。」

「即使妳不想，血緣還是擺脫不掉的。」

「那又如何，妳想表達什麼？」

貞翎一臉無趣地回了【沒什麼。血緣已經決定好妳就是歐陽大哥的妹妹，那妳就只能是妹妹。】這段話，便無視蓉華，走到我身旁帶著微笑向我說了【歐陽大哥，公司不同意你的離職和假條；如果你明天不來上班，公司會向你提出告訴唷？】後，就開車離開了……

我靠……

有沒有這麼黑心啊？

辭職就算了，連請假都不行？

去你媽的鳥公司，違背勞基法在先還不給請假？

我就不回去！看公司能拿什麼來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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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濡鴉的巫女~】

【補充-鏡宮累】

鏡宮累之所以穿男裝，是因為放生蓮本身有著些許的恐女症；但並不是害怕，而是不擅長應對，所以鏡宮累為了讓放生蓮能稍微安心，才刻意穿男裝，剪短頭髮。

鏡宮累的獨佔欲雖然很高，但因為這些溫柔體貼的舉動，讓她的缺陷看起來反而像優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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