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無知之罪

─《正文開始》─

　　玲奈家外的庭院出現了一隻橙種寵物油庫里。

「大姊姊，外面有一隻落單的寵物橙喔！」

　　果凍一邊拍打著落地窗的玻璃，一邊喊著玲奈的稱呼。這個舉動讓玲奈分了心，摔死了剛取出的飼料用子油。

「毫香栽…」

　　這是魔里莎種飼料用子油的遺言，隨後它的殘骸便被布丁吞了下去。無視布丁的舉動，玲奈來到了果凍的所在位置，確實看到一隻挺著大肚子，頭飾上別著銀色寵物徽章的橙種油庫里，看起來一副慌張的樣子。

　　不知為何，玲奈總是會吸引到油庫里，而前來的油庫里總是認為它很能油庫里，就算是下一秒被它捏爆也一樣。玲奈開了窗，橙便緩慢爬了過來，一邊大喊：

「很能油庫里的大姊姊，請救救橙和橙的小貝比！橙不知道！橙什麼都不知道！」

　　玲奈在嘆了一口氣後，一手將橙抓起，放進了家中，並吩咐向飼育箱裡面探頭的布丁不能吃這隻寵物油庫里。

「講一下發生了什麼事吧…」

　　在確認飼育箱裡的飼料用成油仍健在後，玲奈將橙放到桌上，拿起一旁的叉子在橙眼前晃啊晃，示意這是項命令而不是請求。

「橙聽到藍大人在呼喊橙！橙溜出去！橙和藍大人有了小貝比！橙昏了過去…藍大人…不見了…」

「……」

　　玲奈十分確信，眼前這一隻愚蠢的寵物油庫里被騙了，被愛拿他人寵物作為玩具的虐油人士騙了。玲奈想直接告訴橙事實，又擔心它抗壓性薄弱，無法承受事實而爆發非油症，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橙，小貝比就由我幫你處理掉吧？」

「處理？藍大人的小貝比一定要很油庫里地生下來才行！」

　　望著橙的大肚子和當前健康狀況，玲奈知道橙口中的「藍大人」絕對不會是野生油庫里或寵物油庫里。最壞的情況下，橙懷的是雷普魔愛莉絲的種，而且機率不低。玲奈再度嘆了口氣，拿出手機並開啟錄影，再度向橙詢問同樣的問題。

「橙，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橙說過了！橙聽到藍大人在呼喊橙！橙溜出去！橙和藍大人有了小貝比！橙昏過去！藍大人不見了！」

「橙，我來幫你處理掉小貝比。」

「橙不要！藍大人的小貝比很油庫里！不能對油庫里的小貝比做這種事！」

　　雖然不知道這樣子的錄影是否能說服對方，但當第三者在場時，至少可以作為一個有用的證據。

「橙…你的飼主有允許你生小貝比嗎？」

「橙…橙不知道！橙不知道！橙什麼都不知道…」

　　眼前的橙雖然激烈晃動，但不至於把自己摔下桌子。在思索一下後，玲奈便命令果凍去洗衣藍裡找一條用過未洗的毛巾，而自己則拿出之前購買零食時所留下的紙箱，組起來並把橙放進去。

「為什麼不找妹妹？它比較喜歡毛毛的東西。」

「布丁分不清楚那些毛巾沒用過，你這當姊姊的就多做一點。」

　　在把橙安置好後，玲奈開始準備今天的晚餐。不同以往的是，玲奈從飼育箱裡抓了兩隻飼料用子油便往廚房走，並吩咐布丁果凍一同過去。

「唉…麻煩。」

「姊姊，我回來了…」

　　與往常不同的是，宗介的身後跟著一名高高瘦瘦的男子，貌似在哪裡見過。

「不好意思打擾了，我從鄰居那聽說，有一隻寵物橙下午在這附近出沒，不知這位小妹妹您是否…」

　　對方愣了一下，似乎是對於自己有印象。

「請問這一位大哥哥是…？」

「這一位是住在附近的誠，夢想是成為兒童文學作家。」

「你是上一次把魔里莎拿回家當飼料的小妹妹吧？」

「正確來說，是跟家裡的飼料用油庫里替換，只是得非油症死了。」

「…真是特殊的虐待嗜好呢…」

　　玲奈拿出手機，在兩人面前開始播放下午的錄影。

「這隻是你的寵物吧？」

「是的…」

「…你還真是不走運…」

　　說著，玲奈便帶誠前往客廳，卻看到紙箱裡的橙變得虛弱乾癟，似乎身體內大部分的內餡都轉為小貝比的養分。

「橙…快要生了…大哥哥…對不起…橙打破了規定…」

　　看見橙這副虛弱的樣子，誠似乎也不忍心苛責太多，只是親親拍著它的頭，安慰它說：

「今天的事…以後再說吧…」

「若是橙…請大哥哥一定要好好照顧…藍大人的小貝…」

　　話未結束，只見橙的麻姆麻姆被撐起、裂開，數隻頂著佩妮佩妮，接近子油大小的雷普魔種愛莉絲從中鑽了出來。

「「「都會派！」」」

　　除了早已做好心理準備的玲奈以外，誠和橙都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前者是憤怒，後者則是絕望。

「不…不可能…橙不知道…橙…油！知道…油！油…」

　　其中一隻雷普魔子油回頭望向橙破裂的麻姆麻姆，發出一聲高呼：

「是可以素雞立的穴穴！」

　　在它能移動之前，便連同其他雷普魔子油，被誠一拳一拳敲爛。

「…等一下是我們家的晚餐時間。」

「…抱歉，你們想吃什麼？我打電話叫外賣。」

「大哥哥我要吃草莓大福，妹妹則是要布丁，要點心店做的，我知道大哥哥對寵物油庫里最好了！」

　　當晚果凍被玲奈惡狠狠地修理了一頓，布丁則得到夢寐以求的布丁，連同果凍的草莓大福。

「姊姊，你覺得為什麼會有人對別人的寵物油庫里做這種事？」

　　在誠抱著裝著橙與雷普魔殘骸的紙箱離開後，坐在沙發上的宗介問了這樣的問題。在他旁邊側躺，將頭放在宗介大腿上的玲奈毫不思索地回答：

「因為油庫里看起來一副軟弱無能又愚蠢吧？」

「即使是寵物，死了會讓他人傷心的油庫里也一樣？」

「…如果會傷心的話，為何要放任它們如此軟弱無能又愚蠢呢？」

　　玲奈知道自己滅絕的子孫既不軟弱，又不無能，更是跟愚蠢沾不上邊，但對上的芙蘭卻是普通油庫里所無法抗衡的存在。但就算如此，自己還是選了這樣的答案。

「所以，姊姊也認為無知是一種罪嗎？」

「是啊…無知是一種罪…無能也是種罪…」

　　玲奈感到自己被扶起並抱起，宗介則在它臉龐耳語。

「抱歉…好像聊到了姊姊不喜歡的話題。」

　　在給玲奈一個深深的擁抱後，宗介離開了客廳。這時，玲奈才發覺到自己的眼角閃著餘光。明明早已選擇放棄過去並接受這段事實，為何還是會感覺到這股莫名其妙的傷痛？

　　在急忙擦拭掉眼淚後，玲奈想起了還掛在室內陽台的果凍，便從飼育箱裡面抓出一隻飼料用子油以便等一下安撫果凍用。

「特殊的雷普魔愛莉絲？」

　　同樣是週末，位於社區油庫里所在的公園露天咖啡廳，玲奈、宗介、誠、大輔四人正在討論著前幾天所碰到的寵物橙事件。雖然玲奈十分了解油庫里的構造與習性，但在虐待刑具知識或相關改造這塊，大輔顯得更有經驗。

「我大概知道你們在講什麼，我自己以前也玩過，現在還有幫友人飼養類似的特殊個體，要來看嗎？」

「…我還是不了。」

「好的，那就麻煩你了。」

「姊姊，我也想去。這次有誠在，而且大輔哥哥看起來不像是壞人…」

「等一下！為什麼叫我就只叫名子，叫他卻加個『哥哥』？」

「大概是因為年齡比較相近吧…？」

「這邊已經是社會人士了！而那邊還只是大學生…」

「不好意思，我高中畢業後曾先出去工作過…」

　　看著三人的互動，玲奈在想了一下後，決定做出讓步。

「如果是到我家呢？」

「「打擾了。」」

　　大輔右手提著一箱提籠，跟在身後的誠則抱著一個紙箱，裡面裝著一隻熟睡中的魔里莎種，是經過寵物店時和店家要的處分品。在進到客廳後，大輔小心翼翼地把提籠打開，取出裡面的愛莉絲種。

「大哥哥，這次要愛莉絲做什麼都會派的事情呢？」

　　玲奈眼前的愛莉絲正如同其他愛莉絲種一樣，看不出有何特別之處。意外地，這隻被大輔稱為特殊雷普魔個體的愛莉絲是隻金章的寵物油。

「意外吧？大部分的人都以為雷普魔一定是整天發情的噁心油庫里，不過像這麼優良的個體也是存在。」

　　大輔邊說邊將愛莉絲放到魔里莎所在的紙箱中，並下令：

「那隻魔里莎是忤逆飼主，被丟棄的鄉巴佬，等它醒來後用你的佩妮佩妮制裁它。」

　　並一掌巴醒了熟睡的魔里莎。

「油！是誰打斷了魔里莎大爺的午覺時間ze？快進貢好甜好甜給魔里莎大爺ze！」

「哎呀…真是隻自視甚高的鄉巴佬，讓愛莉絲來教你紳士的規矩吧！」

　　只見愛莉絲的佩妮佩妮從無到有，再脹大成原子筆的大小，在魔里莎仍處於驚訝時揮了出去，射了點液體在魔里莎的臉上。

「魔里莎大爺的…臉蛋先生…！」

「好了，鄉巴佬想要繼續在那邊站上整天，還是跟愛莉絲打上一架？」

　　面對愛莉絲的挑寡，魔里莎直接躍起，一副想直接殺死對方。

「大逆不孝的垃圾去死ze！」

　　只是，空中的魔里莎已經將它的麻姆麻姆暴露在愛莉絲的正前方，等待它的，便只有敗北和死亡。

「鄉巴佬真是鄉巴佬，連送死都這麼急躁。」

　　一伸一縮之間，愛莉絲的「巨棒」已經插入魔里莎的體內，並開始不斷向四處揮動。

「噗噁！嘎喔！嘰啪！」

　　魔里莎就像是顆小朋友手上的糖葫蘆，不斷地被揮舞，撞向紙箱的底部和內壁。在碰撞過程中，不知為何，魔里莎的毛髮逐漸開始稀疏脫落，餡皮也開始乾澀並出現龜裂。在接近三分鐘後，魔里莎終於脫離愛莉絲的佩妮佩妮，一頭撞在早已坑坑凹凹的紙箱壁上。

「真是隻肥胖的鄉巴佬，多謝款待。」

　　反觀愛莉絲則些微大了一圈，外皮變得更光滑而具有彈性。

「…發生什麼事了？」

「…是吸乾…這隻愛莉絲，混有蕾咪的餡種？」

「差不多，不過正確來說是芙蘭的餡種。」

　　在把佩妮佩妮縮回去的愛莉絲放回提籠後，大輔開始解釋雷普魔種在飼主群的運用。由於部分飼主想要飼養容易控制且能多次使用的雷普魔，最終產生出混有捕食種餡統的特殊雷普魔種。

「橙所碰到的雷普魔是寄生型雷普魔，子代會把寄主體內的養份吸乾，並在出生後強暴寄主，使其在肉體與精神均受到極度打擊下死亡。不過呢…子代就只是一般雷普魔，無法維持親代的特殊性」

　　在確認魔里莎見到鏡子中極度衰老的自己，非油症開始發作後，大輔將紙箱封起，預備離開後丟往附近的垃圾集中區。

「所以這些特殊雷普魔個體看起來與普通一般種無異，只有在飼主命令下才會露出本性？」

「是啊，如果你是想復仇的話，建議還是放棄吧！下次飼養隻妖夢種或混有妖夢餡統的帕邱莉種會是個好選擇，橙種的缺點太明顯，很容易被有心人士利用。」

「謝了…不過，這大眾的認知上我應該算是愛派，為何虐派的你會願意花這麼多時間幫助我？」

　　大輔想了一下，以爽朗的笑容笑著回應：

「我想，無論愛派還是虐待，大家都是對油庫里抱有深厚情感的人，若沒有我們這些人的需求，大概也玩不到這麼有趣的東西了吧…」

　　同時，以一種觀望獵物的眼神，望著玲奈。

「而且，油庫里這種東西有時比你的想像更讓人意想不到。」

「你覺得他是喜歡我還是想要我？」

　　在大輔和誠回去後，玲奈收拾著桌上用過的叉子與盤子，將自己未動過的蛋糕放回盒子裡。

「…大概是像父親以前的那樣喜歡吧？」

　　玲奈也有感覺到，這三年間父親大人對待它的態度的確有些許的改變，雖然自己也無法說明白，但那不是失去興趣，而是讓人心安的轉變。

「聽不懂…」

「我想想…覺得姊姊很有趣，想要一直看著姊姊吧？」

「…好像變態。」

　　在玲奈身旁打轉的布丁和果凍正在吵著兩位剛離去的客人覺得誰比較可愛，但這不影響玲奈沉浸於自己的思緒。眼下的問題為：如何在不讓自己真實身分的前提下得知對方真正的意圖。

　　或許這個問題沒有答案或早已有答案。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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