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是我。」

　　陆小磊赶紧道：「我姐好几次跟我说起你的，说你救了她。上次在陵川，我还不知道你是程老大呢……你和我姐……？」

　　程子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嗯。我已经把小艳当成我自己的妻子了。这是她给我的，让我有需要的话就来找你。」

　　「哦。哦。原来是姐夫啊。」陆小磊的眼睛飞速地转动着，脸上显出一种奇怪的狂热和兴奋：「你真有本事，这样都能和我姐……嘿嘿，昨晚听说玉佛寺有人去了，我们当家的带着人去抓，却怎么都找不到，就是你去找我姐对吧。」

　　「嗯。」此事难以解释，现在也没有解释的时间，程子介干脆懒得否认。陆小磊继续满眼兴奋地盯着程子介：「当家的想尽心思对付你，你都能和我姐偷偷那个……哎，你今天来找我是什么事？」

　　程子介马上说明了来意：寻找军队的动机，老吴的下落等情报。陆小磊听得满脸紧张，眼珠也转的越来越快，程子介知道他没什么本事，靠着陆小艳才混了个小头目，听到这些紧张起来也是正常。那陆小磊听完，想了想，道：「军队的事我是真不知道……就只有几个当家的和军队谈的，不过也他们走了以后也没听说当家的有什么新动作对付你，反而是让我们小心，别给你偷袭了。今天都在整编部下，准备随时应付你们的进攻。至于抓来的人……我好像听说过一次。」

　　程子介顿时大喜过望，赶紧道：「真的？他在哪？关在什么地方？」

　　陆小磊显得格外紧张，气息急促，看了程子介一眼，又赶紧垂下了头，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我、我不知道……我，要不，我去给你打听一下……」

　　程子介看了看窗外如水的月色，有些担心起来：「这……不会给你惹来麻烦吧？」

　　陆小磊赶紧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会，我就说、说去找我姐……他们都认识我的。」

　　程子介倒是觉得他这样的状态堪忧，盯着他的眼睛道：「你这么紧张，这事太危险，说不定还会让朱老五起疑心，到时候牵连你们姐弟。还是算了。」

　　陆小磊显得比程子介还着急，虽然不敢和程子介对视，嘴里却赶紧道：「没、没事，不危险，不危险……我随口问问……能问出来、也算、帮了姐夫的忙……最少……也能帮姐夫看看、姓朱的、情况……」

　　程子介见他执意要去，心中也担忧老吴的下落，多日以来老吴下落不明，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线索，程子介自然不愿意就此放弃，于是看着陆小磊，担忧道：「你这样不能去，太紧张了。要不休息一会再说吧？」

　　陆小磊赶紧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呼吸，竭力压抑住紧张的心情，低声道：「我没事，没事了。姐夫，你在这呆久了也危险，我还是快些去才好。」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等等，这儿不安全……等会你回来了以后，换个地方找我。」

　　陆小磊赶紧道：「哎，好，好……外面，院子边上，有两棵大树，你在树下等我。」

　　程子介想了想，的确是在院子在树林边缘处有两棵大树，那儿离小树林不过只有几步路，随时可以隐藏行踪，倒是个好地方，于是点点头：「你自己小心，不行就算了，我可不想你出什么麻烦，对不起小艳。」

　　「知道，知道。姐夫，你可一定要在那等我，千万别走远，不然我回来找不到你就麻烦了。千万别走开啊。」陆小磊赶紧答应着，又是深深地吸了口气，走向房门。程子介对他点点头，投以一个鼓励的眼神，就轻轻地翻出窗外，来到了树林边缘的大树下。

　　不久，程子介就看到陆小磊从水产养殖中心的正门走了出去，离开时还回头看了看程子介这个方向。程子介没有隐藏，在大树下向他挥了挥手，希望能让他别那么紧张。看到程子介还在那儿等待，陆小磊显得轻松了不少，哼着小曲儿，踏着月光离开了水产养殖中心，插上了去白尾乡中心的路。

　　程子介远远地看着一支巡逻队拦下了他，陆小磊对他们手舞足蹈地说了些什么，巡逻队就放他离开了。远远地看着陆小磊继续走向乡中心一栋亮着灯光的建筑物，看样子就是朱老五的部下们集中居住的地方了，程子介心中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只希望这个家伙就算打探不到什么情况，也至少不要暴露，否则他们姐弟两就危险了。

　　想到这儿，程子介倒有些后悔起来。没想到陆小磊是个这么不中用的家伙，早知如此，自己不该指望他去打探消息的……刚才好不容易听到老吴的线索，心里着急，实在是有些考虑不周了。这家伙看着这么不稳重，就算今天没有暴露，也保不准今后什么时候说漏了嘴，万一那样的话就糟糕了……小艳也会随着倒霉……不行……不能把他留在这儿……

　　想到这儿，程子介下定了决心，等会陆小磊回来以后，不管有没有打听到老吴的下落，都要将他带回黄云山去，这样也免了陆小艳的后顾之忧。一旦没了陆小磊这个牵挂，下次自己就可以带走陆小艳了……但是就这么带走陆小磊，朱老五必定会起疑心。自己还是必须制造些假象……对，就在这个水产养殖中心，制造些自己来偷袭过，掳走了陆小磊的假象。陆小艳这么聪明，应该会明白是自己干的……能配合好自己，让朱老五相信陆小磊不是叛逃，而是被自己掳走……

　　程子介仔细思考之后，决定就这么干。张望了一会陆小磊离去的方向，却许久没有看到他回来的身影。既然陆小艳和那两个哨兵都不知道老吴被抓，看来老吴应该被关在什么很秘密的地方，陆小磊也要费些功夫才能打探到他的下落了，这样的话，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看看水产养殖中心那栋楼里是什么情况，等会也好制造掳走陆小磊的假象……

　　　　　　　　　　　　　第二百一十四章暴露

　　既然打定了主意，程子介也就不再浪费时间，再次悄悄地摸向了那栋楼外。绕着大楼外墙的墙根转了半圈，确定了这儿没有监控的存在，程子介也就放心了不少。

　　最后来到大楼靠近白尾湖岸边的这面墙下时，程子介已经摸清了朱老五的部下们在这儿的分布情况：大约三十到四十个奴隶分散居住在一楼的两间大房内，每间房门口都有两个持枪的守卫看管。但是这些守卫显然是毫无警惕性，大概是习惯了奴隶们的逆来顺受，都是在门外各自打盹，有一个甚至在打鼾。陆小磊这样的家伙很显然不会管理手下，连他自己都是个不靠谱的家伙，又怎么能指望部下们成为精锐。当然，这倒让程子介的行动容易了许多。

　　大楼的二楼则有几间房间，大概是陆小磊部下们的住处，一扇窗户还传出隐约的呻吟声，显然是陆小磊的哪个部下正在和女人取乐。很显然，朱老五也没指望过这只小队的战斗力，只是让他们担任监视努力打鱼的轻松工作。程子介伏在一楼一间奴隶房的窗外，仔细倾听着房内的动静。但是这间房内的奴隶们并没有休息，而是坐在一起，正在低声痛骂着朱老五。这下自己的行动倒有些麻烦……干掉两个打盹的守卫不难，要想不惊动这么多奴隶就难了……

　　湖水就在身边几米远的地方，湖风劲吹，发出一阵阵低沉的涛声。偶尔有一个高高的浪头砸碎在湖岸的岩石上，水雾四溅，点点落上程子介的肌肤。程子介俯身在这间房的窗外，在风声和涛声中听着奴隶们断断续续，又哭又笑的各自诉说着自己的辛酸和对朱老五的痛恨，每个人的话语中都隐藏着悲伤和愤怒，心中也是难过，也更加坚定了一定要除掉朱老五的决心。

　　奴隶们越说越是群情激奋，程子介灵机一动，自己要是和朱老五开战，这些奴隶们倒是值得利用……但是，该怎么和他们建立联系呢？要是能组织起他们来，内外夹攻，自己的胜算倒是大了不少。但是他们也不能贸然相信……毕竟这么多人，一旦有人告诉朱老五，别说这些奴隶，连自己的部下们也有危险……

　　等会还是先杀了那四个哨兵，造成自己偷袭此处，掳走陆小磊的假象再说吧。听那些奴隶的话，这儿陆小磊带领的十人小队大都是些残忍无道的家伙，而且几乎都是靠裙带关系得到这么个轻松安全的差事的，因此也比朱老五的其他部下更加肆无忌惮。他们对这些奴隶们做出了不少令人发指的罪行，死不足惜，程子介也不准备手下留情。

　　——而陆小磊本人则是最混蛋的那个，仗着姐姐是朱老五最宠幸的女人，在这里荒淫暴虐，犯下了不少罪孽。程子介听得连连摇头，刚才就看出了陆小磊没什么本事，却贪婪好色，要不是陆小艳最牵挂的弟弟，程子介可不会对他这么宽容……真没想到陆小艳这么好的女人，却有个这么混蛋的弟弟……程子介一边摇着头，一边在心里叹着气。暗暗地确定了这栋楼内守卫的分布，程子介从另一边沿着湖岸的芦苇丛绕出大楼的墙角，就看到陆小磊慌慌张张地从路上下来，小跑着进了院子，走向约定好的那两棵大树下。

　　这小子怎么这么慌张？真是让程子介心生一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陆小磊找到树下，东张西望了一会，程子介明白他是在寻找自己，却马上觉得情况有些奇怪。有问题——不对！身后的湖面上怎么会有摩托艇的引擎声？还不止一艘！回头一看，只见远远的水面上一道道光柱围成一个半圆形，足有四五艘摩托艇保持着低速，搜索着向着这栋水产养殖大楼围了过来。

　　包围？这是包围！这是来搜索自己的？但他们为什么会从湖面上过来？程子介吃了一惊，看向院子里树下的陆小磊，这小子一边低低地喊了几句姐夫，一边时不时回头张望一眼。他在看什么？刚才还想要现身相见的程子介一下子警觉了起来：难道他太紧张，露出了马脚，被人盯上了？这下麻烦了……要不要带他逃走？那陆小艳怎么办？……不行，不能轻举妄动……冷静，先保证自己的安全。程子介没有现身，也没有出声，而是悄悄后退几步，从湖岸边的一丛芦苇间轻轻地没入湖中，渐渐退入深水处，将全身藏在冰凉的湖水里，只露出两只眼睛观察着陆小磊的状况。

　　果然，经过这些时日的历练，程子介的警觉是有道理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傻乎乎地踏进陵川大方丈的包围圈的傻小子了。陆小磊到处转了一阵，找不到程子介，回身跑向大院门口，很快大院外就有一队端着枪的人跟上陆小磊，直扑水产养殖中心大楼。而大院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不少枪手围住了大院，特别是刚才程子介来到这儿的那片小树林中，更是有数十人端着枪，摆着严密的战斗队形收拢了包围圈，一起从树林边缘现身，围住了大院。四面包围简直是密不透风，至少又是有百余人来抓自己，朱老五的主要战力再次全部调来对付自己一个人了。

　　程子介这下可吓得不轻，看样子真是陆小磊被发现了不对劲，然后这个草包供出了自己，被逼着带人来抓自己了。看着严密的包围圈逐渐收拢，最后围住了水产养殖中心大楼，程子介只觉得万分庆幸，幸好刚才没有留在原地等他，否则怕是插翅难飞了。但是那小子现在怎么办？小艳怎么办？这小子……真是太不靠谱了……

　　身后的摩托艇越来越近，程子介只得退向深水区，静静地潜伏在湖底，看着头顶上的摩托艇慢慢驶过湖面，一道道光柱射进水里。但是这湖水足有数米深，水质因为用来饲养水产，也不算清澈，加上现在是夜间，所以潜伏在水底的程子介是能确保自己不被敌人发现的。

　　静静地等待着摩托艇驶离自己的头顶，在水产养殖大楼边的一处泊位靠岸，摩托艇上的敌人下了船，程子介才悄悄地再次浮上湖面，露出眼睛窥视起来。这时水产养殖大楼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搜索的队伍没有任何发现。陆小磊满脸紧张地带着队伍离开大楼，站在门口发起呆来。接着，大院门口出现了朱老五的身影，带着几名部下，急匆匆地跨着大步，提着充电灯径直走到陆小磊面前，大声喝道：「姓程的人呢？」

　　陆小磊满脸冷汗，结结巴巴地答应道：「刚才、刚才和我说好了在那两棵树下等我的……我回来就没看见他了……我想着是不是进了楼里，刚带他们去找了，没搜到……」

　　朱老五一挥手：「再搜！他肯定就在附近没跑远。你们在树林里没发现什么？树顶上都看了没？姓程的身手好，喜欢躲在高处！」

　　带领着树林中出来的搜索队的那个小头目赶紧上前道：「当家的，没有，我们每棵树上都仔细看过。树林里就算有只老鼠，我们这么多人也抓住了。姓程的绝对不在树林里……」

　　「妈的……」朱老五眼光扫过另外两个方向带队围上来的小头目，两人都赶紧上前，禀报说没有任何发现。朱老五烦躁地在原地转了几圈，骂道：「又让他跑了？你们这些饭桶……这么多人，提前包围也围不住一个人……我养着你们是吃干饭的，操！」

　　众位部下面面相觑，一声也不敢出。不久陆小磊再次带着搜索水产养殖中心大楼的队伍来到了院子里，结结巴巴地报告道：「当家的，这楼里就这么几间房能藏人的……实在是没有。」

　　程子介远远地听着，越听越不对劲，陆小磊并不像是被逼迫着来抓自己的样子……难道？想到这儿，程子介顿时心中一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果然，朱老五盯着陆小磊看了一会，突然邪笑道：「陆队长，你该不是配合姓程的，专门引我到这儿……调虎离山？」

　　陆小磊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浑身发抖道：「当、当家的！怎么可能……打死我也没那个胆子！我、我是真的想带着当家的抓住他，我怎么敢——对了，这是、这是他给我的……」说着哆哆嗦嗦地掏出了陆小艳交给程子介的那个戒指。

　　程子介远远地看着，顿时心中冰凉，心道：陆小艳完了。

　　朱老五一把抢过戒指看了一眼，嘴角不住抽搐，怒极反笑道：「去把那臭婊子给老子带过来！」身边的两个护卫赶紧答应着，小跑着离开了大院。朱老五拿着戒指，一张帅得令程子介都要自叹不如的脸在月光和充电灯灯光的散射下扭曲得可怕，咬牙切齿地骂道：「臭婊子……竟然敢出卖我……」

　　　　　　　　　　　　　第二百一十五章出卖

　　陆小磊跪在地上呆呆地看着朱老五，脸色苍白，张着嘴说不出话。程子介更是心中焦急万分，知道这下陆小艳惨了，一旦被带到这儿，她就死定了。这下该怎么救她？唯一的机会，看来只能是趁现在，冒险绕到湖岸远处上岸，再赶上那两个去抓陆小艳的人，在他们带她来这儿的半路上把她劫走。想到这儿，程子介悄悄地退向水中。

　　朱老五看了陆小磊一眼，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个奇怪的笑容：「陆队长，你别怕，起来吧。你很好，对我很忠心，我不会为难你。」陆小磊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满脸冷汗地看着朱老五，几次想开口，却终究是没敢出声。朱老五紧紧地握住戒指，拧着帅气的眉毛思索着什么。

　　再次环顾了一周下大院和大楼的情况后，朱老五突然对身边的一个小头目小声道：「去水边再搜。」然后对另一个小头目道：「你，带人上船，再搜一次附近的湖面，搜仔细点，拿电筒使劲往湖底照。」

　　两个小头目赶紧各自带着二十来人，照着朱老五的吩咐开始搜查起来。正要绕路上岸的程子介心叫这下不妙，赶紧悄悄地退进湖水深处，不敢再上岸营救陆小艳，而是静静地沉入湖底，以免被搜索队发现。伏在深深的湖水中，听着岸边嘈杂的人声，头顶上的水面时不时有一道光柱掠过，几艘摩托艇交叉来回，像拉网一样驶过程子介头顶上的湖面，慢慢地向着湖中心搜索而去。

　　又过了好一阵，总算是听着几艘摩托艇的引擎声渐渐远去，程子介趴在湖底的泥沙上，简直是心急如焚。看来朱老五已经知道自己昨天躲在陆小艳浴桶里的事了，并且明白了自己能在水里长时间屏息这件事。程子介倒不担心会被他们发现，但被这么一拖，想要劫道救回陆小艳就没有时间了。现在只能继续观察朱老五的动向，寻找机会……于是他慢慢地爬向湖岸，这时朱老五的部下仔细地搜索了湖岸边一段，不敢走远，已经退回去复命。程子介在水下仔细观察，确定安全后才再次露出眼睛，远远地看向朱老五。

　　就在这时，大院门口朱老五的两个手下带着一支巡逻队，拖着一个女人，跌跌撞撞地走到了朱老五身前，那女子容貌娇艳，曲线玲珑，不是陆小艳还能是谁。

　　程子介心中急痛，自己在这儿势单力孤，举步维艰，一旦被发现，自己都有危险，想要在这么多人的包围下救回陆小艳实在是没有任何可能。刚才唯一的机会也被朱老五派人再次搜索，而不得不先隐藏自己，就这么浪费掉了。现在陆小艳被抓到朱老五身边，程子介更是无计可施。陆小艳却显得镇定平静，来到朱老五面前，站定了，仰起脸轻笑了一声：「五哥。」

　　朱老五冷笑一声，伸出手掌，掌心中那只戒指反射着月光，陆小艳顿时明白了，转脸看向一边的陆小磊，轻声道：「小磊，这是你给五哥的吧。」

　　陆小磊看了朱老五一眼，结结巴巴地说道：「姐……我……五哥说过……谁抓到姓程的，就让他做个当家的……刚才姓程的拿着这个来找我，我……」

　　程子介这才彻底明白，陆小磊果然不是暴露之后被迫带人来抓自己，而是主动出卖了自己。但是这个家伙，竟然连自己的亲姐姐都出卖，实在是无耻得令他有些匪夷所思。他到底是太愚蠢，不知道出卖自己会牵连到那个最关心他的姐姐？还是太无耻，不惜牺牲姐姐也想要获得利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小艳是你亲姐姐啊！为了你，宁可不随我去黄云山，而是留在这个危险的地方……畜生……

　　陆小艳并没有显得害怕，始终是那么淡定自若，看着陆小磊，轻轻地摇了摇头：「小磊，我真没想到。」

　　一边的朱老五断喝一声：「岂止是你！我也没有想到。我最疼的女人竟然会出卖我！」

　　陆小艳看了看朱老五，轻声道：「五哥，对不起了……我认识程老大在认识你之前……遇到你以前，我心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朱老五怒极，狠狠地盯着陆小艳：「很好，很好。你倒承认的挺痛快。姓程的心也挺狠啊，连自己的女人都舍得送给我，我确实是没防到这一招，没想到他会这么在我枕头边布你这么个棋子，难怪我怎么都对付不了他……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陆小艳却完全不分辨，也不理会朱老五，只是一直盯着陆小磊。陆小磊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垂下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半晌又突然笑了起来，转向朱老五：「姐！当家的对我们很好，你不该出卖他。虽然你是我姐，但是这种事我知道了也只能告诉当家的。当家的，我没这么不要脸的姐姐，虽说这次没抓到姓程的，但是也算是帮你找到了一个叛徒……」

　　朱老五一直在看着陆小艳，现在也笑了起来，转向陆小磊：「嗯，嗯，很好。陆队长，既然你对我这么忠心，这个贱人就交给你了。来，你干掉她，这事就与你无关。」说着掏出腰间的手枪，径直伸到陆小磊面前。

　　陆小磊看着朱老五手中黝黑的手枪，月光下满脸都是亮晶晶的冷汗，双手哆嗦着接了过来，看了陆小艳一眼。陆小艳正在盯着他的眼睛，虽然看起来还是那么镇定和平静，但是漂亮的眼睛里却装满了失望。

　　为了这个弟弟，她不惜一次又一次地出卖自己，曲意逢迎各个势力的头目，甚至放弃了随程子介离开玉佛寺，去黄云山上过自己的幸福生活的机会……即便是让程子介找他，也是想他能跟着程子介过上安稳点的生活……最终，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被自己的弟弟为了些可笑的利益出卖。这一切让她心如死灰，撇了撇小嘴，突然两行晶莹的泪珠划过了脸颊。

　　陆小磊双手握着手枪，颤抖得如同一片风中的树叶，慢慢地抬起枪口，对准了陆小艳的额头。程子介心中一阵绞痛，这个畜生既然能毫不留情的为利益出卖姐姐，在如今他自己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指望他手下留情？简直是天方夜谭。看着黑洞洞的枪口顶住了陆小艳光洁的额头，看着陆小艳满脸的泪痕，却仍然挺着笔直的腰身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弟弟，没哭也没闹，更没有求饶，美丽的眼睛里没有恐惧，只有失望和遗憾，更是让他痛彻心扉。

　　程子介知道现在自己不能出去，朱老五的身边围着他几乎所有的战力，那是上百支步枪。出去又能怎么样？拼命？朱老五一心置自己于死地，要是冲出去，只怕是马上就会被打成马蜂窝。不是不愿意为了小艳冒险、拼命，而是现在这个局面，拼上自己的命也没有一丝救回小艳的希望……

　　绝对不能，现在出去，不但救不了陆小艳，还会多搭上自己的一条命，现在再回去搬救兵也已经来不及了。远远地看着月光下陆小艳额头上的枪口和脸颊上的泪痕，年轻的程子介简直痛苦得快要发狂了。他从没被人出卖过，尤其没想到陆小磊会出卖他的亲姐姐——他怎么想得到呢？他自己身边的那些女子，他都是拼命也要保护她们安全的。他从没想到被出卖的结果会这么惨痛，竟然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死在自己眼前。虽然和陆小艳只见过两面，亲热了一次，和她的感情远比不上家中的那些娇妻们，就连白雅琼和沈家姐妹也是不如，但是这多情的女子却在他心中留下了最难以忘怀的一笔。

　　这一切都和自己有着脱不了的关系，如果不是自己，陆小艳现在应该还在好好地活着，当她的九太太。程子介知道，自己的心上这辈子恐怕都会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

　　身后的湖面上传来摩托艇的引擎声，朱老五派出去乘船搜索的队伍再次回来了。程子介只得潜入水中，最后听到朱老五喝道：「还等什么？」

　　当程子介的耳朵全部没入水中后，只听见一声沉闷的枪响。枪声震荡着头顶上的水面，接着是摩托艇划开波浪，从自己头顶上驶向岸边。程子介无声地伏在湖底，抓住了水底的一丛水草，紧握的拳头已经将自己掌心刺出了血，却感觉不到疼痛。

　　他的眼泪终于滚出眼眶，接着就飘散在冰凉的湖水中。程子介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无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女子被人杀害，却只能在一边躲着，什么都做不了。这让他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处世哲学起来：总是那么信任别人，善良地以为自己的善意就会有回报。但是这次被出卖，就再也没有挽回的机会了。我为什么这么蠢？这样的世界，太单纯太善良就是个笑话……原来有些人为了利益，连自己唯一的、相依为命的亲姐姐都能出卖。

　　——朱老五，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程子介从来没有如此地痛恨过一个人，从来没有。悲伤和痛楚转化为仇恨，冰凉的湖水让他飞速地思考起来。现在看来，陆小磊说知道老吴的下落，恐怕也是骗自己的。那个时候他就打定主意出卖自己了。既然老吴不在，军队也离开了，现在得马上消灭朱老五的势力。但朱老五已经集中了兵力，而且戒备森严，自己不能贸然进攻，否则虽然有武器的优势，但是也避免不了大量伤亡。

　　冷静，冷静，不能因为自己的悲痛让更多兄弟姐妹们悲痛。该如何应对？那些奴隶对朱老五的不满该如何利用？只要奴隶们和自己里应外合，自己的胜算就会大增！

　 （祝各位女性读者三八女王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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